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弘歷這臭小子,怎麽那麽讨人喜歡……
蘇培盛慣會察言觀色, 知道皇帝開口說到此事,已經是不滿外露,便斟酌着言語,勸道:“三殿下或許是跟四殿下有些誤會……”
“誤會, 當然是誤會!”雍正想起來弘時的種種作為, 再想想寸步不讓的弘歷, 就忍不住冷笑起來, “他對弘歷的誤會可太大了!”
“一次兩次都在弘歷身上栽跟頭,他還不肯罷休, 一定要把臉面丢盡才算!”雍正已經壓低了音量,可周身萦繞着的怒氣仍舊讓其他宮人默默放緩步伐,站在養心殿外給雍正行禮, 不敢再往裏去。
“弘歷也是,”說完弘時,雍正的話頭又轉到弘歷身上,此時他已經進了養心殿,或許是因為知道裏間沒有別人,他聲音又拔高了幾分,“明明能在一開始好好解釋的事情, 他非要給弘時那蠢貨挖坑,弘時丢臉,難道他這個做兄弟的很有面子嗎!”
“皇兄未免對弘歷也太苛責了些!”一道溫和的男子聲音響起, 穿着親王袍服的中年男子站在側邊, 對着雍正一禮。
難得見到笑模樣的雍正陡然間見到此人, 面上一下子露出笑來:“十三弟怎的這時候來了?上次朕說要見你,你不是還不得空麽?”
“臣弟家中瑣事繁忙,這才耽誤了時間, 還望皇兄莫要怪罪。”來人舒朗一笑,躬身行禮。
“十三弟千萬別多禮,你我兄弟之間,說這些話做什麽?”雍正上前兩步,親自扶住怡親王手臂,仔細打量怡親王的臉色,方才放下心來,“十三弟,朕如今看你,是大好了,如此就更能幫着朕了。”
怡親王恭恭敬敬答應道:“臣為陛下效力,本是分內之事,陛下但有吩咐,臣定盡心竭力,為陛下效犬馬之勞!”
雍正面上笑意更深:“好了好了,朕如何能不知道十三弟的一片忠心?對了,先前十三弟說,你家弘昌……”
一提到自己兒子,怡親王臉上的笑意就淡了許多,他很有些無奈地說道:“弘昌這孩子已經被他母親慣壞了,現在不成樣子,微臣不願提他做的那些荒唐事,免得污了陛下的耳朵!”
雍正見怡親王氣成這樣,便轉開話題:“依朕看麽,都是孩子,就算再荒唐,能荒唐到哪兒去?你剛才還勸我不要對弘歷太過嚴苛,怎的對自己的長子反倒這般,不講情面?”
提到弘歷和長子,怡親王只得苦笑一下:“臣弟的長子哪裏能和陛下的弘歷相比?誰不知道,父皇……他老人家那麽高的眼光,對弘歷都贊不絕口,臣弟的弘昌麽,不說識文寫字,只說弓馬騎射,又有哪一樣是能比得上弘歷的?”
聽着最喜歡的兄弟誇獎自己的兒子,雍正心裏受用,嘴上卻說道:“那不過是父皇他老人家偏心孫子罷了,你是不知道,弘歷這小子,有多難纏!”
怡親王就好奇問道:“哦,這我還當真有所不知,皇兄若不嫌煩,不如講來聽聽。”
有怡親王這個聽衆,雍正也就有了說話的興致:“弘歷這小子啊,看起來溫和謙遜,實際上呢?難纏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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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的不說,就說南書房,那都是朕和大臣們商量朝廷政事的地方,弘歷這臭小子,居然帶着弘晝個笨蛋大搖大擺進來吃飯!你說說,他膽子是不是太大了?”
雍正嘴裏全是抱怨,可熟悉他的怡親王卻清楚此時雍正并沒有發火,當下便笑道:“那也是弘歷孩童心性,有些好奇罷了,進來看看也沒有什麽。”
雍正唇邊又浮起一點笑意:“算他還知道輕重,并沒在朕與張廷玉他們商量正經事的時候闖進來,說是進來吃飯,還真老老實實在旁邊吃了一頓。”
怡親王笑道:“聽皇兄這意思,難道是生氣弘歷沒有真正闖進來不成?”
雍正眉毛一豎,沖怡親王冷臉:“好啊,你現如今膽子也不小,還敢跟朕開玩笑了!”
眼見着怡親王要肅容認錯,雍正這才哈哈笑開:“十三弟,朕是跟你開玩笑呢!咱們兄弟之間,便是說些玩笑話也無妨,你不必時時這般緊張。”
怡親王臉色稍霁,又把話題說回到弘歷身上:“皇兄還說弘歷頑皮,我看呀,弘歷也都是跟皇兄您學的。”
“朕可不如他膽子大,”雍正笑了笑,有些感慨,“朕都不知道他那些溫和謙遜的名頭是從何處來的,上次朕派人給他送了一杯山楂汁,他沒喝就算了,還把弘時也坑了一回。這還不算,他還叫人回來跟朕傳話!看這架勢,好像要朕也喝上一回山楂汁,他才肯罷休呢!”
“你說說,這麽斤斤計較,哪裏有半點兒君子的謙謙之風?”雍正說完這麽長一串話,有些費解,“衡臣也就算了,慣會打圓場,可朕就不明白了,連朱轼這樣認死理的脾性,都對弘歷贊不絕口!”
“十三弟,弘歷這臭小子,怎麽那麽讨人喜歡呢?”
看着滿嘴都是抱怨、臉上卻分明寫着歡喜笑意的雍正,怡親王也忍不住笑了:“皇兄,您這到底是跟我抱怨兒子淘氣呢?還是跟我炫耀兒子出息來了?您要是再這麽說下去啊,可別怪臣弟不愛聽了啊!”
雍正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臉上全是笑之後,這才收了收神色,咳嗽一聲,對怡親王道:“十三弟,朕的确是有些苦惱,弘歷這孩子小聰明是有的,學東西飛快,也讨人喜歡,從上書房到小校場,每一個教過弘歷的,都對弘歷贊不絕口。可弘歷這得理不饒人的脾氣,也确實是叫朕頭疼啊!”
雍正是何等手段冷酷之人,平素遇到不快之事,都以雷霆手段迅速鎮壓,而今天卻因為不過十幾歲的兒子苦惱成這樣,怡親王臉色就沒有先前輕松,斟酌言辭道:“皇兄可是擔憂弘歷和弘時的關系?”
雍正點點頭:“正是如此,弘時身為兄長,卻事事與兄弟相争,而弘歷聰明,每次都能挖好坑等弘時跳下去,再往他頭上撒一把土。偏偏弘時也是蠢的,在弘歷手上吃那麽幾次虧都不知道收斂,下一次還要撞在弘歷手上。這弘歷也是,明知道弘時鬥不過他,他卻還要示弱,讓弘時以為他好欺負,回頭再沒頭沒腦撞上來吃個大虧!”
“這兩個兒子啊,真是沒有一個讓朕省心的!”
看着雍正這般苦惱,怡親王想了想,問道:“那,能否将他二人分開呢?先前這麽多年,弘歷也從未與弘時相争過,何以這段時間鬧出幾回事端來?臣弟可聽說了,上次鬧得張廷玉朱轼都來找皇兄自辯清白,這可鬧得不小啊。”
“朕何嘗沒有想過把他們兩個分開?”雍正嘆了口氣,“朕給弘時點了王懋竑做老師,就是想弘時好好收斂自己的脾性,免得回回都跟弘歷對上。可哪知道這弘時堅決要回到上書房去,跟弘歷一塊兒讀書!”
說到生氣之處,雍正甚至還拍了一下桌子:“朕難道不知道弘時是為了繼續跟弘歷別苗頭麽!”
雍正動怒,其他人都不敢吭聲,只有怡親王在皇帝面前格外不同,此時開口道:“那,皇兄有沒有想過從弘歷這邊勸解一二呢?弘歷不像弘時,從小跟皇兄接觸得少,或許是因為,有些孩子氣的吃醋,才鬧出這些事來呢?”
小校場。
弘歷弘晝如同平日一般練習騎射,弘晝雖然也有進步,但遠遠不如弘歷進步飛快。
才幾天功夫過去,弘歷現如今已經能在一個時辰內滿弓三十回。
反觀弘時,則表現得不像一開始那樣優秀了。
“嘣!”
一聲弓弦彈動聲響在耳邊,因着長弓沒有被完全拉開,本來應該直飛出去的白矢往邊上一錯,就掉落下來,弘時氣急敗壞把長弓往地上一摔,罵道:“這根本就是在浪費時間!只要能滿弓中靶不就行了,為什麽還要一遍又一遍地練!”
劉奎這幾天下來,也算見識了弘時的脾氣,因此也不生氣,只是面無表情地說:“這是功課。”
“什麽功課!我看你分明就是幫着弘歷為難我!”弘時對這個武舉人出身的漢人師父并不畏懼,當着面兒就呵斥道,“你分明是看弘歷射箭準頭不如我,才讓我們所有人都跟着練習滿弓!你說,你是不是想讓我們練得精疲力盡,再來比較一回,讓弘歷出風頭!”
弘歷搖搖頭,他這段時間沒怎麽理會弘時,可弘時還是跟打了雞血一樣,見天兒的找機會來針對他。
見劉奎臉色難看,卻無可奈何的樣子,弘歷不得不開口道:“三哥,你誤會了,滿弓也好,練習臂力也罷,這都是基礎功夫,圍獵的時候可都是用得着的。畢竟,皇祖父每次圍獵都不止一個時辰,你要是這麽一個時辰就覺得累得受不住了,那圍獵的時候要怎麽辦?”
“不必在我面前炫耀!”弘時越發怒火沖天,他猛地一揮手,沖到弘歷面前,“我知道皇祖父疼你,這麽多人裏面,挑中了你跟着去圍獵!可是那又怎麽樣,你還不是差點兒被黑熊撲死!要不是皇祖父反應快,用火木倉打死了黑熊,你以為你今時今日還能站在這裏跟我說這些鬼話?!”
弘歷清楚地記着當初差點兒被巨大的黑熊撲中的畫面,聞言臉色就難看至極。
少年人沒有說話,靜默地凝視着弘時,弘時心裏發毛,咽了口口水,有心再放兩句狠話,卻怎麽都說不出來。
好在這時候,忽然有另外一個聲音響起來:“我說弘時,你記性不錯,确實是多虧了父皇的火木倉,不然啊,可就要吃大虧了!”
來人竟然能在深宮之中,騎着馬慢悠悠過來,頭上戴着頭盔,身着一身銀光閃閃的铠甲,背上同樣背着箭囊,只是他的箭囊似乎與衆不同,是一個造型奇特的皮革袋子。
這青年男子看起來年紀不大,頭盔下是一張白嫩秀氣的臉,一見着弘歷弘晝幾人就露出笑容:“你們還挺厲害啊,這才幾天呢,怎麽又跟劉谙達吵起來了?”
弘歷從記憶中翻出來此人身份,和弘晝一起叫道:“十六叔。”
弘時落後一步,瞪了弘歷一眼。
來人正是雍正皇帝的十六弟,莊親王允祿,他身為皇叔,自然不像劉奎一樣對着三個皇子戰戰兢兢,而是沖弘時道:“弘時,你是做哥哥的,還跟弟弟計較啊?”
弘時看起來跟莊親王相當熟絡,聞言臉上表情扭曲一下,說道:“你是不知道,我這兄弟啊……算了,十六叔,你要是還跟我關系好,你今兒就別管這事,當時給我弘歷一個面子。”
此話一出,就連弘晝都忍不住看了過來,莊親王打了個哈哈,沒有答應弘時:“這可不成,我今兒來啊,不是來給你們做調停的,你看看我這一身,像是來陪你們小孩子過家家的嗎?”
弘時一看,也知道莊親王沒有說謊,還沒等他開口,邊上弘歷就問:“那,十六叔是來做什麽的?”
允祿看見弘歷這張帶着笑的臉,也跟着笑起來:“我呀,是奉陛下之命,前來教你們火器的!”
弘歷弘晝年紀再小,對于火器這樣的東西,天生就帶着向往,聞言興奮不已,直勾勾盯着允祿,弘歷更是直接表達:“真的嗎?我們可以學這個?十六叔,你可不能逗我們玩兒啊!”
允祿豪氣一笑,将自己背後的“箭囊”解下來,橫在自己胸前,沖三人展示一遍,再對弘歷道:“弘歷,你可看好了,看十六叔我,是不是來逗你玩兒的!”
說完,允祿就将那兩尺多長的火木倉端起來,架在胸前,一手托住木倉身,另一手的手指按在扳機上,眼睛瞄準準心,對準了五十步開外的靶子——
“砰砰砰!”
三聲木倉響落下,三塊靶子瞬間被擊碎!
弘歷弘晝看得目瞪口呆,比看見劉奎搬起兩百斤的石鎖時更加驚訝。見二人如此反應,允祿那張年輕俊秀的臉上也浮起得意笑容,騎在馬上問弘歷:“怎麽樣,我沒騙你吧?”
弘歷從來沒有這麽近距離的接觸過火木倉,更是第一次親身見識火木倉的威力,這會兒震驚的心情過去,湧上來的就是興奮期待:“十六叔,你說,你是來教我們學火器的?那,我是不是也可以用火木倉?”
允祿見弘歷如此高興,恨不得下一刻就也來拿火木倉的樣子,忍不住失笑道:“當然可以,不過,你要學得很認真、很出色,我才能放心看你自己拿火木倉。”
弘歷連連點頭,眼睛裏面只能看得到那火木倉了:“我會好好學的,請十六叔快點教我吧!”
允祿畢竟年輕,也是個愛開玩笑的脾氣,當下就說道:“你也別太着急了,怎麽,我一來,難道就把你們劉谙達趕跑不成?”
劉奎此時早已經恭敬站在一邊,聽見允祿的玩笑話,還主動說道:“既然王爺您也是奉了陛下的旨意,臣自然不敢耽誤王爺您的時間,請王爺自便,臣這就退下。”
允祿将人客客氣氣請走,這才從馬背上跳下來,摘下自己的頭盔遞給随從,十分自來熟地沖他們抱怨:“這身盔甲可太重了!要不是為了給你們一個下馬威,我才不穿成這樣呢!”
弘時哈哈大笑,看起來并不怕這個十六叔:“十六叔,你就算穿上一身铠甲,也沒有誰會怕你的,誰不知道,十六叔你是脾氣最好的?”
允祿一邊跟弘時說話,一邊留意着弘歷的反應,見弘歷并沒有跟弘時對上,也覺得松一口氣,也不知怎的,腦子裏的話就脫口而出:“是啊,要不是我脾氣好,陛下和十三哥也不會派我過來調停你們兄弟!”
此言一出,衆人俱是一靜。
弘歷看看弘時,再看看一臉尴尬的允祿,他無意叫這十六叔為難,便主動打破僵局,玩笑道:“我可沒有跟三哥鬧矛盾,可是十六叔你既然這麽說了,我跟三哥要是不鬧一場,那才叫沒意思吧?”
允祿臉色頓時一僵,弘歷這時候才頑皮一笑:“十六叔,跟您開玩笑的,別當真啊!”
這麽一句玩笑話下來,允祿也忍不住笑了:“好啊,果然皇兄說得沒錯,你這小子啊,難纏得很!我還真是要小心你呢!”
弘歷微微噘嘴,面露不滿:“好嘛,父皇又偷偷說我壞話了,回頭我找他說理去,我到底哪裏難纏?”
允祿哈哈大笑:“你看,你說這句話,不就難纏了?我還從沒見過,要跟皇兄讨說法的呢!”
見這叔侄二人言笑晏晏,俨然一副熟絡模樣,弘時在邊上就不快起來,他明明跟允祿更熟,弘歷才見過允祿幾回 ,這會兒居然也跟允祿攀起關系來了?當即他咳嗽一聲,生硬地打斷兩人的玩笑話:“十六叔,你不是要教我們火器麽?那現在就快些開始吧?”
允祿面上笑意一收,一招手,身邊的侍衛就把火繩木倉捧了過來。
“你們先認識一下這木倉。”允祿對圍上來的三人點點頭,而後手指點在上面,一一給三人介紹,“看,這裏是,這裏是,這個是,平時就是在這裏面裝填火·藥,而這裏是準心,我們平時在用槍的時候,眼睛就是要瞄準這裏,而這個是彎鈎,我們點燃火繩,用彎鈎把火繩塞進木倉膛之後,火·藥就會被打出去,最後擊中目标。”
允祿簡單地介紹了一遍火繩木倉,看着眼睛閃閃發光的弘歷弘晝,笑道:“怎麽,你們是很想自己動手來試試了?”
弘歷雙眼一亮,連連點頭。
可下一瞬允祿就無情地打破他的幻想:“這可不成。”
眼看着這孩子就像是洩了氣的皮球一樣垮下臉來,允祿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解釋的時候語調都溫柔耐心不少:“這火繩木倉危險得很,一不留神,就有炸膛、走火的風險 ,你們看我身上穿得這麽嚴嚴實實,就是以防萬一。你們現如今連構造都還不熟悉,我怎麽敢放心給你們試試手?”
允祿看看依舊蔫蔫兒的、像被淋濕的小狗一樣的弘歷,更加溫和:“好吧,弘歷,誰要是第一個弄清楚了火繩木倉的構造,我就讓誰來摸摸它!”
最容易被這些小獎勵釣上勾的弘歷果然中計,連忙說道:“我肯定是第一個!”
邊上本來沒什麽興趣的弘時就哼哼說道:“你可少說大話吧!誰不知道,你膽子小的很,當初跟皇祖父一起,也是皇祖父開的木倉,你哪有開木倉的膽子啊?想摸木倉,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
雍正都派了監工過來盯着了,弘歷才不會笨到當着允祿的面兒跟弘時作對,便對弘時的話置若罔聞,只是催促着允祿:“十六叔,你不是要教我們熟悉這火繩木倉的結構嗎?那就快點兒開始吧!”
允祿點點頭,他本來就生怕這兩個侄子真的又吵起來,見弘歷沒有接茬兒,不由得趕緊接着弘歷的話往下走,他解開自己的铠甲……
看得弘歷是一頭霧水:好端端的,幹嘛脫衣服啊?
等到铠甲解下來之後,允祿轉了轉自己的脖子,狠狠活動了一下被铠甲壓得僵硬了的四肢,他看着目不轉睛的弘歷,這才後知後覺地露出一點不好意思的表情來:“我專門給你們找了一本軍中通行的火繩木倉介紹書,可是只有一本……”
“我先看!”弘時這時候就搶奪起優先權了,他瞟了一眼沒說話的兩個弟弟,為了讓自己的做法顯得合理點兒,還找了個理由:“我以前就用過火繩木倉,十六叔這本書只要給我看過一遍,我很快就能熟悉構造了!”
弘晝一直都沒怎麽吭聲,可弘時這事事都要踩弘歷一腳的做法,讓他都看不下去了,嘀嘀咕咕說道:“那要看也是四哥先看嘛,四哥還能過目不忘呢!”
允祿看看弘時弘晝,再去看弘歷,而弘歷也聽見了兩人說話,當下微微一笑:“五弟,我沒關系的,要不咱們還是讓三哥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