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結婚了和愛的人

第24章結婚了和愛的人

民政局前, 風聲簌簌。

涼風卷落葉,街道寂靜又蒼涼。

唐言桉手裏拿着戶口本。

與談紀書一起等待着他朋友的到來。

期間,談紀書離開了一會兒。

再回來時, 手中多了杯熱牛奶。

他說:“拿着,不想喝, 暖手也行。”

唐言桉垂眸望過去, 想了想, 還是接了。

然後道了句謝謝。

她接過熱乎乎的牛奶不過一分鐘, 就瞧見談紀書口中的朋友, 從一輛出租車上下來,匆匆往這趕。

開鎖、推門,進入。

到最後填表、拍照。

拍照的時候, 朋友說了句:“看鏡頭。”

談紀書這才慢半拍地移開目光,看向鏡頭。

随着印章落下, 唐言桉手中就多了一個紅色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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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拿到結婚證的這一刻, 唐言桉才終于有了些許真實感。

她真的結婚了。

在這個沒有任何意義的寒夜裏。

和一個不相愛的人。

畢竟在她原來的計劃裏, 領證的那天應該是個豔陽高照的好天。

然後和愛的人一起走進民政局。

他們會一起宣誓對彼此的忠貞和愛意。

可當這一切真正來臨時,她腦海裏預想的所有情節, 都沒有如願發生。

“那我先回去了。”唐言桉捏着還有些陌生的結婚證,對着談紀書道。

盡管事情已成定局, 可在唐言桉心裏,他們的關系仍舊只是認識多年的朋友。

她還需要點時間去轉變過來。

“好, 路上注意安全。”談紀書沒說什麽,只是幫她叫了輛車。

看着她順利上車, 直到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才緩緩收回目光。

幫他辦理結婚證的朋友,剛好收拾東西出來。

朋友手裏多了個信封。

“給你。”

“這是什麽?”

朋友笑了:“照片啊,剛才拍照的時候, 你眼珠子都快長人姑娘身上了,于是我就趁着你偷看人家的功夫,偷拍了不少,想着你應該會喜歡。”

他們是在五年前的一次攝影展上認識的,這麽多年,他還沒見過談紀書像今晚這樣急不可耐過。

談紀書接過信封,道了聲謝。

朋友擺手:“順手罷了,那我先回家了,我兒子還等着我給他講睡前奧特曼故事。”

臨走前,朋友似忽然想起什麽,停下步子,看向他,鄭重說道:“新婚快樂。”

“謝謝。”談紀書笑了,真心實意的笑,眉眼間都是化不開的熱意。

因為,這是他今天收到的第一聲祝福。

朋友走了,談紀書還停在門口。

手中攥着結婚證,目光落在緊閉的門上。

這不是夢。

這一次,真的不是夢。

男人好幾次想壓一壓上揚的唇角,

卻最終發現,沒用。

他打開紅色小本,上面貼着的是與她的合照。

談紀書看了很久,才不舍地将其仔細地放回口袋裏。

沒有鮮花,沒有掌聲。

甚至連祝福都鮮少,可談紀書卻覺得無比幸福。

2018年12月30日,他結婚了。

和愛的人。

很愛很愛的人。

這獨屬于他一個人的幸福幻夢開始無聲無響地為他編織起來。

距離2019年還剩下不到兩個小時。

談紀書撥通了遠在北塘,兩位長輩的電話。

談津南剛給妻子做完夜宵,脫下圍裙,就接到了兒子的電話。

這個點他居然打電話過來,談津南甚是意外。

“喂?”談津南擦擦手,接起。

“爸,是我。”談紀書這會兒已經回到了家。

“我當然知道是你,你這個點打電話回來做什麽?”談津南往客廳走。

“我結婚了。”談紀書開門見山。

“你結婚?和誰?”談津南動作一頓,他拍了拍正吃得津津有味的妻子,示意她一起聽。

談津南點開擴音,把手機放至茶幾上。

“等下我把照片發給你們。”談紀書操作電腦,點擊發送,“具體的資料已經發到您郵箱。”

身側的談素一聽,不淡定了。

她推着丈夫,嚷道:“你能不能別老年癡呆症上頭!快點!點郵件啊!”

她要看兒媳婦!

談津南:“……”

他認命點開,郵件裏除了女孩的大致信息外,還附帶了兩張照片。

談素擠開丈夫,一個人霸占照片,仔細觀賞了起來。

須臾後,談素對着電話那頭的兒子道:“紀書啊,眼光不錯啊,兒媳婦長得很漂亮。”

談素現在算是徹底明白自己這個兒子當初是為什麽死活不願意回北塘,原來是有了心上人。

“嗯,她很漂亮。”談紀書彎了彎眉眼,淺聲應道。

“啧啧,你老媽我還是第一次聽你誇人。”談素忽然很好奇這到底是什麽樣的女孩,能讓談紀書這麽在意。

“嘁!誇人有什麽稀奇的。”談津南面露不爽,“老子天天誇你,也沒見你多看我一眼。”

談素沒理他,而是繼續和兒子說話:“那你們打算什麽時候辦婚禮啊?還有今天領證怎麽這個點才告訴我們?”

要不是她晚上減肥沒吃飯,導致這個點餓得睡不着,這通電話他們都不一定能接到。

“婚禮……”談紀書頓了頓,道,“暫時不辦,不過現在需要您和父親來一趟渝水。”

“是要去,總要先見見。”談素想了想,還是覺得婚禮不辦不行,“兒子,我覺得婚禮還是要辦,不管是在北塘辦還是渝水,這個步驟都少不了。”

“媽。”談紀書堅持,“明天兩家人見面,一起吃頓飯,先簡單熱鬧一下,至于婚禮,言桉說,等大家都空閑的時候再考慮。”

出于私心,談紀書沒有告訴她事實真相。

好在談素從年輕時候就是個傻白甜,倒也沒瞧出這裏頭的不對勁。

“那行,等下我就讓你爸訂機票,我們今晚就趕過去。”如果可以,談素現在就想飛過去。

電話挂斷後,她夜宵也不吃了,就只催着丈夫訂票。

談紀書的那些話瞞得了談素,卻瞞不了談津南。

他一聽這裏頭就很不對,只不過顧及妻子也在,所以才沒有選擇當場拆穿。

“急什麽。”談津南一邊磨蹭地掏出手機,一邊道,“人又跑不了。”

“再說了,這麽晚了,坐幾個小時飛機,你身體哪受得住。”談津南心疼,“你等下先睡一覺,我們明天早上再趕過去。”

“我哪能不急?”談素白了他一眼,“原本我都要以為你兒子要出家當和尚了,現在突然蹦出來個兒媳婦,我能不着急嗎?再說我身體哪有那麽弱,你再啰嗦,我就自己一個人過去!”

活生生的兒媳婦,她總要親眼見到才能放心。

“你就是稀罕他。”談津南小氣哼哼,“從他生出來的時候,你就開始稀罕他比我多了。”

談素懶得理他,一把年紀了裝什麽嫩。

簡直沒眼看。

“別哼了,快訂票。”她奪過男人手中的筆記本,繼續看照片。

越看越歡喜,談素覺得她這個兒媳婦可真好看。

談津南剛不情不願地訂了票,一擡頭就發現妻子不見了。

緊接着就聽到書房裏傳來動靜。

他立馬走過去看,然後就瞧見妻子正在翻箱倒櫃地找東西。

談津南走近問:“找什麽?”

談素頭也不擡:“那個玉镯,我剛嫁給你的時候,媽給我的,談家的傳家寶。”

“傳家寶?我怎麽不知道?”談津南活了大半輩子從來就不知道有什麽傳家寶。

“你是男的,當然不知道。”找了半天,終于找到了,談素小心翼翼地捧着錦盒,指着它道,“傳女不傳男。”

談津南:“……”

等妻子收拾行李的間歇,談津南才拿起手機重新撥了電話過去。

“說吧,到底怎麽回事?”

談紀書那些話也就騙騙他媽,可過不了他這關。

月朗星稀,新歷年的時鐘準時敲響。

談紀書将事情的經過說給了談津南聽。

接着,他就聽到對方咬牙切齒的聲音:“你媽要是知道你老婆是騙來的,肯定要打死你。”

談紀書笑笑:“不會,媽只會怪您沒有教育好。”

談津南:“……”

他這個兒子啊,從來就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偏生妻子天天心疼得不行,生怕他欺負了她的寶貝兒子。

翌日。

唐言桉醒來時,剛過七點。

之前訂好的地方已經被她退了。

談紀書說新的地方由他來安排,她只需要帶人過去就行。

緩了好一會兒,唐言桉才接受自己已婚的事實。

新地點,談紀書已經微信發過來了。

于是唐言桉随意扯了個理由就将家裏人帶了過去。

到底是假的,所以沒有再邀請其他人。

這樣即使到時候發生了什麽不可預料的事,也都能夠有效地控制在一定範圍內。

唐言桉他們是後到的,只不過到了之後卻沒看到人。

李明芝見突然換了地方,心下覺得不太對勁,她拉過女兒到旁邊問:“到底怎麽回事?怎麽突然就換地方了?”

唐言桉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只好道:“我只是覺得這家更好。”

面對着母親的質問,她開始恍惚自己這一次做得到底對不對。

可眼下顯然已然沒了後悔的可能。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就在唐言桉思索後悔的可能時,談家人到了。

不過先進來的不是談紀書,是談父談母。

唐言桉和譚季秋在一起這麽多年,雖然都去過對方的家,但兩邊的家人還沒有真正見過。

所以當唐博遠瞧見進來的人後,下意識地就把對方當成了譚父和譚母。

唐父一邊打招呼,一邊又忍不住回想過去。

他總感覺這位親家公好像在哪裏見過。

“唐博遠?!”還是談津南先認出來的對方。

“你是?”唐博遠聽着對方熟稔的語氣,更好奇了。

“我!談津南啊!”還好他來之前了解了一下,要不然此刻連近乎都沒得套。

經他這麽一提醒,唐博遠終于知道為什麽會有這麽熟悉的感覺了。

談津南。

幾十年前,他們做過一陣子中學同桌。

“怎麽是你啊?”唐博遠既驚喜又意外,“小譚居然是你的兒子?”

談津南打着哈哈,佯裝生氣:“你這話說的,不是我兒子還能是誰?”

先前那個确實不是,可今天這個是啊。

唐博遠從原來的半疑狀态到徹底信了。

幾十年未見的老同學,他只當譚季秋是随母姓,沒有太糾結。

剛好談素也确實是姓“談”。

她一進來就熟練地拉過李明芝開始誇起唐言桉來,然後乘她們不備時拿出了祖傳的玉镯,任憑唐言桉怎麽委婉拒絕,都沒用。

她不知道談紀書怎麽還沒到,沒能抵抗住的她只好先把玉镯收下。

打算等一切結束了,再私底下還給談紀書。

就在兩家人熱絡地聊起來時,談紀書到了。

聽到動靜,唐博遠下意識地就朝門口喊:“小譚啊——”

“爸。”談紀書溫聲接道,“不好意思,來晚了。”

他這一聲直接将唐博遠餘下的話卡了回去。

他喊誰爸?

室內一下陷入寂靜中。

就連李明芝都不說話了,她轉頭看向唐言桉,示意她解釋這到底是什麽情況。

到底是顧及還有長輩在,唐博遠沒有直接質問,而是婉轉地詢問老同學談津南:“不介紹一下?”

談津南嘿了一聲:“你真會開玩笑,他還用我介紹?”

談素也接道:“親家真會說笑。”

李明芝扯了扯唇,腦袋直接變成空白,不知道該如何回複。

唐博遠當然認識他。

談紀書,言桉的朋友。

可為什麽好好的朋友突然變成了結婚對象。

小譚呢?

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唐博遠一頭霧水。

談津南趁機白眼兒子。

為了他順利得到認可,自己可謂是豁出這張老臉來了。

談津南率先出聲:“既然都到齊了,咱們就坐下吃飯吧,那個小談你還不快給爺爺奶奶和外公外婆敬茶。”

唐博遠和李明芝夫婦被談家倆人拉上桌時都還是懵逼的,等他們反應過來時。

兩邊的老人已經喝了茶,高高興興地遞了紅包。

唐博遠:“……”

他怎麽忽然有種強買強賣的錯覺呢。

談津南笑得太大聲,唐博遠怎麽瞧都有一股奸詐味兒。

怪不得剛見到人時,他心下感覺小譚怎麽長得既不像母又不像父。

合着是從根上就認錯了人。

茶很快就敬到他們面前,只見談紀書端端正正舉着茶。

唐博遠和李明芝互看了兩眼,最終只好先接下這杯女婿茶。

等一切禮結束,談素才将一早準備好的聘禮拿出來。

她笑着說:“雖然暫時辦不了婚禮,但是這該有的步驟一個都不能少。”

聘禮單子上,密密麻麻的字,全部都是。

談素将其攤開解釋:“我們談家也不是什麽大富大貴的有錢人,不過這些我和紀書他爸也攢了好幾十年,這裏頭的幾處房産、門店,還有這套津南奶奶留下來的鳳冠霞帔的頭面,以後都留給言桉。”

李明芝拒絕道:“這會不會太多了。”

談素擺手:“哪裏多了,來得匆忙,只準備了這些,我還嫌太少呢。”

李明芝:“……”

事情好像确實如唐言桉所料,脫離了掌控。

只不過這種脫離完全是朝着另外一個方向。

更嚴重了。

眼見着他母親就要将聘禮單子裏塞給自己,唐言桉趕緊找了個借口,把談紀書拉了出來。

外面沒什麽人,她開始詢問:“這到底怎麽回事?不是說好演戲嗎?”

“抱歉,我爸媽他們…”談紀書垂眸,掩下情緒,“他們知道我願意結婚後,确實有些熱情過了頭,不過我保證就這一次。”

“可我們畢竟是假的,阿姨剛剛說的那些,我不可能收。”

假的就是假的,成不了真。

“我知道,你且先接着,要不然他們會懷疑。”談紀書內心的喜悅被女人臉上的抗拒一瞬間沖掉了大半。

殘忍的現實将他從虛幻的夢境裏拽了出來。

唐言桉想了想,他說的也對,于是只好道:“那我回頭再還給你。”

談紀書輕輕點頭:“好。”

為了不讓他們懷疑,唐言桉依舊和計劃裏穿得一樣,紅色的裙子,頭發自然垂在胸前。

發間還別了個同色系的發卡。

紅唇如焰,膚色白皙。

談紀書就這麽望着她。

他好像終于擁有了光明正大看她的機會。

只有兩家人的一場小型婚宴很快結束。

談紀書先安排人将幾位長輩送了回去,然後就被談津南和唐博遠叫了進去。

“讓他們三個大老爺們一起,我們過去那邊聊天。”

李明芝原本以為自己就夠外向了,沒想到今朝見了比自己還自來熟的人。

那邊。

談紀書進門。

談津南立刻嚴肅起來,他拍起桌子:“還不快給你唐爸道歉!”

“爸,對不起。”談紀書順從道歉,這讓原本想厲聲質問的唐博遠一下沒了由頭。

人家一口一個爸都叫起來了,他哪還好意思罵。

談津南不知道從哪拿出一根長戒尺,仿佛下一步就要去抽眼前的人。

唐博遠見了,趕緊攔住:“話還沒問清楚,幹嘛拿這個出來。”

談津南一臉氣道:“是我們談家的臉都被他丢盡了,居然教出他這個臭東西!坑蒙拐騙的勾當都敢做!”

他這麽幾下輸出,頓時消了唐博遠內心不少氣。

他嘆了嘆,目光落在眼前的年輕人身上,溫和道:“說說吧,這中間到底怎麽回事?”

“是我的問題。”在唐博遠面前,談紀書并沒有隐瞞的打算,“是我趁人之危了。”

唐博遠聞言,臉色微變。

一個小時後,三個大老爺們從屋裏出來。

談津南叫過妻子,然後說:“今天大家都累了,就都先回去吧,咱們改天再聚。”

唐博遠同意應聲:“行。”

于是談津南攬着妻子先行離去。

唐言桉和談紀書被留了下來。

先前顧及到談素,所以沒有讓李明芝進去,這會兒該瞞的人一走,也就沒了演戲的必要。

唐博遠叫住他:“紀書啊,你自己解釋清楚。”說罷,他看向一旁的女兒,又道,“言桉,你跟我進來。”

“說吧,你和小譚為什麽突然分手?”談紀書的口中所謂的感情不和說詞,唐博遠是一個字都不信。

“爸。”唐言桉垂眸,“能不問嗎?”

她不想說。

“是不是他對不起你?”唐博遠臉色突然就不太好了,“我去揍他!”

“沒有。”唐言桉聲音很輕,“是我們沒辦法再在一起了。”

原來再提起他時,自己的心還是會難受。

唐言桉神色開始恍惚起來,她還以為自己有能力去忘記了。

最後卻發現,這些都只是她故意忽視後産生的錯覺。

唐博遠見此,無奈地嘆氣:“那紀書這邊呢?怎麽就突然領證了?”

作為父親,唐博遠不是沒瞧見女兒臉上的傷感,他雖然很想知道她和小譚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但他同樣不想刺她的心。

“我和他,算是互相幫忙。”唐言桉解釋,“所以關系是假的。”

唐博遠不置可否,這一次他選擇了隐瞞女兒。

只道:“既然踏出了這一步,那以後要承擔什麽後果,你可都要考慮清楚。”

“我知道的爸,我會處理好。”唐言桉笑了笑,“我可是你們的女兒,沒那麽脆弱。”

唐博遠既心疼又無奈:“你還說呢!誰家女兒一聲不吭就做出這種事?要不是我和你媽臨場反應足夠,今天這面都見不下去!”

“爸,我錯了。”唐言桉輕聲撒嬌,“我也是不想讓你們擔心。”

她臉上的笑太牽強,直讓唐博遠心疼。

他疼了大半輩子的女兒啊,怎麽就突然被傷成這樣。

對于譚季秋,唐博遠無法原諒。

他過去的所有好,都無法抵消這一次帶來的傷害。

所以,斷了也好。

唐博遠想起方才那位新女婿提起言桉時的神色,心裏想道,或許他會比譚季秋更好。

外面。

談紀書啞聲道:“阿姨,我愛言桉。”

李明芝是個嘴硬心軟的人,她瞧見談紀書這副模樣,頓時就責怪不起來。

不得不說,談紀書這張臉确實有着極大的迷惑性。

李明芝嘆了口氣:“既然你們倆都領了證,以後就好好過日子。”

談紀書:“謝謝阿姨。”

李明芝:“都結婚了,就別喊阿姨了。”

不管是他還是自己和丈夫,都得習慣這一點。

“好。”談紀書溫順地喊,“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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