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chapter13
東方奕回了家正打算跟東方贏說這件事，還未開口卻先被東方贏叫到了書房。
東方贏背靠着椅面，面色嚴肅，身上透出了一股久居高位的氣息，他的語氣不容置喙：“我本來不是很滿意你跟姜家的這樁婚事，只是既然已經定下了，那便罷了。沒想到，姜家卻在這時候破産了。那這樁婚事是不可能再繼續下去了。我已經跟你姜叔叔提過了，婚事取消……”
“我不同意！”東方奕垂于兩側的雙手緊緊握拳。
“小孩子氣！這件事不用你同意，我自有考慮。你先下去吧。”東方贏翻開了桌上的文件，沒有再看他。
“我不同意！”東方奕直視着他的眼睛，眼底滿是少年的意難平。“當初讓我訂婚的是你，現在要取消婚約的也是你，你把我當什麽了？你從頭到尾都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他好不容易才開始慢慢接受姜佳謠了，好不容易才不讨厭她了。為什麽要在姜家最難的時候，要在她最落魄的時候取消婚約？
她會很難過的吧。想到那張慣常笑意盈盈的臉如果變得苦兮兮的話，他突然有點不适應了。
“取消婚約是為你好。以姜家現在的地位，聯姻能帶給你什麽幫助？你以後自然會知道我為什麽要這麽做……”
“不會取消的。”少年喃喃了幾句，而後聲音極大地又重複了一次。
“你說什麽？”
“我不會取消婚約的……除非我死了。”他語氣平靜地說完了這句話，轉身帶上門離開了。
東方奕靠着門站了一會，拿出手機看了看。
姜瑤還是沒有回他。
他盯着屏幕沉思了一會，伸手打出了一行字。
“我們見一面吧。”
他細細将這句話念了一遍。删掉了後面的字，又重新打上了幾個字。
“我們見一面可以嗎？”
少年知道他的父親向來獨/裁慣了，不會将他的抗議放在心上。
所以他現在迫切地想要見到姜瑤，想要和她商量一下要怎麽辦。
可是，他一直看着屏幕熄滅，也沒有看見上面的那排“姜佳謠(豬)”的備注變成“正在輸入中”。
……
東方奕回了學校，聽人說，姜瑤已經搬空了位子，以後不會再回來了。
他把那個講閑話的男生揍了一頓，可心裏還是憋着一股郁氣，憤懑難平。
這天，誰都知道了聖丁頓小霸王心情不好，逮誰打誰，因而都繞道而走，不敢和他對視。
臨近畢業，東方贏想把他送到國外去學習金融，以便以後繼承家業。可他對這些生意向來沒什麽興趣。
他只想做自己感興趣的事。
可他感興趣的就是游戲，在東方贏口中這是不務正業。因此，他和那老頭沒少吵過。
老頭吵不過他，可最後輸得卻總是他。那老頭太獨/裁霸道了。
過了幾天，籃球比賽也結束了。接下來的一兩個月大家專攻學業，沒有其他樂趣可言。
但東方奕心情煩躁的時候，還是會去打打球。
這一天，他像往常一樣去打了會球。
結束的時候，他将球抱在一邊，拉起衣角擦了一把汗。正打算離開，卻發現觀衆席上坐了一個人。在一排排紅紅黃黃的塑料座椅裏，她穿着黑色連衣裙，外面套了件薄薄的牛仔外套，異常顯眼。
至少，他一眼就看見她了。
“好久不見。”
她這樣對他說。
只是臉上再也沒了以前的笑容。
“……”
籃球場的黃色燈光照在她的臉上，沒了以前的那種驚豔，留下的只有憔悴。
她似乎黑了一些，也瘦了一些。
他本來有很多話想問她，可是說出口時，卻只有短短的一個字。
“嗯。”
“陪我走走嗎？”她的臉上終于重新露出了笑意，卻不達眼底。
“好。”
兩人在學校裏走了一圈。這個時候，校園裏的人不算少，可姜瑤走的路比較偏僻，因而沒碰到什麽人。
不知道走了多久，兩人走到了一個路燈下。東方奕正打算繼續往前走，姜瑤卻停了下來。
她看着他，似乎想要對他說什麽。又似乎在猶豫着要不要說。
他也停下了步子，轉身和她面對面。
姜瑤不算矮，站在東方奕面前，比他矮了一小截，是抱起來會很舒服的身高差距。
他們自小就有婚約，小時候常在一起玩耍，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馬。只是大了後，一是避嫌，二是東方奕不屑帶她玩，兩人漸漸疏遠了許多。
但東方奕也沒少聽見過她的名號，她和莎莎兩人被人稱為聖丁頓大姐頭，沒人敢惹，手下還有一些小喽啰。聽着比他還威風。
兩人靜靜站着，都有很多話想說，卻默契地誰都沒有開口。
“我……”最後還是東方奕先打破了僵局。
只是他才剛講了一個字，面前的女孩子卻突然抱住了他。
她的兩只手緊緊抱着他的脖子，将臉埋在他的肩上。他看不見她的表情。
他愣了愣，便任由她抱着。
她的身體一如既往地又軟又香，帶着一種特殊的香味。那是一種不同于他自己身上的氣味，萦繞在鼻腔，淡淡的很好聞。
她手上的力度又緊了一些，他猶疑了一會，正想反抱住她的時候，那種被禁锢的感覺卻突然消失了。
姜瑤已經松開了他。
“你要學會長大了啊。”她說。
他不太懂她的意思。
“只有你足夠強大了，你才能夠有選擇的權利。”她垂下了眼。“爸爸跟我說了，東方叔叔取消了我們的婚約。”
“……”他想解釋，卻不知道如何解釋。
“真好。以後可以跟從你的心做出自己想要的決定了。”她的嘴角有笑意，看起來卻并不開心。
“我想，我們以後也不會再見面了吧。那這也許就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我沒有什麽禮物送給你，剛剛那個擁抱就當做告別禮物吧。”
“我祝你以後開心的日子要比不開心的日子多很多。”
東方奕沒有說話，只有姜瑤一個人在那邊自言自語般的說個不停。
少年突然離開了姜瑤的目光中，走了幾步蹲下身子，在草叢裏摘了一朵不知名的白色小花。
小小的一朵，剛剛長成，看着怪可憐的。
“我也送你一個禮物。”
他将它捏在指尖，動作輕柔地遞給了她。
他想起來她說過，以後只收他的花。可他還沒有給她送過一束花。
“謝謝。”她接過了花，笑中帶淚，眼裏不知什麽時候溢出了淚花。
“那我走了。”她朝他輕輕揮了揮手，那朵白色小花也跟着點了點頭。
“好。”
他目送她的影子被拉得越來越長，拐角走過一條沒有燈光的小道，再也不見了身影。
天氣仿佛感知到了他的情緒，開始淅淅瀝瀝地飄起了小雨。
他輕笑了一聲。這天氣，跟上次姜瑤來看他打球一模一樣。
少年在雨霧中站了一會，看着燈光下徘徊的飛蟲，本來立起的劉海漸漸被濡濕，蔫蔫地垂了下來。
不遠處，姜瑤和統統站在遠處看着這一切。
“我看不懂了，你打的什麽主意？”
“我有我自己的考慮，不用你操心。”她的眼裏一片冷漠，如海潮蔓延，泛濫成災。
其實她騙了統統。沒有理由，只是因為想要這麽做。想要讓他快點長大，否則怎麽能夠承受之後的風雨。
加油啊東方奕。她在心裏默默祈禱了一句，掩下了心中絲絲縷縷的心疼，面無表情地和統統一起離開了。
她們離開後，東方奕仍舊站在原地。
他站了一會，拿出手機，播通了一個電話。
“爸，我聽你的……出國去學金融。”
作者有話要說：
莫名想唱歌。
“我和你吻別在冰冷的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