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把她托在自己的懷裏……
趙曦言覺得她得被趙溫禦氣的少活二十年。
現在不是教育的時間,晚上必須跟他好好說道說道了。
周允承對此全程都是觀望的态度,沒說一句話。
他來到車前,打開車門讓周惜涵上車,趙溫禦卻像泥鳅一樣先滑了上去。
他勾了下唇角,養活這條小泥鳅估計得費不少力氣,不知道趙曦言平時是怎麽折磨下來的。
“你媽同意了?”
趙溫禦第一次上他的車,一點都不陌生,一邊前前後後的觀察,一邊說:“她拿我沒辦法。”
周允承聳了下肩膀,沒再說什麽,等周惜涵上了車他便回到了駕駛座上。
倒也沒急着開車,畢竟趙溫禦還在他車上,不知道趙曦言是什麽态度,沒親眼看她點頭,肯定不能把人家孩子帶走。
趙曦言車開出來時候,看見周允承還沒走。
車窗落下來,男人穿着灰色的襯衫,手肘搭在車門上,身體的狀态很放松,慵懶閑散的樣子把個豪門公子哥的樣子演繹的淋漓盡致。
能親自帶孩子的爸爸都是好爸爸,不知道哪個女人那麽有福氣,嫁給了他,不用為生活奔波不說,還不用親自帶孩子。
現在不用帶孩子的生活,對趙曦言來說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生活。
她一想到至少要把兩個孩子帶到大學,還有十幾年的時間就崩潰的想哭。
趙曦言知道現在想把趙溫禦拉下來是不太容易了,只能拜托周允承:“學長,辛苦你把他放到校門口,看着他進去。”
學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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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允承仔細品味這兩個字。
半晌點了下頭:“好。”
“學長?”車裏趙溫寒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充滿了疑惑,他把着車座靠背,轉頭看了一眼窗外。
周允承的車窗升上去,他沒看見周允承的臉。
“你認識周惜涵爸爸?”
“啊,”趙曦言心不在焉的應道,她剛才也不知道怎麽了,順口就叫了一聲學長。
兩個人大學同校,周允承大她一屆。
當年她追他的時候就是喊他學長的。
後來兩個人在一起,周允承還特意說過,很喜歡聽她喊他學長的樣子。
時隔多年,如果不是剛才趙溫寒特意提出來,她險些忘了這事。
“那你們是校友了?”趙溫寒心裏計算着媽媽上學的時間,“高中,大學?”
趙曦言沒在意趙溫寒的重點,畢竟才六歲的小孩,她不覺得他能捕捉到什麽,順口回道:“大學。”
趙溫寒在心裏算了一下媽媽的年齡,上大學時的時間,和他的年紀。
好像有很多重合點,“媽媽,那周叔叔認識我們爸爸嗎?”
“嗯?”趙曦言找到停車位,一踩剎車停住了車子,沒聽太清楚趙溫寒問了她什麽。
或者是她沒想聽清楚,所以才故意裝糊塗。
小小的少年很不滿意媽媽心不在焉的樣子,他皺了皺小鼻子頭,從車裏跳出來,重複道:“媽媽,周叔叔認識我們爸爸嗎?”
“你們爸爸啊,”趙曦言想到什麽,搖頭道:“當然不認識,他們都沒見過。”
“哦,”趙溫寒有些失望的低下了頭。
別人都有爸爸,就他和趙溫禦沒有呢。
媽媽每天一個人帶他和哥哥很辛苦。
同學們都說他們晚上回家,爸爸媽媽會一起輔導他們寫作業,可是媽媽一個人要做飯,還要輔導他們兩個人。
雖然他什麽都能自己做,不需要媽媽操心,但拍視頻什麽的還是要媽媽輔助才行。
而且哥哥學習又不上心,每次都氣的媽媽發火。
如果有爸爸在就好了。
趙溫寒這一路想了很多,直到走進學校,被突然沖出來的趙溫禦摟住了脖子,他才從這股情緒中舒緩出來。
“溫寒,我比你快吧,”趙溫禦笑嘻嘻的說。
趙溫寒伸手推他:“快點松開我,老師不讓在學校說話,一會被抓了。”
趙溫禦不松,還用力摟了一下他的脖子,這才笑嘻嘻的松開。
“你們兩個,進了學校不能說笑打鬧,”有值日标兵過來抓住了兩個人,“幾班的,一人扣三分,罰站三分鐘。”
值日标兵是三年級的學生,手裏拿着本子和筆,看到兩個人打鬧像狐貍看見了獵物,眼睛亮的發光。
趙溫禦聽說要扣分,趕緊老實站好,不敢再鬧了。
趙溫寒本來就乖,此刻也站好了,等着人家記錄。
“幾班的,叫什麽名字?”值日标兵是個小姑娘,梳着倆羊角辮,一副公事公辦的态度,非常威嚴。
趙溫禦害怕被老師訓,提前老師再三告誡過他們要遵守學校紀律不能扣分,影響班級榮譽,老師會教訓他們。
沒想到他只不過和趙溫寒說了兩句就被發現了。
想到上午才去過辦公室,他吓得瑟瑟發抖,偷偷用手指去戳趙溫寒。
趙溫寒第一次面對這種事,他也沒辦法,而且他确實說話了。
“說話啊,幾班的?”羊角辮值班小标兵見他們不說話,不滿的催促道。
趙溫寒有些羞愧,聲音小小的開口:“一年九班,趙溫寒。”
趙溫禦躲不過去,也只好老實說:“一年九班,趙溫禦。”
“一年九班,”羊角辮在本子上一筆一劃的寫上班級,然後寫他們的名字,“趙……溫……yù……”
“yù是哪個yù?”
趙溫禦解釋道:“抵禦的禦。”
抵禦?
羊角辮還沒學過這個字,見到倒是能認識,但不看着還真寫不出來,她稍微猶豫了一會把本子往趙溫禦面前一攤:“你自己寫。”
趙溫禦接過筆,抓耳撓腮了半晌卻一筆都沒寫下去,“我媽教我好幾回了,我明明記得怎麽寫的,怎麽就忘了呢?”
趙溫禦抓了抓腦袋,不高興道:“早就讓我媽給我改名,要是叫趙一一,或者趙、、,那我不是一下就寫出來了。”
羊角辮一臉懵懂的看着他,所以這個弟弟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嗎?
趙溫禦實在寫不出來,又把本子和筆遞給羊角辮:“還是你寫吧,我不會寫。”
羊角辮第一次遇到這種事,她撓了撓腦袋,趙溫禦忽然看明白點什麽,笑了:“姐姐,你不是也不會寫吧?”
“誰說我不會寫了?”羊角辮被她說的又羞又臊,生氣道。
趙溫禦盯着她的本子:“那你怎麽不寫?”
羊角辮生氣了,她往旁邊看了一眼,見趙溫寒老老實實的站在那。
陽光下的少年長得清秀又好看,一雙眉眼烏黑,眼瞳深邃,此刻站的筆直,兩手直直的放在褲線處,沒有一點煩躁不安的樣子。
心裏忽然被陽光燙了一下,她收回筆說道:“我看他表現的好,不想記總行了吧?”
說完她狠狠的白了一眼趙溫禦,又說:“還不快走,小心等我反悔!”
趙溫禦一聽說她不記了,擡腳就要跑,卻忽然想起在學校內不讓跑跳,又趕緊放慢了腳步,招呼趙溫寒:“快點走了。”
趙溫禦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名字這麽帥氣,竟然免了一場被罰的災禍。
眼看着趙溫寒和趙溫禦走了,羊角辮站在原地氣鼓鼓的想,等她回去一定要把抵禦的禦給練會,明天這個時候還在這裏抓他們。
趙曦言目送趙溫寒進學校,轉身往回走,卻看見周允承單手抄兜站在香樟樹下,目光寡淡的望着她的方向。
再躲下去不是辦法,好像有什麽心虛的事瞞着他一般。
趙曦言頓了頓,走到周允承面前,鄭重的打招呼:“學長好,剛才謝謝你了。”
“溫禦從小調皮,我有點弄不住他,給你添麻煩了。”
“不用客氣,”周允承聲音淡淡的,“雙胞胎肯定很難帶。”
周允承的性子還和原來一樣,就算笑着的時候還是讓人有種疏離感。
怎麽說也是豪門家的小少爺,不用特意讨好誰,更不用遷就誰,可以随心所欲的生活。
就是不知道他怎麽搬到這麽古老的小區了。
按趙曦言的想象,周允承應該住別墅,孩子讀貴族學校才對,幹嘛把孩子送到公立學校來。
海業九小可以算得上離市最好的小學,整個離市的家長都恨不得托關系走後們把孩子弄進來。
入學要求特別嚴格,必須有離市海業區的戶口,還必須有學區內的房子,且購買五年以上。
趙曦言收到兩個孩子的錄取通知書時,覺得這輩子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六年前當機立斷用全部的積蓄買了這所房子。
當時的房價兩萬多一平,她買的房子建築面積85平多,兩室一廳,首付了一百四十萬,貸款三十萬,分20年還清。
現在還有14年,每個月要還差不多兩千三。
一想到還要還14年,她就覺得痛不欲生。
早知道不買車,把房貸都還清好了。
思維拉的有點遠,趙曦言回過神來,覺得九小雖然好,但也很難吸引到周允承這樣的豪門少爺。
所以他為什麽帶着孩子住到這麽破的房子來?
而且為什麽沒見到孩子媽媽,他怎麽會親自帶孩子?
周允承話不多,趙曦言也不知道說什麽好,兩個人一路沉默着往停車的地方走。
很快到了車子旁,趙曦言停住腳步,禮貌的點了一下頭,“我先走了,你慢點。”
女人穿了一條A字版的黑色中長裙,很寬松,裙邊到膝蓋往上一點,腿上是一雙黑色的絲襪,一雙白色的平底鞋。
棕色的頭發燙了小卷,只到肩膀往上一點,顯着她的小臉格外的嬌小白嫩。
趙曦言的眼睛屬于完美的杏核眼,眼裏常年像汪着水,清澈、水潤,一眨一眨的時候像會說話一般。
周允承目光落在她身上幾秒,很快收了回來。
好像和大學的時候沒什麽變化,唯一的不同就是對他疏遠了。
以前的她可不是這樣,見到他老遠的就會跑過來,不管當着多少人都會往他身上跳。
如果他不接住,她就會生氣的撅嘴,指責他不夠喜歡她。
而他每次都很無奈的配合她,把她托在自己的懷裏。
旁邊的人笑,她也笑。
但那個時候他能看見她眼底的自己,很窩心。
哪像此刻,她不停的躲閃着眼神,不肯看他,嘴裏還說着客氣的話。
“嗯,”周允承淡淡應了聲,去找自己的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