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強行解釋
左相措手不及。
完全沒想到今天本來是自己來城東訓誡女兒,卻直接遭到了大家的“讨伐”。
魏太師說的更離譜……當義女?這是在跟他搶女兒呢?
左相眉頭一皺,覺得事情并不簡單。
“太師,還請慎言。”他道。
魏太師上前一步,對着左相道:“老夫是認真的。”說完還用同樣的眼神看了安雨一眼。
“太師……不必如此,新品和正在研制的菜品會給您吃的。”安雨道。
……不必非要在輩份上占我這種便宜。
安雨清咳,出聲道:“各位,聽我解釋。我的确是左相之女,這位也确是家父。至于我為何現在居住在此處‘別院’,實在事出有因。”
……
城東的食客們靜下來,聽永安掌櫃的說話。
安豐茂聽安雨這麽說,心下稍定——長女還是知道替他說話的。
“我在左相府中日日認真讀書,平白被三夫人冤枉我偷了妹妹的首飾,可能……其中有什麽誤會吧,至此父親生氣,才将我趕出府中來這‘別院’居住。父親一天到晚日理萬機,很少管後院之事,不知道事情始末,這才會聽信三夫人的一面之詞。”
說完安雨自己都覺得自己話裏話外那股子綠茶味兒有點重了。
上一句聽起來像是要為左相說話,實際上說的……她不禁微微低下頭。
……她一個向來聽見不喜歡的話就直接怼的人,這麽說話還真是有點兒讓自己臉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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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幕在百姓們的眼中就是另一幅樣子了。
那永安掌櫃的受到自己親生父親左相如此待遇,還能反過來替左相說話,是個多麽善良的人啊!看她!說完自己低着頭,明顯是黯然神傷了!
食客們不僅沒有因為安雨說的話冷靜下來,反而更加憤慨。
“左相您家大業大,難道還容不下自己的女兒嗎?”
“因為夫人的幾句話就把自己女兒趕出門外?且不說左相您的夫人有什麽問題,您自己是不是有點兒太偏心眼了?”
“永安食鋪在城東這麽火,剛才你還在那指責掌櫃的,合着連自己女兒開的什麽店都不知道,就這樣還好意思以一個父親的名義來教訓女兒,呸!”一個挎着籃子的中年大媽十分不客氣地罵道。
她的同伴是個年紀相仿的婦人,說起話來也十分不留情面:“我有這樣的女兒真是做夢都要笑醒,懂事,聰明,你要是眼睛不好盡快找個郎中給看看!”
“就不說別的了,人家一個姑娘家,被趕出來住這麽一個破院子,單靠自己的手藝能把一家剛開張的食鋪做成那樣有多麽不容易?好不容易有了起色您又要來幹什麽?”
“我剛才聽見了,左相說‘女孩子家家出去抛頭露面不成體統’,還說‘要是有永安食鋪做的一半兒好吃就算了’。”一食客大聲作證。
左相:“……”
他的确也萬萬沒想到安雨開的就是那永安食鋪。
今晚有兩件事情令他不可思議,第一件事就是看見魏太師和自己的女兒一起回來,第二件事情就是得知自己剛吃完的那美味的菜品居然是出自自己女兒的食鋪。
噢對了,還有一件最為莫名其妙的……就是魏太師想認安雨做女兒。
如若平時,魏太師想認安雨做幹女兒,自己說不定還會高興,但此時時機極為微妙,周圍看熱鬧的百姓們幾乎把“你不配當父親”寫在臉上了。此時魏太師說出那樣的話,是對他明晃晃的挑釁!
……
“打臉不打臉,你女兒做的不僅不止‘永安食鋪’的一半,還居然是永安食鋪本身,這下怎麽說?”
“今天我看見了,這左相不僅不知道自己女兒開了店,去永安食鋪買菜品的時候那左府的仆人還進店去送了一回請帖又灰溜溜的出來了,最後還不是站在隊伍後面排隊了?”
“永安掌櫃的……或許可以叫一聲安掌櫃了,”百姓中有人知曉左相的名諱道,“安掌櫃深明大義,與那……與那左相不同,說了不讓任何官家插隊就不讓插隊,哪怕是那左相府巴巴地遞了請帖過去!”
“這倒是有意思,這伸手自己打自己巴掌的戲碼我還是第一次見。”
城東民風彪悍,也少了很多京城內其他地方的人阿谀奉承的習慣,心直口快,想罵什麽就直接罵,也很少顧及。
畢竟他們的生活從來都是靠自己,也沒想過什麽巴結權貴。城東這地方沒什麽人管,更沒有別的地方那些亂七八糟的習慣——就像今晚,他們誇贊永安食鋪的菜品是因為永安食鋪的菜品真的好吃,而諷刺左相也确實是因為左相本人做爹确實不行。
“這裏不是你們內城,把女兒送出來的是你,現在跑上門侮辱人的也是你,我們城東不歡迎這樣的人,哪怕是左相也不行!”
“就是,你看不起自己家姑娘,我們可都指着安掌櫃呢,想要耍威風回府裏耍去!”
……
最一開始,左相沒打算理這些百姓。
後來是因為他們激烈且直白的言辭讓他無法開口。
“本相不是那個意思……”
“誰管你什麽意思!少來禍害安掌櫃!”
群情激昂,要不是百姓們手裏缺點兒合适的東西,左相早就遭殃了。
安豐茂壓着情緒,看了一眼這群百姓,朝魏太師簡單行了個禮後咬着牙對轎夫道:“還不快走?”
說完話他頭也不回的回到了轎子裏,還特地把所有簾子都拉的嚴嚴實實。
……今天來的不是時候,改天再解決這一樁事。
鳶兒……三夫人有的事情做的也有點不合适了……回去再算賬!
……轎子晃晃悠悠地離開,有那麽幾分“落荒而逃”的意思。
……
安雨看着那轎子離去,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暢快。
剛轉過頭來,就見魏太師一臉殷切地望着她。
安雨:“?”
只見魏太師握住她的手道:“安小友不願當老夫的義女?”
“這個……魏太師,确實抱歉。”
“老夫剛才又想了想,這的确有點唐突。”
安雨的頭還沒點下來,就聽見魏太師又道:“老夫有個兒子,比你大不了幾歲,相貌堂堂才華橫溢,算得上是名副其實的才俊!就是這兩年不在京城,不過無礙,老夫今晚回去就給他去信,讓他快點兒回來跟你見一面!”
當不成義女……做兒媳婦也是極好的!
安雨:“……”
這弦外之意她不是聽不懂。
謝謝謝謝,不必不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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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清緒這回算是老老實實在家裏呆了十天。
前兩天他還絕食反抗,得來的成果便是聞修可以出府了。
晏清緒自然是迅速差他買了永安食鋪的吃食回來,可吃着總感覺味道不如在店裏熱乎出鍋的時候好吃……吃過了鍋裏現炸出來的薯條,自然是對在一路上已經慢慢放冷的薯條子無法提起興趣。
雞排也是,雖然涼了味道也還行,但總歸不如剛出鍋時好吃。
後來幾天晏清緒便沒再讓聞修去了——老實在家呆着,以此向父親表達自己的态度,這樣說不定才能更快解禁,也能更快親自去永安食鋪裏吃到剛出鍋的菜品。
——也能更快見到那位佳人,而不是自己獨自一人在這無趣的房間裏睹物思人。
……還越睹越思。
十天的時間轉瞬即過。
這日剛好算是第“十一天”,府裏的護院們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了,基本上恢複了往日裏正常的狀态。
——這就意味這他可以出門了。
晏清緒認真收拾好自己,正準備去城東,就聽見下人禀告說是何公子來了。
他出門迎接何青瑜,兩人一拍即合,一同踏上了去城東永安食鋪的路。
……
到了那永安店鋪門口,晏清緒一臉複雜地看着眼前的永安食鋪。
“那是什麽?”他指着一個邊吃東西邊走出來的食客問。
“你說他手上的東西?那是脆皮大雞腿,就是那張圖上畫的。”何青瑜道。
“那又是什麽?”聞着好好好好好香。
“那東西叫蛋撻,一天限量只有五十份,我們估計來晚了,肯定買不上了。”何青瑜道:“不過我們現在這個點兒才來,很有可能是一個都沒剩下了。”
晏清緒又狐疑地看了一眼永安食鋪的門面,問:“我是被禁足了十天沒錯吧?”
何青瑜點了點頭:“沒錯,怎麽?”
晏清緒看這店面仿佛一瞬間擴大了這麽多,還又出了那麽多新菜品……
“我不得不懷疑我是被禁了十天,還是被禁足了十年。”
“……”
永安食鋪從來不缺客人,此時也不例外。
人群隊伍排的老長,仔細聽還聽見什麽“左……小姐……”之類的字樣。
晏清緒側耳聽着,卻被何青瑜一把拉住。
“子儀!”
“嗯?你有沒有聽到,他們說左……之類的東西?”
何青瑜慌張的朝店裏看了一眼,正好對上了安雨的視線。
掌櫃的在店裏一閃而過,但是何青瑜沒有錯過她那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他明白了,該瞞着的還是得瞞着。
“哎!!!左……左……當然是左右為難!是永安食鋪的菜品各有特色又好吃,誰在這樣面前的美食能做出選擇呢!”
“……”
“所以陷入糾結,左右為難”。
何青瑜斬釘截鐵道。
“那……小姐什麽的呢?”
“……是小解啦!”何青瑜心一橫道,“那些食客們是在說排着隊等美食,就算是很想要小解都不能去!憋着!”
“?”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