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裴濯都是在長輩看不見的地方欺負她!◎

黎凝現在相信了, 裴濯想與她成親只是圖方便,而不是圖她人。

至于心悅她?這說出去誰信。

誰會這麽欺負心儀的姑娘!

黎凝冷靜下來之後,發覺裴濯說的不無道理。

裴濯若與旁人成婚, 黎凝就再難找到能證明自己更勝裴濯一籌的機會。

但只要她應下這門親事,她日日都能見到裴濯, 每日都是機會……

一邊是一輩子當裴濯的手下敗将,一邊是自己的終身大事, 黎凝左右搖擺不定。

黎凝內心已經開始松動,裴濯趁熱打鐵:“郡主不想與我成婚最主要的原因, 無非是擔心我婚後還像現在這般欺負你。這點郡主大可放心, 你我成婚之後我們便是夫妻, 我怎還會欺負自己的妻子,夫妻應當永結同心, 白頭偕老才是。”

難道他現在欺負她都是因為他們不是夫妻?

黎凝看他一眼,半信半疑:“你又要如何證明你說的都是真的?萬一你婚後還是這樣欺負我又該如何。”

“郡主身份尊貴,有聖上、長公主給你撐腰, 我若欺你, 你可找他們告狀, 濯身為臣子, 自然不會忤逆君王。”

“且郡主想要的‘才貌雙全, 能夠一生愛護你,事事以你為先, 與你舉案齊眉和和睦睦過一生’。”

裴濯重複黎凝方才說的那些對夫君的要求, 再一一列舉自己的優勢, “貌, 我就在郡主面前, 郡主可自行判斷。才, 郡主也說了學堂一直都是我居第一,這點也毋庸置疑。”

裴濯緊緊盯住黎凝,眼眸深邃,語氣認真,言辭懇切:“我會一生一世愛護我的妻子,事事以她為先,盼能與她舉案齊眉和和睦睦過一生……”

頓了頓,裴濯又道,“但這點現在也無法判斷我說的是真是假,只能郡主婚後自己感受,再說,郡主無論與誰成婚,都只能先決斷第一點,後面都要在婚後生活才能知曉。”

黎凝極少看見裴濯如此認真嚴肅的模樣,在她面前大多數時候都是嘴角含笑,眉宇神采奕奕。

他用那種眼神跟她說這些,很像是在跟她訴說自己的情意。

黎凝明知裴濯是在說服她,她應該堅決一點拒絕,但她聽完還是忍不住動容。

裴濯說的很有道理,左右她也無中意的男子,即便找個才貌比裴濯好的,也要花好長一段時間才能了解對方品性如何。

她娘應該已經知曉皇舅舅要給她與裴濯賜婚一事,并且很滿意,若她與裴濯的婚事不成,她娘也會繼續找那些世家公子的名冊給她看,她那時候又該再找什麽借口推拒……

黎凝擡眼仔細去打量裴濯,從他的眉到眼,再到鼻梁,再往下……

黎凝跟被燙到一般收回眼,她還從未像現在這般如此明目張膽地去打量一個男子的面容。

但不得不承認,裴濯樣貌确實出衆,至少她到現在還未見過比裴濯還要英俊的男子。

裴濯從剛回相府黎凝就與他相識,對他的品行再了解不過。

黎凝的心已經開始悄悄傾向一個選擇,只是不能就這麽輕易地答應裴濯,她還要再考慮考慮。

裴濯從一開始就在觀察黎凝神色變化,清楚黎凝已經不像方才那麽抗拒與他的婚事。

他拿出一直帶在身上的小匣子,遞到黎凝眼下,黎凝看見那熟悉的匣子,雙眼亮了亮,目光不由自主地跟着那匣子移動。

“郡主之前不是問過我還有多少這種玉石。”裴濯打開匣子,露出裏面的梅花玉石給黎凝看,可在黎凝要伸手去拿的時候又躲開,“只要郡主答應,除了這塊,還有剩下的十幾塊,全都是郡主的。”

黎凝水潤的杏眼在聽完最後一句話後瞬間睜圓。

還有十幾塊!

全都是她的!

“當真?!”黎凝滿心滿眼都只剩梅花玉石,哪裏還有什麽傾向不傾向,直接往一邊倒,脫口而出問道。

裴濯的聲音含了笑意,眼也彎起:“絕無虛言。”

黎凝又悄悄看了那梅花玉石一眼,仍端着郡主架子,大發慈悲道:“看在你的誠意上,本郡主也不是不能考慮這門親事。”

裴濯很是客氣地作揖:“多謝郡主。”

“對了。”裴濯突然想到什麽,取出那塊梅花玉石,把底部的小槽轉給黎凝看,“郡主不是想知道這小凹槽是做什麽的,屆時我也可一并告訴郡主,讓郡主親眼瞧瞧它的作用。”

裴濯的後手留了一手接一手,黎凝對此還一無所知。

黎凝早就想知道這小凹槽是幹什麽用的,一直不知道答案,現在又被裴濯勾起興趣,哪裏等得了那麽久,催促他:“你快,現在就告訴我。”

黎凝越急裴濯越滿意,不疾不徐道:“郡主若現在就想知道,可此刻就随我去丞相府一探究竟。”

去丞相府……

在這個節骨眼去丞相府,她要再想推辭婚事可就難上加上。

黎凝臉上焦急的神色褪去,掩飾地咳了咳。

“其實我也沒有很想知道。”

“那是。”裴濯笑着順她的意,“等郡主嫁過來時再看也一樣。”

黎凝:“……”

他們方才讨論的難道不是玉石?怎的一下子就說到她嫁過去之後的事了。

而後,黎凝眼睜睜地看着裴濯又把玉石收起,不像先前幾次那樣給她看完就送給她。

黎凝欲言又止,最後只能依依不舍地看着裴濯把那塊玉石放回去。

不過她要是嫁過去,玉石就全都是她的了。

有十幾塊呢!

陸芷瑜回來時就發現黎凝與裴濯二人的神色跟她離開之前沒有不同。

不過空氣中少了那些沉悶的氣氛,想來是黎凝已經把事情與裴濯說開。

至于結果如何,她可以等只有她們二人時再問清楚。

陸芷瑜笑笑,解釋道:“那新開的鋪子人太多,稍微等得久了些。”

她再看向黎凝,黎凝就在此時站起,撫平裙擺褶皺,與對面的人道:“時辰也不早,我們該回去了,你若是想繼續吃茶,便留在這裏繼續吃。”

裴濯亦起身,拿出陸骁走之前囑咐他的話:“陸将軍讓我照看好你們,我豈能丢下郡主與陸姑娘。”

黎凝便不再多說什麽,三人默默無言地一起走出茶樓。

出了茶樓,被風一吹,黎凝腦袋瞬間清醒。

差點就又叫裴濯給騙了!

竟然想用十幾塊玉石騙她應下婚事!

她回頭瞪了裴濯一眼,唇瓣動了動,最終什麽都沒說,用氣鼓鼓的後腦勺對裴濯,一言不發上去馬車。

陸芷瑜來時是跟黎凝同乘一輛,回去時自然也一樣。

她看看只從車窗露出半張臉的黎凝,又看看站在原地的裴濯,與裴溪說完一句告辭的話便上馬車。

馬車緩緩驅動,裴濯打馬跟在後面,黎凝掀起垂幔,語氣稱不上和善:“你不準跟過來。”

裴濯聽話地勒住缰繩,當真不再前進半步。

黎凝這才滿意地輕哼一聲,在她将要放下垂幔時,裴濯提醒道:“郡主別忘了我的提議,回去好好考慮。”

黎凝氣呼呼地再瞪他一眼,放下垂幔。

裴濯在原地又等了片刻,直到再看不見馬車的影子,他才攥缰繩掉頭。

裴濯獨自一人騎着馬兒走在街上,街邊商販的叫賣聲不絕于耳,看到那張熟悉的招牌,裴濯翻身下馬,朝街邊的一家糖餅鋪子走去。

糖餅鋪的店家遠遠見了他,對他露出個了然的笑,随後就拿油紙包裹幾塊糕點,等裴濯走近再交到他手上。

裴濯付了錢,拆開油紙,幾塊賣相喜人的綠豆糕便露出來。

他撚了一塊吃進嘴裏,往常軟糯香甜的綠豆糕,今日吃起來卻索然無味。

把剩下的幾塊綠豆糕用油紙重新包好,放進懷裏之後裴濯翻身上馬,一路再無停留,直往相府而去。

“聖上賜婚的原來不是禾姝公主跟裴公子,而是你跟裴公子?”

陸芷瑜也未料到是這種情況,驚訝非常,“那你是如何想的?”

“我還需再考慮考慮。”黎凝嘆息一聲。

真真是糾纏不清。

陸芷瑜湊到黎凝身邊給她順背,又問:“裴公子呢?你可知他是如何想的?”

黎凝把她和裴濯兩人方才的談話簡略複述給陸芷瑜聽,陸芷瑜聽完沉默好半晌。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陸芷瑜能看得出來裴濯對黎凝有情意,但黎凝知道了,大概會不知所措,說不定還會因此疏遠他。

陸芷瑜不好評判太多,同樣是讓黎凝好好回去想想。

在分別時,陸芷瑜猶豫片刻,還是對黎凝說道:“裴公子确實不輸給其他男子。”

這黎凝當然清楚,她點了點頭,明白陸芷瑜是什麽意思。

陸芷瑜笑了笑,“不過還是要看你的意思,你若想要,便應了,若不想,便跟長公主與聖上好好談談。”

黎凝回到長公主府時長公主還未回府,到了用晚膳的時辰才回來。

等用過晚膳,長公主讓黎凝随她去正院,她有事要跟黎凝說。

黎凝也有事要問長公主,或許她們說的還是同一件事。

“你的婚事,這幾日娘心中已經有了決定。”長公主開門見山。

黎凝一點也不意外,自今日從裴濯口中得知她将要與裴濯定親之後,很難再有什麽事能掀起她內心的波瀾。

長公主看看黎凝的神色,猜測道:“你已經知道了?”

黎凝颔首,“今日剛知道。”

還是從另一個被賜婚的人口中知道。

長公主拉過黎凝的手,拍了拍,語重心長同她說心裏話:“娘也不舍得你嫁人,可是娘沒辦法護着你一輩子,你爹走得早,若是他還在,也定不舍得娘就這般早早把你嫁出去。”

說着,想起離世的丈夫,長公主用帕子揩揩眼角,繼續道:“娘只有看着你嫁人,早日有個歸宿,親眼看見有其他人來愛你護你,娘才能放心地去見你爹。”

黎凝本來聽得眼眶紅,聽到最後一句連忙呸呸幾聲,嘟哝道:“您還年輕,說什麽胡話……”

長公主吸了口氣,緩了緩又問道:“你對裴小郎君如何看待?若是不喜他,娘就再給你找比他更好更優秀的郎君。”

即便長公主已經跟聖上議好旨意一事,就差最後一步——下發聖旨,但長公主還是想了解黎凝的心意。

黎凝若是真不喜歡裴濯,那無論裴濯再優秀、他們再撮合都沒用。

黎凝不禁心裏一暖,她娘雖然想盡快給她找個夫婿,但還是很看重她的意思。

見黎凝猶豫,長公主又繼續道:“裴小郎君年少有為,與你又相識多年,兩家知根知底,也不怕你嫁過去之後他會欺你。”

黎凝狐疑地看她娘一眼。

确定這不是跟裴濯串通好的?怎麽她娘也覺得裴濯不會欺負她。

說來也是,畢竟裴濯平時都是在長輩看不見的地方欺負她!

真要拿裴濯跟其他公子比,裴濯身上就沒有長公主不滿意的地方,長公主當然可勁兒地誇。

“目前也沒有見到比他優秀的郎君。”長公主感慨,裴濯真是哪哪都讓她很滿意,“實在不行,你嫁過去之後若是不順意,也可以和離。”

黎凝緩緩眨了眨眼:“真的?”

長公主不說話了。

誰會想看到自己女兒嫁過去就是為了跟人和離的?

長公主不答反問:“你可有見過比裴濯還俊郎出色的男子?”

“沒有。”

“那比他年輕、官比他高的?”

“沒有……”

“你可會讨厭他,見到他時會恨不得躲開八丈遠,此生再見不到最好?”

“……沒有”

“他像不像那種愛說大話,實際上半點本事也無,看上去還會毆打女人的男子?”

黎凝斬釘截鐵:“不會。”

“這不就成了。”長公主一拍手掌,“裴小郎君如此優秀,打着燈籠都找不着。”

長公主看人的眼光不會差,她只能從客觀角度把裴濯的優點都分析給黎凝聽,至于感情方面,這就要看他們兩人自己的發展了。

長公主拍拍黎凝的肩,笑道:“娘滿意他是娘的事,你今夜回去好好想想,若是真不想應這門親事,娘明日就去跟你皇舅舅說清楚,讓他那旨也被別下了,但你若是同意,娘就讓你舅舅聖旨早點下,讓整個皇城的人都祝福你們。”

其實黎凝心中已經有定奪,只是她還無法接受,她即将嫁人的這個事實,她還未準備好。

說起來,她第一次對嫁人這字眼有概念還是因為裴濯。

裴濯十歲那年才被相府尋回,成為丞相府的小公子,享受本該屬于他的榮華富貴,但裴濯在農戶家裏清貧久了,生活習性除了吃飽穿暖、不用再撿柴挑水之外,沒有其它改變,不像其他公子哥兒有那些喜歡鋪張浪費吃不得苦的壞毛病。

黎凝十歲時候,裴濯已經十四歲,身量高出她許多,黎凝再如何墊腳都比不過裴濯。

裴濯平日裏還喜好搗鼓那些木頭,後來黎凝才知道,那些木頭是他自己做來給自己練功用的。

十四歲的裴濯已經是個身量拔高的少年,與同齡人站一塊都高出許多,加之他力氣大,會些功夫,課業又常年第一,學堂那些對他不滿的聲音越來越少,反倒是仰慕他的人越來越多。

黎凝從八歲起就開始暗中與裴濯較勁,兩年了,她還沒有在什麽事情上能完完全全碾壓裴濯。

小郡主不甘心,每日都锲而不舍地盯着裴濯的一舉一動,一找到能較量的機會就立刻湊到他跟前,比那些每日都來對裴濯示好的女郎們還積極。

春日一次午後,黎凝在學堂歇晌完,到外面花圃看那些剛開出來的粉嫩花苞,就聽得不遠處傳來一陣吵鬧的争執聲。

黎凝不欲摻和那些事,婢女又正好去給她取披風還沒回來,黎凝正想回學堂去告訴夫子,卻突然聽見那争執聲裏還夾雜了一個她無比熟悉的聲音。

是裴濯。

黎凝輕手輕腳走到牆角落,往發出聲音的地方看去,看到的那一幕讓她瞬間瞪大眼。

裴濯被一個黑漢用麻袋套住,扔上馬車。

黎凝立刻捂住嘴才沒有發出聲音,滿目驚愕。

貴為郡主,黎凝從小就被告誡,遇到那些不認識卻企圖靠近她的人,一定要有防範心,否則就可能被綁架。

黎凝想,她大概是看到裴濯被綁架的場面了。

這裏是學堂,對他們來說最安全的地方之一,又怎會可能會想到居然有人到學堂裏來抓人。

黎凝不敢發出一點聲音,打算回去找先生和侍衛來救裴濯,她一轉身,只來得及看到一塊粉色的一角,之後便不省人事。

等黎凝醒來,是在一間陌生的小屋,她低頭看看綁在她身上的麻繩,再擡頭看看破漏的屋頂,嘴角一撇眼尾一耷拉,淚水都緒好了正準備要哭,突然從她身後響起裴濯的聲音:“你怎麽會在這裏?”

十四歲的少年聲音已經不如他之前清脆,帶上幾許低沉沙啞,黎凝一下子就認出這個聲音,沒忘記她和這個聲音的主人是什麽關系,又怎麽可能讓他看見自己脆弱哭泣的一面。

于是黎凝擡頭使勁又快速地眨了眨眼,硬生生把淚意憋回去,等恢複成往日那般清冷高傲的郡主模樣,才側過頭去看裴濯。

脆生生聲音甚至還帶了點驕傲:“你能在這兒,本郡主就不能?”

裴濯:“……”

此時的黎凝完全沒有意識到,被人綁架并不是什麽值得攀比的事。

裴濯與她一樣,身上也纏了好幾圈麻繩,動都動不了。

小郡主嬌生慣養,細皮嫩肉的,什麽時候遭過這種罪,她使勁扭動掙紮,想讓繩子松一松,但麻繩綁得很緊,越掙紮,勒得她越疼。

裴濯許是看不下她在那做無謂掙紮,提醒道:“沒用的,別白費力氣。”

黎凝停下動作,嘴角又開始往下撇,很不高興,但又不能哭,看上去憋屈又可憐。

“他們是什麽人,為什麽要抓我們。”

周圍太過安靜,黎凝突然有點害怕,想通過說話聲來填補。

過了很久,或許也沒有很久,只是因為安靜讓時間拉長,黎凝感覺自己過了很久才聽到裴濯的聲音。

“我的養父母。”

“養父母?你不是……”黎凝話說到一半又停住。

他不是丞相府的公子嗎?十歲之前一直在陵州裴老太太那兒生活,直到裴老太太離世,丞相府的人才重新把他接回去。

小郡主并沒有想太多,天真道:“哦,我知道了,你在陵州又認了一對養父母。”

想了想又感覺哪裏不太對,“既然是你養父母,為什麽要抓我們?”

黎凝不回過頭去看都能感受到裴濯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她又繼續說:“是不是你闖了禍,他們才要抓你?”

在小郡主的認知裏,養父母與親生父母無差,既然都願意養育,又怎麽會想害人。

許是她喋喋不休的追問讓人忍受不了,裴濯終于願意搭理她的問題。

“我四歲那年與相府的人走失,被人販子拐走之後,輾轉多次,被賣到當時的養父母手裏,十歲時才重新被相府尋回。”

黎凝完全沒想到是這麽個走向,吃驚地瞪大眼,想去瞧裴濯,礙于行動受限,她只能看到裴濯半張臉。

無比淡定的臉,訴說自己不幸的遭遇時聲音也沒有起伏,平靜得像個冷漠的旁觀者。

“他們抓我……們,”裴濯頓了頓,才繼續道,“大概是為了錢。”

盡管相府當時已經給了他們一大筆錢,但人心總是不足的,有利可圖時也寧願铤而走險。

黎凝恍然,瞬間就覺得沒那麽可怕了。

“原來是為了錢。”黎凝的聲音帶上輕快,“長公主府有很多錢的,我也有很多零花錢,讓他們放了我們,那些錢都可以給他們。”

裴濯不置可否。

交談到此為止,因為從門那處傳來鐵鏈的嘩啦聲,有人來了。

黎凝本能地縮着往後挪,朝裴濯那裏靠近,完全忘了他們是對頭的關系。

進來的是一個上了年紀的婦人,她臉上挂着許多褶皺,皮膚枯黃黯淡,身上穿一件洗得發白的紅色衣裙。

黎凝暈倒前看到的那片衣角就是她的,只不過褪色的紅色衣裙被她看成粉色。

婦人反手把門關上,朝他們走來幾步,試圖向黎凝展露自己的和藹,笑眯眯道:“小姑娘,你叫什麽名字?”

黎凝盯着她的眼,緊緊咬住下唇,又往裴濯那邊挪了挪。

“黎凝……”

“真乖。”婦人滿意地笑了笑,又去看裴濯,對他道,“小濯,好久不見,我們都很想你。”

黎凝下意識去看裴濯,裴濯臉上一片冷漠,對婦人親切的稱呼無動于衷。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02-01 18:02:50~2023-02-01 23:50:3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五彩斑斓的黑、reminiscing、阿瞻、閉夏、橘子汽水兒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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