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聽着就不像是個正經父親。
“你受傷了？”聽他語氣虛浮, 雪黛皺了皺眉，“為什麽不讓連缙雲先醫治你？媚骨解了嗎？”
沈之瀾沒有回答，只道：“不會有事的，你信我。”
雪黛輕輕“嗯”了一聲, 主動抓住了他的手。
沈之瀾反握住, 輕輕阖上眼, 霜雪般的容顏更加冷峻，處處透露着銳利的鋒芒。仿佛, 那些年一直壓制的修為，終于不甘寂寞, 迫不及待想要展示于世人面前。
良久, 沈之瀾才輕聲問道：“阿雪，你已經築基後期了吧？可否盡快結丹？”
雪黛倏地睜開眼，看向他, 一臉難以置信。
沈之瀾撫着她的額頭：“我知道，你有獨門修煉的秘密，我不問, 也不會告知任何人。但是，這次事出突然, 跟我們兩個人最初設想的都不一樣，可能，要做好最壞的打算了。”
雪黛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頓時心跳加速, 咽了咽口水, 艱難道：“你會被千人指萬人罵。”
“我會在乎這些？”沈之瀾嘲諷一笑, 眼眸中全是漠然, “之前我就說過, 你不喜歡，就全都屠了，伏羲門本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不是騙你。”
雪黛心跳如雷，抿了抿唇，又道：“也不一定非要如此……”
沈之瀾沒有再堅持，只輕笑一聲：“好，暫且走一步看一步。”
雪黛抱住了他的腰，暗罵自己虛僞。但她就是個這麽自私的人，她不想落人口舌，這句話，便一定不能從她口中說出。
她要光明磊落地活着，就必須要為自己留好後路。
期間，連缙雲來過一次，當時雪黛正迷糊着，傷口後遺症讓她發燒了，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誰，只聽到兩個聲音在低聲說着什麽。
“不太妙。”連缙雲皺起眉頭，整個人一下子陰郁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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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之瀾抱着她，也能夠感覺到越來越熱的體溫，但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做，只好道：“你快想想辦法！”
連缙雲看着他，躊躇片刻，才說道：“我有個想法，但是一直不太确定，也就沒跟你說。不過眼下的狀況，倒是證實了我的猜測。”
“霍營劍上面的術法，很有可能，是咒術。”
沈之瀾眼皮一跳，長睫忽閃了兩下，瞬間沉默下來。
連缙雲也不再說什麽，轉身出門去了。他是六品丹藥大師沒錯，但對咒術的了解，也只存在于各種文獻的記載中，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真實的被詛咒的人，所以，根本無能為力，只能期望，師尊能快點趕過來。
“稍等。”
連缙雲停下步子，看向他：“你有這方面的熟人？那最好，師尊還有至少五日的路程，就算雪黛撐得住，時間越長越是不利。”
沈之瀾扔給他一個玉牌：“去驿站，把這個給管事，會有人來。”
連缙雲躊躇片刻，又問：“要不要我幫你給清盛門傳個訊？銀沙鎮是清盛門的地盤，發生這麽大事情，他們應當已經知曉，但管事為了避免受罰，難免輕描淡寫，要是以你的名義告知，他們來的，應當會快的多。”
沈之瀾拒絕：“不必，一群蠢貨！”
連缙雲：“你背後是不是也這麽罵我？”
沈之瀾沉默片刻，才說：“你比他們聰明多了。”
連缙雲冷笑一聲：“狗東西！”罵完之後也懶得再理他，甩袖走人。
差遣了門口跑腿的少年去驿站送信物，連缙雲也沒有閑着，一邊翻着玉簡，尋找關于咒術的線索，一邊回憶着，眼下能夠用得上的靈植和丹藥。
雪黛原本就天賦不夠好，又是木靈根，氣息溫和且帶着天地初生的草木生氣，最容易被邪物盯上，這兩日他的小鋪子已經被不知名的東西光顧不知道多少次了。所以，連缙雲在思索着，能不能減弱她靈氣裏面釋放出來的草木生氣，然後從外面人為制造一個類似的靈氣源泉，是不是就能夠将她身體裏面的咒術引出來。
這個法子，最大的問題在于，他的修為不夠。萬一咒術的霸道超乎他的想象，不僅救不了雪黛，鋪子裏現有的三個活人，都得搭進去。所以，連缙雲遲遲不敢行動。
小房間裏面，沈之瀾仍舊坐在那裏沒有動，只伸出手覆蓋了雪黛的額頭，察覺到炙熱後，将身上的冰雪之意釋放，以緩解雪黛身上的溫度，不知不覺，靈氣使用過度，他竟然也睡了過去。
本來他身上的傷勢只多不少，媚骨雖解，殘留的影響卻依舊需要修為去壓制，再加上陸擎和素浮生前來那日，他傷勢未愈就跟兩個元嬰後期大打出手，再次加重。這兩日熬下來，身體早已不堪負荷。
朦胧之間，他好似聽到了什麽聲音，像是小孩子，軟軟糯糯，在重複着一句什麽話：“……咒術……不存……”
但沈之瀾沒有察覺到危險，反而這股氣息讓他極為舒坦，仿佛在告知他，多睡會兒，讓身體不要承擔那麽多負荷，就能夠快些恢複。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猛然驚醒，沈之瀾第一時間去看雪黛，摸上她的額頭，高燒已經退去，正在睡眠當中，便稍稍放心了些。
連缙雲配好藥，再次進來的時候，也十分驚訝：“你做什麽了？突然之間就退燒了？！”
沈之瀾沒做聲。
連缙雲又為雪黛檢查了一下，面色凝重地收回了手：“昨晚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是否有什麽人來過？咒術怎麽會無緣無故解了？”
沈之瀾也擡眼看了過來，清冷漠然的容顏難掩驚訝：“咒術，解了？”
“你不知情？”
“睡着了。”
連缙雲便站起身，去檢查周邊的陣法。
沈之瀾也在琢磨這事兒——對方當下沒有惡意，不代表就真的是好心。這種骨節眼上，他不能賭。
“沒有出入的痕跡，要麽是大乘期修為以上的高人，要麽，就是某種邪術，你最好能想起來。”連缙雲說完，就端着藥出去了。
雪黛也在這時候醒了過來，感覺渾身無力，又困又餓，下意識地去戒子囊裏面找吃的，卻被一只小手抓住了。
不，是好幾只，其中兩只很明顯不是人類的手，還有毛毛，雪黛一個激靈，頓時完全清醒。
她的崽和她的兔子！
該不是在裏面打起來了吧？！幾個吃貨湊一塊兒，她也沒來得及放進去很多食物。原本以為，進了秘境，撈到靈獸蛋或者靈魚之類的，或許能夠烤來吃，誰知道突然發生這麽大的事件，還剛好是食物即将告罄的時候。別說吃的了，小命都差點不保！
“怎麽了？”沈之瀾問道。
雪黛僵住，不敢應，也不知道怎麽回答。
肚子咕嚕嚕響了起來，打破了這微妙的氛圍。
沈之瀾輕笑一聲，說道：“我讓連缙雲給你弄點吃的。”
雪黛咽了咽口水：“最好弄點肉，烤肉。”
沈之瀾看着她：“就想着吃烤肉？”
“我的愛好就只剩下美食了！吃的好一點才能讓我更有力氣恢複傷勢！”
沈之瀾定定看了她一會兒，也沒再問，傳音出去，讓連缙雲準備吃的。
雪黛被毛茸茸騷擾，不堪重負，只好将火雲豹放了出來。
一見到她，崽崽立刻喵嗚喵嗚地叫喚起來，蹲坐在她身上，伸出毛茸茸的小爪去拍她的手臂，那裏剛好還有一灘滲出的血跡，仿佛在關心她疼不疼。
撸着毛茸茸，雪黛的心情就好了不少，将它抱起來蹭了蹭，聞着小崽子身上濃郁的靈氣味道，舒爽極了。
崽崽也很配合，軟軟地喵嗚了兩聲，擡起肉墊摸了摸她的頭發，像是在安撫似的。
沈之瀾又開始陰陽怪氣：“喲，成精了啊，小心靈獸變妖獸。”
雪黛：“閉上你的烏鴉嘴！不要詛咒我崽！”
“這麽喜歡，你生一個不是更好？”
“這能一樣？！”雪黛窒息。
沈之瀾理直氣壯：“怎麽不一樣了？幼崽不都是又小又圓，蠢了吧唧的？！”
雪黛：“……”
很好，很精确。聽着就不像是個正經父親。
很快，門又被打開了，姜月升端着一碗面和一小碗不知道什麽肉走了進來，連缙雲跟在後頭。
雪黛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好香啊。她也沒忘記分給崽崽一點兒，一人一獸吃的可開心了。
“我找了好幾家店，才弄到的這些肉，你快吃。”姜月升坐到她跟前，又說，“我蔔了一卦，大吉，絕處逢生。”
雪黛眉目不動：“幾卦？”
姜月升：“……也就六卦。”
連缙雲嘲諷她：“你是個劍修！”
姜月升不服：“劍修怎麽了？盡人事，聽天命！你連人事都不盡，好運怎麽會寵幸你！”
“你的盡人事，就是連續扔龜殼，一直扔到出大吉為止嗎？”
姜月升惱怒：“你這人怎麽這麽讨厭？！”
雪黛打圓場：“其實，也挺好的，自欺欺人，有時候也挺有用的，不是？”
“你也嘲笑我？”
“沒有沒有。”雪黛立刻明心志，“我是真的覺得挺好，心态強大了，才能無所畏懼，面對一切困難。”
“對對，就是這樣，凡事都有一個好的開端，豈不就意味着，成功率也一定很高嗎？”
兩人一拍即合，越發覺得自己很有理，忍不住相視一笑。
連缙雲：“……”
他好像看到了兩個傻子。
待到雪黛吃完面和肉，姜月升才把外面的情況告知于她：“你師尊氣到不行，那天一進門，就對你下了殺招，明明她女兒是自己作死的……”
沈之瀾一聽到動靜就從裏間出來，強行接下了那一招，差點讓連缙雲一個多時辰的治療都廢了，這才惱怒不已，将夫妻兩人攔在了外面。
“這兩日，他們就住在你租借的洞府那，但是在這條巷子出口，設置了機關監視鳥。”
雪黛并不意外，這劇情跟她猜測的，幾乎相差不離。
姜月升又靠近了些，壓低聲音，說道：“你們掌門的态度，很奇怪，你得小心些。”
雪黛擡眼，睫毛微顫：“怎麽了？具體說說看。”
“陸時嫣死了，他好像，恐懼大于傷心。”姜月升很難形容那一刻，陸擎的表情究竟該是一種什麽樣的情緒。
他比素浮生進門早一步，這個時候，姜月升姑且覺得他還是正常的，是個關愛女兒的好父親，那種迫切也不像是裝出來的，但，在看到陸時嫣屍體的時候，他突然往後退了一步。
比起素浮生的震驚、不可置信、借機公報私仇對雪黛出手……這一系列的親媽行為，陸擎就不太像是親爹了。
雪黛咬着筷子：“會不會，那個邪術，讓他驚恐？”
姜月升一愣，她都忘記這回事了。
确實，陸時嫣死的那麽慘，而且一看就不是正常死亡，連師兄一眼就認出來上面的咒術了，陸擎作為掌門人，自也應當見識過這一類邪術。
“你說的對，這個邪術，不僅他驚恐，我傳訊給師門，我師兄也說讓我別輕舉妄動，他已經帶人往這邊趕了。”
雪黛眼皮一跳，那股烏壓壓的不詳感，再次襲上心頭。
“我們進入秘境的這段時日，又有什麽人死了嗎？”
姜月升看着她，很驚訝的模樣：“你怎麽知道？”
“我是想吧，陸時嫣她沒有這麽大的臉面，能使喚的動這麽厲害的邪術門派。對方必然是有什麽事情來到銀沙鎮，又恰好碰到了陸時嫣這條大魚而已。”
不過現在，那人肯定後悔死了，被她的符箓反傷也就罷了，還被沈之瀾的劍氣反傷，想來現在應該還在罵陸時嫣呢。
“嗯，死了兩個金丹後期的修士。不過沒人當回事，每天都有人死去，這誰管的過來？要不是你說起來，我早就忘了。”
雪黛又說：“我第一日到銀沙鎮，就死了幾個修士，就在驿站門口。”
那會兒她也有異樣的感受，但是管事來的太快，承諾也說的非常漂亮，雪黛也只當是尋常行徑。再加上南華君的洞府确實是一塊風水寶地，靈氣濃郁不受凡塵幹擾，這件事也被她抛之腦後了。
現在想來，使用邪術的人，早就藏身于此了。
連缙雲突然插話道：“咒術怎麽解除的，有眉目了嗎？”
沈之瀾看向雪黛：“問你呢。”
連缙雲深吸一口氣，懶得跟他計較，又把事情給雪黛說了一遍。
沈之瀾補充道：“半睡半醒的時候，我好像聽到了一個聲音，像是小孩子一樣。”
雪黛立刻就懂了，從戒子囊裏面将一直在撓她的長耳兔拎了出來，問道：“你的功勞？”
兔兔眨巴着紅寶石一樣的眸子：“美人兒你真聰明！兔兔可以吃肉嗎？它都吃了！”言靈指着火雲豹，滿臉不忿，他明明更厲害，為什麽吃飯還得排在後面？
連缙雲瞳孔微縮，滿眼震驚：“言靈？！”
雪黛摸着空空如也的食囊，有點心梗，這是三人一獸大半月的食物啊！原來崽養多了，也會破産的嗎？
言靈：“嘿嘿嘿。”
雪黛：“你嘿嘿個頭！火雲豹幼崽确實是激發了天賦，沒有我引導連靈氣都還不會使用，更不可能解的開食囊的陣法，都是你吃的，你當我不知道？！”
“嗨呀，施展言靈術很費力氣的嘛，兔兔也是為了救美人你呀。”
正說着，門口又進來兩個人，小房間一下子就變得無比擁擠。
雪黛擡眼看去，居然是在飛舟上見到過的基佬紫和小仙男。一進門，兩個人的目光就鎖定了言靈，不無訝異：“居然是言靈？！”
“怎麽了？”這語氣，聽着就不太尋常啊。
基佬紫——聽說他叫段良，名字比起他的人，就顯得極為普通了，主動給雪黛解釋道：“聽說天降靈，沒想到竟然是最稀有的言靈。”
雪黛疑惑：“靈也分等級的嗎？”
“當然沒有高低貴賤之分，靈本身就是高貴的存在，只不過靈的能力也天差地別，當成随身靈氣庫來用的話，稍顯奢侈了一些是不是？”
這麽說雪黛就明白了，摸了摸言靈的兔耳朵：“看在你這麽厲害的份兒上，多吃點也不是不能忍。”
言靈立刻又支棱起來：“兔兔想吃烤紅薯了。”
雪黛：“……”蹬鼻子上臉說的就是言靈了！
“說正事。”連缙雲敲了一下桌子，“雪黛師妹傷勢已經好轉，陸掌門再次上門來要人的話，你們做好準備。”
雪黛立刻沉默下來。
沈之瀾也沒有作聲。
小仙男卻開口了：“要現在開始嗎？”
沈之瀾立刻拒絕：“不行，時機未到，尚缺最重要的一樣東西。”
“我知道了。這是全部信息，都在這裏了，後續我還會盯着。”說完，将一塊玉牌遞了過來，段良和小仙男就一起離開了。
雪黛眨了眨眼：“你們之間有什麽交易？他們是什麽人？”
姜月升盯着小仙男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才回她：“襄君素逢州，我說的是那個表情有點冷淡的，不是那個紫衣騷包，他叫段良。”
雪黛：“……”
倒也不用這麽恩怨分明。
“襄君素逢州？青蓮城的陣法天才？”
姜月升不住點頭：“對對對，長得好看人又聰明，簡直就是天道寵兒啊……”
言靈：“也不見得吧？天道會生出來一個身有殘疾的兒子？”
雪黛窒息：“……”
“好了閉嘴，留着嘴巴吃烤紅薯吧！”雪黛捏住了他的三瓣嘴，不讓兔兔繼續發言，沒看到姜月升已經開始挽袖子要打兔子了嗎？
吃飽喝足，出去之前，姜月升又拉着雪黛的手，安慰她：“車到山前必有路，我給你蔔了一卦，會有好運降臨。”
雪黛揚起臉對着她笑，點了點頭：“嗯。”
房間裏再次安靜下來，雪黛正憂愁地思考着，下一步該怎麽做，突然臉上一股涼意，讓她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你幹嘛？”沈之瀾的手涼的有點過頭，放在她的臉上，溫差讓人很不适應。
“姜月升這次說對了，你會逢兇化吉。”
雪黛眨了眨眼，把他的手拿了下來：“你知道什麽了？”
“素浮生快要死了，陸擎沒心思找我們麻煩了。”
雪黛頓時愣住：“什麽？”
沈之瀾伸出手，覆蓋在她眼睛上：“再睡會兒，先恢複靈氣，一會兒要幫忙療傷。”
雪黛以為他的傷還沒好，便應下了。
突然，雪黛又她想起來一件事，迷迷糊糊的時候，這狗比問她能不能立即結丹，那意思不就是，他可以原地進階元嬰了？
除了罵一聲狗比老天不做人，雪黛也無可奈何。
不過确實得盡快恢複靈氣，她的咒術解了，陸擎和素浮生随時都會找上門來，她得做好完全的準備，不能依賴神經病，這不是個好習慣。
心無旁骛，雪黛很快就進入了無我狀态，周邊的靈氣洶湧而來，竄進她的身體裏面。
沈之瀾忽閃着長睫，嘴角扯出一個怪異的笑，似是寬慰又似是苦笑，不多會兒，又慢慢垂下眼眸，抱劍坐在那裏。
半個時辰之後，雪黛睜開了眼，身體裏面充盈着靈氣，像是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精神狀态max。
剛伸了個懶腰，姜月升再次撞開門進來了，臉色凝重：“陸擎和素浮生到了巷子口了！”
沈之瀾站了起來，對着雪黛伸出手：“走。”
姜月升連忙又說道：“這破屋子沒有後門，連個多餘的窗戶都沒有，你們現在出去，肯定要跟他們正面對上……”
“嗯。”沈之瀾應了一聲，牽着雪黛的手，去了前面櫃臺。
陸擎正好進來，跌跌撞撞，臉色難看至極。
“連道友，請你救救我夫人。”
作者有話說：
沈之瀾：雖然幼崽很蠢，但如果阿雪生的，我還是會愛護他的。
雪黛：……謝謝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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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對狗比夫妻的報應來了嗎？】
【
【加油加油】
【加油加油】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