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圍獵

晏清緒還沒說什麽,大皇子臉上就露出了為難的神色。

“绫羅綢緞、黃金珠寶都可賞,可若王子想要個人,那孤的話也不能完全作數,還得問問那位掌櫃的意見。”

聽到這話,晏清緒的心定了定。

使臣為西域王子翻譯着大皇子的話,就聽到大殿下又道:“不過,若是王子願望如此的話,倘若那位掌櫃同意了,孤倒是可以幫忙把通關文牒一系列瑣碎之事辦清。”

晏清緒皺了皺眉。

……

她應該……不會想去西域吧?

我們華朝地大物博,冬暖夏涼的,安姑娘應該對那西邊的不毛之地沒有大興趣。

……

使臣翻譯将大殿下的話翻譯過去後,那西域王子表現得十分開心,碧色的眼睛微弧,帶着冷色的光。

這一幕在晏清緒看來……稍微有些礙眼了。

高興什麽?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我們華朝的食鋪,輪得到你們西域來搶人嗎?

一旁的何青瑜像是現在才反應過來,問道:“西域王子說的可是城東的永安食鋪?”

這回西域王子不用那使臣翻譯,便朝着何青瑜點了點頭。

那西域王子雖然聽不懂漢語,但是這幾日倒是将“永安食鋪”這四個字牢記心中了。他聽到這位漢人公子問了句話,“是”、“永安食鋪”這兩個詞他就大概明白對方問的是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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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友人都能吃到的炸雞,我們居然吃不上。”何青瑜小聲嘀咕。

一旁站着的晏清緒此時冷冷看了他一眼,兀自挑了自己在宮中常用的一匹黑馬翻身上馬。

“聞修,拿弓來!”他道。

……

“看來子儀鬥志昂揚嘛!”大皇子看了一眼晏清緒道,他轉過身來對那西域王子道:“早就聽聞王子骁勇善戰,來挑一匹合心意的好馬吧!”

……

獵場樹林中。

植物長得茂盛,遍地的雜草和不知名的花開在無數長得茂密的大樹之下。樹冠遮天蔽日,間或有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打下來,透出金色的光影。

微風穿插在樹林之中,帶着剛剛凋落的樹葉打着螺旋落在地上,為這片樹林又增添了一份生機。

一只灰色的兔子正在草叢中穿行,它皮色發亮,個頭還不算小。

兔子行走之間,三兩步停下來吃一口長的重生的草。

兔子個頭不算大,吃起來草倒是快,沒兩口一整株小草就進了這灰色兔子的口中。吃完眼前這棵草,那兔子左右張望了一下,見周圍沒有異常便又往前跳了兩下,抓着另一株草準備往嘴裏送。

“唰——”

就在這時,一只箭矢破空而來。

這兔子還來不及反應,這支箭就貫穿了它。速度之快,快到這只兔子連手上的草還沒有放下。

……

馬蹄聲響起。

一匹黑色的駿馬走到了這只死兔子前,馬上的人低頭看了地上的兔子一眼。

他輕輕數道:“十五。”

這人随即雙腿一夾馬肚,騎着馬走開了。

他還要去找下一只獵物。

晏清緒自認劍術超群,眼力也過人,可不能在自家的地盤上輸給了那西域王子。

更何況……這次還有賭注。

……

馬蹄的噠噠聲響過,聞聲而來的何青瑜又沒有看到人影。

他垂頭喪氣地嘀咕:“怎麽這次這麽較真兒?”

以往也不是沒有過進林獵物的比試,子儀箭法超群,但每次都是吊兒郎當的,還能幫他做做弊。

——沒辦法,他實在是不擅長射箭,更不擅長騎馬。平時騎的馬也就算了,這宮裏的馬烈的很,也沒有他常備的加厚小坐墊……真是非常之不舒服。

就進來這一小會兒,他已經覺得自己的屁股要被颠壞了!

找還找不到子儀!難道他這次要以零獵物結束比試嗎???

正想着,何青瑜看見了地上的兔子,他又看了看自己背上背着的箭……

靈機一動,想出來了一個好主意。

==

宮宴選拔殿。

肉香溢出,在一衆果仁香中份外明顯。

怨不得殿外那兩個小監伸長了頭看,就連殿內的大廚也少不得看兩眼。

——那肉香與尋常做菜時聞到的肉香還不同,是一種摻雜着甜味、烘烤過的肉香。再加上安雨在做月餅皮時放了饴糖與雞蛋,烤出來的肉味還摻雜着一些“酥皮”的醇香。

如果有現代人在場,應該能聞出來那肉味中還有一絲類似于“蛋糕”的味道。

往屆選拔中到了做月餅這一階段,殿內基本都是各種“甜味”充斥鼻腔。退一步說,就算不是宮宴選拔,京城人們吃到過的月餅也都是“甜味”的,那其中含着這種椰蓉亦或果仁。

乍一聞到這種“新奇”的月餅味……

——好香。

尤其是已經聞了快兩個時辰、此時鼻尖萦繞的全是各種甜味的當下。那股甜而不膩的肉香傳過來,就像是突然打開了被熏膩的味蕾,毛孔張開品嘗那空氣中的味道時,口腔中也不争氣地分泌出了某種液體。

——要知道,宮晏一大早開始舉行,到現在快晌午,是個人都要餓了。

……

之前出言嘲笑安雨的大廚們此時臉一熱,看也不好意思往那邊看。

——還笑人家不會做月餅呢,人家這月餅做出來比哪家的都香。也是,第一輪比試能做出來那麽多“獨特”菜品的永安食鋪,到了這第二輪怎麽會平白無故的掉鏈子呢?這可惜,這個道理每每是被打了臉之後才會想起來。

殿內各個店鋪的諸位掌櫃、大廚的反應安雨或是看到了、又或是沒看到,她只是面色如常地打開烤窯。

之前那香氣不過是順着烤窯周邊的縫隙滲透出來的,安雨一打開烤窯的蓋子,那酥皮鮮肉月餅的味道才真的一下子傾瀉而出。

“安老大,好香啊!”小五稱贊道。

他倒是一改之前那副“擔憂”的樣子。這小子在永安食鋪也幹了一陣兒了,見別人被打臉打多了,自己的臉皮也無形中厚了起來。

——被打臉?沒事的,只要我臉皮夠厚,那就什麽都能吃到。為了吃的嘛!為了吃的,哪裏能叫打臉呢!

“鮮肉月餅自然香,去幫我把托盤拿過來。”安雨說着,用木夾子将鮮肉月餅一個個夾出來,放在了小五遞過來的小托盤上。

那鮮肉月餅不僅味道香,外皮酥,表面還有模具刻好的花紋圖樣。

雖然這鮮肉月餅上的花紋與別家店鋪的精心雕琢比起來差了些,但在這鮮肉月餅的味道加持下,連的花樣都變的“獨一無二”起來。

鮮肉月餅盛好放在托盤之中,安雨着手忙活手中的茶葉月餅。

此時茶葉月餅基本也已經制作完成,安雨正再将他們一個個脫模,脫模後全部放入蒸籠蒸熟。

蒸月餅的時間也不需要多長,大概半炷香便可。

……

殿內各位掌櫃和大廚還沒從方才那鮮肉月餅的香味中回味過來,就聞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茶香。

那茶香和以往聞到的味道還不同……像是鐵觀音的味道,又不完全是鐵觀音的味道。

更像是……鐵觀音混合着紫薯核桃……再加上些果仁的香味。

不錯,安雨做的茶葉月餅中,餡兒便是用紫薯混合的。

紫薯作為現代人減脂期喜歡食用的一種主食,不僅口感好、甜味适當,同時含有豐富的膳食纖維、澱粉、維生素與微量元素。若是要說到對人身體的好處那更是說不完,不僅能抗氧化、增強人的免疫力,還能預防高血壓、修補心肌等。

當然,安雨沒有必要跟這些古代人解釋紫薯的價值,就算解釋了他們應該也聽不懂。除了紫薯本身的“好處”之外,安雨選擇它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便是紫薯天然的甜味和鐵觀音的“微苦”相得益彰,還能中和些月餅餡中核桃的口感。

這茶葉月餅除了能吃到鐵觀音的茶香外,在咀嚼月餅餡時,還能吃到紫薯的軟糯與核桃的顆粒感。

……

桃樓的大廚此時正坐着鹹蛋黃流心月餅,這手藝是他們花了一年時間特地從外地學的,又加了些自己樓裏的手藝進去,就是為了在今年中秋宮宴的選拔上拔得頭籌。

縱使這第二試選拔不是最終比拼,但月餅做的好壞在最後一輪結束後,決定哪一家能參與中秋宮宴時,可是有不小的份量的。

參加過幾次宮宴選拔的桃樓深知把月餅做好的重要性。

來參加宮宴選拔之前,桃樓拿着自己手中的月餅秘方還是頗有信心的,畢竟這月餅經過自家的改良,鹹蛋黃流心配上甜的月餅皮,可是罕見又好吃的美味。

可……今天宮宴殺進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永安食鋪。

縱使桃樓之前也沒有輕視過這永安食鋪,也明白他們的老對手醉仙樓最近大火的那“炸雞”八成就是抄襲那永安食鋪的。但他們也以為這永安食鋪不過做炸雞有一手,做月餅也未必比得上他們桃樓。

想法歸想法,這一上午還沒有完全過去,桃園樓大廚就被那邊兒不斷傳過來的肉香味兒和茶香味兒砸暈了。

桃樓大廚自然也是名副其實的“好廚子”,手藝在,嗅覺也靈敏。那飄過來的香味就算有的人聞不出來,他也能明白這味道下的月餅絕對難吃不了。

就那個肉味的月餅就和他們手裏這鹹蛋黃月餅不相伯仲了,更何況人家還做了個茶葉月餅,那一款聞着也很不錯。

……

整整一年的準備可能要前功盡棄了,桃樓的大廚手上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遠不如這日早上的信心百倍。

“幹嘛呢?”桃樓掌櫃的站在一旁,拍了下大廚的背。

這桃樓的掌櫃看上去慈眉善目,大概有五十多歲的樣子,穿了一身普普通通的布料衣物,打眼看上去不認識的人都想不到這位會是京城三大樓中桃樓的掌櫃。

“沒……”大廚道。

“聞見那邊兒香了?”桃園掌櫃的帶着笑問道。

大廚點了點頭,覺得掌櫃的可能也感受到了那家“後起之秀”的威脅。

“沒事,我們做我們的。華朝有句老話,‘盡人事聽天命。’我們做好我們的月餅,拿出我們的實力便好,不要因為旁人的發揮失了神,反而顧此失彼。”桃園掌櫃的道。

大廚一個激靈,道:“是。”

掌櫃的提點的對,他們的确是沖着舉辦今年宮宴的店鋪名額來的,可拿不到也沒有辦法。華朝泱泱,掌櫃的平時在樓裏就常說,京城這地方卧虎藏龍,切不可覺得自己是三大樓而得意忘形。

若是此時失了心神,沒有發揮好,不說他們的月餅能不能贏過那永安食鋪的月餅……若是沒做出那個在樓裏嘗試過的、完美的味道,大廚自己都會覺得遺憾。

掌櫃的果然睿智!

……

此時,“睿智”的掌櫃的正笑眯眯地打量着在後方不近處的永安食鋪,看一會兒又回過頭看看看醉仙樓的情況。

那永安食鋪起來了,最着急的自然不是他們桃樓。

在這個位置雖然聽不清那醉仙樓掌櫃在說些什麽,但依稀能看出來幾分氣急敗壞的樣子。

……那老吳啊,就是急功近利了,只能看到眼前的利益,不去看利益背後藏着些什麽。做酒樓的迎來送往,做好自己的菜品、接待好貴人就行了,何必非要去摻和那些利益糾葛。

任何一方的得利,他以為自己這酒樓能落到什麽好?

都做這麽大酒樓了,怎麽就不知道凡事動動腦子,非得要吃次虧才能長記性嗎?

桃樓掌櫃的搖搖頭,不再看那醉仙樓的情況,專注起自家來。

自家這大廚手藝精湛,速度也快。

他們家的香味……應該很快也就傳出去了,希望醉仙樓不要慌才好。

……

醉仙樓這邊看上去如常,大廚和掌櫃的各司其職,實際上他們自己才知道現在有多麽“兵荒馬亂”。

過于關注那永安食鋪讓他們自己的水平都沒有辦法正常發揮,本來大廚的手還算穩,雕花雕得也十分順利,可架不住掌櫃的一直在關注着那城東食鋪的情況,還一直止不住地碎碎念。

大廚本來穩的手都被那碎碎念影響了,反過來還要被醉仙樓念叨。

就不說那永安食鋪的月餅香了,待到不遠處桃樓那鹹香的月餅味兒散出來,醉仙樓掌櫃的整個人更不淡定了。

要說這醉仙樓掌櫃怎麽說也是舉辦過宮宴的人,可恰恰是因為今年有“撐腰”的,還因為這“撐腰”的得罪了更厲害的人物,這醉仙樓掌櫃本就浮躁的性子變得更加患得患失起來。

皺着的眉頭就沒有放開過。

不僅新對手這麽強勁,自己的老對手又出新招,而他們醉仙樓……今年還确實沒有什麽新月餅,頂多就是做了月餅花樣的新模具,再加上讓大廚做做新雕花,完全沒有在月餅的口味上做什麽新的改良。

……是啊,去年他們拔得頭籌,第一名的月餅需要做什麽改良呢?醉仙樓掌櫃的之前是這麽想的,現在倒是滿心的後悔。

——當你意識到自己輕敵的時候,往往已經為時已晚。

眼看着那永安食鋪起高樓,眼看着他們宴賓客,眼看着自己的樓要塌了。

……

更要命的是,那永安食鋪做完帶茶味兒的月餅,那掌櫃的洗了洗手……還要做第三種月餅???

……

……

安雨的确打算做第三種月餅。

準确的說若是時間充足,她恨不得一口氣做完自己能做的所有月餅。

參加宮宴選拔的機會的确難得,但她也只打算參加這麽一次,自然要把自己會的東西都展示出來。

茶葉月餅做完差不多已經到了正午,選拔現場沒有一家店鋪有歇下來用午膳的意思——縱使禦膳房已經提前為這些店鋪準備好了午膳,就放在他們旁邊。

笑話,這機會一年一次,眼看着“競争對手”們都在火熱地制作月餅,又有誰能慢悠悠地停下來用午膳呢?

……

……有。

永安食鋪停下來了。

一上午時間,在別人家店鋪做的大都是半成品、或者還在表皮上下功夫的時候,這邊兒已經做完兩種月餅……安雨甚至還洗完手,挑選好下午做月餅準備用的食材了。

現在安雨和小五在托盤裏放好做完的兩種月餅、臺子上放好挑好的豆沙、面粉等,跟着司膳監去用午膳了。

本以為是個只會做炸雞的小食鋪,對月餅并不精通。結果人家現在一上午做完了兩種“新式”月餅,還做得又快又好,現在悠悠閑閑地去用午膳了,把壓力都丢給了殿內正在做月餅的各家店鋪。

——你說氣不氣?

氣,但是沒有任何辦法。

……

“安老大,這宮裏做的菜品就是不一樣!”兩人吃飽了,小五高興地道。

“那可不是?宮裏的食材都是最好的,就說剛才那鮑魚,尋常人家根本弄不到。”安雨道。

“進宮一回,能吃到這麽……”小五在自己腦海中搜刮形容詞:“這麽……好的東西,也值了啊!”

“好吃你就多吃點。”安雨拍了拍小五的頭,頗有種看傻兒子的感覺。

兩人用完午膳聊了一會兒,這才慢悠悠地回到選拔大殿。

跟着他們的司膳監眼神也有些莫名——見過這麽多次宮宴選拔了,每次也都準備着午膳,可最終也沒見哪家店鋪是在比試當中真的去用午膳的。

他們這算是司膳監見到過的第一家。

安雨回到殿內,莫名感覺這殿裏的氣氛有些……壓抑?

算了,應該也不關她事。

她洗了洗手,和起面來。

先将面粉、饴糖與蛋黃和油斟酌着量取出,而後攪拌均勻,随即一邊緩慢加入清水一邊攪拌。

待到清水加夠量,碗裏的面粉也攪拌到面筋擴展開,安雨下手将碗中的面粉揉成面團。

面團揉好後便放在一邊備用。

安雨又取出适量的面粉,這次混合着油充分攪拌,揉成濕潤的面團。這團面團也成型後同樣放置在一邊。

接下來是這款月餅的重頭戲。

安雨将糯米粉和澱粉混合,再加入牛奶緩緩攪拌——直到碗中沒有任何顆粒物。

待到這團攪拌完後,小五那邊兒的蒸鍋也熱好了,安雨便将這糯米粉攪拌好的“團”放在蒸鍋中用小火蒸起來。

“小五,記着點兒時辰,也是半炷香。”

“好嘞!不過安老大……這又是在做什麽月餅呢?”小五發問。

今日安老大做出來的新東西可多了,原本在店裏時看到安老大能源源不斷地做出來那些新東西小五就已經十分敬佩了,沒想到到了這宮裏,安老大更是樣樣全能,光說這月餅就足夠把那些什麽酒樓比下去了!

小五暗道自己可要把這些都好好記下來,等會了城東給小蘭他們好好學學!

“這個啊……是麻薯月餅。”安雨笑了笑,對小五道。

“麻薯月餅?這老夫倒是從未聽說過!”一道聲音從安雨身旁響起。

她轉過頭,這才發現魏師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她旁邊。

“您什麽時候來的?我倒是沒有發現!”

“魏師來了有一陣兒了,還通傳了呢!”小五在旁邊道。

“哈哈哈,安小友做起菜品來過于認真,沒有聽見也是正常。這是……”

眼看魏師的手朝着鮮肉月餅去了,安雨眼疾手快地抓住了魏師的手。

“師,您要是想吃,待會兒再嘗。”

每種月餅做了八個,是她特意算好的,誰也不能壞了規矩。

“好吧。”

魏師也是十分聽安雨的話,悻悻地收回了手。

安雨一邊繼續做手上的事情,一邊和魏師寒暄了幾句。聊着聊着,就說到了昨日這禦膳房那位……什麽副理事大人。

“那位副理事大人也是有趣,說是和您有着同僚的關系。”

“副理事大人?”

“是啊……”

“禦膳房可沒有什麽副理事大人。”

“?”

魏師思考了一下,對安雨道:“你說的那位可能是熱衷于往禦膳房跑的二皇子殿下。”

……

安雨:“?”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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