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chapter11
這幾天，傅無期偶爾會翹班陪着姜瑤。陳曼看在心裏，嘴上不說，眼角卻笑得多出了一條魚尾紋。
因為是在本市上的大學，傅可期某些時候會回來蹭飯吃。比如今天。
這幾天陪着姜瑤散步的任務都交給了傅無期，傅可期就像被搶了玩具的小朋友，心裏有些不快活，當着大家的面抱怨了幾句。
但抱怨歸抱怨，看到他哥對嫂子好，他心裏也高興。
今天傅無期回來得早，開車帶着姜瑤去街心公園轉了幾圈。
車子停在地下停車場。遷就着姜瑤的腳速，兩人走得很慢，蝸牛爬似得，還被路過的小朋友嘲笑了。
公園中間豎着兩架塑料滑滑梯，一紅一黃，立在沙地上。小朋友們上上下下，你推我攘，玩的很開心。
“滑滑梯。我小時候很喜歡玩的。”姜瑤的目光溫柔，仿佛陷入了某段回憶。
傅無期突然有些好奇她小時候是怎麽樣的了，她從來沒跟他提起過。他只知道姜晚的童年過得不大好，因為姜炀不喜歡這個女兒。
“其實，可期……”她似乎想對他說什麽。
這時候有兩個孩子跑過來拉住了她的衣角。“姐姐姐姐，我們的羽毛球打到樹上了。”
姜瑤挺着肚子蹲不下來，只好微微俯下身子笑着問他們：“在哪裏呀？”
“那裏。”一個孩子伸出手往不遠處的樹上指了指。
另外一個孩子有些好奇地看着她凸出來的肚子。“姐姐，這裏面是什麽啊？”
姜瑤好笑地摸摸他的頭。“是小弟弟呀。跟你一樣的小弟弟。”
小朋友懵懂地點頭。
“好啦。我們去拿羽毛球。”
幾人走到了樹前。
這兩個孩子人小，力氣還挺大，羽毛球卡在了高處的樹枝上。
姜瑤從他們手上拿了拍子想去戳球，被傅無期攔住了。“我來吧。”
他人長得高，長手一伸，輕輕松松地就把球拿了下來。
兩個孩子看他的目光多了些崇拜。“叔叔你真厲害！”
叔叔？怎麽姜楚楚是姐姐，到他這兒就成叔叔了？
“我有這麽老嗎？”他有些不滿，板着臉的面孔有些唬人。
兩個孩子沒理他，嘻嘻哈哈地跑遠了。反倒是姜瑤捂着嘴在一邊笑開了。
傅無期的目光如炬，掃了姜瑤一眼。她識相地搖頭。“不老不老，我們傅總年輕着呢。”
趁着傅無期不注意，她小聲嘀咕了一句“老當益壯”。
傅無期皺眉看她，嘀嘀咕咕些什麽呢？
“走吧。”她自然而然地挽住他的手臂，兩人這才有了一點夫妻的樣子。
傅無期的身子僵了一下，很快恢複如初。
路上，姜瑤跟傅無期說起了一些她小時候的事。
“我小時候身體不好，去幼兒園沒上幾次課就發燒感冒的，我爸就把我接回家了。因為這樣，我六歲之前一般都是一個人玩的。”她的目光落在遠處紮堆玩游戲的小朋友身上，眼裏帶着淡淡的羨慕。
“所以知道我還有個妹妹的時候，我很開心，覺得終于有人可以陪我玩了。”
傅無期和姜晚相處時，她的語氣裏總透露出姜楚楚對她不好的意思，以前傅無期便也自然而然地覺得姜楚楚苛待了她的妹妹。
但現在仔細一想，姜楚楚這種性格的人，不被別人欺負就好了。
兩人坐在公園的長椅上，背後靠着通往後山的一面臺階，高高低低的。路旁種着一排樹，偶爾會有發黃的葉子飄到姜瑤頭頂上，傅無期便伸手替她取下來。
太陽要下山了，天邊飄着粉粉的彩霞，隐隐透着一點仙氣。
“今天的晚霞好美啊。”她又說了這句話。
傅無期剛想說話，就聽見姜瑤說。“就像棉花糖……我想吃棉花糖了。”
“不可以。”老吃甜的東西，小孩子一樣。
“我想吃嘛～”姜瑤晃着他的手，傅無期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那個黃昏，有一個紮着辮子的小女孩晃着他的手讓他陪她玩。
他看着不遠處賣棉花糖的小販，心裏突然升起了一絲恐懼。
他怕他去買完棉花糖回來，姜瑤會跟那時那個要吃冰淇淋的小姑娘一樣消失不見。
最後姜瑤手裏還是多了個粉色的棉花糖。
她吃得專注，路都不看了，傅無期有些無耐地牽起她的手，把她的手掌握在掌心中。
小心謹慎，視若珍寶。
姜瑤将棉花糖遞到他面前讓他嘗一口。傅無期本想拒絕，但還是伸手撕了一點下來塞進嘴裏。
甜甜的，甜到了心裏。
為什麽以前，他就沒發現她的好呢？不過沒關系，他們還有很多個以後。傅無期這樣想着，将掌心又握緊了些。
……
姜瑤的肚子越來越大了。同時她的情緒也不太穩定，變得易怒易暴躁，胃口也不好，吃什麽都惡心，有時候還會吐。腳腫得厲害，每天晚上都要泡一下腳才會舒服些。
傅無期顯示出了前所未有的耐心，給她按摩腳部。姜瑤夜裏有時候會頭痛得睡不着覺，傅無期跟着別人學了一下按摩手法，幫她按頭。等她睡着了他才睡下，有時候夜裏會被吵醒好幾次，第二天醒來沒什麽精神卻還要忙公司的事。
姜瑤有些愧疚，提出要跟他分房睡。傅無期拒絕了。
這天快到上班時間了，傅無期到公司的時候，人事部經理的桌前圍了幾個人，他的秘書也在其中。
幾個人叽叽喳喳地不知道在讨論些什麽。傅無期站在他們身後默不作聲地聽了一會牆角。
“傅，傅總。”
有人發現了他，幾個人大驚失色，站起來跟他打招呼。
“嗯。”他點點頭沒說什麽，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身後隐約傳來“吓死我了”這樣的嘀咕聲。
秘書跟着傅無期進了辦公室，臉上有些擔憂。傅總會不會覺得他玩忽職守啊？
“你們剛剛……”
秘書心裏慌，臉上的神色更加一絲不茍，嚴肅道：“抱歉傅總，我知道工作期間禁止閑聊，下次會注意的。”
“你們剛剛在說奶粉？”
“噢。是這樣的。崔浩幾個月前當爸爸了，之前的毒奶粉事件搞得人心惶惶，所以大家在讨論哪家的奶粉好一些。”
“所以？”
秘書：？？？
“你們讨論出來的結果是什麽？”
“哦哦哦。”秘書總算明白了，夫人再過幾個月就要生了，所以傅總會問這個。
辦公室的大部分人都挺喜歡姜楚楚的。她經常會給傅總做點糕點，煲點湯什麽的，極其賢妻良母。有時候她還會分給他們一些，讓他們嘗嘗，大家都有些羨慕傅總。
性格溫柔，沒有架子。所以秘書當初不是很能理解，為什麽傅總會抛棄夫人，和那個姜晚在一起。
但最近，姜晚沒來公司找傅總了，他也偶爾會聽到夫人打來電話。傅總他和那個姜晚應該已經斷了吧。
……
時間一天天過去了，姜瑤的肚子越來越大。傅家人看她看得緊，這不許那不許的，她都快憋壞了。
終于有一天，趁着家裏沒人，她把姜晚約了出來。
兩人去了姜家附近的一個商場，約定在那裏的一個奶茶店裏見面。
姜瑤見到了姜晚。她的精神狀态不太好，臉色比她一個孕婦都差，黑眼圈很重。
“最終還是你贏了。”這是她們見面時，姜晚跟她說的第一句話。
姜晚柔柔地招呼她坐下。她點了杯紅豆奶茶，卻不喝，只是用來暖手。
“晚晚，你還記得這家店嗎”
姜晚沒想到她會問她這樣的話。
“記得。”她記得。小的時候姜瑤經常帶她溜出來玩，有時候玩累了，她們就會在這家店裏買一杯奶茶。
姜瑤最喜歡這裏的紅豆奶茶，而她喜酸，會點果茶喝。
“這麽久了，你還是沒有變。”她的目光落在那杯紅豆奶茶上。
“你不也沒變。”姜瑤笑了，嘴角有個淺淺的小梨渦。
小時候，姜晚很羨慕她的梨渦，小小的，甜甜的，跟她這個人一樣。
沒變嗎？還是變了的吧。
“十多年了，這家店還在呢。”姜晚不禁有些感慨。
其實前兩年這家店生意不好，快做不下去了。姜楚楚投了一筆錢，這家奶茶店才開到了現在。不過，她從來沒有跟姜晚提起過。
就像她從來沒有跟姜晚講過，她有多麽重視她這個妹妹 。
“姐。”姜晚叫她。“我好羨慕你啊。”
姜楚楚，楚楚動人，值得被珍惜。而姜晚，晚即遲，她比她晚生了一年，就注定不如她，注定要被她壓在腳下。
姜瑤笑着看她，眼裏滿是縱容。“我也羨慕你啊。”
騙人的吧。姜晚不信。
“我小時候可羨慕你了。身體那麽好，想去哪玩就去哪玩。”
“這有什麽好羨慕的。”
姜瑤只是笑。她似乎想起了什麽。“對了晚晚，你知不知道爸爸曾經想過給你改名字的。”
姜晚這個名字是姜晚她媽取的，她媽覺得這個孩子來得太晚，因此終日憤憤，抑郁而終。
改名字嗎？終歸不會是什麽好名字吧。他那麽恨她媽，連帶着也恨上了她。
“你都不好奇嗎？”
“無所謂了。”一個名字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
接近尾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