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嘴角傷他不是她愛的人
第26章嘴角傷他不是她愛的人
而另一邊, 莫聽她們幾人還在不停詢問。
其實本來,唐言桉還沒想好怎麽和她們幾個說,她本想着能瞞一天是一天。
直到搬來談紀書這, 陌生的環境充斥着她的大腦,讓她不得不正視這件事情。
畢竟總不能就直接瞞上三年。
唐言桉想, 這樣告知的方式應該比當面說來的沖擊力要小些。
于是她回:「和談紀書。」
原本叽叽哇哇的四人小群, 瞬間緘默。
唐言桉就知道她們會是這個反應, 其實連她自己到此刻都還有些恍惚。
她真的和談紀書領證了?
不是在夢裏?
可現實的觸感, 讓她不得不快速承認這一切都是真實在發生。
良久之後, 小群裏重新有了動靜。
聽仙女:「你們……不會是來了段狗血一夜情吧?」
這是莫聽剛剛和另外兩個私底下讨論出來的,如果不是出了這種狗血事情,她們壓根想不到他們倆突然領證的任何理由。
唐言桉沒想到她們想象力這麽豐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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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趕緊解釋:「……怎麽可能。」
群裏。
聽仙女:「你吓死我了!」
祝小玥:「同心髒病差點發作。」
@瑗:「剛弄碎了我媽最愛的那個水杯……」
唐言桉很是無奈, 她只好将一切告訴她們,要不然還不知道她們三個又會想出什麽奇葩理由來。
她和談紀書說到底就只是普通的合作關系, 只是這一場合作又多了些許特殊情況。
唐言桉不知道自己走到這一步到底是對還是錯, 可她沒得選, 是現實逼着她往前走。
如果不這樣,深夜醒來時, 她還是會忍不住哭。
她會忍不住胡思亂想,自己和譚季秋怎麽就走到這一步了呢。
關于分手、關于這段突然就戛然而止的關系, 唐言桉不是沒有過心有不甘。
可是她沒辦法啊。
她和譚季秋之間已經隔了太多太多的東西,她沒法不去介意。
唐言桉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她明白如果繼續一層不變下去,自己終究會有瘋魔的那一天。
于是她選擇及時止損, 或許人都是自私且貪心的吧,在一切還沒發生前離開的她,卻總忍不住開始後悔起來。
這或許就是人類最原始的劣根性, 為了斬斷這一念想,唐言桉答應了談紀書的提議。
假結婚、真領證。
莫聽匆忙裹上一件長外套,從團裏出來。
她低頭看着群裏唐言桉的解釋,半信半疑。
談紀書怎麽突然提了這麽個理由,而且就算他說的都是真的,比言桉合适的人多了去,怎麽就偏偏選了她。
為了搞清楚這些,莫聽給唐言桉打了個電話,說見面聊。
唐言桉答應了,這會兒天還早,又沒什麽事。
出去一趟倒不會耽誤。
和莫聽說好了碰頭地點後,唐言桉拿起一旁挂着的包,準備和談紀書說一聲。
結果她從卧室出來,四處看看,都沒有發現談紀書的身影。
唐言桉甚至推開了側卧的房門,裏頭同樣空空如也。
洗手間內,也是安靜極了。
沒尋到人,唐言桉打開手機,本想問一下他去哪兒了,後又想想,談紀書又不是小孩子,要去哪肯定有自己的理由。
這兩天耽誤這麽多時間,說不定就是回公司加班去了。
想到這,唐言桉便收回了手機,放進包裏,出門。
她和莫聽約在了一家甜品店。
唐言桉一過來就透過玻璃看到了坐在窗前的莫聽。
她剛坐下,莫聽就問:“到底怎麽回事?你怎麽就和談紀書、怎麽就突然領證了。”
唐言桉嘆氣:“我沒騙你,剛才在群裏解釋的就是真實情況。”
莫聽沒忍住問:“言桉,你這麽做,有考慮過你們三個人的關系以後該如何處理嗎?”
兩個大男人之間以後會怎樣,莫聽不關心。
她在意的是唐言桉這個證一領,那她和譚季秋之間可就徹底斷了。
莫聽不想她因一時沖動做出的選擇,到時候後悔也來不及。
唐言桉當然想過這些,可如果不這樣做,她沒法肯定自己會不會又一次中途後悔。
她不想回到那個疑心疑慮的自己。
唐言桉自認為不是一個多麽有能力的人,為了斬斷過去,唯一的辦法就是開始一段新的生活。
但這對另外一個人會很不公平,所以唐言桉才在深思熟慮之後答應了談紀書的請求。
他們彼此各取所需,誰也不會虧欠誰。
愛情、婚姻。
唐言桉曾以為這兩樣東西,她都會和喜歡的人一起擁有。
“我考慮得很清楚。”唐言桉說,“莫聽,如若不這樣做,我沒法保證自己能夠一直堅定下去。”
她怕自己哪一天突然就後悔了,現如今和談紀書的這個交易,就如同多了一道枷鎖。
就算這些都是假的,可只要能讓自己好起來,唐言桉願意嘗試。
至于譚季秋,唐言桉長舒一口氣。
人活一世總是要學會取舍,才能走得更順暢。
他們之間,無法追究是誰先抛棄誰。
畢竟任誰都不會想到,他們會在未來的某一天因為一件事而徹底走向分岔路口。
此刻唐言桉的心盡管還是痛得厲害,但比起分開那天的撕心裂肺,已經算是輕的了。
她朝莫聽露出了笑容:“好了,不說這個了,想吃什麽,我請客。”
莫聽白了她一眼,氣她總是這樣,把一切不開心都往心底藏。
她眼睛微紅,氣道:“我減肥!不吃!”
唐言桉無奈哄道:“那我來幫你選好了。”
另一邊,談紀書剛走進包廂就被人掄了一拳。
只見譚季秋紅着眼,手背上青筋暴起,一旁的孟越怎麽都攔不住,他沒能阻止這一拳。
好不容易将譚季秋按回座位上去,孟越嘆聲看向門口正用指腹抹着嘴角的男人。
他替譚季秋開口:“你群裏說的,解釋一下吧。”
談紀書擦掉嘴角的血跡,眸色漠然:“沒什麽好解釋的,事實就是,我們結婚了。”
“為什麽?”譚季秋紅着眸質問他,嗓音顫抖極了,他不願意相信這個結果。
談紀書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終于有了動作,從上衣口袋裏掏出那個才領到手沒多久的紅色本子。
酒吧的燈光色雜且偏向昏暗,可譚季秋還是一眼就看清了他手上拿着的是什麽。
是結婚證。
談紀書小心打開。
上面的合照清晰地落進譚季秋眼裏。
他整個人在一瞬間跌入萬丈深淵。
“譚季秋,我給過你機會。”談紀書只給他看了一眼,就很快将其合上,放回到口袋中,“是你自己沒有珍惜。”
孟越有些看不下去了,他微皺起眉,很不理解道:“談紀書,你明知道他們倆才剛分手,你怎麽能、怎麽能乘人之危呢。”
這還是好兄弟的前女友。
在孟越心裏,他始終認為唐言桉和譚季秋是一對,不管他們分沒分手。
這個認知于他而言,一時半會兒都改不了。
可如今,他一個兄弟娶了另一個兄弟的女朋友,這讓孟越如何能接受得了。
更何況,他和譚季秋打小就認識,感情多少和談紀書的有些相同。
沒有誰能做到兩碗水完全端平,孟越也一樣。
譚季秋剛出院,身體還沒完全恢複,就一連串遇到好幾個打擊。
可談紀書目前看來最起碼身體健康、事事順心。
孟越不明白他為什麽會做出這種事。
“乘人之危?”談紀書忽然笑了,他看向對面的兩個人,“是啊,我就是乘人之危。”
如果不是這樣,他恐怕這輩子都不會有如願以償的機會。
孟越:“……”
就在這時,譚季秋起身推開孟越,徑直走到談紀書面前。
他一臉如死灰,住了幾天醫院,整個人肉眼可見地消瘦了很多。
談紀書望着他這副模樣,忍不住想,如果她看到譚季秋這樣,會不會心生不忍而後悔。
他見過譚季秋在她面前裝可憐求饒的模樣,也見過她心軟原諒他時的神色。
談紀書不敢去賭,所以他來了。
“你喜歡言桉。”譚季秋用的是極其肯定的語氣。
“我愛她。”談紀書沒有否認,在說起唐言桉時,他的語氣不自覺地變得柔軟,“在你們相愛之前,就已經很愛了。”
譚季秋身子一晃,來自心口源源不斷的窒息感快要将他吞噬。
他開始往後退,心髒太疼了。
可這一次不會再有人來抱住他安慰,她已經和別人結婚了。
她嫁了一個很愛很愛她的男人。
而他,将會被徹底抛棄。
譚季秋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到大街上的。
他漫無目的地晃着,目光不停地在街道兩旁搜尋,企圖想要找到那個日思夜想的人。
譚季秋跌倒在草叢裏,幾次嘗試站起來都沒能成功。
這難道就是上天給他的懲罰嗎?
他永遠失去她了。
譚季秋閉眼埋膝,身子顫抖,低聲哭泣。
孟越和談紀書一直都在他身後跟着。
孟越是怕他想不開做出什麽傻事來,而談紀書則是怕譚季秋給唐言桉打電話。
誰讓他除了一張結婚證外,再無任何籌碼。
今夜選擇坦白一切,談紀書內心,賭的成分占了大頭。
“你先回去吧。”孟越嘆氣道,“我跟着就好。”
談紀書沒吭聲,他直直地盯着草叢裏的男人,垂在身側的手隐隐顫着。
他面無表情地點頭,說好。
他留在這,确實沒什麽用。
就算譚季秋要撥通唐言桉的電話,他又能阻止什麽。
他什麽都阻止不了。
他沒有資格。
就像當年,他眼睜睜地看着他們從了解到喜歡再到相愛。
而他大多數時間都是只能以朋友的身份站在遠處,等他們需要與他的這份友誼時才能出現。
今天這個機會,談紀書等得太久了。
久到他都做好了,孤苦一生的準備。
談紀書垂眸,轉身,往與二人相反的方向走遠。
這一條路似乎很長,談紀書感覺自己走了許久,都沒能走到盡頭。
幾次三番想掏出口袋裏的那半盒煙,最終都被他生生忍住了。
出來得太急,他連手機都忘了帶,如果再染了一身煙味回去,言桉肯定會不喜歡。
為了遏制這個蠢蠢欲動的想法,談紀書直接将那包煙扔進了路過的垃圾桶內。
談紀書開車回到家時,唐言桉也剛回來。
倆人分別從兩部電梯裏一前一後走出來,視線就這樣猝不及防地撞在了一起。
電梯外,光線明亮。
照得談紀書嘴角上的傷也愈發顯眼。
“你臉上的傷?”唐言桉皺眉,“是被人打了?”
“你出門去了?”談紀書瞥了眼她身後将将合上的電梯,反問道。
“嗯,莫聽約我。”唐言桉簡單解釋了下,她現在的注意力全在他唇角的傷,“誰打的?你報警了嗎?”
雖然現在當街搶劫這種事發生的概率低,但唐言桉還是沒忍住往這方面想。
“不小心碰到的。”談紀書撒謊道,“太晚了,回家吧。”
不小心碰到。
唐言桉再次瞥了一眼,明顯不太信。
不過她倒也沒繼續問,好在出門前,她翻來覆去找鑰匙的時候,很巧地摸到了醫藥箱所在的位置。
唐言桉從櫃子裏翻出醫藥箱來,直接拽着要回房間的人往客廳的方向走。
“傷成這樣,不塗藥怎麽行。”唐言桉松開拉着他袖口的手,指了指沙發說,“你坐下,我幫你塗。”
“好。”談紀書眸光愣住,慢半拍地坐下。
唐言桉打開醫藥箱,撕開棉簽,然後對他說:“你往前面來點。”
談紀書眼睫微微顫着,然後身體往前傾。
唐言桉拿起棉簽幫他嘴角上的傷消毒、擦藥。
絲絲涼涼的痛感刺着談紀書的神經認知,他悄悄擡起眸,望着女人被燈光柔和的側臉。
這好像是他們第一次離得這麽近過,他仿佛聽到了她心髒跳動的聲音。
太安靜了。
談紀書放在膝蓋上的手不自覺地收緊,
他在緊張。
幹涸了許久的靈魂突然有一天擁有了源源不斷的甘泉,這讓他如何不惶恐。
他笨拙地将其納入自己的世界,卻又怕對方離自己而去。
談紀書覺得自己很像那些悄悄潛入別人家中,行偷盜之事的賊人。
眼前的這一切都是他算計得來的。
經不起考驗、經不起懷疑和猜忌。
去酒吧見譚季秋之前,他就想如果唐言桉知道這一切後,會不會就要和他離婚。
談紀書其實挺怕譚季秋會真給唐言桉打電話。
他很怕她知道自己內心的這些見不得人的心思。
惦記兄弟的女朋友,這樣離經叛道的事,他做了十年。
可等一朝付出行動後,卻又開始瞻前顧後。
談紀書想,有了這種心思的人,實在光明磊落不起來,他如今走的每一步都帶着算計。
唐言桉幫他上好藥,發現他似乎在走神,于是道:“煙瘾犯了?”
談紀書迅速回神,他垂下眼睑,掩下眸中情緒,否認:“我不抽煙。”
唐言桉将剩餘的藥和沒用完的棉簽放回藥箱中,在聽到談紀書的否認後,笑了笑:“你騙不了我,以前沒少抽吧。”
他手上下意識的小動作以及身上那股淡淡的煙草味是騙不了人的。
這些,唐言桉曾經都在譚季秋身上看到過。
那時候他正值事業上升期,壓力很大,于是就染了煙瘾,又因為怕她知道了生氣,所以每回都是在外面抽完再去孟越家換套幹淨衣服才敢回來。
唐言桉用的是肯定句。
這讓談紀書慌了神,他也顧不得臉上有傷,急道:“我已經戒了,只是——”
“只是最近又開始抽起來了,對不對?”唐言桉替他把話說完,順便合上藥箱。
“如果你介意,我以後不會了。”談紀書既害怕又期盼,既然她發現了,那會不會像以前管譚季秋一樣管着自己呢。
談紀書在心底卑劣地想。
結果她卻說:“我不介意,不過我始終覺得抽煙對身體不好,釋放壓力還有其他的方式,你可以嘗試換一種。”
怕他生氣,唐言桉說到一半,又換了一副語氣:“如果實在想抽,最好定好一天的量,不要抽得太狠了。”
她沒有像管譚季秋那樣管着他。
談紀書內心說不上很失落,更多的是習慣了。
他早已習慣了次次沒有回應。
只是如今突然一次性得到了太多,心思難免更貪了些,突然就想要得到更多。
可現實和想象終究有着不小的差距,巨大的落差讓他心生嫉妒。
譚季秋有什麽好,值得她如此喜歡。
“洗漱的時候注意一下,別把藥沖掉了。”唐言桉仔細囑咐道。
“謝謝。”談紀書忍着難過道,“我會注意的。”
唐言桉笑笑不說話,她将醫藥箱歸置原位,然後道:“那我先去睡了,時間不早了,你也快點休息。”
“好。”談紀書回,然後看着她轉身離去。
不知過了多久,談紀書終于有了下一步動作,他低頭去聞身上的味道。
除了剛多出來的藥水味,就只剩下沒點燃過的煙草味兒,味道很淡。
原來她不是厭惡抽煙的人,她只是不希望自己愛的人抽。
他不是她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