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匹配值

在紀北寧說完“弟子認罰”後,皆文大師對皆明大師道:“這樣罰是不是太重了?靈澤還有義學堂的課要上,不如換一種方式吧。”

皆明大師的神色比剛才更嚴峻,道:“他無故外宿,又不肯說理由。若不重罰,以後寺裏人人效仿,那我戒律堂豈不形同虛設?”

“也許是無法說出口的原由,師弟何不……”皆文大師話說一半,被紀北寧打斷道:“請二位師叔不要再為弟子争執了,弟子确實犯了大錯,這就去領罰,義學堂的課弟子也會安排好的。”

他又轉身對鶴棠大師鞠躬:“師父,弟子告退。”

鶴棠大師的眉一直微微蹙着,直到他關上辦公室門後才去看皆明大師。

“靈澤不是不知輕重的,師弟确實罰得有些過了。”

“師兄,我知道你心疼他,可你也該明白,他夜不歸宿的事已經傳到寺裏上下皆知。下個月底你還想讓他去慈航島參加佛會,我要是不這麽罰,到時候他跨出這道門又怎麽服人心?”

皆明的語氣分毫不讓,鶴棠大師卻沉默了下來,就連皆文大師也不說話了。

慈航島的佛學盛會是一年一度的大節日,寺裏人人都想去,奈何名額有限,鶴棠大師只能帶五個人。若紀北寧有錯不重罰,到時候确實難掩衆口。

這麽看來,皆明大師也并非是有意為難了。

===

秘書楊濛敲開辦公室的門:“小宋先生,已經是午飯時間了,需要為您訂餐嗎?”

瞥了眼電腦右下角的時間,宋涵道:“不必了,你出去吧。”

等門關上後,宋涵拿起手機,從微信列表裏找到紀北寧,發了條語音過去:“你下山沒?”

紀北寧已經搬到戒律堂的靜室中抄經文了,手機留在房間裏,自然不可能看到他的消息。

宋涵等了一會兒,見那邊沒回複就想打過去,宋文深的秘書卻在這時過來,通知說中午有飯局,讓他跟着去。

正事要緊,他就先去忙了。反正有康醫生在,紀北寧只要按時過去應該沒問題的。但在兩點半的時候,他接到了康醫生的來電。

中午的飯局是與一家合作公司的負責人一起用餐。宋涵走到門外去接,聽康醫生說紀北寧還沒來,便打電話過去,但是沒人接。

他不知道紀北寧為什麽沒去診所,不過想着那人早上的樣子,應該不會又難受到走不了,估計有事耽誤了,便讓康醫生再等等。結果這一等就到了下午四點,飯局結束後宋涵去看手機,康醫生留言說紀北寧依舊沒到。

宋文深還要去貨運碼頭,宋涵只能借着去洗手間的功夫打給紀北寧,那邊始終無人接聽。直到碼頭的視察也結束後,宋涵才開車往雍和寺的方向去,等到終于抵達了山門口,他找僧人一打聽,才知道紀北寧居然被禁足了。

那守門的僧人對具體情況也不了解,只說紀北寧被罰是因為無故外宿。宋涵不好跟他多說,想進去又被攔着,說寺裏的接待時間已經結束了,讓宋涵明天再來。

前方的幾座大殿燈火明亮,沿途确實看不到香客了。宋涵只好謝過對方,剛要轉身又想起了一件事,對那僧人道:“能不能幫我請琮堯小師父出來一下?”

這回對方點頭了,讓他在這稍等就關上門。約莫二十分鐘後,旁邊的小門被打開,琮堯的腦袋探了出來。

上次宋涵幫紀北寧退燒,在琮堯這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因此一見面就對宋涵行禮:“宋施主,你找我有事?”

宋涵把琮堯拉到一旁,低聲問道:“紀北寧被禁足是怎麽回事?”

琮堯驚訝地看着宋涵,片刻後才反問道:“宋施主怎麽會知道我師兄的名字?”

“你師兄告訴我的。”宋涵沒在這個問題上浪費時間,又問了一遍:“他夜不歸宿沒說理由?”

“沒有。”說起這個琮堯的眉就塌了下來:“就是因為師兄不肯說,才被皆明師叔重罰,一個月都不能離開戒律堂,還要每天抄經書打掃衛生。”

“一個月不能離開?!”宋涵很不能理解:“至于嘛?”

琮堯解釋道:“皆明師叔本來就嚴厲,這回師兄又一反常态,連師父都沒法為他求情了。”

宋涵想說你帶我進去,我幫他解釋。話都到嘴邊了又反應過來這麽說不妥。

紀北寧肯定是怕omega的身份瞞不住才閉口不說的。而他是個外人,這樣去幫紀北寧解釋,也容易引起反效果。

見宋涵不作聲了,琮堯問道:“宋施主,你找我就是為了問師兄的事?還是說你有事找他?”

宋涵思考了片刻,道:“你有沒有辦法讓我見見他?”

“沒辦法,這一個月師兄都得住在戒律堂,連我都很難見到他的。”

“那他的手機呢?”

“手機自然是沒辦法帶進去,否則還叫什麽懲罰啊。”

宋涵簡直無語了。

這都什麽年代了?竟然一個月都要悶在戒律堂,就算不病也會憋出病來啊!

看他臉上陰晴不定的表情,琮堯也能猜到他在想什麽。可現在天色已晚,寺裏放晚粥的鐘聲敲響了,琮堯便對他道:“馬上要開始布晚粥了,若沒其他事的話我得進去了。”

見不到紀北寧,宋涵也沒轍了,只好讓琮堯進去。不過在琮堯要關門之前又聽他道:“把你的手機號碼給我吧,萬一有事也能聯系。”

琮堯不懂紀北寧跟宋涵的交情,一時間也理解不過來能有什麽事是要找宋涵的。宋涵沒解釋那麽多,要了號碼後把自己的也給他,然後才上車離開。

路上宋涵打給康醫生,說紀北寧接下來沒辦法複診了。

康醫生的語氣嚴肅了起來,說宮口炎症不能輕視,就算不繼續輸液也要按時吃藥,否則症狀加重了就不是這麽簡單能解決的。

宋涵聽得一個頭兩個大,只好讓康醫生把藥開出來,他拿去給紀北寧。

由于今天已經很晚了,宋涵就在第二天中午送上去。琮堯避開人,從他手裏接過牛皮封袋時問了這是什麽。

為了不讓人發現,宋涵沒用診所的藥盒包裝,抑制劑和抑制貼也裝在不透明的密封袋內。不過這事瞞不了琮堯,宋涵就說紀北寧最近身體不太好,這是補身體的,讓琮堯今天就要交給他。

琮堯沒有懷疑,還替紀北寧謝過宋涵。傍晚時宋涵收到琮堯發的消息,說已經偷偷拿給紀北寧了。

看着這一行字,宋涵心裏輕松了些,又繼續看桌上的文件。

最近因為紀北寧的事他分心不少,如今告一段落了,就要專注在工作上。畢竟周瀾還期待他能盡快做出成績,好堵住劉藝雲的嘴。

不過忙碌歸忙碌,宋涵還是會偶爾想起紀北寧。尤其是在看微信時,不經意間翻到許久沒出現過的頭像,便會點開大圖看一眼,再去看日歷。

紀北寧的頭像是一張意境很不錯的照片。他穿着僧衣站在院子一角,身後那株繁茂的大樹枝丫上挂着小牌子,寫着“南國相思”四個毛筆字。

第一次看到這張照片,宋涵就被那抹白雪般的身影吸引了注意力,沒看見小牌子。後來多看了幾次才發現,打開浏覽器一搜,原來“南國相思”是菩提的一種,結出來的果子叫紅豆,做成手串還挺好看的。

不知道紀北寧是在哪裏拍得這張照片,但看那人露出袖口的瘦白手腕,宋涵覺得這顏色的菩提手串很适合他。

然而這樣的想法也只是一晃而逝,畢竟他倆之間的生活方式天差地別,若沒有那一次失控的标記,可能連話都不會說一句。

日子就這樣過着,宋涵也越來越忙,後面還出差了一趟。周瀾心疼他每天不停地連軸轉,卻也知道他這麽做是想讓宋文深盡快放手,果然大半個月後,宋文深就開始讓他獨立負責項目了。

就在他打算做出更多成績時,康醫生聯系上他,之前做的信息素匹配檢測結果出來了。

本來這個結果在上周就有了,康醫生看完數值後覺得會不會出錯,就又測了一次,結果顯示的都一樣:百分之九十五。

這是非常稀有的匹配度,別說康醫生了,就連宋涵聽完都愣住。

“不會錯的,複檢的數據和初檢一模一樣。”康醫生感嘆道:“你們的匹配度太高了,所以他在分化fq時能輕易讓你失去理智。”

宋涵還處于對數值的震驚中沒有回過神來,直到康醫生問他:“最近相處時你有發現他的異樣嗎?”

“什麽異樣?”宋涵脫口問道。

“就是信息素的依賴症狀。”康醫生解釋道:“匹配值這麽高的情況下,他應該會出現比較嚴重的信息素依賴症,如果對你們的生活造成了影響,可以打二階的抑制劑來改善。”

康醫生并不明白宋涵這段時間沒見過紀北寧,沒聽到宋涵的回答,還以為他是在考慮。便又問了紀北寧的病怎麽樣,如果有時間要盡快來複診。

直到挂斷電話,宋涵的腦子還是很亂。

他不是一個沒有常識的人,但匹配值能高達九十五,別說日常生活中基本見不到,就算生理課本上也只是一筆帶過的。所以在察覺到紀北寧可能出現分化症狀時,他才沒有警覺,後來也沒多想被他标記後的紀北寧依賴信息素的問題。

他盯着電腦屏幕上的工作數據,半晌後才想起開浏覽器,搜匹配值過高對omega會産生哪些影響。看到那些答主寫的輕身經歷後,宋涵的臉色越來越嚴峻,最後拿起手機打給琮堯。

琮堯沒有接到電話,到了晚上才回過來。宋涵問起紀北寧的近況,琮堯說上次給紀北寧送藥後,第二次想送吃的就被發現了,到現在都沒有再見過面。

宋涵又問紀北寧的身體怎麽樣了,琮堯說沒聽戒律堂的人有提到生病的事。

放下手機,宋涵又去看還沒關掉的網頁。

這上面寫的症狀都比較嚴重,如果紀北寧真的撐不住了,琮堯肯定會知道。想到這裏,他稍稍松了口氣。

本想着下周禁足時間結束後去看看紀北寧,結果第二天晚飯時,周瀾提起這個周末要陪老太太上雍和寺,問宋涵要不要去。

宋老太太每個月都要到雍和寺住兩到三天,幾十年來雷打不動。若放在以前,宋涵肯定拒絕的,現在卻覺得這是個名正言順進去的機會,于是在周六早上一起上了山。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