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雖然是文科生,但從小到大都是學霸的倪曼,腦子裏從沒有甜甜的戀愛細胞,更沒在意過自己的顏值,全部被學業、事業心占滿,直到媽媽病倒後,她的全部心思又被賺錢給占據。
所以,樊書臣那麽明顯的偏愛和喜歡,亦如她從小到大在學校裏面對紙條和信一樣,一點也沒有察覺。
單位食堂她吃了兩天,因為自己本身是比較挑食的,感覺什麽都吃不下,也是心裏挂念着媽媽,她開始回家吃午餐。
發現她每天中午回家,打電話的對象大多是媽媽,滿滿的撒嬌又關心的語氣,任誰也都聽得出她媽媽身體不好。
“你媽媽,身體不好?”
對于他主動跟自己說話,倪曼很意外,那次籃球館相遇後,他們的關系一步也沒有前進。“是的,她半年前做了手術,恢複的很慢,現在才基本恢複正常生活。”
“你很孝順。”
“是我應該做的。”
“因為媽媽身體不好,你才考公務員,留在了JD市?”
“是啊。你今天怎麽了?”面對突如其來話多起來的藍沐寧,她真的不習慣。
“什麽我怎麽了?”
“你平時都不理我的。”
“一直在觀察你,覺得觀察的差不多了。”面對直球的倪曼,藍沐寧心裏是輕松和喜歡的。
“噗……”
“張國航和宋和跟你說過什麽,你沒忘吧?”他的語氣從始至終沒有起伏,就像是在聊天氣。
話一出口,倪曼直接跑過去把辦公室門關上了。文文靜靜的小女生,這機智舉動是吓了他一跳,藍沐寧推着輪椅來到倪曼桌旁,看着她緊張的小臉,他笑了,笑容暖暖的,而且他臉上居然有一個梨渦,意外的軟萌,跟他平時拒人千裏的氣質反差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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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話我記得,只是還沒機會核實一下。”她很小心而且警惕。
“今天給你機會。”他意味深長的看着她,把輪椅又往前移動了一點點,再動,就要碰到她的小腿。“你打算如何核實。”
“阿寧,你還有一個職業是?”問的非常含蓄,倪曼給自已留了很大餘地。
“我只有一個職業,是警察,沒受傷之前我是防暴特警,現在我是刑警。合作搭檔之間,可以不用顧忌,所有事都暢所欲言。”默默觀察多日,他的心裏,已經把倪曼看成了可以互相托付性命的搭檔,對于聰明的倪曼他還是很有信心的。
兩個人之間氣氛開始奇怪,倪曼從認識他那天起,其實心裏的疑問很多,多到甚至不知從何問起,可不可以問起都不清楚的程度,但她生生一個字都沒問過,這份沉,無關年齡。
“你提到張、宋兩位領導時,我已經可以信任你。”完全不懂破案偵察,更不懂卧底規則的倪曼,只能靠着自已的感覺來。
“你的眼睛裏,充滿了不信任。”把輪椅向後退,藍沐寧離開了她身邊,但目光沒離開她一瞬。“你打開手機,點開**,再點開**,輸入****,能夠看到我的位置。”
她半信半疑的照做,發現是真的……“你,這是什麽時候?”
“你來的第二天,給手機植入這個東西只需要不到一分鐘。對了,我也可以看到你的位置。”皮膚白晰的手指玩轉着手機,他好似漫不經心的說着。
“你肯定可以看到我的位置,”微微皺了一下眉,倪曼把不高興生生咽了回去,“原來你的專長是黑客麽?”
聽了她語氣不怎麽愉快的話,藍沐寧劃動輪椅,去把已經關上的門給反鎖上,“咔噠”一聲,倪曼吓的直接站了起來。“宋局千叮咛萬囑咐,讓我一定要好好保護你,他可能忘了我是T12完全性截癱,到死都不可能再站起來,你說我拿什麽保護你?”他眼神冰冷,一把脫下原本就寬松的上衣。寬寬的肩,因為瘦而很突出的鎖骨,線條好看的胸肌,和倪曼已經看過的,肌肉結實的兩條手臂一覽無餘。他瘦瘦的腰上并沒有與手臂和胸肌相匹配的腹肌,只有軟軟的一點肉肉,如果他不用手撐着輪椅坐墊,腰便會有些向後塌,想坐直他只能用手撐着坐墊,另一只手将輪圈轉了半圈,後背對着倪曼停了下來。“別怕,你已經看到了,我不但不能走路,甚至坐都坐不穩,傷害不到你。”
他胸肌、手臂上,倪曼已經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分布不規律的大小白色疤痕。真正令人咋舌的是他後背、腰部猙獰的傷疤,雖被手術刀口和一大排縫針痕跡截斷了,但也只是更添加了觸目驚心。藍沐寧身體上的這些疤痕,更像是一副後現代抽象畫,表現出來的是主人所經歷的磨難和不幸,看到的人都會感嘆和心疼這副年輕身體的主人吧,倪曼更是覺得自已的心一抽一抽的疼。
“阿寧,你不要生氣,我不是看低你。”她這是又傷到他了……走到他的面前,看着他哀傷的表情,想幫他把白T穿上。
“沒有生氣,只是在打消你的懷疑和确認我能做什麽。殘疾是真的,危急時刻我保護不了你也是真的,你可以選擇不與我合作,一切都還來得及。”曾經他做過什麽,能做什麽,現在說來,沒有任何意義,他保護不了她,甚至還需要她的幫助。
“情況對我不太公平,我甚至不知道将要面對的具體工作是什麽?會有怎麽樣的‘危急時刻’在等着我?”她邊說着,邊跪在他輪椅邊,伸出了雙手,“你把衣服穿好,不希望你因為跟我生氣而感冒生病。”眼前的藍沐寧已經不是健康人,不能讓他在空調房裏着涼生病才是眼前最重要的。
聽了她的話,他沒擡頭,默默把白T随意穿了回去。“跟這些打球的朋友,我都會說是車禍造成的傷,剛好也同時解釋了我這一身的傷疤。”把代表榮耀的一身傷痕說成是單純的車禍,自已本可以不打球,但為了卧底,他咬牙去練習了輪椅籃球,這點付出不算什麽,如果案件最終能偵破成功的話。
“阿寧,對不起。”她怎麽了,面對他一直在犯傻,為什麽要跟合作夥伴較勁?“生活從來都不公平,我不該跟你要求公平。”
他握住她纖細手腕,微微用力,聲音平和說着驚天動地的話,“任何任務都可能失敗,也可能風平浪靜,更可能在設計周全後出現意外,沒人知道意外和明天哪個先來。”
“所以,努力做事就好了,我之前對命運啊,冥冥之中自有安排這種都是不相信的。但在醫院陪媽媽的時候,看到了太多,自己也跟着經歷了媽媽從手術準備,她的好多指标完全不适合做手術,到手術不做人就快去了,不做不行,成功率很低也要做的程度。”
“倪曼,我們不說了吧。”藍沐寧輕輕打斷了她。
“我想說,我懂了你,想讓你也理解我。”為了他不再仰着頭,她慢慢坐在地上,回憶起不願回憶的幾個月前。“我以為醫生打開她的胸部,钜斷她的肋骨已經是最可怕的事情,沒想到,為了找到一根可以用的血管……”倪曼有點說不下去了,“我媽媽的腿,被打開了好長好長的刀口……她,她血糖高,一個月傷口都沒愈合……”眼淚流了下來,23歲的她,連手指頭流血都看不下去的文弱女孩,面對着媽媽久久不愈合的傷口,天知道她經歷了什麽。哽咽了一會兒,藍沐寧也安安靜靜的等她,“我想留在JD市,留在她身邊。做朝九晚五的工作,不那麽忙碌守在她身邊,是我最大的幸福。如果有時間,兼職賺一些錢,距離買一個有電梯的大房子的額外理想更進一步的話,便已經滿足。”
“這兩個老混蛋,是看你好欺負嘛?讓你來給我這個癱子幫忙。”藍沐寧早就看出來倪曼是胸中有大智慧,被困于無奈生活中的女孩,她從不玩手機游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