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chapter17

姜瑤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了，隐隐有油盡燈枯的趨勢。果然跟統統說的一樣，姜佳謠這個身體可能撐不過今年了。

但她還是去了趟醫院，想要知道病因。

在醫院，姜瑤倒是碰到了個熟人。

不同于以往看着有些怯懦的模樣，齊早早自信了許多，也成熟了許多。

她見到了姜瑤甚至主動打了招呼。

姜瑤這才知道齊早早學了醫，這所醫院是她們大學的附屬醫院。她的導師今天帶着她來醫院實踐，機會十分寶貴，因而她瞧着十分雀躍。

檢查報告要幾天後才出來，姜瑤跟她寒暄了幾句，才離開了醫院。

坐在公交車上，姜瑤百無聊賴地刷着手機，耳機裏随機播放的音樂正好播放到了那首《If I were a boy》。

不知出于什麽心态，她切掉了這首歌。

東方奕最近似乎因為公司的事忙得焦頭爛額，跟她聊了幾句之後就沒再聊了。

姜瑤鎖了屏幕。車窗外的風景慢悠悠地移動着，給人一種歲月靜好的錯覺。

這時，手機突然震了一下。

“我上次說的那件事，你考慮的怎麽樣了？”

又震了一下。

“說好的，我已經給你很久的時間了。”

姜瑤有些頭疼，這小孩真固執。

她沒有想好怎麽回應他，索性退出了界面，假裝沒看見。

公交車站離學校有比較長的一段距離，姜瑤耳朵裏塞着耳機，因着音樂的旋律十分動感，所以她的步速很快。

當走到寝室樓下的時候，她竟然看到了魏祁的身影，吓得她差點轉身就走。

只是這個想法還沒來得及實施，那人已經看見了她并且叫了她的名字。

“有事嗎？”

“聽說姜叔叔最近在找人投資一個項目。”

姜瑤皺了皺眉，這些事情她向來不太在意，她爸也沒跟她說過。

“魏家可以幫忙。”他笑着看她，笑意溫和 ，眼中卻滿是勢在必得。

“條件？”

他看着姜瑤，直看得她渾身難受。“你嫁給我。”

“做夢。”姜瑤繞過他就要往寝室裏走。

“你可想清楚了。如今姜家翻身不易，這可是一個很難得的機會。”他沒攔她，他說的話卻使得她停下了腳步。

想着姜佳謠爸爸這幾年辛苦操勞，早出晚歸的模樣，姜瑤有些不忍。

可惜，她沒有見過姜佳謠，不知道她生前的願望是什麽。不過，這應該也是她所希望的吧。

兜裏的手機再次震了震，是東方奕發來的消息。

“你還在忙嗎？我都忙好了。”話語裏竟然有些委屈的味道。

姜瑤暗滅了屏幕，那屏幕上映着一張嬌俏的面容，卻冷若冰霜。

她深吸了一口氣，狠下了心。

“好。我答應你。”

……

魏祁還差幾個月才滿二十二周歲，但他似乎很着急的樣子。他跟姜瑤說，已經找人看過了，下個月的16號是一個良辰吉日，他們先舉行訂婚宴，等他滿二十二周歲時再領證，舉行結婚宴。

姜瑤心裏有些煩，就随他去了。魏祁自己一個人弄得火熱，也不知道他是怎麽說服他爸幫助姜家的。

昨天她一直沒有回東方奕，最後他打來電話時，她按掉了，說了一句“在忙”。然後對面就沒了消息。

她在微信上敲了一下莎莎。她沒有回她，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麽。所以姜瑤把這件事簡單概括了一下，告訴莎莎自己要跟魏祁訂婚了。

剛一發出去沒多久，莎莎倒是回了。

“你想清楚了？”

“嗯。”

“那我尊重你的決定，祝你幸福。”

這話怎麽聽着有些奇怪。

“最近在忙什麽呢？”

“沒什麽。”莎莎回得簡潔，态度有些敷衍。

姜瑤發了個表情包過去，兩人就結束了對話。她本來還想找莎莎聊聊東方奕這件事的，可沒想到兩人之間的對話會這麽尴尬。

最後，她還是打開了東方奕的聊天界面。

“我要跟魏祁訂婚了。”

對面一直沒有回應。

姜瑤想，這樣也好，以後就別再聯系了。

時候不早了，洗漱完後，她躺在床上有些失眠。好不容易才睡着了，卻被下面的手機震動聲吵醒了。

被吵醒的不止她，還有她的室友。

“佳謠，你電話。”下鋪的室友看了看桌面上亮着的屏幕，倒頭又繼續睡了下去。

姜瑤踩着梯子下了樓，接通手機進了衛生間。

她們學校的衛生間設在陽臺外，以便于通風。将陽臺門一關，姜瑤這才看了一眼手機。剛剛她沒仔細看，這一看頓時清醒了。

最後她還是沒有挂掉。“喂。”

對面沉默了一會。“你是騙我的，對嗎？”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姜瑤捏着衣角，狠了心道：“沒騙你。我真的要跟他訂婚了……下個月16號先辦訂婚宴。”

又靜了一會。

“我在你寝室樓下。”

什麽？

姜瑤推開窗門，一陣冷風迎面而來。她往樓下看了看，下面黑漆漆一片，什麽都看不清。

“我有點冷。”他說。

姜瑤沒說話。

“你能不能抱抱我？”

姜瑤依舊沒說話，她的心裏有些難受。

“早點回去休息吧。”聽着對面的呼吸聲，她挂斷了電話。在黑夜裏站了一會，将自己內心的柔軟和軟弱丢掉後，她才慢慢推開門，重新躺回了被窩。

和外面相比，室內很暖和，甚至有些悶。她的室友們已經陷入了甜美的夢中，偶有人磨牙說夢話。

真好呀。沒心沒肺的樣子。

可她失眠了。直到窗簾外隐隐有光透進來的時候，才淺淺地睡了一會。

……

這段時間，她除了上課很少出門，怕東方奕在門口堵他。只是她多慮了，他一直沒有找過她，可能是真的對她失望了吧。這樣也好。

時間過得很快。姜瑤渾渾噩噩度過了一段日子，訂婚宴就在明天。

期間姜佳謠的爸爸語重心長地跟她談過，讓她不要強迫自己。她乖巧地搖了搖頭，說自己是真的喜歡魏祁。

這次的訂婚宴很盛大，請了各界有頭有臉的人物。魏祁仿佛想要全世界都知道他們訂婚了似得。

房間裏，化妝師在給姜瑤做造型。她穿了一件白色抹胸長拖尾的晚禮服，仙氣十足。頭上用了鑽石頭飾，卻一點也不俗氣，反而讓人驚豔不已。

莎莎還是沒有來。東方家與魏家的關系向來不好，雖然魏家請了他們，但想必也不會來。姜瑤懷疑，魏祁娶她，也許是為了打東方家的臉面。

不過，她是東方家不要的前準兒媳。這算盤，怕是打錯了。

桌上有一面白色的鏡子，模樣精致，可以照出她的半個身子。漂亮是很漂亮，不過沒有笑意，看着有些難以接近。

房門被人推開了。姜瑤以為是魏祁，沒有轉過身。

“謠謠。”

這個聲音？

姜瑤本想轉過頭去，卻硬生生忍住了，依然保持坐着的姿勢。

“你來幹嘛？”她沉下了嗓子，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幹巴巴的，不太友好。

“謠謠。”他走了進來，從背後抱住她，将臉埋在她的脖頸處，像是兩只交頸的鴛鴦。

“公司的財務狀況出現了很大的漏洞，我這幾天都沒好好睡過覺。”他的下巴在她的肩上磨了幾下，新長出來的胡須紮得她有點癢。

“如果不能渡過這次難關的話，東方家很有可能就這麽沒了。”他絮絮叨叨着，一反平常地話多。

“所以我只有你了。”他又動了動，将臉埋在她的肩上。這次是睫毛軟軟的觸感，還有點濕濡濡的。

姜瑤皺了皺眉，像個木偶似得仍由他抱着 ，一句話都不說。

傻孩子，快點死心吧。她在心裏對他說。

“我只有你了。”他這樣對她強調，像是一只被抛棄的大型犬類。他是存了心，讓她不好過。

姜瑤發覺自己的喉嚨有點幹，咳了一下才開口，卻因此顯得有些失了氣勢。“你早點離開吧。被魏祁看見了就不好了。”

背後的人沒有理她。姜瑤僵直地坐着，轉不過頭去，因此看不見他的表情。

他的手從她脖子上戴着的項鏈處劃過，落到了蝴蝶骨處，再往下落在了她背後的晚禮服拉鏈上。

“你幹嘛？”姜瑤轉過頭去，卻被他桎梏住了動作。

“你真的要嫁給他嗎？”他問得很認真，話語裏帶着濃重的哀求。

要是換做之前，姜瑤肯定要笑出聲來。可現在，她笑不出來了。她傷害了一個無辜的人，她是個罪人。

最後，她沉沉地點了點頭。

禁锢她的動作莫得一松。而後又再次落在了她的背後，那只手拉住她背後的拉鏈，往下拉了一下。

姜瑤的肌肉緊繃，正打算開口罵人。

那只手卻動作輕柔地替她拉上了拉鏈。

“你的拉鏈沒拉好。”他退開一步，“你今天這麽好看，什麽都應該做到一百分。”

“……”

“這是我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了。姜佳謠，從今天起……我不會再喜歡你了。”他嘴角的笑透着苦澀，那是不應該在他臉上出現的顏色。

門被關上了，那讓人窒息的空氣消失了。不過，心裏還是很難受。

姜瑤劃開屏幕，在相冊裏翻到了一張照片。

照片裏是少年恬靜的睡眼。

姜瑤默默呢喃了一句“以後一定要幸福啊”，點了删除鍵。

作者有話要說：

魏祁：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姜瑤:呵，變态還是我變态。

(牆角蹲着的)東方奕：我自閉了。

馬上就要結束了!可把我牛壞了，叉會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