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chapter6
上學那天，姜瑤和東方奕一起去的學校。
兩個人都坐在車後座。東方奕伸着腿，大爺似得靠着，姜瑤正戴着耳機聽音樂。
“你現在感覺怎麽樣？”他的聲音有點小，姜瑤沒聽見。
“跟你說話呢。”東方奕不開心了，朝着她大吼了一句。
“啊？”姜瑤這才摘了耳機，頗為迷茫地看向他。
“你好點沒？”問這句話時，他正看着窗外。
姜瑤頗有些好笑，陰郁的心情也因此明朗了不少。“嗯。好多了。別擔心啦。”
陽光正好在她那邊。她小半張臉沐浴在光下，那朝着他的置于陰影之中的半張臉卻笑得比陽光還甜。
東方奕愣愣看了好一會才收回目光。
這還是姜佳謠嗎？
東方奕比姜佳謠高一個年紀，所以他所在班級的樓層比姜佳謠的高一層。
東方奕腿長，輕輕松松地走在姜瑤前面沒了影。姜瑤扶着欄杆爬樓梯，有些力不從心。到了四樓，卻看見本該消失了的那個人正站在樓梯口。似乎是在等她？
姜瑤有些詫異，上了樓梯，和東方奕說了聲“再見”。
少年“嗯”了一聲邁開腿，頭也不回地上了樓。只是走了沒幾步，他悄悄轉過頭看了一眼樓下，正好看見姜瑤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處。
少年的臉色沉了一些，毫不猶豫地一口氣爬上了頂樓。
姜瑤到教室的時候時間已經不早了，她剛一進門，便感覺到衆人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讓她有些摸不着頭腦。
她沒多想，走到座位上才明白了這些目光的緣由。原本空蕩蕩的座位上正擺着一束粉色玫瑰，嬌豔欲滴。
莎莎來得比她還遲些，一進來就看見姜瑤正對着這一桌玫瑰，有些頭疼。
“我幫你丢了？”她抱起玫瑰，還真就一點都不遲疑地往垃圾桶那邊去了。
姜瑤拉住了她。“先等等，還不知道是誰送的。”
“管他是誰送的。”莎莎笑得有些不屑。
話音剛落，門口便響起了一個溫柔的男聲。“是我送的。”
聲音的主人站在門邊，他的五官俊朗，渾身上下透露着一股接受過良好教育的氣質，他一開口，便仿似沂水春風拂過，令人舒适自得。
“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讓你困擾了。”他看着姜瑤，眼裏的柔情幾乎要将人溺斃。
姜瑤不認識他，只好禮貌道：“沒關系。不過，你為什麽要送我花？”
“我聽說今天是你的生日。”他的嘴角仍是讓人如沐春風的笑意，很少有人會去拒絕這樣的善意。
“謝謝。不過對不起，我從來只過農歷的生日。”姜瑤來此本就只是為了完成任務，不想再橫生枝節招惹其他人。
那少年仍舊禮儀完美，紳士地朝她鞠躬道歉。“是我沒有了解清楚。不知姜小姐生日時，我可否有這個榮幸邀請你跳第一支舞？”
他的聲音輕柔，只是在場的人都明顯感覺到了他話裏的意味。白衣少年談笑間，樯橹灰飛作煙滅。
作為東方奕的未婚妻，姜佳謠生日舞會上的第一支舞自然是要跟他跳的。這人無疑是在挑釁東方奕。
“噢？”姜瑤還沒說話，旁邊的莎莎卻挑了挑眉，開口了。“這位同學，你想跳舞我可以奉陪。”
她走到他身邊時，重重撞了一下他的肩，用他們兩個才能聽到的聲音對他說：“如果你要打她的主意，我不會放過你的。”
這人完全不将莎莎的警告放在心上，反而轉向姜瑤禮貌地一笑。“那姜同學，我先回去了，祝你好運。”
“好的。”姜瑤朝他點了點頭。
不管是身處哪個階級，八卦都是為人人所樂道的。
東方奕他們出來吃午飯時，旁邊那桌的兩個女生就正好在讨論早上的這件事。
“好浪漫啊。”
“最重要的是他還是魏祁!如果我是姜佳謠，一定就答應了。”
兩個人旁若無人地聊了個熱火朝天，全然沒發現後面那人越來越難看的臉色。
魏祁和姜佳謠？他們兩個怎麽會扯到一起？
“你們在說什麽？”東方奕板着臉站在了她們桌前。
兩人見到他，頓時大驚失色。“東方少爺……”
“你們剛剛在說什麽呢說得那麽開心？講給少爺我聽聽，讓我也樂呵樂呵。”
“東方少爺……”兩個女生臉色有些蒼白，聲音裏帶了哭腔。她們哪裏敢在他面前說這些。
“東方，別吓她們了。小眸說她可以告訴你。”北堂開口了，他身邊站着一個跟洋娃娃一樣精致的女孩子。
東方奕從沈眸那裏知道了事情始末，氣哄哄地起身走了。
“他去哪？”沈眸眨了眨眼，有些不解。
“去找姜佳謠了。你這幾天不能喝冰的，我給你點了熱的。”北堂仍舊是那個北堂，只是眼裏的脈脈溫情卻讓西門和南宮渾身難受。
“你夠了啊！別欺負孤家寡人的我和南宮！”西門颢拍案而起，頗為憤懑不平。
……
東方奕一口氣上了四樓才想到姜瑤可能不在教室，他還沒來得及思考下一步就被人叫住了。
他記得這個女生，臉有點圓，長得幹幹淨淨的，一出手就毀了他一雙鞋。
“你等我一下。”抛下這句話，她跑了，留下東方奕一個人莫名其妙。
“啪嗒啪嗒”的腳步聲再次響起。她跑得很急，頭發有些亂，整個人微微地喘，一雙眼睛小鹿似得水蒙蒙的。“還你錢。”
齊早早鄭重伸出雙手，掌心裏躺着幾張紅色的毛爺爺。
“我知道這些不夠，我會慢慢還的。”她看起來有些緊張，語氣卻很認真，一雙大眼睛直直地看着他，滿是真誠。
東方奕覺得她有點好笑，毫不顧忌地笑出了聲，直笑得人家姑娘圓圓的臉蛋微微泛紅。
“我沒讓你還。”
這姑娘看起來溫溫軟軟，性格倒挺固執。“不行，我一定要還的。”
“随便你吧。”東方奕沒再搭理她，打算去找姜瑤。
卻發現旁邊有人倚着門框看他，笑容有些揶揄，可不就是姜瑤。
“看什麽看？”他真的恨極了她的笑。
“看你好看呀。”頗為沒心沒肺。
東方奕餘光瞄到旁邊的齊早早退了幾步，似乎是有些害怕。
他頗為奇怪地問道：“你怕她？”
齊早早低着頭不看他。“我先走了。”
看着齊早早落荒而逃的背影，姜瑤笑了笑沒說話。
見狀，東方奕有些懷疑。“你欺負她了？”
“東方少爺這是要打抱不平？”
“我沒那麽閑。”他想起了他來的目的。“我是來提醒你離魏祁遠一點的。”
“你這是，吃醋了？”姜瑤眼裏的笑意更盛，怎麽看怎麽透着一股濃濃的得意。
“鬼才吃醋！”東方奕氣得跳腳。
“噢～原來你是鬼呀。”
“你！”
“我沒有收他的花。”她朝他走了過來，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
“以後我只收你的花，好不好？”她歪着頭問他。少女情懷總是詩，她就是詩人。
東方奕跳開一步，轉身就走了。絲毫經不起撩撥的樣子。
他下樓時，迎面走來了一個人。
“今天是謠兒的生日。”莎莎看他時，眼裏帶着一絲敵意。
“所以呢？”面對其他人，東方奕仍舊是那個橫行霸道的小少爺。
“她不喜歡花這樣的東西，太容易消逝。”少女的短發別在耳後，像是夜色之下秦淮河面的碎碎波光，話裏蘊含了太多太多的溫柔。
“跟我講這個幹嘛？”
“最近謠兒變得愛笑了……她真的很喜歡你。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對她，否則我不會放過你。”
少年擺出不屑一顧的樣子，大搖大擺地走了。只是這份嚣張之後藏着節奏微亂的心率。
雖然早就聽別人說過，但這是他第一次确切地得到了姜佳謠喜歡他的這個答案。
……
這周末有一場高校籃球聯賽，作為籃球隊的主力軍，東方奕的課餘時間基本是在球場度過的。
這周已經開始了是訓練倒計時，教練放輕了訓練力度，只是讓他們投投籃。這場比賽也會是他們高三打的最後一場球賽。
天色漸漸黑了，球場上的燈光将人影拉得長長的。少年運了運球，在二分線外站定，手中的球抛出一個弧線後空心落入框中。
旁邊有人鼓掌，少年微微側過頭。球場外站了一個女孩子，見到他時大方地笑了笑，毫不見羞怯之意。
“喝水嗎？”她朝他舉了舉手中的礦泉水。
東方奕将球抱在一邊，大步朝她走去，看起來有些不開心。“你來幹嘛？”
“給你。”她不回答，只是擰開了蓋子将水遞給他。
東方奕正好覺得有點渴，毫不客氣地搶過瓶子“咕嚕咕嚕”灌了幾口。他捏了捏水瓶，仍舊是那句話。“你來幹嘛？”
“看不出來嗎？給你送水啊。”
“噢。有水。”他指了指牆角，那裏躺着一大箱礦泉水。
“一定要讓我說，我想來看你嗎？”姜瑤有些無奈，這孩子死腦筋嗎？
“切。誰讓你來看我了。”他将瓶子塞回給她，抱着球運了幾步上了個籃後，繼續投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