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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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騰了這麽一天，又是挨餓又是被打，到唐原家還不老實地哄人上床，這麽想，時柏榮會發燒也是理所應當。好在年輕人恢複能力不錯，第二天一早體溫就退到三十七度——反而是折騰了唐原大半個晚上來把人照料。好不容易休息，一覺醒來，還發現自己鼻塞感冒。想也知道是被誰傳染，又是通過什麽渠道。郁悶地從書房的沙發上爬起，唐原剛想找人算賬，就先打了個噴嚏，最後不得不放棄報仇這項事業，選擇先去給自己沖一杯感冒藥，再加個外套。“早餐吃什麽？”恢複得還不錯的時柏榮還綴到他身邊，故意嗲着聲音問他。可惜唐原現在是看到他就想揍，一點沒注意人聲音如何，注意到了大概也只是加劇他揍人的沖動。就這麽目不斜視地走過對方，唐原還順便踩了他一腳，“回你家自己吃去。”

也是聽到唐原說話的聲音，時柏榮才發現唐原感冒的事情。他咳嗽一聲，腦袋倒也靈活，很快也猜出來是誰導致的問題。因此，他方向一轉，将唐原安置上沙發，再讨好地替人把感冒藥沖了，端到唐原面前，給人捏捏腿捶捶肩，假裝沒聽到唐原又開始趕他回家，故意岔開話題，“早餐我給你做吧。”

“……你會做飯？”

“對啊。”時柏榮滿臉寫着對誇獎的渴望，可惜現實和他的需求背道而馳，下一秒他就被唐原捏住耳朵，從地上提了起來，“會你還讓我做那麽多次？！”

“……咳，這都是誤會，誤會。”時柏榮沒想到這事就這麽敗露，不過他很快就冷靜下來。唐原的手勁不大，時柏榮很快就從人手中掙脫，多少還是有點心虛，掙脫之後，也沒有反抗，而是愈發在人面前伏低做小，還殷勤地給人拿來外套，“那不是，你也沒問過我，我覺得貿然進你廚房不太好……”

唐原一聲冷笑，“你進得還少？”

“我錯了——以後會進得更多的。”在唐原要殺人的目光下，時柏榮腳底抹油，說完就溜。跑進廚房，再探出個頭，“喝粥嗎，原原？”

“滾。”唐原兀自生氣，但想了想，總不能為了生氣不吃早餐，于是在時柏榮縮回去前，幹巴巴地補上一句，“……就喝粥吧。”

時柏榮比了個OK，然而唐原還是有些生氣，随手拿起一支筆就朝人砸去，正好穿過時柏榮手指圈出的那個洞，再筆直地掉進一個水杯，發出清脆的、仿佛标志着得分的聲響。

“……”

這準頭叫時柏榮有點後怕，不敢繼續騷擾唐原，老老實實去給人做飯。老實也沒能多久，又借着照料的名義想留在唐原的家裏。把煎好的兩塊蛋餅鏟出來，時柏榮還給人重新倒了溫水，露出一個體貼溫柔的笑容，“原原，你生病了，我認為需要留個人照顧你吧。”

“你能照顧什麽？被打的地方好了？臉不疼了？皮有那麽厚？”

“那正好我們互相照顧一下嘛。”被唐原的語氣弄得還有點委屈，時柏榮蹲到一旁對起手指，看得唐原特別想再踹一腳，又想捏一捏臉。但也不得不顧及這人身上的傷，最終兩種想法都是作罷。只是他一時的心軟，換來的只會是一些人的得寸進尺。他顧及時柏榮的傷，可時柏榮自己是一點也不在意。“我說，”唐原的手指抵上時柏榮的額頭。“……床上就不用你照顧了吧？”

他覺得再這麽放縱下去，遲早有一天會精盡人亡。也不知道一個高中生哪來這麽強的性欲，明明昨天還剛睡過，并為此付出代價，今天就又爬到他的床上，說想和他用手互相幫忙。“沒和你這麽玩過呢。”“……上次在小教室不算？”唐原看向窗外，确定現在還是白天，并且是快到正午的時候，并沒有什麽色鬼會上時柏榮的身，只會是這人自己發情罷了。

“上次你态度很差，不能算。”時柏榮蹭他蹭得開心，即使身上不少地方随着他的動作而感到酸痛也不在意。然而唐原沒感受到他的開心，只是對他說的話感到一點莫名其妙，“态度怎麽就差了？”

“你兇我——我不就是說喜歡你嗎。”還直接因此把他抛棄。時柏榮越想便把人抱得越緊，怕一個不留神就叫他又離開自己手心，“誰知道說了你就不和我上床了。”

“……你只是想和我上床？”

“不然呢？”

“哦，挺好。”唐原露出個笑，拍拍時柏榮的腦袋。但并沒看清時柏榮現在的表情，他想要的遠比他說的要多。不過，他本來就不是真正需要時柏榮的想法，只是要為自己找一個合适的借口，重新把這人撿回來罷了。揉了把對方的頭發，他也松軟了态度，縱容時柏榮繼續的動作，感覺到他的手已經摸進自己的長褲，将性器握在手中。“想親我嗎？”他對上時柏榮的眼神，後者沒有回答，主動将臉湊上。

也是他們都忘了感冒的事情，第二天去學校，唐原戴着小口罩，時柏榮套上大棉襖，一個躺在辦公室，一個縮在教室，一邊寫卷子一邊擤鼻涕，不得不面對一時放縱帶來的結局。李荞看到，還和她的小青梅感嘆這換季了就是容易感冒，借着時柏榮和唐原的例子讓鄭子隽注意保暖，又說也沒想到男人的身體都這麽虛。當然，她也沒忘了時柏榮就坐在他身邊，轉頭看他一眼，“對了，你臉上的創可貼怎麽回事？被病毒揍了？”

“……被唐原揍了。”

“什麽！唐原居然也幹這種事！”李荞看起來對這種惡霸行徑有些義憤填膺，轉過頭，牽住鄭子隽的手，向她哭訴，“我居然沒有看到！——你說一定很帥吧，唐原揍他的時候。”

“……”他就不該覺得李荞會對他有任何的同情。

不止是李荞。時柏榮一直相信這麽一個觀點，他們班大部分人對于唐原揍他的事都會拍手叫好——可能還會順便拍照。當然，肯定不是因為他太欠揍，只是唐原做什麽在他那群學生眼裏都能自動美化。他也不知道唐原哪來的魅力，讓他的大部分同學都喜歡得不行，明明只是個剛來幾個月的班主任而已。要說只是臉的原因，唐原确實長得好看——但也不至于靠臉就讓班裏的男生都喜歡對方，總不可能一抓就是一班和他一樣膚淺的同性戀吧。就連丁傑，剛開學的時候還和他說覺得新班主任有些裝逼，現在每天定時定點去辦公室打卡問問題，跑得比他還勤。要不是知道這人已經有女朋友，他都要懷疑自己是多了個情敵。

要知道這群人喜歡唐原也很簡單，從他們班突飛猛進的數學成績，還有之前教師節的時候，看唐原桌上那雖然數量不比旁人多上更多，但紅玫瑰多了好幾束的鮮花，就能知道這群人是個什麽心思。他當時還負責幫忙把花給人抱回家，并試圖偷偷藏起來一點——沒行動就被人當場抓獲，還被小塑料尺抽了手心。“你喜歡的話，我也可以給你買的嘛。”他還很委屈，路上絮絮叨叨，卻沒能得到回應。反而是一回家，就被唐原附贈一打疊成玫瑰花的試卷，“買你個頭，把卷子寫了再來和我說話。”

那時候時柏榮還敢和人說這種喜歡不喜歡的話題。

現在就不敢了，好不容易借着賣慘重新和人攀上點關系，撒個嬌都要小心翼翼，免得暴露出他對唐原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歸納起來就是想把唐原搞得亂七八糟，順便占為己有。當然，小心是想着小心，更多時候還是容易得意忘形，還差點在人來人往的辦公室親到唐原臉上，也就是在想幹這事的前一秒被人發現端倪，被一疊練習冊砸到臉上。“行了，別整天在我這裏摸魚，趕緊回教室學習——記得把感冒藥喝了。”

正是在唐原這虛度的幾分鐘，讓時柏榮錯過了他班裏那一群同學的籌謀。唐原的生日。他那群學生自然不可能放過，謀劃了一個唐原三十歲生日寶藏計劃，連帶着他們班級群的名字都從唐原全球粉絲後援會改成唐三藏。而錯過密謀的時柏榮自然不知道新群名的意思，連唐原的生日都沒有意識，他還以為是他這群同學終于發現唐原唠叨煩人事情多的本質，還誇贊了一下這個名字起得很凸顯水平層次。

他完全沒注意到唐原的生日，或者說，根本也不知道它的時間。剛和人重新拉近距離，他現在只想着趕緊穩固一下自己在人那邊的地位，靠一些死纏爛打和沒臉沒皮。也畢竟确實受傷，唐原一表露出拒絕的意思，他就有意無意地向人展示自己的傷痕，騙來一點心軟，甚至故意延緩傷口的恢複，從而在唐原這争取來更多的時間。也總算成功找回自己在唐原車上的那個車位，以及放學後唐原家的半個書房。“別騷擾我啊，你自己學，有不會的再說。”這幾天的唐原，總是這麽囑咐一句，當然，晚一些他工作快結束時，也不會拒絕時柏榮貼上來的手，心情好就和人摸一摸親一親，也算放松一下身心，感受一下年輕人的活力。心情不好就随便敷衍人兩下，再把他踹回樓下的家。時柏榮也試着把人邀請回家，然而當初是他不想讓人進去，現在主動邀請，唐原反而懶得下去。他被感冒折磨了一周都還沒好，一難受，看着明明是傳染源，現在卻已經好了大半的時柏榮，更是生氣，“不去，你家有什麽好看的，不和我家一樣。”

“……”很有道理，他家從結構上來說，确實和唐原家一樣。

總得有別的吸引人的東西。時柏榮這邊構思着怎麽把家裏布置得更讓人喜歡，甚至買了點麻繩手铐，打算讓唐原有來無回——目前還只是在幻想階段，不過道具都已經準備。他倒是幻想得開心，沒發現他的同學們也構思着要怎麽給唐原過這三十歲的生日。老實說，高三時間不多，他們能分給唐原的，也差不多就是晚自習前半小時左右的時間。吃個蛋糕，再送點祝福和賀卡，還順便錄了個生日視頻——也因為被李荞拉去錄視頻，時柏榮才終于在唐原生日的前一天知道這件事情。“……明天是唐原生日？”他還以為是個什麽惡作劇，回家的路上問了唐原，才确定這是真的事情。“你怎麽都不告訴我？！”“這又不重要，”唐原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知道又能幹什麽——你暗戀我啊？”

“沒有，怎麽可能。”一到這種話題，時柏榮就瞬間清醒。他算是看明白了，唐原這人不知道什麽毛病，就不喜歡喜歡他的男人。搞得他不管自己怎麽想的，想留在他身邊，就得裝作對人沒有任何想法。“對了……那你明晚有空嗎？”

“約我啊？”

時柏榮看他表情，小聲問了一句，“……有別人先約了嗎？”

“有倒是有。”唐原笑了下，“不重要。那你明天放學來辦公室找我？”

反應了一會，時柏榮才意識到唐原是把自己的邀約答應，也忘了唐原還在開車，湊上去就親了一口——差點引發交通事故，然後被唐原趕緊推開，說他才不想和他殉情。

約到了唐原，時柏榮高興是高興了一會，很快又想到另一個問題，唐原的生日要怎麽解決。他知道得實在有點晚了，也來不及再做什麽籌劃，連禮物都不知道要買什麽給對方。好像，也不太知道唐原到底喜歡什麽，時柏榮倒是發現自己對唐原的了解并不像他想象中那麽深，甚至和他的同學相比，都還有些不夠。好在他虛心請教，李荞也給他指明了方向。看了眼李荞給他展示得圖片，時柏榮産生了深深的懷疑，“……你确定他會喜歡這麽醜的東西？”“說什麽呢，唐原喜歡的就是可愛的。”身為原唐原全球粉絲後援會群主的李荞收回手機，懶得理他。留下時柏榮思考半天，想到自己确實在唐原家裏看過一些類似的東西——比如，曾經綁到他陰莖上的一根橡皮筋。

想到這還有點害羞。害羞之外，他又想唐原，好好一個人，眼光怎麽就這麽差勁。時柏榮嘆了口氣，中午放學，就溜出學校，到幾站外的商場買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當然，他也不是就準備這麽個禮物。只是沒想到這個禮物會最讓唐原滿意。自習課一結束，他就溜去唐原的辦公室，見四下無人，就從背後拿出準備好的東西，在人桌上放下一只綠油油的青蛙擺件，“那什麽……這個送你。”

原本還怕被人嫌棄，誰知道唐原拎起來看了兩眼，又看了看四周，沒發現人，就朝時柏榮招了招手，“過來。”

“幹嘛……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