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為城市獻上花束12

左翔太郎皺眉,他好像沒有想到自己會聽到這樣的話似的,他皺眉說:“你在說什麽東西,我怎麽一個字也聽不明白?”

果然就是會變成這樣啊。

怪盜基德來這裏的時候,他已經重新換上了自己的那套白色禮服,基德笑起來時候的樣子沒有了屬于黑羽快鬥的少年意氣,只有屬于怪盜基德的那份沉穩,他就好像是洞察了人心、洞察了一切似的。

怪盜基德說:“你曾經說過的吧?我無論是什麽東西都能夠輕易偷到。”

左翔太郎覺得他這樣的态度簡直莫名其妙——不過基德好歹是完成了他的委托,所以他的态度也沒有那麽難看了。左翔太郎說:“雖然說是這樣,不過你為什麽突然提這件事?”

基德收起了自己的滑翔翼,他走到翔太郎的摩托車面前,他好奇似的在改裝過的摩托車上東戳戳西戳戳。

基德說:“我不是世上最強的怪盜,也不是世上最優秀的魔術師,所以哪怕再修行上一萬年,我也終究還是學不會如何偷走人的生命。”

他把那個針劑放在了自己的摩托車上,說:“你的同伴覺得,他為你選擇了一條很棒的道路。就像你現在也覺得自己的選擇,對于他們來說是最為正确的一樣。”

怪盜基德後退了一步,他說:“和你的同伴談談吧,如果你們真的是能夠互相托付性命的人,至少給彼此一個溝通的機會。”

基德原本對現在的一切都抱有質疑的态度,可是當他看到腰帶先生那副模樣的時候,他那些懷疑全都沒有辦法繼續下去了。

莫桑石會僞裝成鑽石,黃金也有可能造假。

可是那種關切是沒有辦法造假的,就像是人類的感情一樣,是怪盜基德偷不走的東西。

如果有可能的話,基德會把偷到的寶物歸還到真正士人的身邊。

基德接下了左翔太郎的委托,這一次,他仍舊像從前那樣,把真正的寶物歸還給了它的士人——不光是那個珍貴的細胞維持酶,還有腰帶先生托付給他的那份信任。

他摘下帽子,對翔太郎做了個謝幕時的鞠躬動作。

在那一剎那,白鴿在天空中飛舞着,遮蔽了翔太郎的視線,當白鴿和羽毛全都消失的時候,在翔太郎的面前已經沒有基德的身影了。

Advertisement

左翔太郎從自己摩托車的坐墊上拿起那根細胞酶,他想了想,打開了自己大腦裏的鏈接。

腰帶先生好像一直守在那裏,他感覺到翔太郎解除了屏蔽,也不生氣,他只是問:【夜宵你想吃蛋包飯,還是冷面?】

翔太郎想了很久,他說:【冷面吧,那個感覺會容易入口一點。】

腰帶先生說:【我早就知道你會這麽回答了,所以我提前兩個小時準備好了。我還是第一次為人做夜宵,希望你能夠為我提點意見。】

翔太郎嘟哝着回答他:【要是難吃的話,我就吐出來。】

氣氛變得很愉快,就像翔太郎猜到的那些事情全都不存在了一樣。

摩托車一路風馳電掣,駛過大橋的時候,翔太郎看到大橋邊的風景——海面寬闊無垠,海上的郵輪閃爍着燦爛的光輝。

夜晚的城市并不曾睡去,燈火通明的都市中,夜色也被霓虹燈照亮,半明半暗,透徹得幾乎能夠看到宇宙的樣子,可一切又那麽影影綽綽。

翔太郎說:【腰帶先生,如果我一直這樣前進的話,會發生什麽事?】

腰帶先生那邊是實驗機械相互碰撞的聲音:【繞着地球一圈的話,那就是所謂的環游世界吧,你讀過《八十天環游地球》嗎?你是福格,那我就是萬事通。】

翔太郎說:【你不是萬事通,你是我的腰帶先生。環游世界的話,總會有陰天的吧,那種就連太陽也無法升起的地方。】

腰帶先生說:【如果有地方在下雨的話,那麽世界上總有另一個地方在迎接日出。】

左翔太郎說:【也是啊。】

無窮無盡的孤獨感在身體中徘徊着,偶爾他會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誰——是乾巧嗎?是草加雅人嗎?是火野映司嗎?是左翔太郎嗎?

他認識的那些人所呼喚着的名字,好像總也沒有一個人是在叫着他的。最開始他還覺得,能夠獲得這樣的複活機會,那真好啊——簡直就像是天降的運氣一樣。

可是漸漸地,他開始為自己現在的一切感到迷茫了。

周圍的風景一閃而過,翔太郎的帽子也快要被吹掉了,他不得不騰出一只手來壓着自己的帽子,防止帽子被吹跑。

腰帶先生說:【你看到了什麽,你能為我說說嗎?】

左翔太郎不知道腰帶先生為什麽要這樣說,但是他看着城市的模樣,感受着從頭盔縫隙裏流進來的晚風。

雖然他正在疾馳,可是那風一點也不會讓人感到寒冷,如同流水一樣滑過他的脖子,又被摩托車遠遠地甩在身後。

翔太郎的詞彙量不多:【我看到了……很好看的城市和很好看的夜景,還有很好看的天空,還有很好看郵輪。】

腰帶先生說:【那你喜歡這個城市嗎?】

腰帶先生這次并沒有等很久,他聽到翔太郎的聲音:【我喜歡!】

腰帶先生說:【那你喜歡旅行嗎?】

翔太郎的眼睛裏閃爍着天空之中的星辰,他說:【喜歡,像這樣騎着摩托,一直朝前走,什麽都不去思考……好像未來近在咫尺,又好像未來還很遠,什麽都不必擔心。】

腰帶先生發出了他笑聲,他說:【你還會有很多這樣的旅行,你還會認識很多人。】

這次,沒有人回答他了。腰帶先生等了一會兒,仍舊沒有等到那頭的翔太郎說話,他還以為自己又被屏蔽了:【巧?】

那頭的人悶聲悶氣說:【一切不應該是這樣的。我像這樣繼續用屬于別人的人生,來續寫我的故事……這樣究竟算是什麽呢?】

腰帶先生說:【你已經做過一次選擇了,偶爾自私一些怎樣,巧?】

已經是第二個人這樣說了。

翔太郎說:【我……擅自使用了屬于別人的人生,記憶構成了人類存在的全部,就算你們用能夠讓死者複活的藥劑、用蘊藏虛無欲/望的硬幣,讓我能夠像這樣擁有虛假的生命……就算我最後真的能夠複活,可是最後活過來的那個存在,真的還是我嗎?】

最後複活出來的東西,真的不會是某種嵌合體嗎?他真的還能夠作為純粹的“乾巧”來擁抱新的生活嗎?

他雖然不太聰明,但是過了這麽長的時間,他也大概能夠了解自己現在所經歷的一切。

乾巧早就已經死了,就算複活,他的名字也會很快被抹去,就像将他的名字寫在地上,這個名字也會很快消失不見一樣。

所以他需要用別的方式、用別人的身份活下去。

但是已經死亡的事實是不會改變的,所以擔憂着他的人、那些系統們為他選擇了不存在死亡概念的greed,不死的戰士

ever。

然後,用別人的名字,就能夠将這樣的奇跡持續下去。

翔太郎說:【如果有一天,所有人都遺忘了我,我就會徹底消失——直到有人重新記起我,對吧?1】

腰帶先生說:【童話故事裏,被其他人所遺忘的東西會到一個名叫“約束之地”的地方,那是個無趣的世界。在那裏失去了自己的名字,就會徹底消失……但是如果在消失之前得到了新的名字,就能夠繼續生活下去,直到有一天被人記起,直到有一天獲得了嶄新的羁絆。2】

翔太郎說:【我已經過了聽童話的年紀啦。】

翔太郎想了想,又覺得腰帶先生說的那些童話實在很讓人在意,他小聲問:【如果抱着自己的過去不放,成為了壞人會怎樣?】

腰帶先生說:【會堕入三途川、堕入外道哦。3】

翔太郎嘴上說着不喜歡童話,可是還是對腰帶先生說的那些不可思議的事而感到驚奇。一切披着他人外衣而孤獨寂寞的旅行,在這時也變得不再讓人感傷了。

翔太郎忽然想到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在他扮演草加雅人的時候,在他扮演火野映司的時候,在此刻,他作為左翔太郎而生活下去的時候,無論是哪個系統,都一直叫他“乾巧”、“巧”、“巧巧”之類的稱呼,一次也沒有用那些馬甲的名字叫過他。

他依靠欺騙而活下去,可是一路走來,他好像又不是那樣狼狽。

和他相遇的那些人,就算不記得他的真名了,那也沒有關系。真的有人因此而獲救了,他回應了他人的期待,短暫而又虛假的生命中,系統們一直記得他的名字,沒有一刻忘卻。

有人在等他回去。

翔太郎把細胞酶推入了自己的手臂中,他的身體失去的力量重新回到了四肢百骸之中。他在原地等了一會兒,他徹夜未眠,此刻即将天亮,他看到太陽的光輝藏在雲層後面。在下雨的時候,世上總有某處會看到燦爛的朝陽,如同此刻。

偶爾自私一些吧。

為拯救所有人而死去的人,至少還擁有着被呼喚名字的資格,無論是真名還是假名,那都是他存在過的證明。

真正的翔太郎是個半吊子硬漢,那真正的乾巧,大約就是個半吊子英雄——想要活下去,想要擁有明日,想要再見到自己的同伴。

他變得沒有辦法再如同過去那樣,輕易獻出生命了。

翔太郎說:【腰帶先生,謝謝你。】

作者有話要說:1:假面騎士電王的設定。

2:腰帶先生的這段童話故事來自《牙狼~蒼哭的魔龍》。

3:侍戰隊真劍者的設定。

————————————

感謝在2021-10-3123:00:00~2021-11-0123:00: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bvbo

ly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玖柒64瓶;檸檬羅琳20瓶;辛木桑8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