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陸添奇怪了,如果沒病怎麽能過世那麽早。
“媽媽,亦森小叔的爸爸确實沒了對吧?”
趙慧楠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回:“是啊。”
陸添:“那沒病怎麽會過世?”
趙慧楠咳了一聲,“你說這事啊,他爸不是病逝。”
“那是什麽?”陸添心裏一緊。
趙慧楠:“是……”
她剛要回答,但是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忽然改了口,“你這丫頭,打聽那麽多幹什麽,快點去洗漱,睡覺了。”
看母親的臉色不太對,陸添心裏更奇怪了。
如果不是病逝,還能是什麽,車禍?
“媽媽,”陸添纏着趙慧楠不肯回屋,“亦森小叔那麽聰明,還是大學教授,以後我肯定有很多事情要求他,你不告訴我,萬一我在他面前說錯話怎麽辦?”
趙慧楠磨不過,到底告訴她了:“跳樓。”
“跳……樓?”
陸添回到卧室之後久久回不過來神。
趙慧楠對于韓亦森父親為什麽跳樓這事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有一天下午,他連個遺言都沒留就從二十幾層樓一躍而下,訣別了這個世界。
這事她還是聽婆婆偶爾說起一嘴,事情到底怎麽回事,無人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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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添坐在小書桌前,怔怔的發起了呆。
韓亦森的父親那麽聰明,那麽有才華,在建築方面造詣那麽深,最後竟然跳樓了?
扔下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和自己的深愛的女人?
陸添家庭和睦,父母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各個都身體健康,從小一直護着她長這麽大,所以她真的無法想象,沒有父親的生活到底要怎麽過。
忽然間好心疼韓亦森。
他雖然是少年天才,但從小沒有爸爸,一定很 難過吧。
那從今以後,她把自己的愛分給他一半好了,那樣他以後就不用覺得難過了。
周一開學就發成績單,陸添對此一直諱莫如深,這兩天也從來沒提過這事。
因為不能提,提了,有些事她就不得不面對了。
有的科目成績出的快,上午就發下來了,有的科目慢,稀稀疏疏的直到下午快放學才發下來。
孟餘生知道陸添最近一直都在埋頭苦學,也知道她在追隔壁大學的教授,這是上次陸添請家長的時候,他和譚薇一起看見的。
韓亦森長得帥又有才華,他和譚薇從學校一直跟到兩個人去飯店,嫉妒了好一陣。
尤其看見陸添最近一直忙着學習,心裏既痛苦又酸澀。
如果陸添肯為了他做到這種地步,他的小命都是她的。
可惜人家心裏在乎的是別人。
今天成績下來,他老早的去了辦公室,把成績單拍下來就往回跑。
陸添一直緊繃的神經,在孟餘生跑回來那一瞬間,戛然崩斷。
“添……陸添,你這次考的比上次還差,倒數48哎。”
孟餘生大嗓門,一嗓子喊出來,全班都能聽到。
正在做題的,忙着聊天的全都停下來紛紛看向了陸添。
孟餘生神經大條,什麽都沒發現,一路跑到陸添面前,把手機往她面前一拍,說道:“你看,不是我騙你,你就不是學習那塊料,怎麽學都不行的。”
頓了下,“而且你看我成績也那樣,咱倆才是最配的,我不嫌棄你,你也別嫌棄我。”
“等高考完了,咱倆上一所大學,多好!”
陸添成績不好不是什麽隐私,平時大家也拿成績調侃她,她性格好,大度又坦然,從來不在乎同學拿她開玩笑,甚至有時候她還自我調侃兩句。
所以孟餘生才會這麽毫無顧忌的說出來,甚至有些幸災樂禍的意味。
陸添很快注意到自己的成績,然後又注意到了孟餘生的成績。
他倒數49,比她還前一位。
眼睛微微的有些刺痛,感覺傍晚的陽光竟然如此灼熱。
陸添閉了下眼睛,心底某些東西一旦得到證實,那就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她從來沒有這麽挫敗過,這麽想做好一件事,得到的卻是這樣的結果。
小學父母交贊助費,初中捐款,高中的圖書館就是他們陸家捐的,否則以她的成績,怎麽可能來離市最好的一中讀書。
這些她都可以不在乎,反正她成績不好,自有父母為她鋪路。
以後只要她不是特別貪婪,有爺爺的庇護,衣食無憂還是很正常的。
可是,她第一次想要學習,想要用成績來證明自己,讓別人對她刮目相看,為什麽就這麽難!
父母給她請了最好的補課老師,這些老師對她的成績其實早就放棄了,留的練習題都是非常簡單的。
但她還是不會舉一反三。
就好像那是一塊死心的木頭,無論怎麽用力都捅不透一般。
在卷子一發下來的時候, 她就知道她完了。
但人活着,總要抱有幻想,萬一有奇跡發生呢?
就比如說,她全蒙對了。
可這她期待的奇跡,在孟餘生幸災樂禍的把成績單擺在她面前的時候,她就知道了,根本不會有。
一直都是她自欺欺人。
她就是個沒有AC數的傻瓜,明知道自己什麽能力,還是要自不量力。
可誰讓她……
喜歡的是一個少年天才呢?
“陸添,陸添,你去哪?”孟餘生看見陸添不動聲色的收起書包,離開了教室,忽然慌了。
他長這麽大,認識陸添這麽多年,第一見到她面無表情,把他當成空氣從他面前走開。
甚至她一直含星的兩只眼睛,此刻都沒有一點光彩。
就好像,對什麽事情都失去了熱情,失去了期望,失去了動力一般。
這一刻,他忽然想起一個成語。
叫心如死灰。
“陸添,你幹什麽去,還有一節課呢。”孟餘生攔在陸添面前,擋住她的去路,“你不上課了?”
“哦,”陸添好像靈魂歸位一般,看着孟餘生默默的站了一會,然後又返回了自己的座位。
孟餘生見她回去,終于松了一口氣。
可是接下來一節課,好像比一個世紀還要長。
身邊的女孩始終沒有任何表情,沒有任何情緒,就那麽呆呆的坐在座位上,低着頭,眼神空洞,也不知道在想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