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離開南京
盛熙陽說着就翻找身上，小護士吓得把眼鏡捂住，“你別耍流氓！”
他從身上的衣服裏掏出一個看上去很值錢的小懷表，遞給了小護士，“姐姐你看，這個東西很貴的，你可以拿去換錢。”
小護士從指縫間看着盛熙陽，“你幹嘛要走。”
盛熙陽苦笑一聲，“我不是……”頓了頓，“我覺得我不應該待在這裏。”
小護士不敢收盛熙陽的東西，但是覺得這個惡劣的少爺跟她借錢，也很奇怪。
她什麽都沒說，轉身就走了，把病房門用力關上。
盛熙陽站在原地。
半晌，他蹲下身，心想，這具身體到底是有多不招人喜歡啊，怎麽每個人看見他……除了盛霭，其他人好像都很讨厭他的樣子。
盛熙陽默默地回到床邊，先把送來的飯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
想到自己在現代的生活，沒有人不喜歡他，全世界都那麽喜歡他，無論是父母還是老師，亦或者是同學，女生總說他可愛，男生也愛和他玩，簡直就是所有人的寵兒。
到了這裏，吃了一輩子沒吃過的白眼和臭臉。
怪委屈的。
盛熙陽把飯咽了下去，在床邊坐了一會兒，發呆很久，病房的門突然又被人推開。
他擡起頭，看見小護士走了進來，扔了點錢在床上。
盛熙陽一下子站起身，“謝謝……”
小護士退後一步，道：“你的懷表我不要了，你要是想走，走得越遠越好。”微微一頓，“但是你哥哥他同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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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盛熙陽愣了一下，還沒有從自己沒哥哥變成有哥哥的事情中回過神來，“我哥哥……他應該不會管我的吧。”
畢竟是個假少爺。
說不定現在盛家上下，都早就把他驅逐出去了。
盛熙陽拿上了小護士的錢，在病床旁邊找到自己的外套，穿好鞋，披上外套，在窗邊往下看了一眼，二樓，挺矮的。
小護士呆住了，“你要幹什麽？”
“謝謝你，”盛熙陽已經翻了半個身子在陽臺外面了，回過頭，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後會有期。”
小護士看着盛熙陽跳了下去。
她撲到窗邊，看見盛熙陽穩穩落地，在夜色裏跑遠了，看不清身影。
小護士呆呆的，總感覺盛熙陽哪裏不太一樣了，可能是腦子摔壞了，不然怎麽會露出那樣的笑容。
她回過頭，看見床上放着一個懷表。
這可怎麽辦……
盛家小少爺跑了，到時候盛霭問起來，她怎麽解釋啊。
雖然她很讨厭盛熙陽，而且盛熙陽之前還對她非禮，讓她覺得很惡心，可是現在……如果盛熙陽不見了，那她豈不是要丢工作。
小護士跑出去找人了。
……
盛熙陽從窗口翻下去以後，腦袋裏其實過了一圈，自己為什麽不走正門。
因為他想着醫院裏有監控，盛霭可能會順着監控找到他，所以他不想走正門，可是落地的時候，才想起，好吧，民國……可能還沒有監控。
但翻都翻了，就這樣吧。
盛熙陽跑出了醫院，來到了南京的街上。
說來也巧，他大學就是在南京讀的，也跟同學一起去過不少景點，可是現在站在南京的街上，看着燈火繁華，哪怕在夜晚也人來人往的街頭，總感覺時代的烙印始終是存在着的。
盛熙陽慢慢地走在街上，手揣在兜裏，四下裏看，有些新奇，也有些惆悵。
不知道他在現代的身體是死了，還是怎麽樣。
或者說，這具身體的靈魂穿越到了現代。
如果是這樣，好像更糟糕一些。
因為就現在觀察的情況來看，這具身體的靈魂似乎不太好相處，還有些……壞，大家都不喜歡他。
盛熙陽寧願自己原來的身體死了。
他走了好久，突然發現自己并不知道碼頭在哪裏。
正在街上呆呆站着的時候，一輛雪佛蘭迎面開來，車燈亮得刺眼，盛熙陽下意識擡手遮擋，等雪佛蘭開過去了，他才放下手。
然而那雪佛蘭開了沒多遠就停了下來，一個人從車上下來，“喲，這不是盛小少爺嗎？”
盛熙陽怔了一下。
那人快步走了過來，笑嘻嘻的，一身酒氣，“怎麽大半夜的在街上亂晃啊？”
他想攬住盛熙陽的肩膀，被盛熙陽躲開了。
“你咋回事啊，”那人看上去也是個少爺，而且是不務正業的那種，“聽說你跳河了？他們說你跟你哥鬧矛盾了，真的假的？你哥人那麽好，怎麽會跟他鬧矛盾。”
盛熙陽也不明白，他看盛霭的第一面，就覺得他應該是個蠻溫柔的人。
但是原身确實不太好，讓這麽多人都讨厭他。
盛熙陽這麽想着，當然也不會說出來，上下打量了一下身邊這位少爺，剛想說什麽，這位少爺又伸出手，攬着他的肩，“走啊，曹小爺帶你找女人去。”
盛熙陽吓得立刻把人躲開，“我、我不去了，我想去碼頭，你能送我去嗎？”
曹淨愣了一下，“你要去碼頭幹什麽？”
盛熙陽道：“我想……我想……離開南京。”
曹淨呆住了，“你要去哪兒？”
盛熙陽其實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只是想着先離開這裏比較好。嗫嚅了一下，曹淨都看不過眼了，“喂，你到底跟你哥怎麽了，又是跳河又要離開南京的，你哥他可不容易，花了三年才把你找着，又對你那麽好，任由着你玩，不像我哥天天罵我打我，我都恨不得跟你換個哥。”
盛熙陽沒有說話。
曹淨又道：“話說回來，你倒是也少作點，對你哥好些，別再給他添亂子了。我聽我爸說，商行那邊出了問題，具體是什麽問題不清楚，但是你哥肯定被搞得焦頭爛額的，你得……”
話還沒說完，一輛車從遠處開來。
車燈閃着兩個人的眼睛。
盛熙陽和曹淨都擡起手遮住眼睛。
車在不遠處停了下來，盛熙陽從指縫間看見車上下來一個人。
那人的身影颀長，臂彎裏搭着衣服，邁着大步往盛熙陽這邊走來。下一刻，盛熙陽就感覺自己被人緊緊抱進了懷中，車燈被這個身影擋住了，眼前也不再刺目。
耳邊是怦怦的心跳聲。
盛熙陽擡起頭，看着盛霭眼鏡後的那雙眼睛。
盛霭的手擡起來，掌心貼着盛熙陽的臉頰，摸了摸他的側臉。過了很久，他嗓音本該溫柔，此時卻帶着疲憊的沙啞，“到底要怎樣你才原諒哥哥？”
作者有話要說：
離開南京.失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