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衆說紛纭
……
下午時在店裏收到安豐茂仆從遞進去請帖的是小五,他跟站在一旁的魏太師道了一聲後便直接把那請帖遞給了後頭的安雨。
小五就是想問問是不是也要送優惠券,畢竟他知道按安老大的規矩肯定不允許任何一家插隊,管你是什麽左相或者右相。
安雨接過來那帖子打開看了一眼,又遞給了小五道:“什麽也不用給,扔了吧。”
——同那晏國公公子的帖子一起去垃圾裏躺着最好。
小五頓了一下:“安老大,那來送帖子的人還在店門口站着呢……”
送到自己家裏的帖子扔了也就扔了,人家這還在門口等着呢,就這麽直接扔了是不是有點不好?
“噢……等着呢?”安雨把手裏的請帖合上,又裝回那個信封裏遞給小五:“那你就給他還回去吧,告訴那仆從——好好排隊。”
不要妄想能得到什麽特權。
“……好的安老大。”
若是說小五之前還不知道怎麽回事,聽過安老大和那姓何的公子交談過後也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了,所以收到那自稱是左相府仆從的人遞過來的帖子,他第一時間便去請示了安雨的意思。
果然,安老大也不會給左相府什麽好眼色。
……
安雨正在後廚忙着,雖說有培訓好的“新廚子”們上崗,但她深知自己的店若是想要做大,質量品控一定要做好。是以這兩天她時不時盯在後廚,看他們的火候和技術到不到位。
她邊看鍋裏翻滾的雞肉們便琢磨起左相府的那封拜帖來。
這左相,也就是原身的親生父親應該是還不知道這開永安食鋪的人就是他那大女兒,否則不會把名帖遞進來……怎麽看怎麽覺得多此一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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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當朝左相來到城東的目的也很容易猜出來,城東是個荒涼地方,各方面發展都遠不如內城,若要說左相來城東是為了辦什麽事兒……也說不太通。再聯想到前一陣想要在食味擂臺上作妖而失敗的鳶夫人……
那就不知道這位是又在左相面前告了什麽狀了。
安雨覺得,左相今日來城東這一遭,有六七成的可能是前來“教訓”她這個女兒的,雖然她自認什麽不好的事情都沒做,但禁不住府裏那位慣會搬弄是非,這幾日不知道又編造了什麽事情告狀,才引得左相在“百忙之中”還抽空來到城東來找她這個女兒。
這種事情鳶夫人慣會做,安雨來到原身的身體後,從她的腦海中看到了無數鳶夫人構陷她的事情。
無辜又能怎麽樣呢?在左相府,明明就是受寵的人說話才有人信。
安雨輕輕搖了搖頭,挺為原身悲哀的。本是小姐命,誰想到時運不濟,遇上了個喜歡多作怪的紅眼病……之前過的那些個年月也是挺苦的。
這時,魏太師來到安雨身側,巴巴地問:“安小友,那日在食味擂臺上喝到的黃果渴水什麽時候能再喝到啊?”
那日在食味擂臺上嘗過那別具一格的渴水後,魏太師便一直念念不忘。那日同安小友商量完投資開店後,安小友便說過幾日便會将食味擂臺上的菜品作為新品在店裏推出。
魏太師樂壞了,覺得自己又能飽一回口福……噢不,這次是在店裏推出,而不只是在擂臺上昙花一現,那他豈不是天天炸雞腿沙拉,渴水蛋撻?
誰想到新品的确是推出了,脆皮雞腿也是魏太師的最愛,但沒有那黃果渴水……總感覺缺了什麽。
……
其實魏太師已經掌握到某種吃油炸食品的精髓了。
眼下見安雨似乎閑下來了一些,魏太師便趕忙上前問道。
“我們什麽時候能推出那黃果渴水?”
“太師,那渴水的制作工藝過于複雜,沒辦法大批量制作。之前那桶還是我在宅院裏連夜趕制的,方才能滿足幾十人的需求,若是開售,每日不準備百人份是遠遠不夠的。”
“……”
“況且您老也看到了,眼下新品推出,各方面都需要我照看着,實在是沒有時間去做那渴水再推出。”
“那……”魏太師側頭想了想,此時的他完全沒有了朝堂之上那種樣子,倒像是個饞嘴的小孩兒:“我能跟小友去宅院裏看看嗎?就看看你是怎麽做那渴水的,就一次!”
安雨:“……”
我看您并不是想看一次,您是想再喝一次吧。
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兒上,安雨又咽了回去。
——她突然想到,那左相來到城東,縱使不知道她開的店鋪是哪個,那總應該從鳶夫人那裏知道她的小院子在哪裏了。
堂堂當朝宰相,怎麽也應該有點“運籌帷幄”的樣子,總不可能真的跟個傻子一樣,什麽都不知道便直接過來了。
……
安雨自己回去估計還要和那左相費上一番口舌,不如直接帶上魏太師……
不是她想拿那破舊的小院子做文章,只是這機會就這麽白白地送到了她手上。
真是不用白不用。
“成,您要是想去,等到閉店後我就帶着您一起回我的宅院,做一回那黃果渴水給您嘗嘗。”
“好!”魏太師笑的合不攏嘴。
安雨行的端坐的正,更不怕事情越鬧越大,她還寫了十個簽兒,讓小五随機加在賣出去的菜品中。
那簽兒上寫的赫然是:
“恭喜客人抽到了一份驚喜,可在閉店後于店鋪老板處兌換一份黃果渴水。”
……
于是這天閉店後,安雨便帶着小蘭牧修竹一行人再加上魏太師,和随機被選中的食客們……甚至還有跟着想要看熱鬧的城東食客們浩浩蕩蕩地回到了自己小院兒門口。
……然後便聽到了左相那番話。
左相“氣宇軒昂”,說話字正腔圓,落在衆人的耳朵裏都清清楚楚。
本來熱鬧的人群聽到那番話鴉雀無聲。
片刻後,食客們之間響起了小聲的議論:“這人誰?”
“……不知道。”
“看上去挺像回事兒的,怎麽在別人家門口撒潑?”
“噓……雖然你說的對,但那人行頭十足,看上去很不好惹,還是不要讓他聽到比較好。”
“撒潑”本人左相将他們的話聽的清清楚楚,臉色頓時黑下去了。不過現在天黑了,也沒什麽人能看見。
雖然生氣,但魏太師還在面前。
……
“失敬失敬,魏太師怎會在此?”左相連忙行禮,腦中将那些百姓的話壓了壓,迅速回想剛才自己有沒有哪句話說的不體面。
“左相。”魏太師也拱了拱手,算是盡了社交禮儀,他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迷茫:“左相方才在說些什麽,又為何會出現在此處啊?”
左相扯着笑對太師道:“今日下朝時聽太師說這城東的永安食鋪的菜品一絕,在下便過來嘗嘗。至于為何出現在此處……這就說來話長了,小女性子愚鈍不知禮術,被我罰到這別院來靜養,誰想到她偏偏也要去開那什麽食鋪……不說別的,有太師推薦的這永安食鋪珠玉在前,更襯得小女的魯莽無知。這不是怕贻笑大方,在下便趕緊來……和小女聊一聊。”
安豐茂自認為一番話說的有理有據,說清了自己來這裏的原因,彰顯了自己“慈父”的形象,還話裏話外暗暗捧了捧太師做東的店鋪。
嗯……尚可。
話說到這裏,他頓了頓:“還不知太師為何……和小女走在一起?”
魏太師神情莫名:“這位永安食鋪的掌櫃就是左相的女兒?”
剛才左相說的什麽亂七八糟的,自己的女兒在做什麽自己都不知道?
……
人群中的議論聲像是炸開了鍋,本來就十幾餘人,愣是營造出來一種非常熱鬧的氣氛。
“這是當朝左相?”
“不是說左相愛妻愛女嗎?怎麽連自己女兒在做什麽也不知道?”
“你們關注的都是什麽?永安食鋪老板居然是左相家的千金!我那時便猜測過她背後一定有權勢!”
“切,你沒聽見剛才那左相說什麽嗎?不僅連自己女兒在做什麽都不知道,還直接貶低……別說權勢了,這左相不但一點兒忙都沒幫上,恐怕還在阻礙永安掌櫃開店呢。”
牧修竹站在人群當中,一連認同地附和道:“安老大同我們講過一句人要先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磨練意志,未來才能成為偉大的俠客一般的人物。”
安雨:“?”
……
“天,這話說得真好,我越來越佩服永安掌櫃的了,一介女流能做出這樣的食鋪,還能說出這樣有道理的話來!”
“你們看那院子……我剛注意到,那左相口口聲聲說是把女兒送到別院,這就是官家的別院嗎?說句不好聽的……連我家的院子都不如。”
“那門都破了……”
“堂堂左相,就是這麽對待自己的女兒的?還訓誡,這不就是不打算要自己女兒了嗎?”
……
百姓們議論紛紛,安豐茂越來越有口難辯。
怎麽辯?他們說的那些似乎都是鐵打的事實。
他努力忽視那些人的議論,看向了魏太師。朝堂之上大家都是共同為聖上鞠躬盡瘁的大臣,看在這份兒上太師也會幫他說兩句的吧?
“左相……你若是……”只見魏太師猶豫了一下,前半句話沒說完,便接了下半句:“老夫很願意收安小友為義女。”
作者有話要說:
安雨:?
您是不是為了喝不盡的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