第24章
◎“裴濯,你莫不是……心悅我罷?”◎
黎凝兀自猜測之際, 宮裏來了人,傳長公主進宮。
平時都是長公主進宮看望聖上與太後,鮮少聖上遣人來傳喚, 長公主以為是有什麽要事,面容嚴肅地進宮去, 到黃昏才回來,滿臉喜色。
瞧長公主喜上眉梢的模樣, 黎凝納悶道:“皇舅舅找您說什麽了?這麽開心。”
都快合不攏嘴了。
長公主仍是笑着,賣關子:“過段時日你就知曉了。”
黎凝一時無言, 不過也未追問。
很快宮裏就有消息傳來, 因裴濯在邊關多次立下軍功, 功績顯赫,聖上決定給他賜婚。
哦, 原來是賜婚,這是喜事啊,難怪她娘那麽高興。
嗯?賜婚?那為什麽禾姝還要哭, 總不可能是喜極而泣罷。
黎凝在這事兒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 絲毫未曾想過會與自己扯上幹系。
那麽裴濯究竟是說了什麽, 能讓禾姝高興到痛哭了一個多時辰?
甫一想到裴濯将會成為自己的妹夫, 黎凝越想越別扭。
黎凝約陸芷瑜到茶樓小聚, 借茶澆愁,把自己的心事說與她聽。
“裴公子要與禾姝公主成親, 你不贊成?”陸芷瑜總結道。
黎凝擰眉糾正:“是心裏不舒服, 沒有不同意。”
陸芷瑜把黎凝空了的茶杯倒滿茶水, 笑道:“可若他們二人俱同意, 長輩那邊也無異議, 我看這事就八九不離十。”
黎凝垂下眼, 認真思考陸芷瑜的話。
禾姝該是求之不得,可裴濯呢,他也同意這門親事嗎?
“你上次說的,需要在成親之前做的事,可已完成?”陸芷瑜的話打斷黎凝思緒,黎凝怔了怔,随後嘆出一口氣。
“恐怕已經無法完成。”
陸芷瑜疑問的目光投來,黎凝緩聲與她解釋。
她一直壓在心裏的那件事,其實就是想在裴濯面前風風光光一回,讓裴濯望塵莫及,徹徹底底地承認她比他出色優秀。
黎凝之所以一直推拒長公主給她介紹的那些男子,無非就是她成婚之後,要與別的男子保持距離,自然也要因為避嫌不能再像往常一樣尋到較量機會就往裴濯跟前湊。
而如今,沒想到她想方設法避開自己的婚事,反倒是裴濯那邊要先成婚。
裴濯若與禾姝成婚,黎凝自然也要避嫌,再不能像從前那般打探裴濯消息,暗暗比較。
說到此處,黎凝又是一聲嘆息。
陸芷瑜完全沒料到是因為這事,訝然道:“所以你一直不想成親,是因為裴公子?”
這話雖有點歧義,但倒也沒錯,黎凝點了兩下頭。
“裴公子可知曉這事?”陸芷瑜又問。
“這怎麽能讓他知道。”黎凝一直都想贏過裴濯,但還是沒有那麽明目張膽地與他較量,她也不清楚裴濯知不知道她這心思。
陸芷瑜瞧着黎凝略顯頹然的臉色,柔聲說道:“可你若不說,裴公子與禾姝公主成親之後,你就再無機會。”
黎凝挺直的背脊一塌,向來昂首挺胸高傲得不可一世的小郡主趴在案上,下巴枕在臂上,一籌莫展。
跟裴濯說了又如何,裴濯總不可能在聽完她的理由之後放棄與禾姝的婚事。
說不定還會厚臉皮地說上一句“沒想到我在郡主心中這麽重要”。
沈清意得知裴濯被聖上傳見,還被賜婚的消息之後,心急火燎地把裴濯叫出來。
沈清意問:“聖上如何說的?當真要給你賜婚?”
裴濯還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沈清意就沒見過裴濯為什麽事情着過急。
裴濯沉默片刻,給出個保守的回答:“還需再看。”
即便聖上答應他,裴濯也不敢完全斷定這婚事能成。
只要黎凝搖頭,無論聖上還是長公主,都不會答應這門親事。
沈清意自認體貼地安慰道:“這旨意若是真下來,其實禾姝公主也沒什麽不好,你那心上人……唉不如就相忘江湖罷!”
裴濯觑他,提醒道:“不是禾姝公主。”
“不是禾姝?”沈清意詫異得聲音都拔高幾度,驚訝過後又是濃濃的疑惑,“那聖上是打算給你賜和誰的婚?”
八字還沒一撇的事,裴濯也不願多說。
黎凝能答應自然很好,但黎凝若是拒了他,這事兒就越少人知曉越好,否則将來黎凝與其他男子說親,這事多少對她有點影響。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裴濯捏住茶杯的手用力到指節泛白,青筋若隐若現。
所以,在旨意下來之前,他要說服黎凝,同意與他成婚。
沈清意完全想象不到,除了眼下對裴濯窮追猛打的禾姝,還有誰可能會讓聖上降下旨意。
裴濯不說,沈清意又開始兀自猜測,排掉禾姝之後,有一人莫名湧上腦海。
看裴濯好似也不是很抗拒那門親事,沈清意有了開玩笑的心思,想起那個與裴濯勢如水火的小郡主,打趣道:“若成婚對象是昔日的青梅竹馬,長公主府那個嬌縱的小郡主,作何感想。”
裴濯面容松動,及冠之後少年身上的張揚收斂幾許,多了成熟和穩重。
聞言,裴濯只淡淡一笑:“做夢。”
是朝思暮想,是翹首以盼,是求而不得。
沈清意只是笑笑,此時的他哪裏會知道他說的是玩笑話,而裴濯回的是真心話。
畢竟裴濯與長樂郡主那勢不兩立的關系他早有聽聞,也從未見過他們二人和睦地相處在一塊。
裴濯如今官至三品羽林衛指揮使,戰功赫赫卓爾不群,連公主都入不了他的眼,又怎會看得上一個郡主,何況他們關系還如此惡劣。
是以,沈清意便認為裴濯是在說長樂郡主做夢。
而裴濯也不會想到,他說的那句話,已經被沈清意誤解為:
小郡主若想與裴濯成婚,做夢去吧!
黎凝不想讓裴濯知道她原先拒絕與世家公子相看是因為他,但陸芷瑜還是建議黎凝與裴濯好好談談,別讓自己留下憾。
不了解詳情的還以為是她黎凝對裴濯愛而不得,得知裴濯即将成婚悔恨不已,借此機會對他吐露心跡,期盼他能回首看看她呢。
黎凝晃晃腦袋趕走這些荒唐聯想,還是應了陸芷瑜提議,在裴濯最近的一個休沐日,陸芷瑜借陸骁的名義,把裴濯邀出來。
四人坐在一張小方桌上,陸芷瑜與陸骁對坐,黎凝與裴濯對坐,一時相顧無言。
黎凝自那日去丞相府給裴濯慶賀生辰之後就再沒有見過他,這還是他們自得知裴濯将被賜婚之後頭回見面。
黎凝悄悄擡眼望去,明明裴濯與上回見到的沒有什麽不同,鼻子還是那個鼻子,耳朵還是那個耳朵,卻讓她覺得有什麽東西改變了。
仔細一想,或許變的不是裴濯,而是她的心境。
她再不能像以前那般坦然面對裴濯,心中藏了許多顧忌,連看他都要偷偷地看。
既是陸骁讓他們齊聚此處,自然要由他來打破沉默。
“青安兄,難得的休沐日找你出來,可會打擾到你歇息?”
青安?
黎凝頓時警惕地豎起耳朵。
“無妨。”裴濯笑道,“左右無事,陸兄能找我出來,反倒是替我解悶。”
裴濯已經及冠,長輩們替他取了小字,青安便是他的字。
黎凝已經好幾日沒見過他,那日他生辰他們也只是一起簡單地用個膳,之後裴濯插科打诨讓她給他念賀詞,小字一事黎凝便也沒有去多加留意。
陸骁與裴濯職務相近,先前又同去營裏三年,兩人有許多共同話題,倒是很聊得來。
陸芷瑜拜托陸骁把裴濯邀出來時已跟他說明實情,黎凝有些話要跟裴濯單獨說清楚,但現在裴濯婚事将定未定,若是以黎凝名義邀他出來,怕是會給二人惹來非議,黎凝要說的事非同一般,在長公主府或是丞相府說都不合适。
陸骁了然,便以自己的名義讓裴濯來這間茶樓,待與裴濯寒暄得差不多,陸骁起身,道是突然想起自己還有其他事要處理,拜托裴濯:“勞煩青安兄幫我照看下家妹和長樂郡主。”
裴濯欣然應允,讓他放心去做自己的事。
陸芷瑜朝黎凝使使眼色,黎凝抿了抿唇,神色猶豫,半晌之後才為難地小幅度點頭。
兩人心照不宣的小動作瞞不過裴濯的眼,只當不知,若無其事繼續吃茶。
不多時陸芷瑜也起身,撫撫衣裙的褶皺,與陸骁差不多的說辭:“據聞這附近新開了一家糕點鋪,我去挑幾樣糕點回來下茶,很快回來。”
關門聲消失之後,雅間內重新安靜下來,只留兩人面面相觑。
“你——”
“你——”
兩人要麽都不說話,一說話就是同時開口,黎凝懊惱地輕咬舌尖,頃刻又恢複如常,神氣十足地朝裴濯一擡下巴:“你先說。”
“賜婚的事,郡主可已知曉?”裴濯問她。
聖上說要跟長公主商讨,已經過了兩日,長公主該是早已知情,那她......應該也從長公主那兒知道了罷。
明知故問,這事都快傳得滿城人盡皆知,她又不聾不啞。
黎凝依舊是那副倨傲的模樣:“當然知曉。”
桌案下裴濯的手猛的握緊,面上不顯半分,悄悄吸了口氣,用稀疏平常的語氣掩飾內心的慌亂緊張,問她:“郡主又是如何看,可同意這門親事?”
黎凝慢慢擰起眉心。
她同不同意,這又關她什麽事?難不成她說不同意,還能拆散他倆不成。
裴濯呼吸都放輕,屏息凝神聽她的答案。
黎凝覺得很奇怪,明明是裴濯的婚事,卻感覺冥冥之中千絲萬縷都在圍繞她。
都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無論她與裴濯關系如何,她都真摯希望裴濯今後能過得幸福。
黎凝唇瓣輕啓,吐出兩個字:“恭喜。”
這兩個字就足以表明她的态度。
她贊成這門親事。
她願意,她願意嫁給他……
于是,黎凝眼睜睜看着裴濯那雙眸子因不可置信緩緩睜大,星辰光輝落他滿眼,他已經夠耀眼,在此刻更是灼人。
黎凝不自在地撇開眼,心裏直犯嘀咕。
至于高興成這樣嘛......
還是說他就那麽喜歡禾姝?
裴濯突然站起,竭力壓住唇角的笑意,但怎麽也壓不住,索性放棄抵抗,眉目舒展,笑逐顏開。
黎凝難掩嫌棄地看裴濯一眼,裴濯這麽高興,不就是因為得到了死對頭的祝福,換了她婚事得到裴濯的祝福,她才不會像裴濯這般沉不住氣,露出這種失态的模樣。
裴濯重新坐下,嘴角的笑就沒有消失過,他又問:“那你可有想過哪日成婚合适?”
他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溫柔,溫柔到黎凝都懷疑裴濯內裏是不是被換了個人。
再如何遲鈍黎凝都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她的意見就這麽重要?
黎凝突然想起她今日來找裴濯的目的,先說要事為先,婚期先放放。
“哪日成婚我們稍後再議。”
裴濯都聽她的:“好。”
黎凝清了清嗓,對着裴濯那張春風滿面的臉端起郡主的架子,嚴肅道:“其實我今日找你來另有目的。”
裴濯已經猜到,颔首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明明已經開了頭,黎凝卻很難繼續說下去。
與裴濯說清楚……說清楚什麽?
說她想在他成婚之前贏他一次,否則今後他們兩人要避嫌,她就再無機會麽?裴濯又憑什麽答應她這種要求?
黎凝猶豫,遲遲不開口說明來意,裴濯也不急,在她對面靜靜望着等她。
“裴濯。”黎凝下定決心,撇過頭去,讓自己看起來不是那麽在意,“在學堂自你來了之後,每次歲考我到只能屈居第二,無法再超越你。”
“不僅在學堂而已,很多事,我都做不到比你更好,就算拼盡全力也趕不上你。”
“我不甘心……”黎凝轉回頭,正視他,目光堅毅,提出自己的無理要求,“裴濯,我希望你能等我贏過你一回之後,再考慮與禾姝成婚的事。”
聽到那個最不該出現在他們二人之間的名字,猶如一聲驚雷在耳邊炸開,裴濯臉上的笑意消失得幹幹淨淨,腦袋也跟着空白。
“誰?你說誰?”半晌裴濯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喉間幹澀。
黎凝望着裴濯慘白的面色,回憶自己方才的話。
這裏除了他們二人之外,剛才提到的名字不就只有禾姝。
黎凝底氣不是很足地再說一遍:“我、我當然知道這個要求很不可理喻,但除了對你與禾姝的婚期有些影響外,沒有其它不妥。”
若說方才他聽到黎凝同意婚事的時候是一場絢麗的美夢,現在得知她誤以為要跟他成婚的是禾姝,就像一腳踏進夢魇,虛幻的美夢消失,黑影從四面八方襲來将他纏繞吞噬。
他早該料到的,黎凝怎麽可能如此輕易就答應……
黎凝看着裴濯陰沉到幾乎可以稱為可怖的臉色,不禁有點後悔自己草率地就跟他說了自己的目的,但話都說出口,總不可能當什麽都沒發生過。
裴濯這人真奇怪,變臉跟變天一般,直接從風和日麗到暴風雷雨也不過一瞬間的事情。
而且還不說話,她都問了兩次裴濯還是沒有回應她。
裴濯緊緊盯着自己,讓黎凝越想越覺得自己的要求讓人難以接受,不禁心虛地給自己找補:“你若是、若是不願意,那就算了,本郡主想與你較量時就找大家都在的場合,免得被人說閑話。”
黎凝已經做好要離開的準備,裴濯現在這模樣看上去像是要吃了她,黎凝哪還敢多待。
偷偷挪挪屁股準備起身,就聽裴濯笑一聲,他神色已經恢複正常,目光緊盯黎凝,一字一句道:“濯怎會不願,能得郡主如此賞識,是濯榮幸。”
這事兒居然還能有轉機,黎凝又悄悄坐穩回去,打算再同他多商量幾句。
“如此尚好。”黎凝滿意地露出個笑,難得心平氣和地與死對頭商量起怎麽贏他一事,“你且放心,我一定會盡快贏你,好讓你早日成婚。”
“不急。”裴濯臉上還維持方才那個笑,笑得黎凝心頭上湧不好的預感。
他慢條斯理的語氣就好比獵人一步一步靠近獵物,緊緊盯着獵物,生怕它跑了,又想欣賞它看到他時那驚慌失措的反應。
“只是濯想先确認一下,郡主知不知道,濯要成婚的對象,就是此時此刻坐在我面前的——郡主你本人呢?”
黎凝臉上的笑意随着裴濯緩慢的話語一點一點消失,最後只剩茫然。
要與裴濯成婚的,是她……?
黎凝緩緩眨了下眼,擡起手,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自己,滿目疑惑地看着裴濯。
裴濯臉上笑意更甚,在黎凝的注視下,挑眉颔首。
黎凝:“……”
黎凝一時無言到半個字都說不出口。
難怪皇舅舅要讓她娘進宮,難怪裴濯還要問她意見與她商議婚期。
禾姝那日的痛哭果真是因為被裴濯拒絕,黎凝無暇思考聖上為什麽要給她和裴濯賜婚,整個人都處于即将有一道聖旨給她和裴濯賜婚的震驚中。
裴濯坐在對面,好整以暇地欣賞黎凝詫異到不可置信的臉色,再度開口。
“郡主不是想贏過我?眼下機會正好,你我成婚之後,日日相處,有的是機會。”
想贏過裴濯是一回事,自己的終身大事又是另外一回事,黎凝還是分得清的。
黎凝面色複雜地開口:“旨意還未下來,這都還不一定能成呢。”
就算旨意下來,她去皇舅舅那裏央他收回成命,或是讓她娘去說說看,她都不一定需要嫁給裴濯,只要黎凝不願意,誰都勉強不了她。
“你不願,為何?”
裴濯幹澀開口,垂下眼,眼底的落寞也随之被掩蓋。
為何?
這難道不是兩人都應該心知肚明的事?
以他們兩人這關系,要是真成親了不得天天針鋒相對,因一件小事就鬧得不可開交,吵得府裏雞飛狗跳。
不,黎凝不會讓這種丢自己顏面的事發生。
“本郡主當然要找個才貌雙全的郎君,能夠一生愛護我,事事以我為先,與我舉案齊眉和和睦睦過一生。”
裴濯擡起眼,看去:“你怎知我不能?”
他怎敢說出這種話?
黎凝用近似咬牙切齒的語氣說道:“平日裏就你欺負我最多!”
“那我若是承諾往後不再欺你,你可會應下這門親事?”
黎凝被問住,認真想了想,但這只是個假設,她也無法預料真與裴濯成婚,他會如何待她。
于是,黎凝撇開頭不去看他,也不回答這個問題。
想到什麽,黎凝又緩緩回過頭來,目光落在裴濯身上,半是疑惑半是猜測:“看你這意思,你很想與我成婚?裴濯,你莫不是……心悅我罷?”
黎凝話一問出口,自己也被驚訝到,忍不住咬了下舌尖,想起裴濯以往的回應,生怕他下一句就是“郡主倒是會自作多情”。
半晌,裴濯才輕笑一聲,大方承認。
“我确實很想與郡主成婚。”
未曾想到這個答案,黎凝心跳不受控地加快,就聽裴濯繼續道:“與郡主成婚,對我百利而無一害,且郡主與我都到了說親的年紀,雙方長輩都熟識彼此,能省掉許多麻煩。”
他在回她前一個問題,對後一個問題閉口不談。
黎凝內心的慌亂又重歸風平浪靜。
要是裴濯真承認他确實屬意她,黎凝反而不知道要怎麽面對他。
何況,裴濯要是真喜歡她,怎麽可能他們相識這麽久就只知道跟她鬥嘴欺負她?
黎凝鎮定下來,立刻否定掉。
“郡主好好想想,你與我成婚,長公主就不會再催你與其他公子相看,你也能夠每日都尋機會與我較量。”
裴濯望着黎凝的眼,蠱惑一般緩聲道,“郡主不是不甘心?不是一直想贏我一回?現在機會就擺在你面前,郡主難道要放任此次機會跑掉。若我真娶了別家姑娘,郡主再想找到機會與我切磋,那可就難如登天,郡主就甘願這麽一輩子都是我的手下敗将?”
黎凝越聽眉心蹙得越緊,聽到最後一句更是氣得忍無可忍。
“你別太得意!”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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