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還在為弘歷的事頭疼?
既然弘歷自己都沒意見, 弘晝自然也不會硬揪着不放,只是有些替弘歷不平,悶聲不響地站在一旁。
而弘時就得意許多,他上前兩步, 從允祿手裏拿過那一冊書, 還不忘拍拍弘歷的肩膀:“四弟啊, 以後你都要這麽懂事才行, 畢竟我是你三哥嘛,我學會的東西, 再教你也不遲!你跟五弟等一會兒,我很快就看完給你們!”
弘時拿到書冊,左右看看, 招來自己的小太監,讓他彎下腰,用後背當成書桌,弘時把書冊攤在小太監背上,再看一眼兩手空空的弘歷,越發美滋滋地看了起來。
而弘晝看着弘時漫不經心完全不着急地翻書,自己就有些急了, 他拉了拉弘歷的衣袖:“四哥,一會兒三哥看完就熟悉火繩木倉的結構了,那我們不就輸了嗎?”
弘歷回頭沖弘晝自信一笑:“不不不, 這五弟就想錯了, 誰說知識只能從實踐當中獲取了?”
弘晝一驚, 就見弘歷已經笑眯眯轉向了允祿:“十六叔,您來教我們火器課,是不是真的願意什麽都教給我們呢?”
這話問的, 即使允祿明知道弘歷必然還有後招,也不得不硬着頭皮答應下來:“沒錯,皇兄讓我盡心竭力,将自己所學全都教給你們,至于你們能學會多少,全憑你們本事了。這本書的确是我考慮不周,沒有多帶幾本讓你們兄弟一起看,我會主動跟皇兄說的。”
“幾本書都是小事,想必父皇早就知道了。”弘歷這少年看了允祿一眼,黑溜溜的眼睛裏是一派了然。
允祿越發心虛,他先前只帶一本書的做法可是故意的,就是想試試看這兩兄弟是不是真的會争起來 ,可沒想到弘歷不僅沒有跟弘時相争,反而還看破了允祿的做法,當下允祿就移開眼神,不敢跟弘歷對視。
而弘歷卻往邊上走了兩步,又回到了允祿的面前,他黑白分明的眼睛望住了允祿,笑吟吟道:“十六叔,既然書不夠,你可以用別的課本來給我們演示啊!”
允祿下意識問了一句:“別的課本?”
這一句一出口,允祿就見少年眼睛一亮,露出了得逞的狡黠笑意。
不好,上套了!
“別的課本,就是它!”
弘歷伸手一指,正正指着侍衛手裏捧着的火繩木倉。
少年人臉上的笑意狡黠明亮,允祿即使是被坑了一把,這時候也半點兒惱怒都升不起來,反而越發好奇:“我先前不都給你們介紹過一遍麽?你還要再聽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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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歷走了兩步,見允祿沒有阻止,就将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說道:“有一句話十六叔肯定是聽過的,知行合一,實踐出真知,我們不動手,又怎麽能夠徹底了解到這東西的運作機制呢?”
“弘歷,你說來說去,還不是想親自試試這火繩木倉?”允祿自以為了解到弘歷的真實意圖,放松下來,拒絕弘歷,“我都說過,這個很危險,萬一擦木倉走火了,我跟你誰都擔不起這個責任。”
“可我沒說要試試這火繩木倉啊!”弘歷哈哈一笑,看着允祿驚訝的神色,兩手一攤,作無辜狀,“我想拆了它,這樣就能清清楚楚認識到每一個結構分別都是什麽了!”
下一刻。
允祿滿頭是汗,也沒有辦法拒絕弘歷的要求,只得拎着弘歷弘晝站在一尺之外的地方,看着自己的侍衛把火繩木倉裏面的火·藥全部倒出來,而後再——
“讓我來讓我來!”允祿一個不留神,就讓弘歷從自己手底下溜了過去,弘歷兩手握住木倉前端,興奮不已,“我先把準心拆下來!”
那侍衛手邊的荷包裏面還裝着火·藥呢,就見到四皇子已經沖到近前,吓得渾身僵硬,動彈不得,只能嘴上求道:“四殿下,您小心啊,我手上還有火·藥呢!”
“德勝,你們把火·藥收起來,一會兒還要還給十六叔呢!”哪知道弘歷頭也不擡,一雙眼睛就只盯着面前的木倉杆子,盤算着怎麽把它拆了,“算了,庫巴你去,德勝去給我找找工具,我要拆東西用的工具!”
允祿被兩個小太監苦哈哈地望着,再看看右手邊蠢蠢欲動的弘晝,實在是哭笑不得:“既然是弘歷吩咐,你們兩個就過去吧,弘歷,撒手!”
弘歷聞言擡頭,總算能把自己的眼睛從火繩木倉上面挪開了,允祿深吸一口氣,提醒自己不跟小孩一般計較,只是臉上再也維持不了和顏悅色的神情,高聲道:“弘歷!我答應你讓你拆了,現在把手松開,等工具過來!”
弘歷得償所願,自然也不在這裏跟允祿別苗頭,聞言乖乖松手走過來,又露出一副乖巧聽話的模樣:“十六叔真好!”
允祿現在是再也不肯信弘歷裝出來的模樣了,當下就哼了一聲:“可別!我可不敢當!”
他瞪了一臉乖巧的弘歷一眼,恨恨道:“我這才上任第一天呢,就派人去內務府那邊要匠人過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上的不是火器課,是什麽工匠課!我好歹也是堂堂莊親王,你這麽一鬧,我的面子都沒了!早知道,早知道我說什麽都不答應皇兄,過來接受你這麻煩精!”
弘歷自小可沒少聽這些抱怨,也能辨認出誰是真的厭煩,誰是無可奈何,當下他就笑嘻嘻上前幾步,甚至還攬住了允祿的胳膊搖了幾下:“十六叔最好啦!十六叔放心,今天的事,都是我的主意,誰要是說您,我一定幫您解釋清楚,決不讓您幫我背鍋!您放心!”
允祿都快被弘歷給氣笑了,當即反駁:“可別!你這說話的功夫可太厲害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這個做叔叔的坑你呢!”
弘歷嘻嘻一樂,渾似聽不懂允祿的話似的:“那哪兒成呢?十六叔既然被我父皇派過來看着我們兄弟,那肯定是父皇最信得過的兄弟了,不然也不能派您來照管侄子不是?既然父皇信任您,又有誰敢說您坑侄子呀?我這做侄子的,第一個不答應!”
弘歷這話多少說到了允祿心裏面,他這麽眼巴巴過來攬麻煩差事,還不就是沖着皇帝的寵信?陛下登基以來,除了十三哥怡親王之外,竟然只有他白拿了個親王爵位,可見皇兄對他的寵信非同一般。又有十三哥怡親王和陛下商議,派了允祿過來教弘歷幾個火器,允祿雖然嘴上說着怕麻煩,實際上心裏樂意之至。
皇兄攏共也就這麽幾個孩子,能在給他們上課的時候打好關系,将來無論誰繼承大統,都少不了他莊親王允祿的好處不是?
因此,允祿面上重新露出無可奈何的笑容,在弘歷肩膀上重重拍了拍:“你啊,果真是鬼靈精的!好了,現在工具都過來了,你拆吧!”
沒有了允祿的阻止 ,弘歷歡呼一聲,從德勝顫抖的手上接過一頭尖平的器具,又想方設法撬松了火繩木倉周邊的連接處。
“咔噠!”
連接處被撬開了一道口子,露出黑黢黢的底部,弘歷歡呼一聲:“弘晝,快來幫忙,咱們把這兒撬了!”
弘晝早就蠢蠢欲動,聞言也跟着跑過去,戴上護具,兩手并用握住木倉杆子,用力往上一拔!可憐那威風凜凜的火繩木倉,三下兩下就被兩個少年暴力拆卸得七零八落了!
允祿簡直是不忍心看火繩木倉的悲慘下場,轉移目光落到弘時身上,發現弘時這會兒也雙眼直勾勾看着弘歷弘晝二人,見允祿看過來,弘時臉色一紅,咳嗽兩聲:“成何體統,成何體統!好好的東西,就被他們兩個拆成這樣!”
允祿心裏冷笑一聲:你先管管自己的眼睛吧!兩眼都看直了還說他倆,若非面子上過不去,估計弘時自己都要求着一起拆了!
十二三歲的少年正是破壞力最強的時候,又有各色工具幫忙,不多時,這一杆兩三尺長的火繩木倉就被拆成了好幾段,連帶着邊上的準心、扳機也都被拆下來,放在托盤裏,庫巴小心謹慎地端着托盤,兩眼盯着自己的手,一動都不敢動。
弘歷這會兒拆完了最後一個,把手上的小撬刀丢回托盤裏,看見庫巴這般僵硬模樣,頓時笑了起來:“放松點兒庫巴,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活像是拿了個炸·藥包似的!哎,我要是說它要炸了,你是不是立馬就能跑出五十米外,把它們丢得遠遠兒的?”
庫巴那張苦瓜臉更加發苦了,他抖着腿說:“求求爺了,爺要是再開玩笑,奴才這膽子都要被爺吓破了!”
弘歷哈哈大笑:“瞧你吓得這有什餓嗎好怕?連火·藥都沒有,是絕對不可能炸的,你就放一萬個心!”
眼見着所有人都提心吊膽,這臭小子居然還能沒心沒肺地開玩笑,允祿也磨了磨牙,皮笑肉不笑地問:“弘歷,現在你拆也拆了,怎麽樣 ,你可弄清楚這火繩木倉的構造沒有?”
弘歷被允祿這麽一問,臉上一丁點兒慌張都不見,拍了拍手上的灰,笑道“十六叔,你知道我的,我記性好,你現在要是問我這些零件兒都是什麽,我肯定也是能說的,就是死記硬背。”
允祿一聽就眉心一跳:“你小子又打什麽壞主意呢?”
弘歷嘻嘻一樂,兩步湊上前來,雙手虛虛握拳,在允祿手臂上輕輕錘了兩下:“我說十六叔,你也太懂我了!我就是還有點兒別的想法,不知道十六叔您……答不答應?”
片刻過後,看着面前一堆烏泱泱的人頭,允祿就忍不住皺眉,十分後悔自己腦子一熱,竟然答應了弘歷這小魔頭,來了此處:“弘歷,現在你也到了造辦處,我可跟你說好,只許看,不許動手!”
弘歷兩只眼睛都快不夠看了,當即就一口答應:“您放心吧,我保證不動手!”
聽這小子答應得那麽快,允祿就知道他話裏有水分,不得不認命地跟在弘歷身後,一步步緊緊盯着,絕不讓這臭小子離開他的視線。而弘晝弘時雖然跟了進來,對于允祿來說,就沒有那麽大的壓力。
弘時捂着耳朵,急躁不已:“這裏都是些工匠待的地方,弘歷,你說你好端端過來這裏做什麽,不是沒事找事嗎!”
弘歷也不跟弘時吵,而是體貼入微地給了個建議:“是啊三哥,是我對這些工匠好奇,你要是覺得太吵了,不如先回去?”
若是平時,弘時肯定是掉頭就走,可勁兒看見弘歷待在這裏,弘時說什麽也不肯離開,哼道:“你想叫我走?我偏不!”
這兄弟倆人沒有繼續吵,而是找了內造辦的太監,讓他們帶路去看火繩木倉的制作工廠。
說是工廠,實際上是後面一處房間,三個工匠一組,一個人推着最中間的橫杆,另外兩人從兩邊扶着一個大型石磨,正一遍又一遍地将磨床中間的長杆物磨平。
石磨滾在鐵上發出的摩擦聲音,聽起來實在是刺耳得很,弘時兩手緊緊捂着耳朵,面露痛苦之色,那三個工匠見狀,瑟瑟發抖想要停下,弘歷卻道:“你們做你們的,別想着我們在這裏,反而打斷你們的工作了。”
那三個工匠只得繼續往下做,弘歷又問:“現在你們做的是木倉身麽?這就是用來做木倉杆子的鐵麽?”
年長的工匠顫顫巍巍答道:“回貴人的話,正是如此,這塊鐵要經過三十天的磨煉,等到鐵片磨成這麽厚的時候,就能夠交給鐵匠,叫他們拿去鍛造成木倉杆子了。”
“那這些扳機也要你們這裏先打磨過後,再拿去鐵匠坊做麽?”弘歷問了一句,往前邁了一小步。
下一刻他的衣服領子就被人揪住,允祿警告地看過來,弘歷則聳聳肩:“放輕松啦十六叔,難不成你以為我會上去推這個石磨嗎?我可推不動。”
允祿将信将疑放開手,依舊緊緊盯着弘歷:“反正咱們倆是說好了,只是來這裏看看,你要是真要上手,我立刻就把你拎回去!”
弘歷嘻嘻笑着:“知道了知道了,十六叔這麽盯着我,我不會再去做別的事的,放心吧。”
在石匠坊逛了一圈出來,所有人都被巨大的聲響弄得沒什麽精神,只有弘歷依舊精神十足,躍躍欲試還要往鍛造處跑,只是他才剛一提出來,就遭到了弘時的激烈反對:“不行!我們今天陪你在石匠坊都泡了兩刻鐘了,我現在耳朵裏還是轟隆隆的聲音呢!你還想去鍛造處?我看,你根本就是折騰我們來了!”
允祿也是筋疲力竭,他這兩刻鐘是一刻都不敢放松,注意力全在弘歷身上,生怕一不留神,弘歷就從他手底下溜走。偏生弘歷自己又是個活潑好動的性子,看到什麽新鮮東西總想上手摸兩把過過手瘾,兩刻鐘的時間,允祿最起碼攔了弘歷八回!
這會兒允祿都沒力氣訓弘歷了,只是堅持拒絕:“不行,今天的課就到此為止,你十六叔還要跟你父皇交差呢!”
這回允祿不肯給弘歷機會,幾乎是腳底抹油地跑路了。
養心殿。
允祿幾乎是聲淚俱下過來跟雍正訴苦,說完了弘歷的所作所為之後,也不知道是情緒過于激動還是怎麽回事,允祿眼睛都有點濕潤了,他嗚了一聲:“皇兄,十三哥,你們可把我坑慘了!我再也不想去教什麽火器課,你們看看誰有這個能耐勝任,我要退位讓賢!”
雍正還沒說話呢,邊上的怡親王允祥便笑了一聲:“你這還沒給皇兄做幾天工,就叫起苦來了?也不知道是誰當初信誓旦旦,說是為皇兄披肝瀝膽也不足惜,怎的,教個火器課就讓你打退堂鼓了?”
允祿擡起頭來,看雍正面上似乎并不曾動怒,就誇張地嘆了口氣:“十三哥,你是不知道,這弘歷實在是太難纏了!你說說,我本來想得好好的,我就帶一本書去,他們兄弟不得湊在一起看麽?這既然能湊在一起,感情自然就能親密起來,可誰知道弘歷跟我說什麽知行合一……知行合一是這麽用的嗎!”
雍正掃了苦哈哈的允祿一眼,終于不冷不熱開口道:“朕看弘歷這用法就不錯,若非把這火繩木倉拆了,又怎麽能徹底認清楚每一處部件的構造?他能認清楚所有構造,将來用木倉的時候,那也比旁人熟絡些。”
允祿臉色一苦,仍不甘心:“可是,可是弘歷還要去造辦處親眼看那些工匠是怎麽做木倉的!您是不知道,那石匠坊有多吵,臣弟的耳朵現在都還嗡嗡的呢!”
說完這一句,允祿還覺得不夠似的,又補充道:“皇兄,您是不知道,要不是我一直都拉着弘歷不撒手,弘歷估計就要自己上去推磨試試了!”
“确實是那皮小子做得出來的事兒,”雍正低聲說了一句,轉而對怡親王允祥笑了一下,“十三弟,你怎麽看?”
允祥聞言便笑着說道:“小孩子嘛,好奇心重是常有的事,只是這火器畢竟危險,還是要攔他一攔才好。”
見允祥開口說話,允祿連忙附和:“就是就是,要是不攔着,今天弘歷能去石匠坊,明天就能去鍛造處,後天說不定就要自己動手做一杆木倉出來了!”
允祥哈哈大笑,拍着允祿的肩膀說道:“可見弘歷這孩子是把你治服了,看你都慌成什麽樣子了?”
允祿就有些不服氣,不情不願說道:“哪有?我好歹還算他十六叔……”
“既然如此,還是由你來擔任弘歷的火器課老師,”雍正一錘定音,不容置疑地下了決定,“弘歷頑皮你也知道,今日若不是你管着,弘歷就自己動手了,你能管住弘歷,所以這火器老師一職,還非你莫屬了。”
從養心殿出來,允祿就有點垂頭喪氣的,允祥見狀,便走在他身側,問道:“還在為弘歷的事頭疼?”
允祥是兄弟裏面出了名脾氣好的,允祿心裏對這個十三哥也十分敬服,知道他不會亂告狀,便将心底話說出來:“是啊,我能不頭疼嗎?十三哥,你也知道,我平白無故拿了這麽個親王帽子,外頭不知道多少人在說閑話呢!本來我就憋着一口氣,想給皇兄好好辦差,打一打那些人的臉,哪知道皇兄給我派的差事,竟然幫他帶孩子!”
還是那麽難纏的弘歷!
看着允祿俊秀的臉上全是憤憤不平之色,允祥就笑着搖搖頭:“天子的家事便是國事,天子後裔的教育更是重中之重,你現在怎麽敢将這事當做是小事呢?”
允祥臉上仍舊挂着春風般的和煦笑意,可允祿的神态就認真起來,聽着允祥繼續說道:“皇兄對弘時弘歷幾個的教育極為重視,上書房的老師安排了張廷玉朱轼不說,又把王懋竑找來,這三個人都是什麽人,你回頭自己想想。至于騎射課的劉奎,看起來是個出身武舉人的漢人,無足輕重,可是這樣的差使,竟然沒有派給咱們八旗子弟,你不覺得奇怪嗎?”
允祿的表情越發肅穆,壓住內心的雀躍歡欣之意,問道:“十三哥,按你這麽說,我現在能夠被皇兄派去教弘歷火器,這……”
見允祿聽了進去,允祥也微微松了口氣,欣慰地輕輕拍了一下允祿的肩膀:“十六弟,你現在的位置很重要,務必要盡心竭力,好好教導三個侄子。”
允祿望着允祥,認認真真點頭:“多謝十三哥教誨,允祿記住了!”
經過這麽一出,第二日上課的時候,允祿幹脆就把三個人都叫了起來,對着一堆已經被拆散的零部件一一考問,等三人都答完之後,允祿依舊把重點轉回到弘歷身上:“弘歷弘晝,這木倉可是你們兩個人拆的,我不管你們倆用什麽辦法,總之,你們倆得想辦法把它再拼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