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chapter6
姜晚在房間等了很久，其實也不算很久。明明才一個小時，可她早已度日如年。
為什麽她在意的一切，姜楚楚都要插上一腿？
她的爸爸，姜家千金的身份，一切的一切。
可是這次……姜晚的唇角微微勾起。
終究是我贏了呢。
手機震動了一下。鏡子中的女人，唇角仍維持着嘲諷的笑意。
然而點開屏幕的那一刻，她的眼裏卻瞬間布滿了陰鸷。
“晚晚，我留下來照顧你姐。早點睡。”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你什麽都有了，還要跟我搶？”伴着淅淅瀝瀝的水聲，這樣的聲音再也聽不清楚。
……
第二天一早，傅無期就出去了。
姜瑤待在房間裏無所事事。
“我想念陽光，海浪，沙灘。”
“仙人掌，還有一位老船長。”統統悠悠接道。
“統統，原來你是這樣的統統。”姜瑤詫異。“快把剛見面時那個高冷的霸道總裁統還給我。”她搖着統統的肩，做瓊瑤狀。
“傅無期是愛上/你了嗎？”
“小傻瓜，他在這裏過一夜就是愛上我了啊。那那些招小姐的人豈不是博愛天下了？”
見他臉上露出迷茫的神色，姜瑤繼續耐心地跟他解釋。“他是占有欲作祟。昨天我們演的那一出戲，讓他感覺到了威脅。畢竟我是他名義上的妻子，誰也不喜歡頭頂大綠帽。”
統統就是傳說中的高智商低情商物種，學什麽都很快，但對感情這個東西卻仍舊抱有許多迷茫。
畢竟，感情這種事，身為人類的姜瑤也都說不清楚。
“然而你頭上就有一頂。”
“閉嘴。”
姜瑤和統統正拌着嘴，敲門聲響了。
一開門，姜晚正站在門口。
“姐。”
“晚晚。”姜瑤仍舊是那副溫溫柔柔的樣子。
姜晚心裏嘲笑她虛僞，臉上的笑意卻更濃了一些。
“進來嗎？”
“好。”姜晚進了房間。
“我記得姐姐你很喜歡吃巧克力。”她柔柔笑着，一派無害的樣子。“昨天我和無期一起逛商場時買了幾盒，所以今天我來給你送一盒吃吃看。”
姜瑤心裏冷笑。這年頭當小三的都這麽鮮廉寡恥，理直氣壯了嗎？都覺得自己真愛無敵了？
“嗯。謝謝晚晚。”
“姐，我和無期……”她泫然欲泣。
姜瑤心底冷笑連連，卻仍舊配合着她演戲。
“我知道無期喜歡的是你，我早就知道了。”她摸了摸肚子，神色溫柔。
“等孩子出生，我就把無期還給你。”
姜晚的臉色卻不太好看。姜瑤肚子裏的孩子，是傅家的長孫，生下這個孩子，無論男女，她在傅家的位置都只會更高。甚至，傅無期也有可能會因為這個孩子而讓她繼續留在傅家。
絕對不可以。她垂下眼，藏起眼裏閃過的那一絲狠厲。
“姐，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姜瑤挂着笑目送她離開，輕輕關上了門。
姐慈妹孝，兩人聯手演了一場好戲。
“你不扔？”
“不啊。我還挺喜歡吃巧克力的。看這包裝還挺高大上的。”她兩只手指輕輕捏了一個，剛準備吃，一股淡淡的酒味撲鼻而來。
“酒心巧克力。”姜瑤笑了。“我這個妹妹啊。”
……
過了十二點傅無期才回來。
“吃飯了嗎？”姜瑤問他。
傅無期遲疑了一下。“沒。”
其實他已經跟客戶一起吃過飯了，但他也說不清楚自己為什麽要對姜瑤撒謊。
“那我去叫晚晚，我們三人一起吃吧。”
姜瑤去敲了姜晚的門。三人吃了中飯後，坐車去了機場。
“要我幫你拉行李嗎？”
姜瑤有些詫異，傅無期竟然主動跟她講話，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母憑子貴？
然而姜瑤還是拒絕了。她告訴統統，這一招叫做欲擒故縱。
氣氛一度尴尬，一旁的秘書提出要幫姜瑤拉行李，姜瑤卻同意了。
見此，傅無期的臉色不太好看。
下了飛機，傅無期讓秘書把姜晚送了回去，他跟姜瑤回了傅家。
陳曼仍舊語重心長地囑咐傅無期多照顧姜瑤，學聰明了的傅無期并沒有當面拒絕。
第二天，傅無期去公司了。姜瑤和傅可期窩在沙發上看電視。
看了一會，姜瑤讓傅可期把冰箱裏的那盒巧克力拿出來吃。
把盒子攤在茶幾上，姜瑤吃了一顆又一顆。
傅可期本不喜甜，看她吃得津津有味，也嘗了一口。眉頭一皺，酒心巧克力？
“嫂子，你現在能碰酒精嗎？”
“少吃一點沒關系的。”姜瑤往嘴裏塞了一個巧克力，腮幫子鼓起了一邊，小松鼠似得。
“還是別吃了。”他看着空了一半的盒子，有些好笑。
“晚晚的心意，不吃多不好。”
“姜晚送的？”傅可期的臉色有些難看起來。“嫂子，防人之心不可無。你這個妹妹，我真不覺得是什麽好東西。”
“其實可期，我在夏威夷碰到他們倆了。”姜瑤垂着頭，情緒低落了下來。
“我哥和姜晚我哥不是說自己去談生意嗎？帶上姜晚幹嘛？”
“他是真的很喜歡晚晚吧。是我拆散了他們。”
“反正我只認你這個嫂子。我媽說的對，我哥真是瞎了眼。”傅可期憤憤不平。
這幾天都是他在陪姜瑤，陪得比陳曼都勤。兩人的情誼升華，傅可期早就和姜瑤站在了同一戰線。
“可期，你沒作業的嗎？”見他這般，姜瑤的心情也好了一些，生硬地轉移了話題。
“嫂子你嫌棄我。”大男孩嘴一別，委屈的樣子像是在家門口等主人的哈巴狗。
“沒有。我巴不得你陪我玩，你不在家的日子我可無聊了呢。”姜瑤哄他。
“對了，嫂子。”傅可期想起了什麽，“我最近剛寫了一首歌，你要不要聽聽看？我去樓上拿吉他。”
“好啊。”她淺淺笑着。
傅無期來的時候，就是這樣一副場景。
室內回蕩着抒情的旋律，男孩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吉他，垂下頭撥弦，不時擡頭看一看沙發上那人的神色，笑容越來越深。
那少女似的女人眼裏似乎也只有彈吉他的那個男孩。她合着旋律，微微點頭。
兩個人之間彌漫着一股淡淡的默契，仿佛已經認識了很久。
此時的姜瑤穿着居家服，渾身上下毫無攻擊力，素着一張臉，笑起來有一個淺淺的小梨渦，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
因此，少男少女，格外合拍。
“真好，真希望時間能停在這一刻。永遠都快快樂樂的。”
“嫂子你在說什麽？這話我聽起來怎麽不太對勁呢？”
“沒什麽。”
姜瑤沉默。
“嫂子，你是不是瞞了我什麽事情？”
“可期。”姜瑤的聲音裏慢慢帶了哭腔，似乎光是想到這個結果就令她幾近崩潰。“你哥他，可能不想要這個孩子。”
“怎麽會？”
“其實我早就知道自己懷孕了。” 她的眼睛看着地面，有些無神。
“我知道你想問我為什麽不告訴你們……那你猜，我為什麽會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呢？”姜瑤摸着了摸肚子，神色中的溫柔轉瞬而逝，變成了濃到化不開的痛苦。“因為那天你哥推了我……他走了，我流了好多血，我拼命爬到電話機那邊打電話。”姜瑤陷入了回憶之中，她的聲音有些顫抖，慢慢閉上眼調整情緒。
“後來呢？”傅可期的聲音放得極輕極輕，怕吓到她。
“一個女人救了我。”
明知道最後姜瑤不會有事，傅可期還是不由的松了一口氣。“我哥真的是。”
“其實不能怪他，那時候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懷孕了。可是，無期他不喜歡我，他會不會也不喜歡這個孩子一想到我的寶寶不被他的爸爸所期盼着，我……”
“嫂子。”傅可期輕拍姜瑤的肩，想安慰也不知道怎麽安慰。他哥确實推過嫂子，其中一次他還就在現場。
“我更怕的是，無期會因為這個孩子而做出什麽過激的行為……”姜瑤的眼神裏有着深深的恐慌。
“所以嫂子你隐瞞了你懷孕這件事，就是為了保護我的小侄子和小侄女嗎？”
“嗯……可期，等寶寶再大一點，就可以知道它是男是女啦。”姜瑤再次嘗試拙劣地轉移話題，笑裏卻有些藏不住的難過。
傅可期也知趣地順着話題接了下去。“嫂子你希望它是男孩還是女孩呢？”
“女孩吧。”她靠着枕頭，臉色有些蒼白，嘴角的笑意緩緩，像融在水裏的奶糖。“女兒像爸爸。”
門外的傅無期神情恍惚。
他推她？哪一次？傅無期想起來了。他說他要跟她離婚，姜瑤攔着他，他不耐煩地把她往旁邊推了一把。
那時她還踩着幾級臺階，她在那裏喚他的名字，喊痛。
可他頭也不回，他以為那只是她留住自己的手段。
傅無期的臉色蒼白，不比姜瑤好多少。他差點親手害死了他們的孩子。
他沒有臉面對她。他想起她剛剛歡喜的神色。“女兒像爸爸”。
又想起之前在酒店時她說，“男孩子就叫傅熠怎麽樣？”
她是喜歡男孩的吧。
他有些後悔，他不喜歡她，當初就應該強硬地拒絕和姜家的聯姻。
……
這一天，傅無期的秘書接到了傅無期的電話，讓他陪他去喝酒。
秘書受寵若驚之下還有一丢丢的害怕。
他找到傅無期的時候，那個人已經喝得醉生夢死，認不清人了。
秘書正愁不知道這麽辦呢，傅無期的電話響了。
是姜晚打過來的。知道傅無期喝醉後，問清了地點要來接他。
傅無期喝醉後一反常态，露出了極為孩子氣的一面。他舉着杯子對着空氣大喊“幹了”，口齒不清地嘟囔着什麽“姜”“可以吃”。
秘書很想把這堪比行星撞地球的一幕拍下來，供大家觀賞。然而他沒有這個膽子。
“傅總。傅總。”他想讓他清醒一點。
然而傅無期攬過他的肩，把他拽到自己旁邊，豪氣萬丈地大喊:“喝!”
“傅傅傅總。我不喝。”
“喲，還挺有脾氣。我喜歡!”他抱着秘書的臉吧唧親了一口，親得他滿臉口水。吓得秘書躲在角落瑟瑟發抖。
他們的總裁，不會是彎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