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之二

突然,四周靜了下來。

李拓言停下所有動作──他陷入了沉睡。

時間彷彿停滞了下來,羅冬羯望着男人熟睡的臉龐,他整了整自己的情緒。

最後,羅冬羯笑了。

他讓李拓言平躺在床上,然後輕聲笑道:「寶兒,這時候就屬妳最可靠了!」

門外閃過一道人影,随後ㄧ個女孩從門外走進,那正是寶兒。只見寶兒手上拿着空心細竹,ㄧ臉擔憂。「少爺,你可差一點就貞節不保了。」看着羅冬羯淩亂的發絲,寶兒緊握細竹,眼底盡是不滿與哀憐。「想來夫人也真是的,怎麽會要少爺你一個男人去假扮女人呢?」

而且,男人與女人的銅體本就有很大的差別,瞞的了一時始終瞞不了一世,如果羅冬羯一再拒絕行房,那李拓言再傻也會起疑。

「寶兒,這不是妳該過問的事。」挪好床位讓李拓言可以睡得更舒服,羅冬羯走到桌上的小香爐旁,然後拿出一包白粉倒了進去。

焚香中頓時多了種讓人躁動的香氣。

「這是……焚媚?」歪着頭,寶兒因為天生特殊體質使然,對于痛覺或者是藥品的效用會感到麻痺與抵抗力。

因此這種香氣對她而言沒有什麽影響,而羅冬羯早就吃過解藥,所以也沒事。

羅冬羯倒的焚媚是一種特殊的迷幻藥,其聞到的人便會做着「剛剛正在執行」的夢。

意及此刻的李拓言正在夢中與他的羅冬盈共享魚水之歡。

看向床上正熟睡着的李拓言,羅冬羯嘆道:「到頭來,我還是被姐姐所救。」

這種迷幻藥是羅冬盈閑暇之餘研發出來的。

「可是少爺,這只能救得了你的急罷了。」寶兒突然覺得羅冬羯好傻。夫妻怎麽可能只行一次房?寶兒這樣一個未經人事的女孩都懂這道理,難道羅冬羯會沒有想到?

「那也是未來的事。」羅冬羯不笨,這問題他當然想過不下百遍,然而比起他一人的幸福,羅家的聲譽更為重要。

即使未來再也不能踏入羅家大門他也無所謂了。

生是羅家人,死是羅家魂。

即便往後會遭受各種殘酷的事,他也認了。只是唯獨眼前正在睡夢中的男人,他不想被他瞧不起。

似乎看穿羅冬羯的心事,寶兒的眼底閃過一絲複雜而詭谲的情緒,她張着嘴象是想要說什麽,但最後卻又硬是吞回肚裏去。

「寶兒?」察覺寶兒的異樣,羅冬羯輕喚她。

「少爺,為何不逃走?」突然走近羅冬羯,寶兒的眼中充滿疑惑。

「我能嗎?」苦笑着,羅冬羯笑自己也笑羅冬盈。

為了自己不愛的人而斷送生命,是傻。那像他這樣為了羅家而葬送自己下半輩子幸福的人,又何嘗不是呢?

傻的可憐、傻的足以使人們笑上幾生幾世。只是,若再給他一次機會選擇代不代嫁,他的答案也會一樣。

這是近乎瘋狂的決定,但羅冬羯并不在乎。

命運要他如此,他就安度餘生,若天要他死,他也不會有第二句話。

到底是誰說人定勝天?若人真能勝天,這世間,又怎會有如此多的不公平?羅冬羯不明白到底是人勝天亦或是天勝人,他只知道,自己已不再是自由自在的雛鳳。

只是,被囚禁的無名鳥罷了。

為何不逃?是啊!但,又能逃去哪呢?

豈料,天地如此浩大、大地如此廣闊,竟無一處……是羅冬羯該前往的栖身之處。

看着寶兒疑惑悲憫的雙眼,羅冬羯僅能苦笑。

「我能嗎?」羅冬羯再次開口,他自問着自己。

斷翅的鳥兒,難道還會有重見光明的一天?

可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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