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不求財
秦宴城聽到時舟慌亂中叫他名字的時候就陡然心中一顫,能聽到的最後聲音只剩下“砰!”一聲響,緊接着就是時舟短促的一聲痛哼,秦宴城的手不由得緊緊攥住手機,一時間手背上青筋浮現。
然後掙紮的聲音徹底消失。
非常顯而易見的綁架,他不知道這群人是不是純粹圖財,但他們剛剛動手打時舟了。
秦宴城深吸一口氣,他打這個電話的時候本來已經站在玄關拿起車鑰匙了,是要去接時舟回家。
私信箱早就被偶遇時舟的粉絲給戳爆了,前一刻大家還在愉快的給秦宴城指路,告訴他時舟現在就在剛剛開業的奇幻樂園,又開玩笑說讓他把不聽話的小嬌妻捉回來“醬醬釀釀”,看他還敢不敢自己跑去游樂場玩。
報警、通知游樂園封鎖出口......
秦宴城打完最後一個電話,手握方向盤繼而一腳油門直接猛踩到底,科尼賽克頂尖的性能一瞬間發揮到極致,伴随着轟鳴聲在夜色中如一道銀色的閃電一般飛馳而出!
時舟慢慢睜開眼睛,那捂他的麻藥勁頭沒完全過去,喝醉了似的使不上力氣,睜開眼睛但什麽都沒有看見,一片漆黑,一時沒想明白這是哪裏、這是在做什麽......半夜在家睡覺?
半晌後,他背後火辣辣的痛開始刺激他的神經,時舟頓時一個激靈,本來險些再次昏睡過去,這才想起那一棍子,下手實在太狠了——自己這竟然是被綁架了!
費力的甩甩腦袋,但他依舊什麽都看不見,眨眼時發現眼前有一塊黑布蒙住眼,他的手反綁在身後的椅背上,身上纏着繩子一動都不能動。
這次和上次被高利貸捉去給時清還債不一樣,當時那群人下手并沒有這麽黑,沒有往死裏打他,大概是因為當時要給秦宴城“獻寶”,只是擦着法律的邊緣铤而走險而已。
而這夥人是真真正正有備而來,相當專業的綁匪。
離開了豪宅中永遠溫暖舒服的恒溫系統,時舟知道自己一身的衣服都被脫了,大概是怕他随身帶着定位器或者能發信號的東西,只剩下最單薄的裏衣和遮羞似的敷衍的披上的破舊薄毯。
四面八方的冷風吹過,他并不知道時間,不知道現在是一天中最冷的黎明時刻,幾乎零下的溫度中時舟冷的直打寒顫。
說不害怕是假的。
時舟有些懊惱,即使是秦宴城身價的十分之一,也理應配備保镖了,但他習慣了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那個世界森然的法制,那時候他出門從來不帶保镖,也從來沒遇上過什麽危險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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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個世界完全不一樣。
時舟越想越覺得後悔,為什麽這麽記吃不記打,上次能被綁了之後裝扮精美的獻給秦宴城,早就該長記性了,但他這段時間在秦宴城這棵大樹身邊,日子過得太安逸了,絲毫也沒有一點警惕的意識。
秦宴城之前反複告訴過他出門帶上司機和保镖,他都當耳邊風了,嘴上答應實際上不照做,覺得出個門這麽浩浩蕩蕩的太詭異了,是生怕不被粉絲認出來嗎?
時舟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心中對于危險和陌生的本能恐懼,似乎聽到有腳步聲由遠及近,于是順着聲音擡起頭來,強裝鎮靜問:“你們想要什麽。”
對方走過來,驗貨似的捏住時舟的下巴,啧啧感慨:“确實長得好看,能把秦宴城迷成這樣,你小子挺有手段啊。可惜現在沒時間,不然也伺候伺候我,看看操男人是什麽感覺。”
時舟咬着牙,聽着這粗鄙的言語一陣惡心,但卻并沒有吭聲。
因為寒冷而依舊有些發抖,他心裏清楚極了,現在逞口舌之快毫無意義,這夥人這麽窮兇極惡,挨打都是輕的,萬一發生什麽不可逆的事情......
冷靜。他開始強迫自己回想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他被粉絲認出來之後,粉絲立刻就私信給秦宴城通風報信了,但是連秦宴城都沒趕得過來,為什麽綁匪可以這麽快?
而且顯然并不是臨時起意,他們的準備已經很充足了。
比秦宴城更快更精準的知道他在哪裏,比粉絲更早的發現了他,做好準備,一路尾随,只等他落單......
時舟一陣不寒而栗,一直有人在暗中窺視他?
捏住他下巴的那只惡心的、帶着粗糙老繭和粘濕汗液的手終于松開,時舟簡直作嘔,聽到電話免提的聲音,并不像普通的等候音那樣,而是一陣詭異的“刺啦”,似乎是在來回跳躍轉接以避開定位系統。
片刻後,一道熟悉而一貫沉穩的聲音傳來,掩飾後聽不出任何情緒:
“現在開條件,你們想要什麽,要多少錢。”
時舟在聽到秦宴城聲音的一瞬間,差點當場不争氣的掉下眼淚來。
即使是對于突發危險的恐懼、寒冷刺骨的環境、背後被抽了一棍子火辣辣的痛,他都能奮力穩住發達的淚腺沒當場哭出來,但是在聽到秦宴城聲音的這一刻,時舟的眼眶一陣酸楚,喉嚨仿佛被堵住一般。
從來沒這麽依賴這麽思念一個人,僅僅是聽到電話裏他的聲音,就着了魔似的想要躲進他的懷裏死死摟住他不松手。
“秦宴城,去準備八千萬美金,給你六個小時,晚一分鐘,我就在你的心肝寶貝臉上劃一刀。不能報警這件事,不用我說吧?”
“錢不是問題,你們別動他,我不報警。”
一旁的警察打手勢,讓秦宴城盡量多拖一會別挂電話,以求準确定位,同時要确認人質真的在旁邊,最好能聽到時舟的聲音。
秦宴城垂眸,平靜而不疾不徐說:
“你們真的劃傷他的臉,就拿不到一分錢了。我只喜歡他這幅好皮相,但凡不是完好無缺,我都不會為他支付贖金了,因為他已經不值錢了,身上也一個道理。”
“所以,我希望你們再仔細考慮一下到底要不要傷害他。現在我想要先聽聽時舟的聲音,他現在怎麽樣,讓他親自接電話。”
綁匪并沒有意識到秦宴城說這麽多話是在故意拖延時間,但長期對于生活不如意和貧富差距的抱怨和不滿都爆發了出來,這典型的仇富心理讓他聽着秦宴城的每個字都像是在鄙視。
盡管秦宴城的語氣并沒有絲毫倨傲,反而平靜之中隐約有些難以抑制的顫抖。
“去你媽的,你這個人模狗樣的東西!”綁匪說罷,狠狠一拽時舟的頭發,甚至直接拽的椅子都擦地幾厘米遠,緊接着一個耳光清脆而暴力的狠狠抽在他臉上。
“說句話讓你姘頭聽聽!”他粗魯的時舟說。
時舟終于對這種一言不合就打人的行為忍無可忍,臉頰腫脹起來,疼的咬牙切齒:“你大爺!”
秦宴城終于聽到了時舟的聲音,那一瞬間幾乎要把手機連接的警方專業設備給攥碎了,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發抖,眸中的狠厲和陰鸷幾乎無法掩蓋。
但深呼吸半晌,他語氣依舊很平靜:“八千萬美金,我現在就湊錢。”
“六個小時之後我們再給你地點讓你送贖金,你最好老實點!”
秦宴城道:“不用六個小時,兩個小時,兩小時之後聯系我。我說過,別打他。”
連時舟光着腳踩地,秦宴城都會心疼的立刻把地暖系統打開,他難以想象在這麽冷的天被綁上六個小時是什麽滋味,即使不知道時舟此時一身單薄被他們脫了衣服,他也一陣暴躁的焦慮和心疼。
時舟在他們手裏,不能激怒綁匪......
聽着電話的綁匪似乎不止一人,幾人一合計,那個動手打人的頭目奸笑了兩聲回答:
“兩個小時更好,你別耍花招,不然我們就撕票!”
“一個半小時之後我會告訴你去哪裏,但哥幾個只是求財,如果一會讓我看見條子,或者除了你之外還有別人,那大不了撕票呗。或者哪怕在他這漂亮臉蛋上來上幾刀?”
說罷,直接挂了電話。
京城下了一整宿的暴雪,此時已經白雪皚皚。
而秦宴城的臉色簡直和外面的雪差不多的一邊冰白了,他深吸一口氣,怒火終于瘋狂噴湧,将面前的陶瓷茶杯狠狠摔碎在地上!
時舟......
心髒随即一陣劇烈的絞痛,秦宴城眼前一黑,旁邊的警員連忙扶他坐下:“秦先生,你不要太緊張,我們會盡全力保證人質的安全的。”
秦宴城一手按住胸口喘息片刻,含住藥片半晌不語。
整件事發生之後,他也思考過時舟想過的問題:綁匪到底是怎麽知道他在哪裏的?
時舟的警惕意識還是很強的,即使他的小號每天打賞五萬,時舟都不肯告訴他自己去哪裏玩了。
纰漏到底出在哪裏?
除非——有人從一開始就能定位時舟。
這個人,只能是曾經和時舟同住一個屋檐下的鄭啓。
依照鄭啓的性格和現在啓興四面楚歌的情況,他既然已經被強制破産清算了,絕對不是求財那麽簡單了,他是想要報複。
不報警、直接交贖金,也絕對不會換來時舟的平安。
果不其然,警方半夜順着秦宴城的思路調查之後,果然發現鄭啓已經不見了,同時消失的還有宋端年。
綁匪挂了電話,對于時舟也是一樣的仇富:“看來你也就這張臉值錢而已,一天到晚滿世界的吹牛逼什麽感天動地的愛情,聽見了吧?你姘頭自己都說了,你要是臉毀了他就不要你了。你也就是個明碼标價的賤貨而已,頂多比外面賣的高級點!呸!”
時舟剛剛被抽了一個耳光,此時冷着臉一言不發,
那綁匪嘲諷道:“呵呵呵,傷心了?沒想到?這群有錢人就沒一個好東西,都是玩玩而已,要是老子有錢老子也玩,左擁右抱一晚上睡一個呗,啊不,應該一晚上好幾個才對。”
時舟其實是一肚子的火又不能現在表現。
他心想,放你媽的屁,我有錢的時候也沒左擁右抱啊,我哥也沒左擁右抱啊,什麽下流的傻逼玩意?
他傷心倒是不至于,秦宴城那話顯然只是為了穩住綁匪而已,除非時舟蠢翻了才這個時候和他較勁生氣,而且他倆又沒談戀愛,什麽臉不臉的,真要說好皮相的話也是時舟反過來惦記秦宴城的臉罷了。
他心裏不得不盤算,八千萬美金,換算一下整整五個億。
秦宴城雖然是千億身家,但手裏也很難有這麽多随時能提出來的流動資金,而且......時舟感覺倆人的關系有點不明不白,像是搭夥過日子而已,秦宴城真的要給自己的“室友”出這麽多錢?
人心險惡,即使真的是情侶,遇到這種事情的時候可能都有一瞬間的猶豫,甚至最終選擇放棄。
時舟雖然被蒙着眼睛,但他已經聽出來了。雖然和他說話的只有一個人,但實際上在場的絕對不止一人。
兩個小時很短又很長,時舟凍得渾身已經麻木了,因為被一動不動的綁在椅子上,手腳都凍得發疼,一陣陣的打寒顫,周圍除了綁匪們小聲說話的聲音,只有偶爾的腳步聲,時舟被蒙着眼睛,逐漸感覺意識有些難以集中。
他咬咬舌尖,讓自己清醒一點。他現在只能盡量降低存在感,不大吵大鬧或者大放厥詞,免得受一些沒必要的皮肉之苦,做沒必要的犧牲。
蒙着眼睛久了,其他感官就會更加靈敏上一點點,不知過了多久,他聽到一個和其他腳步聲不一樣的聲音,那是一雙皮鞋的聲音。
時舟随即警惕起來。
卻聽這人開口說:“扒了他的衣服。”
——是鄭啓。
時舟的心狠狠一沉。
看來這絕對不是求財了。又或者說是這群綁匪是為了求財,所以鄭啓才能和他們合謀、所以要秦宴城帶着現金來,但鄭啓這種喪心病狂的爛人絕對不止要錢這麽簡單。
不是錢......
我會死嗎?
他是不是想殺了我?
他想要什麽?
時舟本來并沒有想過自己會真的被撕票,即使毒打可能免不了,但如果幕後黑手是鄭啓,一切都不一樣了。
身上的最後一層單薄衣服被暴力一拽,直接撕開了。他們并不打算解開他被反綁的手,而是直接粗魯的扯他的衣服。徹底被撕開,上半身□□,宛如雞蛋剝殼,而他們還要繼續去脫他褲子。
“大燈也打開,太暗了拍不清楚,”鄭啓說,“先給他身上來點記號。”
他現在看見時舟就覺得惡心,他以前有多仰慕少年時的秦宴城,現在就有多惡心,對這個毀了他一切的人恨之入骨。
所謂的“記號”就是鄭啓拎起鐵棍,不等時舟反應,直接大力揮舞甚至發出裂風的響聲,速度之快,時舟被那聲音給引得頭皮發麻的一瞬間,胸口上已經重重被砸了一棍子!
那一瞬間時舟的腦子直接空白了。
劇痛讓他陡然窒息,力道之大讓他直接連着椅子帶着人被掄飛出去半米,然後重重倒在地上。
時舟疼的渾身哆嗦,肋骨斷了似的,眼淚随即瘋狂湧出,甚至連想罵人都發不出一絲聲音,只不受控制的短促低聲呻|吟。
“哎!秦宴城電話裏說別動他,弄壞了這皮相他就不掏錢了!”
先前那綁匪見時舟這小身板顯然受不住這種暴力,怕他被鄭啓活活打死,那可就完了。
鄭啓冷笑:“別說這麽幾棍子了,就算我把他的眼睛摳出來,手砍了,他也照樣是秦宴城的心尖兒,秦宴城還照樣得聽指揮。”
時舟被從地上粗魯的拎起來,解開繩子從椅子上放開,他肋骨一吸氣就疼的直抽,凍了太久腿軟站不住,搖晃了一下又摔在地上了。
他上衣已經脫光了,地面冰冷的如同冰面似的,他一陣寒顫,抖得肋骨更疼了。
鄭啓站在旁邊笑道:“時舟,你怕不怕死?”
時舟咬牙不說話。
鄭啓蹲下,捏住他下巴,幾乎在咆哮似的怒吼:“不知道吧?有好多比死還痛苦的事情!你痛苦,秦宴城看着也得一起難受,比殺了他還難受——”
“還沒溜過冰吧?想不想試一試?!”
塑料包裝袋的聲音窸窸窣窣響了起來,鄭啓一邊拆注射器一邊繼續情緒激動的狂喊:“都怪你這個賤人!啓興是我這麽多年的心血,秦宴城憑什麽說廢了就廢了?我不就是養了個替身打扮成他的樣子嗎?我有罪嗎?!”
“時舟,你這麽一個下賤玩意,你也能被他捧在手心裏寵着?你算什麽東西!”
時舟得到的一切都仿佛在提醒鄭啓,他曾經心裏最想得到的人和他最如棄敝履的垃圾在一起了,而他自己就好像連垃圾都不如的笑話。
“我給過你機會的!我說過,他就算意外心髒病突發死了,也不會有人發現的!我給過你機會啊時舟!!”鄭啓繼續咆哮,“你為什麽不幫我?為什麽!現在什麽都晚了,我什麽都沒了,只剩下大半輩子的債務了。”
時舟聽到“溜冰”的字眼的時候,心裏“咯噔”一下。
比死還可怕的恐懼感頓時席卷而來。
死雖然可怕,但畢竟不是沒死過,只是一個瞬間或者說幾分鐘的痛苦罷了。
上輩子誰也不惦記,而這個世界上唯一讓他有些惦記的就是秦宴城。
但是如果沾上毒瘾,整個人就毀了,除非自殺,否則這輩子都得活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中。
他雖然看不見,但已經能想象到那讓人頭皮發麻的針頭和白色的粉末了。
時舟膽子真的不大,心裏一陣戰栗。
但他不能表現出來,假裝鎮定自若對其他綁匪說:
“你們知道我和秦宴城的關系,如果我沾上這東西,你以為他還會要我嗎?你們覺得自己還能拿得到一分錢贖金嗎?”
“你們真的相信我是秦宴城的‘心尖’這說法嗎——鄭啓,你是為了報複我,你不圖財,所以你就不在乎在場其他人的財路了?”
他現在只能在秦宴城到來之前自救,否則到那時候什麽都晚了,只能盡量挑起綁匪和鄭啓的矛盾試一試。
鄭啓見其他綁匪确實有些懷疑,立刻說:“他把贖金帶來之後,才會看到你變成了個什麽鬼樣子,那時候什麽都晚了,贖金已經到手了!”
時舟立刻在鄭啓捂住他的嘴之前迅速說: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道理都懂,你們應該都聽說過秦宴城是個瘋子吧,他如果看見我沾了毒,即使是一把火把錢都燒了、順便把我也燒了,我都不覺得奇怪!”
時舟說這話的時候其實很恐懼,幾乎要忍不住發抖了,因為他已經聞到奇怪的味道了——
以前他在國外留學的時候,公園裏有人坐在長椅上吸大|麻,離着稍微近一點點就能聞到那詭異刺鼻的味道。
而“溜冰”比那些東西更可怕,時舟在聞見怪味的瞬間就心裏一陣涼意,沒有什麽時候比現在更想躲在秦宴城的懷裏。
他先前那個圈子了藏污納垢,也有不少公子哥追求刺激,他見過太多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涕泗橫流甚至大小便失禁,比死了可怕更痛苦一萬倍。
幾個綁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聽完時舟的話之後的确猶豫了。
他們只想要錢而已,并不打算讓時舟死,否則一旦被抓住了必然罪加一等,而且他們更不想惹惱秦宴城那個瘋子。
而時舟說那些話的時候,眼睛雖然被黑布蒙着,但白皙漂亮的臉頰在昏黃的燈光下表情十分認真嚴肅,仿佛真的在回想枕邊人的瘋狂和恐怖,隐約帶着對秦宴城敢怒不敢言的膽怯似的,讓綁匪們也想起了曾經聽說過的秦宴城的暴戾性格。
這是時舟極度的恐懼、忍着半裸、寒冷和肋骨間的痛楚,最後能擠出的演技了。
其中一個綁匪說:“鄭啓,□□你可以拍,但這玩意就別給他用了,萬一掌握不好劑量或者過敏了,人死了怎麽辦?”
鄭啓已經被仇恨蒙蔽了雙眼,他本來也不圖財,打算這件事之後直接逃去國外,于是直接攤牌:“我就想要秦宴城的命,你們把他綁了,我那份贖金你們分。”
綁匪有七個人,之所以是“八千萬美金”,因為還有還有一千萬是鄭啓的。
彙率換算之後又多了六七千萬可以分,說不心動是假的,就算是買|兇,這個價格也足夠了,反正都一樣已經犯案了。
他們最終還是聽從了鄭啓的安排,但保留時舟不動做最後底牌。
時舟咬緊牙,他剛剛隐約聽到他們讨論了,鄭啓竟然改變了主意,決定奔着要秦宴城的命去的。
只要秦宴城真的自己來了,埋伏在那裏的綁匪就幹脆直接一刀捅死他,取了贖金就直接出國逍遙。
電話接通,秦宴城的聲音依舊很沉穩,如深不見底的潭水:“告訴我位置,錢我準備好了。”
“你是一個人?”
“是。”
“你已經報警了對不對?”
綁匪兇狠道,但實際上也只是試探。
“沒有。”
“啧,行吧。位置在西郊三角,你到了會有人領你進來。我再說一遍,除你之外多看見一個人,就多在你養的這小玩意的臉上劃一刀。”
“你瞧瞧這長得多水靈漂亮啊,真嫩,難怪就算是男人也能下的去幾把,嘿嘿嘿。”
時舟被捏起下巴,咬着牙恨不得打死這嘴臭的傻逼。
秦宴城素來喜怒無常的性格在此時卻依舊任何愠怒,他平靜地說:“是,只有我自己。”
同時再次強調:“只要你們別傷害他,我見到他之後權當一切沒有發生,這件事既往不咎。”
突然,時舟猛的深吸一口氣,出乎所有人預料,他一聲暴喝:“秦宴城!他們是要直接殺了你!別自己來!......啊!”
随着時舟的一聲慘叫,秦宴城的心髒随即又猛跳了一下,那叫聲在耳邊驚雷似的回蕩,炸的他渾身發抖,而電話已經被那邊被挂了。
“就你他媽會說!”
綁匪頭目擡起手,一怒之下連着給了時舟兩個結結實實的耳光,打的他耳邊都頓時一陣嗡嗡作響,但最疼的還是肋骨,他不得不懷疑自己的骨頭斷了。
秦宴城聽到了嗎?他來了也是白白往火坑裏跳,千萬別過來......
現在已經定位成功了,雖然綁匪的通訊設備做過特殊處理,但只要多花一些時間就還是可以破解。
不用綁匪通知位置,秦宴城其實早就已經和警察到達了藏匿點的外圍,這是離開京城的三不管地帶,時舟就在秦宴城目光所能及的一個廠房內,警方正緊鑼密鼓的部署,
而他要做的就是不露端倪的穩住綁匪,争取時間給警方做準備完成部署。
秦宴城臉色已經很差了,其實最初這次行動的總指揮是不贊同他參與的,其一是讓其他公民涉險本就不符合流程,其二則是秦宴城剛剛突然又急性心絞痛發作,吃了藥才緩解些許,這陣不該再參加這麽危險的事情。
但為了能最大程度保證人質的安全,最好的方案的确是秦宴城看似一個人出現,先穩住綁匪。
否則很有可能在雙方交戰的過程中傷到時舟,而這是秦宴城絕對也不同意的。
時舟剛剛這一嗓子頓時激怒了這群歹徒,尤其是激怒了鄭啓,直接拎起時舟又摔在地上,然後扔在地上一陣猛踹。
時舟先前挨了一鐵棍的肋骨還疼的很,鄭啓這一腳踢過來他不受控制的掉下眼淚來,淚水濡濕臉上的黑布,時舟咬着牙一聲不吭。
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可能等不到秦宴城了。
鄭啓瘋了一樣的幾乎往死裏打人,變态的用這種方式去宣洩自己人生徹底毀滅之後的憤怒,仿佛這一切都不是他的錯,而都是時舟、是秦宴城的錯。
為什麽時舟要遇上秦宴城,讓秦宴城知道還有這麽一個存在?
為什麽秦宴城可以這麽輕易的決定別人的命運?
為什麽時舟以前口口聲聲說愛他,卻不願為他殺了秦宴城?
都該死!!
一腳比一腳使勁,時舟咬緊牙關倔強的不求饒也不出聲,肋骨處一身窒息般的劇痛,時舟的耳邊“轟!”一聲,随即昏厥了過去。
“哎!停下!鄭啓,你他媽下手太狠了!現在打死一會怎麽把秦宴城騙過來‘驗貨’——他剛說那句讓秦宴城聽見了吧,還會來嗎?”
“他一定會來。”鄭啓咬牙,“時舟這個賤貨,在秦宴城眼裏比自己的命還重要。”
鄭啓畢竟曾經和秦宴城同窗過,對他還是有所了解的,他這麽一個不露聲色的人能對時舟表現出這麽強的愛護,那也只是能露出來的冰川一角而已,在看不見的海平面之下還有大片的感情。
鄭啓想了想,又一臉變态地笑起來:“只要他不來,那就把時舟的手腳都弄殘廢,眼睛戳瞎,随便找個地方一扔。”
沒過多久,原本在外面放風的綁匪跑回來報信:“秦宴城來了!”
“就他自己?确定?”
“确定,沒別人。車上好像全都是錢!全是錢啊!我從來沒見過這麽多錢,周圍一輛車也沒有,也沒人跟着!”
“去給他帶路,”綁匪頭子詫異感嘆“居然真的來了,難道這真他媽是個情種啊?”
秦宴城剛剛一下車,鋒利的尖刀抵在他後腰。
秦宴城沒有動,透過車玻璃的映照看着自己身後的人,不動聲色的判斷着,片刻後沉聲說:“錢都在車上,先去把時舟帶出來,我要看着他。”
綁匪頭目看了一眼車窗內,這輛七座的阿爾法商務車裏全都是美金,塞得滿滿當當。
這輩子沒見過這麽多錢,讓人不由得心跳加速。
秦宴城再次重複:“去把時舟帶出來,讓我确定他沒事。”
綁匪卻沒有說話,無聲的做最後的醞釀。
畢竟雖然都犯過不少事,但殺人還真是第一次。
的确有些緊張,沒有意識到秦宴城正透過車玻璃看着他的一舉一動。
在他壯起膽子舉刀鉚足勁前刺的那一瞬間——秦宴城沒有回頭,而已借住玻璃的反光迅速側身躲過,繼而一轉身反手扣在他手腕上,直接大力一掰!
“咔嚓!”一聲脆響,綁匪的手腕直接脫臼!
秦宴城一手掐住他脖子,往車窗上一甩,那綁匪的腦袋“咚”一聲結結實實的狠狠砸在車窗上!
不等他反應,秦宴城已經擡腿一腳踢過來!
将這彪悍的歹徒踢翻在地之後,秦宴城幹練的蹲下身去單膝壓住他的脊柱,讓他的臉緊緊貼在地面,撿起地上掉落的刀來抵在他脖子上,語氣依舊平靜如深潭一般毫無波瀾:“時舟在哪裏?”
“我、我□□媽......”綁匪震驚了。
他也沒想到自己會被秦宴城這麽一個看起來病病歪歪的小白臉半分鐘不到就放倒,被秦宴城掰的脫臼的手腕鑽心的疼,不敢再亂動了。
秦宴城猝然擡手,一刀立即釘在綁匪的食指和中指之間!
淡漠的外表無法再掩飾顯露出骨子中的暴戾,他聲音很低沉可怕:“我說過不要動他,為什麽不照做?”
作者有話要說:秦sir:哪只手打的我媳婦?這就給你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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