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chapter10

姜瑤手裏拿着一瓶水，旁邊站着莎莎。

她的臉上帶着笑，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東方奕手裏的水。

東方奕突然有一種做壞事被捉到了的羞愧感。他本想把這瓶水藏在身後，但最終還是繃着臉搶過了姜瑤手中的水，又将手裏這瓶塞給了姜瑤。

求生欲挺強的啊，這小子。

姜瑤擰開瓶蓋，又将水遞給了他。東方奕沒接。

“喝啊。”姜瑤催他。

不敢喝。

“你上半場打的很好。”她笑眯眯地看着他，将水往他身前又遞了遞，示意他接過去。

東方奕擰開自己手中的水，喝了一口，又擰上瓶蓋，把這瓶水也塞給了姜瑤，三兩步跑到了球場那邊。

姜瑤好笑地看着他離開，才轉頭看了齊早早一眼。“要喝水嗎？”

“我，我不喝。謝謝。”她的聲音小小的，仿佛眼前的人會吃人。

姜瑤也沒再說什麽，去觀衆席找了個位置坐下。

後半場的球賽打得更為艱難，二高的對手越打越兇，比分漸漸拉平，比賽陷入了膠着狀态。

東方奕情緒暴躁，在僅剩不多的時間裏犯了規，對方罰球得一分，二高暫且領先一分。

場上所有人都提着一口氣，整個球場變得悄無聲息，只能聽見運球聲和球鞋在木質地板上摩擦的聲音。

東方奕奪了球，對方有兩人前來攔他。他運球運的極穩極快，對方迅速回防了自己的場地。場面陷入僵局，沒人讨得了好。

紅色的計時板上，紅色數字開始跳動，異常刺眼。

幾乎所有人都以為局勢已定。卻不曾想，最後幾秒，東方奕将球傳給了因離場地較遠，沒有被嚴防死守的北堂烨。北堂烨接球後，微微起跳，一個三分球力挽狂瀾。

全場頓時爆發尖叫歡呼。

對方隊長的氣度卻極好，招呼隊友禮貌地跟他們擁抱告別，并直言這場球打得很過瘾。

因下一場的對手棄權，所以東方奕他們直接晉級決賽，下次可以直接問鼎三強。

一群女生蜂擁而來，圍着他們尖叫，直叫得東方奕耳膜隐隐發疼。

小霸王沉下了臉，識相點的女生都悄悄跑到西門灏和南宮曜那邊去了。還有留着的幾個，被他狂躁地吼了一嗓子後，也瑟瑟發抖地離開了。

終于清淨了。卻是沒有看到姜瑤的身影。

他往觀衆席上看了一圈，還是沒有。

“切。”少年裝作不在乎地收回了目光，去旁邊收拾了東西要離開。按開屏幕看了看時間，卻發現微信界面裏出現了一個熟悉的頭像。

“對方已經添加你為好友。”

少年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按滅了屏幕将手機扔進包裏。不過沒走幾步，還是掏出了手機給那人發了一個笑臉。

他将手機握在手裏，大步走出了體育館。

不過姜瑤沒有回他。東方奕這幾天打開聊天界面看時，屏幕上是他發的孤零零的笑臉，嘲笑他似得。

越看越煩。他索性手機往旁邊一扔，閉了眼開始睡覺。

他做了一個夢，夢裏有一個帶着笑臉的人一直跟着他，關鍵是那個笑和他發給姜瑤的表情一模一樣!

這個夢導致東方奕一整天都悶悶不樂，臉色臭的要命。

不過這幾天東方奕也沒什麽時間見到姜眠。距離決賽還有一個來月，他們的帶隊教練以慶祝兼鍛煉之名，将他們帶到了某個深山老林裏去思考人生。

支帳篷，生火，完全是野外求生的一系列套路。這些富家少爺覺着有些新奇，一個個埋頭幹着倒是沒有一句怨言。

離這不遠處，有一片林子。走過林子，是一條潺潺溪流。這水是山頂的泉水，清澈見底。

東方奕自告奮勇地要去河邊打水來燒水，帶着兩個鐵桶離開了。

他在河邊打滿了兩桶水，又洗了個手，剛剛搭帳篷搭得他滿手灰。那些帳篷有幾頂是他們教練一年前出來野營時用過的，上面不知道堆了多少灰。

他兩只手各提了一桶水，正要離開，卻發現大樹後面有一只白色的兔子正盯着他看。

它似乎在笑他？東方奕又想到了那個笑臉，整個人頓時煩躁的不行。越看這兔子越覺得它睜着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可不就是在嘲笑他！

東方小少爺氣壞了，放下桶就去追那只兔子。小白兔跑得很快，卻還時不時回頭來看看他。

這一舉動氣得東方奕肺都快炸了。“連一只兔子都來嘲笑我！”

他在心裏發誓，追不到這只臭兔子，他就不姓東方了。

不過不姓東方姓什麽？他的腦子裏莫名奇妙出現了姜佳謠的名字。這一認知讓他更加抓狂。

他滿腦滿眼都是這只兔子，卻不知怎的，追着追着，腳下的草地突然陷了下去。東方奕心裏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正要離開時，整個人開始往下掉。

這地方離學校遠，他們來時就花了許多時間，又忙活着搭帳篷一系列的事情，剛剛東方奕來打水時，已經是下午四五點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明明身處坑裏，卻仍舊有不知名的風從四面八方吹來。山裏的夜本來就冷，東方奕戴的外套還沒穿上，此時抱着胳膊，整個人禁不住得有些發抖。

不知過了多久，他又渴又餓。上車後，他就沒有吃過東西了，此時肚子餓得有些難受，喉嚨也幹幹的。他剛剛叫了西門他們的名字，卻沒人來找他，想必這地方離他們那邊有些遠了。

不過再忍忍就好了，他們發現他不見了，一定會來找他的。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山裏冷飕飕的。從坑裏可以看到天上有一輪很大的明月，像餅，讓人想咬一口。東方奕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

他突然有點想念姜瑤煮的粥了。鹹是鹹了點，但也沒有真的那麽難以入口。

他站的有些累，幹脆在坑裏坐了下來，也顧不得地上的泥土會弄髒衣服了。

東方奕看着月亮，因為出來沒帶手機，所以也不知道現在幾點，他又冷又餓，不禁有點昏昏欲睡起來。

思緒朦胧間，那皎潔的圓月卻被擋住了。坑外冒出了一個頭，她背着光，月光照着她的周身，使她聖潔得就像一個天使。

“你怎麽在這？”姜瑤明知故問道。她不過随口一提，統統還真挖了個坑，真實在。那小屁孩是在變相地表示要跟她和好嗎？

“……”東方奕不想回答。

“要我救你嗎？”少女笑得燦爛。

“廢話。”東方奕的臉色憋得通紅，突然有些慶幸月色之中的姜眠看不清在坑底的他的臉。“快救少爺我上去。”

語氣一如既往的嚣張。

姜眠歪頭沉思了一會，甜甜笑道：“好啊！你求我。”

“你做夢。”東方奕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噢。那我可走了诶。”話音剛落，姜瑤真的不見了人影。

“喂。姜佳謠，你別走啊。”

那張笑嘻嘻的臉重新出現在坑外，和夢裏的笑容再次重合。東方奕的腦殼隐隐作痛。

他咬牙道：“求你。”

“誰求誰？”

“你別得寸進尺！”

姜瑤撓了撓脖子，一臉無所謂的樣子。“蟲子真多，我不陪你玩了，祝你好運啊。”

說着竟故态複萌，又要離開。

“我求你!”東方奕暴跳如雷，恨不得爬上坑去把姜瑤扔下來。

姜瑤笑着說了一聲“好”。

下一秒，東方奕看着出現在自己旁邊的少女，臉有些黑。

“你跳下來幹嘛？”

“陪你啊。”旁邊的人一臉無辜。

“我求你帶帶腦子!”

“帶着呢。你沒看見嗎？”姜瑤拍了拍腦袋，笑嘻嘻地捋了捋裙子坐下了。看起來還挺歲月靜好的樣子。

“你跳下來，我們怎麽上去？”東方奕真沒想到姜瑤會給他整這麽一出，他可是把出坑的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她身上。

“不上去了，這裏視野這麽好，上去幹什麽？”姜瑤的目光裏帶着些嫌棄，似乎無法理解他的話。

“待在這裏喂蚊子嗎？”跟她簡直無法溝通。

“看星星呀。”姜瑤席地而坐，真的擡頭看起了星星。

“神經病啊。”

“好久沒有這樣看過星星了。我記得在我小時候，那時我們家還很小，爸爸會抱着我坐在院子裏，教我看星星。”

“可是後來，姜家的生意越做越大，爸爸越來越忙，連陪我說話的功夫都沒了。”

聽她淡淡敘述着小時候的事，本來暴躁到想打人的東方奕竟奇跡般的安靜了下來。

“你覺不覺得我們像兩只井底之蛙。”姜眠臉上的笑意不減，似乎一點都不擔心他們現在的處境。

“哪有人這麽說自己的？”東方奕認命地在她旁邊坐下，也順着她的目光看起了星星。他覺得自己估計離瘋不遠了。

“不像嗎？從這個井底望着，那片星空真的很美啊。估計別人也是這麽想的，他們都很羨慕我們擁有了一片星空，可他們不知道的是，與此同時我們也被禁锢在了這個狹小的井底。”

東方奕有些不以為意。旁邊這家夥大道理倒是一套一套的。

“如果你不是東方奕，只是個普通人，你最想做什麽？”姜瑤突然問他。

“如果我只是個普通人的話……我可能會開一家游戲公司吧。畢竟這是我從小時候就想做的事。”東方奕靠着牆壁，那牆面凹凸不平，有些膈人。

夜色越深，空氣也仿佛結了冰似得，東方奕蹲在牆角抱着手臂，整個身體輕輕地抖了一下。

下一秒，他的眼前一黑，一件帶着溫度的外套籠住了他。帶着一股好聞的氣味，是姜瑤身上的味道。

他扒拉了一下外套，雙眼重見光明時，發現姜瑤正笑着看他。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襯衫裙，小腿和手臂全都暴露在了空氣中。

“穿着吧。凍壞了我會心疼的。”

東方奕的臉有些熱，熱度漸漸爬上了他的耳朵，他連忙“哼”了一聲。“誰稀罕。”

作者有話要說：

報告!老阿姨又在到處撩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