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想請師妹,留在此處。
陸時嫣也噎了一下, 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姜月升繼續挑撥:“你搞清楚了,退不退婚,這件事情的決定權在沈之瀾,不在阿雪。你針對阿雪有什麽用?只會讓沈之瀾更加憐惜我們阿雪, 而且還會覺得, 你這個惡毒的蠢貨, 既沒勇氣又沒骨氣,欺軟怕硬。但, 如果你搞定了沈之瀾,不就水到渠成了嗎?”
雪黛欲言又止, 姜師姐還真敢說啊!
“姜月升, 你也覺得,活着沒有意思了嗎?”沈之瀾的聲音從後面穿了過來,陰森森的, 帶着幾分殺意。
霍營和兩位劍修師弟也走了過來。
比起沈之瀾的從容,他們三人就狼狽多了。尤其是霍營,法衣都爛的難以修補了, 東一塊西一塊地挂在身上,重點部位還露出來內襯, 看得人窒息又尴尬。
霍營自己顯然也意識到了,連忙換了一件新的,心裏禁不住肉疼。
三品法衣,一千多的靈石, 才穿了沒幾次, 就這麽報廢了。
姜月升立刻閉了嘴:“我開玩笑的。”
沈之瀾冷笑一聲:“我覺得不好笑。”
“那是你心理太陰暗了。”姜月升态度自若, 毫不留情地怼他。
霍營觀察着兩人的表情姿态, 心裏不知道在想什麽。
雪黛問道:“休息一會兒?”
沈之瀾應下:“好。”
趁着這會兒功夫, 雪黛将已經探知的這片區域的地形圖畫了下來,又遞給沈之瀾看:“你看看,需要補充嗎?”說着,雪黛又分發了一人一顆固元丹,讓他們原地打坐,盡快回複靈氣,這才繼續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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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修士們的儲物袋,雪黛也沒私吞,她已經看不上這點兒東西了,言靈兔歸她,這秘境裏的任何東西,雪黛都已經不再心動了,便給了沈之瀾,順便做個人情,主動說道:“大師兄看怎麽分吧,鬣豬不懂人類修士的術法,深層的東西都沒有取出來。”
幾十個儲物袋往那一放,大家的目光就都變得熱切起來。
出門在外,誰身上沒有高品階的丹藥和符箓啊?
沈之瀾都懶得看一眼,随手将上面的二三層陣法解開之後,就都扔了回去:“你看着發吧。”
雪黛應了一聲,直接将儲物袋裏面的東西倒在了地上,按照品類分開,丹藥、符箓、法器、法衣……多數都是三品,好歹也是金丹期修士了嘛,偶爾有的儲物袋裏,會出現四品,看着就讓人晃眼。
果不其然,分完儲物袋裏的東西,每個人手裏就都多了兩瓶三品丹藥,十幾張符箓,還有一些靈植。
衆人頓時興致高昂,對接下來的探險,更是充滿了期待,也更加有幹勁了。兩個劍修師弟更是積極主動,但凡是築基期的妖獸,都去打頭陣,讓大師兄和姜師姐保存實力,對抗更高階的妖獸。
一連五日,大家收獲都極為豐厚,雪黛也獲得了好幾棵五階靈植,還有兩株六階,是沈之瀾特意給她帶回來的。陸時嫣看的心裏發堵,眼眸都紅了一半。
姜月升“啧啧”兩聲:“頭一回見到上趕着找虐的。知道不是給你的,不看不就行了?再眼紅也不可能給你,不是早就心知肚明了?”
雪黛:“……”
自從兔兔口無遮攔,把姜師姐的隐秘情史暴露出來之後,感覺這一路她都格外陰陽怪氣,而且尤其喜歡挑動陸時嫣的神經。
不過,也算是好事,省的自己動手了。雪黛也在等着陸時嫣原形畢露呢。
接下來兩日,進度明顯就變慢了許多,除了雪黛,其餘幾個築基期,都已經跟不上進度了。
第十日,衆人皆已經筋疲力盡,霍營在內的三名劍修弟子,更是氣都喘不勻了。這個秘境妖獸太多了,一路走來,幾乎每天都能遇到兩個以上。修為也高,最次的也得築基後期,孫師弟和劉師弟加上霍營三個人都難以應付。
更別說,金丹期妖獸更是占了一半以上。每當這時候,築基期幾人,就全都成了累贅,自己躲好不添亂就已經是最大的幫助了。
沈之瀾也難掩疲态,畢竟他是唯一的主力。
雪黛也不輕松,她不僅要輔助沈之瀾和姜月升攻擊,還要在戰鬥結束後給幾人進行治療,靈氣消耗格外大。
姜月升提議:“要不,出去吧?這次準備的不夠充分,只能走到這了。要不然,就得不償失了。”他們目前所得,已經十分豐厚了,雖然也知道,待的時間越久,所得只會更多,但越是深入,妖獸的級別也越來越高,而且持續的戰鬥,靈氣恢複早已經跟不上,她急切需要一個安全的地方,入定個十天半月。
這次出去,她應該有望進階到金丹中期了。
雪黛沒有做聲,她已經夠本了,當然不會留戀秘境裏的任何一樣所得了,但,這會兒她也不該發表意見,該做決定的人是沈之瀾。
看了雪黛一眼,沈之瀾最終應下:“好,明日便是最後一天,傍晚就出秘境。”
衆人都沒有異議。他們剛殺死了附近的妖獸,還是一只剛剛結丹的大型走獸,至少得把這片區域都搜索一遍,才對得起他們這一天的辛勞。
找東西這類細致活,一向都是雪黛的專長,她稍稍打坐片刻,捏碎一顆固元丹,吸收了其中的靈氣,便決定先去探探妖獸的洞穴。若是沒有危險,今晚大家便歇在那裏了。
姜月升強撐着要站起來,雪黛立刻制止:“你先打坐,恢複靈氣,我自己會警惕,很快就回來。”
“務必小心,不要逞強。”
雪黛應下,便往洞穴走去。
在洞口處試探了一會兒,沒有察覺到第二種氣息,雪黛這才進入,并且在洞口布下警示陣法,一旦有人進來,就會提醒她,然後雪黛這才放心地将兔兔拎了出來:“這裏面有什麽好東西嗎?”
兔兔:“做人要知足,不可以貪心哦。”
雪黛面無表情:“但是機緣不會平分。我得給師姐一個別的補償。”
兔兔煞有介事地點頭:“确實,人性最經不起試探。要是你們一直關系好那便相安無事,若有一日她起了心魔,當日我選擇你,就是在害你。”
雪黛皺了皺眉:“怎麽從你嘴裏說出來的,全是不吉利的話?”
“因為,今夜本來就是大兇之兆啊。”
雪黛愣住,随即察覺到洞口的陣法有了變化,立刻将兔兔塞進戒子囊,轉過身看了過去,是霍營。
“師兄有事?”
霍營已經恢複了風度翩翩的模樣,劍也收了起來,手裏一把折扇輕搖,更顯得像個世家少年。
雪黛嘴角一歪:“秘境裏面,師兄就不要裝逼了吧?”
霍營笑容僵了僵,雖然沒有完全聽懂,但也知道不是什麽好話:“師妹,有件事,想要跟你商量一下。”
“師兄請說。”
“想請師妹,留在此處。”話甫落,霍營手裏的折扇,就變成了劍,向着雪黛刺了過來。
沈之瀾眼皮一直在跳,心髒也跳的格外躁動,仿佛有什麽事情要發生,再也坐不住,恢複了一半靈氣,就起身去找雪黛,剛走出去沒幾步,就被陸時嫣攔住了:“師兄。”
對方仰着臉看他,目光中一片愛慕。
沈之瀾無心理會,看都沒看她一眼,語氣也依舊冷冰冰的:“讓開。”
陸時嫣當然不會讓,固執地站在那裏,再一次問道:“師兄,我不比師姐好嗎?雪黛有的,我也有,我比她修為高,也會比她更有前途……”
“滾。”沈之瀾衣袖輕揮,瞬間就把人掃出去一丈有餘,随即也瞬移過去,冷眼俯視着跌落在地上的陸時嫣,輕聲道,“下一次,就殺了你。”
明明是那麽好看的臉,那麽性感的唇,說出來的話,卻讓人如墜地獄。而且,那副表情,絲毫不像是玩笑,也不是單純的恐吓。或許,他是真的,想要殺了她。
只是因為,她讓他厭煩。
陸時嫣突然就醒悟,這一生,她都不可能得到答案了。一直以來,她總在忍不住跟雪黛比較,以為只要将她比下去了,自己就有機會靠近師兄。
卻原來,那人從不曾将她看進眼裏一絲一毫。
陸時嫣突然笑出了聲。
沈之瀾臉色微變,轉瞬消失在原地。
陸時嫣從地上爬了起來,摸着胸口碎裂的肋骨,看向洞穴那邊的方向,唇角一抹詭異的笑容:“去見她最後一面吧。然後,你就是我的了,哈哈哈哈……”
随即,陸時嫣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胸口位置,鮮血汩汩流出,經脈中像是充滿了大量的氣體,肆意游走,到處沖撞,難受已經在其次,整個人眼見地鼓了起來,像是一個氣球一樣。
陸時嫣驚恐:“不、不……”
不應該是這樣的。
但是,她已經來不及尋找哪裏出了錯,人就突然炸開了,像是一個爆破的氣球,血霧漫天飛揚,在夜空中畫出一道詭異的紅色弧線。
同一時間,驿站的閣樓之上,身穿白衣蒙着面紗的女子,也突然嘔出一口血,虛弱地從椅子上滑落,罵道:“蠢貨!”
比素浮生還要蠢,她就不應該抱有任何期望,如今可好,自己送了命不說,還要連累她來承擔一部分術法的反噬。
女子捂着胸口,忍耐着受傷的邪源在她體內橫沖直撞,汲取着她的生命力來修複傷勢,露出的額頭和眼睛,則從一個花季少女的白皙無瑕,在短短一刻鐘的時間裏,長滿了皺紋,皮膚也變得粗糙滿是斑紋,一看就是行将就木的老人。
白衣女子咬緊牙關,硬生生忍下這一切。沒關系,晚上出去找個修士,吸取靈氣修補一下生機,就又能夠恢複少女的美貌了。眼下最要緊的,就是趕緊讓邪源恢複,然後才好将留下的痕跡全部抹除,等到清盛門的長老來到,她就無處遁形了,必須要趕在那之前,離開這裏,且不能有任何蛛絲馬跡。
段良正坐在搖椅上,吃着靈果沐浴着陽光,好不惬意。突然,就感受到了什麽,立刻睜開眼睛,看向了上方,緊接着站了起來,快步走向房間內:“出現了!”
素逢州也很盯着面前的一爐香,看着袅袅煙霧快速往上升,在即将達到房頂的時候,突然變成了黑色,随之被房間內的陣法吞噬。
“在閣樓。”
段良應了一聲:“倒是聰明,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不過,他倒是要看看,在他們樓上安睡了這麽久的人,今天開始,還能不能繼續睡得着。
素逢州推着輪椅往陣法中心移動了過去,将房間裏的陣法往上移動,瞬間便把整個驿站都籠罩其中。
段良從窗臺看了過去,果然樓頂之上烏壓壓的一片黑霧,像是有妖魔即将現世一樣。段良快速結陣,将其隐匿在陣法中,免得驚擾到外面的人,打草驚蛇。
黑色霧氣持續了大概兩刻鐘,顏色逐漸變淡,段良覺得時機差不多了,正要上閣樓,素逢州就喊他回來:“讓她走。”
段良也無異議,回了房間:“怎麽了?”
“她的媒介死了,好像是,陸時嫣?”素逢州看着陣法中映出來的部分跡象,皺了皺眉,在腦子裏将這個女孩子的名字與臉對上之後,頓時恍然大悟,“陸擎的女兒。”
段良就明白過來了:“喲,天賜良機!”
陸時嫣死了,雪黛必然首當其沖,成為陸擎和素浮生的出氣筒,作為道侶,沈之瀾總算是有機會,光明正大暴揍一頓這兩個髒東西了!
“放她走了,萬一下一步針對雪黛呢?”
“這次失敗的教訓還不夠嗎?”素逢州都懶得擡一下眼皮,“照理來說,她應該胸有成竹。陸時嫣只是媒介,就算死了,也不應當牽連到邪源,但是看這濃濃黑霧,她受傷必然不輕。也就意味着,她施加的邪術,被反噬了。連沈之瀾的修為都搞不清楚,她還有勇氣再次冒險?”
段良一想也是,沉吟片刻:“那麽,我們盯着陸時嫣的屍體就行了?”
素逢州看向他:“沈之瀾又不是沒長眼,用得着你盯?”
段良:“……”算了,他就不應該說話。出謀劃策這種事,還是留給別人吧,光是應付狐朋狗友的毒舌,他就已經用盡力氣了。
就在陸時嫣倒地的時候,沈之瀾也到了妖獸的洞穴口,正看到霍營的劍,刺入了雪黛的胸口,心頭一陣窒息,想也不想,反手一道劍氣,刺穿了霍營,在他身上開了一個碗大的傷口。
霍營執劍的手,立刻就垂落了下來,看向自己的傷口處,又擡眼看向沈之瀾,語氣很微妙:“原來,是這樣啊……”
說完,就倒了下去。
雪黛的傷勢并不重,就是血流的有點多,臉色微微發白。她本來就是故意想要讓霍營松懈,好尋找機會将他引到衆人跟前,給自己做證,卻沒想到沈之瀾來的這麽快,心情就有點微妙的複雜。
沈之瀾對她,似乎好的過頭了。剛剛他趕過來那會兒,臉上的焦急也不似作假,以後殺妻證道的時候,真的沒有心理負擔嗎?
随即,雪黛便将這些念頭抛了出去,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霍營死了,事情不可能善了。
雪黛正開動腦筋,思考着這件事要如何處理,突然感受到一股奇異的感覺,猛地襲上心頭,她袖口內側釘着的那張符箓,也突然化為灰燼。
“陸時嫣也死了?!”雪黛瞪大了眼睛,看向沈之瀾,滿臉驚愕。
作者有話說:
雪黛:我有個大膽的想法……
沈之瀾:想太多是病。
雪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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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