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為城市獻上花束13
這一夜裏有許多人未曾合眼。
等到天蒙蒙亮的時候,怪盜基德脫掉了自己身上那身禮服,他換成了更加日常一些的裝扮,又對着鏡子檢察了自己。鏡中的那個少年看起來普普通通,完全就是個尋常高中生的模樣,絲毫看不出他和那個大名鼎鼎的怪盜基德有什麽相似性。
黑羽快鬥在毛利偵探事務所附近轉悠了一圈,假裝是在等人,但是他的眼神卻始終放在不遠處那個破舊的臺球室的二樓。
黑羽快鬥想,早知道他就不要為了耍帥,把細胞酶放在摩托車坐墊上就離開了,也不知道現在翔太郎的身體怎麽樣了。
他在臺球室的一樓徘徊了一陣,最後還是決定厚着臉皮先去二樓看看情況再說——反正他上次來的時候,對自己的臉進行了基本的僞裝,聲音也稍微變了一些,他還不至于會被認出來。
他安慰完了自己,興致勃勃地走到了臺球室的二樓,那個偵探事務所。
他推開了門,就像是一個普通的求助者一樣,黑羽快鬥裝出了一副困擾的表情。
門并沒有上鎖,推開的時候,門沿觸碰到了門口的風鈴。在風鈴響起來的時候,他就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對他說:“來了,這裏是鳴海偵探事務所……”
門被打開了。
黑羽快鬥扯了扯嘴角,艱難道:“走錯了,我是想去毛利偵探事務所的,再見。”
這家夥怎麽會在這裏!
黑羽快鬥飛快離開了。
江戶川柯南沒有看到對方的臉,只看到一個倉皇逃走的背影——但是他也沒有覺得奇怪,這段時間經常會有這樣的敲錯門的人來。
正在打字機前表情認真嚴肅寫着什麽的人放下了舉着的雙手,他說:“發生什麽事了,柯南?”
左翔太郎這樣問着,他的臉上還裝模作樣地加了架了一副平光眼鏡。
柯南回答他:“沒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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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邊這樣回答,一邊想着昨天的事情。
昨天,翔太郎在博物館事件中被沖昏了頭腦,自顧自就去追逐怪盜基德了。好心的中森警官載着柯南回到了毛利偵探事務所。
毛利小五郎在得知這件事之後,原本就對自己的競争對手充滿不信任感,這下子他對左翔太郎的印象更糟糕了。
他醉醺醺地說:“鳴海翔太郎那家夥,居然把小孩子丢在會有怪盜出沒的地方,真是個糟糕透頂的人。”
江戶川柯南扯了扯嘴角:“當着小孩子的面喝成這樣的你,也沒有好到哪裏去吧……”
而且平時兇案現場他也沒有少看來着。
但是毛利小五郎這樣的态度還是讓柯南把語氣放得更加溫和了一些:“他不姓鳴海啦,上次他不是跟你自我介紹過嗎?他叫左翔太郎。”
毛利小五郎說:“誰記得那個左鳴海的名字啊,總之我說不許去,那就是不許去。你不要和那種不靠譜的人見面了。”
喂喂,誰最不靠譜啊。
盡管知道毛利小五郎這種話只是隐晦的關心,但是柯南還是扯了扯嘴角。
把小孩子獨自丢在那種地方,不管不顧就離開,聽起來的确是有點糟糕。
如果他是真正的小孩子,說不定會覺得有些慌亂,但是他畢竟身體中藏着的靈魂已經是個成年人了。
而且周圍都是警察,他怎麽可能會有危險呢。
柯南嘴上敷衍着,當天就出于擔心而溜到了對面的臺球室。他來得剛好,腰帶先生這時候正好準備了冷面,據說是參考了很多種做法,進行了大膽創新,把冷面中所使用的面條,替換成了通心粉。
左翔太郎皺眉看着自己盤子裏的食物,說:“這個真的能吃嗎?”
腰帶先生說:“sure,我覺得味道應該不錯,試試吧。”
他回頭看了一眼柯南,于是腰帶先生就轉身,去準備屬于柯南的那一份冷面了,腰帶先生興致挺不錯的,左翔太郎的眼睛裏寫滿了抗拒,甚至還在用眼神示意柯南快逃。
有那麽可怕嗎?
柯南不僅沒有逃走,他還坐在了翔太郎的身邊,他自然地提起了昨天的事情:“後來你抓到基德了嗎?”
翔太郎一聽到這個問題就有點心虛,他不僅沒有抓捕基德,還給基德下了委托——這種事情怎麽可以讓小孩子知道呢?
于是翔太郎認真說:“……吃東西。”
翔太郎轉移話題的時候總也沒辦法遮掩自己不自然的表情,柯南看到翔太郎即便是在這種糾結至極的情況下,都沒有放棄把盤子裏的東西切碎切碎再切碎的動作,他不免有些好奇了。
柯南也不嫌棄翔太郎,他用叉子叉了一點食物,送到了自己的嘴巴裏。
——在那一瞬間,柯南的腦子裏閃過了毛利小五郎中麻醉針暈倒時候的神情。
柯南只覺得自己的眼前一片黑漆漆,世界天旋地轉。他想,原來毛利叔叔就是這種感覺啊,他下次想發射麻醉針的時候,一定三思而後行。
恐怖的味道在嘴巴裏擴散開來,在這個時候,他就連想要說點什麽的心思都沒有了,趴在桌面上,不動彈了。
腰帶先生回頭的時候,他剛好拿着一大盆自己改良的冷面過來,他看到柯南的樣子,疑惑道:“他怎麽了?”
翔太郎昧着良心說:“可能太累了吧,現在的小孩子學習壓力太大了。”
腰帶先生憂心忡忡:“那就更加需要多吃一點長身體了,我給他稍微多準備了一點,這孩子年紀這麽小就戴上眼鏡了,還這麽瘦,得多吃點才行。”
柯南這下子是真的不想醒過來了。
腰帶先生說:“你知道的,我只是一條腰帶,機械臂的控制雖然精準,但是和人類的雙手相比,終究還是存在着差距的。如果不好吃的話,你一定要告訴我!”
翔太郎此刻開着能夠暫時讓他失去味覺的貓舌屏蔽裝置,他仗着自己吃不出來味道,唏哩呼嚕把自己碗裏的食物全部吃掉了,就連湯汁也沒有殘留下。他放下碗的時候,腰帶先生顯然很高興,他問:“怎樣,好吃嗎?”
翔太郎實話實說:“不知道。”
腰帶先生把翔太郎的回答當成是他在害羞。于是腰帶先生高興了,就繼續開始為了食物而忙碌了。
平時腰帶先生會嚴格按照菜譜來準備食物,調味料精确到01克,所以做出來的食物,味道挺不錯的。
但是他今天心情好,于是他就自由發揮了一下。
又因為他是一條腰帶,并不是人類,嘗不到味道,所以這份食物就這樣放在了翔太郎的面前。
柯南這一覺睡了一個小時,他迷迷糊糊醒過來的時候,翔太郎正在打字。
柯南問:“你在寫什麽,翔太郎?”
左翔太郎遮遮掩掩,他用手捂着打字機上卡着的紙張上已經寫好的幾行字,結結巴巴說:“是小孩子不能看的東西。”
拜托,他不久之前還是一個正兒八經的高中生,有什麽東西是他沒有看過的啊。
柯南湊過去看,只能看到擡頭“計劃書”的字樣,仍舊是那種熟悉的寫法,用羅馬音完成了整篇文章的寫作。
他狐疑地看着左翔太郎。
反正已經藏不住了,還不如一次性說個清楚,省得這個小鬼好奇心發作,又來偷偷看他的東西。
翔太郎說:“因為我很快就要和腰帶先生分別了,所以我在寫計劃書——在腰帶先生離開之前,有哪些事情是需要做的,這樣才不會有遺憾。”
柯南皺眉望向一邊的置物架上,果然看到在貓咪玩偶和小蝙蝠玩偶的旁邊,已經擺放上了第三個玩偶,依舊是那種熟悉的歪歪扭扭的做工,不用推理都知道,這一定是翔太郎自己親手做的。
柯南皺眉說:“離開?是房租到期了嗎,如果是因為這個的話,我可以叫新一哥哥幫幫你。”
翔太郎說:“不是啦,之後我要和腰帶先生分道揚镳了。”
柯南說:“不得不分別嗎?”
翔太郎模模糊糊說:“因為腰帶先生和我要去國外了,不是一個地方,要分開一段時間。所以我才想要寫個清單的。”
腰帶先生說:“首先第一件事,為你做一次冷面,已經完成了,記得劃掉。”
翔太郎慢吞吞打出了冷面的字樣,又找了根筆劃掉這個字樣。
雖然早就知道總有一天,他們一定要分別的,但是他沒有想到分別的時候來得那麽快。柯南本來心中還有些煩悶的,可是在看到他們這樣的坦然态度後,柯南內心的焦慮也不見了。
那就好像是篤定了他們一定還會再見面似的,是絲毫沒有悲傷的氛圍。
他試探性地提建議:“也許在出國之前,你們可以去京都逛逛。”
腰帶先生還沒有去過京都:“
iceidea,柯南,我會去看看的。”
柯南看到翔太郎好像很有精神的樣子,他松了口氣。等到天黑的時候他才離開,偵探事務所的大門被關上了,只有風鈴的聲音叮叮當當,不久之後,就連風鈴的聲音也安靜了下來。
腰帶先生說:“或許我們還可以準備一點給柯南的禮物,比如說……解藥之類的。做小孩子會很辛苦的。”
腰帶先生手中有上個世界機械丸的饋贈,他能夠查閱到所有機密信息,自然知道柯南就是工藤新一的事情。可他畢竟是長輩,去世的時候,年紀也不算小了,高中生偵探和小學生偵探對他來說,區別實在不是很大。
反正一樣是需要呵護的小孩子,也沒有區別了。
但是翔太郎對這件事一無所知,他點點頭:“是應該送點禮物給朋友們,他會喜歡什麽?”
腰帶先生的信息庫中閃過了一串酒名,他一一做好備份和登記工作,說:“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