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宋魚陽穿着一身濕噠噠的衣服回到大院,房子的事沒有着落,她的樣子卻弄得狼狽不堪,心裏簡直難受極了。

宋昭晏和宋昭詠見她回來,兄弟倆都滿臉詫異的看着她。

宋魚陽反到無所謂的說着:“剛才在回來的路上,碰到一個人跳河,你們說我為了救他把自己理得這麽狼狽,合理嗎?”

宋昭晏和宋昭詠:“……”

所以,她這是去見義勇為了?

“我現在要去洗澡,你們誰做飯?”

在外面奔波了一個上午,還濕了身,現在她又餓又難受,便安排兄弟倆去煮飯。

“我去煮,只是……”宋昭晏對煮飯沒問題,可一遇到炒菜,那就是災難現場。

“行了行了,一會兒我來炒菜。”宋魚陽大度的揮揮手,頭也不回地鑽進屋裏。

等宋魚陽洗完澡出來,走到廚房準備炒菜時,見服裝廠工會的陳主任朝她家來了。她直覺這人來得不妙。

陳主任:“哎喲,宋同志你真在家,那可太好了,我有事要和你說。”

宋魚陽笑笑:“是什麽事還得勞煩陳主任親自跑一趟?”

不管即将發生何事,但伸手不打笑臉人這點常識的存在還是有意義的。

果然,陳主任嘿嘿兩聲笑:“咱們都是工人階級的姐妹,不存在麻煩這一事,我今天來主要是想告訴你一聲,你們姐弟幾人現在住的房子是服裝廠的,而且你前兩天已經把服裝廠的工作賣給劉大勇了,想必這一點你應當清楚吧?”

雖然陳主任的話只說了一半,但後面的話宋魚陽已經猜到了,真是船遲又遇打頭風。

她立馬擠出滿臉愁容,一副要多慘就有多慘的表情:“陳主任,我知道自己這樣做讓廠裏領導為難了,可你也看到了,我們姐弟幾人現在無依無靠,暫時還沒個落腳點,能不能再寬限我們幾天時間?”

“這……”

陳主任忽然就有些搖擺不定了,若自己同意了宋魚陽的要求,她回去就沒辦法同廠裏領導交差。可若她不答應,和那些壓榨老百姓的地主又有何區別?

啊呸!她才不是舊社會的地主呢?

宋魚陽見陳主任有絲松動,立馬就想起了之前自己在廠裏了解到的情況:“陳主任,聽說陳奶奶的胃有些不舒服,我這裏正好有一個關于治胃病的中藥良方,你不防拿回家試試。”

陳主任聞言眼睛亮了亮:“宋同志,這是真的嗎?怎麽好意思呢?”

“沒啥不好意思的,你剛才不都說了嗎,咱們是工人階級的姐妹,彼此間有困難就該互相幫助,對吧?”

這話怎麽聽着有點不對,可又找不出是哪裏不對。

“對對,你說得沒錯,有困難就該互相幫助。”

宋魚陽心裏偷着樂:“那你先等一會兒,我這就去給陳奶奶拿藥方。”

“真是太感謝你了,宋同志。”陳主任像就差把宋魚陽當祖宗給供起來了。

不一會兒,宋魚陽就從屋裏拿出一張紙,這是她一早就準備好的,前世她奶奶的胃不好,村子裏一位老中藥給開的藥方,喝得久了,她已經記下要用哪些藥了。

“這藥方你先拿回去用,希望對陳奶奶的病有幫助。”

陳主任滿臉紅光接過:“好好。你放心,咱服裝廠現在大部分同志都分有住房,我一定會在領導那裏争取幫你寬限幾天。”

“真是太感謝你了,陳主任。”宋魚陽沖着陳主任歡快的揮手送別。

她回頭,剛準備進屋,就見宋昭晏站在廚房門口。

“為什麽不先把房子找好再賣掉服裝廠的工作?”

至少這樣,他們就不是被人趕出去。

宋魚陽:“如果服裝廠的工作沒賣掉,我們昨天就離開這裏了,還記得我姥姥家的那些人吧?”

聽到這裏,宋昭晏突然就明白了。原來昨天來家裏的那群人,就是為了服裝廠的工作。

***

姜家人的判決結果比宋魚陽想像中來得快,姜老太太和姜曠平是主犯被判了五年,而杜桂芳和姜東浩三兄妹是從犯,被判了兩年,一家人都要被送去北邊的農場改造。

“你們快放開,我說過很多遍了,我沒偷那死丫頭的錢,這一切都是那個死丫頭害我的,為什麽就沒人相信我啊?”姜老太太頂着一頭雞窩似的頭發,不停地在兩位公安同志手中掙紮。

緊接着是姜曠平,他在得知自己将被送去農場時,整個人直接給吓尿了,半句話都說不出口。

杜桂芳則不停地抹眼淚,好好的一家人,居然全部都要去農場,她心裏也苦啊。

“同志,你要相信,我們什麽都沒做,只是在宋魚陽家找了找東西,這當中肯定是有什麽誤會?”姜依荷才不要去農場那種苦寒之地,她受不了苦的。

“我們不要去農場,不要去,那裏根本就不是人呆的地方,同志,求求你們快放了我們吧?”姜東浩在家裏都沒幹過啥家務,現在直接被發配去農場,那比要了他的命還難受。

“還有我,我也不要去,我要回家。”姜秋鳴說着就要從公安同志的手中的掙脫。

壓解姜秋鳴的公安同志用力把他的胳膊往後扭着:“給我老實點,到了這裏還想逃,以為你是齊天大聖嗎?”

被反扭住胳膊,姜秋鳴再也不敢動,心裏把宋魚陽賤人□□的罵了個遍。

宋魚陽得知幾人的處罰後,心裏終于微微松了口氣,那家人是她的心裏陰影,若不率先把姜家的人搬倒,那麽最後倒黴的就是她,還有宋昭晏和宋昭詠。

陳主任收了宋魚陽的好處,很快就給她傳來了好消息,說服裝廠那邊考慮姐弟幾人的悲慘遭遇,願意多給她們一星期的時間,也就是說,在下周末之前,她們一定得從大院搬走。

至于陳主任怎麽給廠裏領導說的,那不是她應該關心的事,現在多了一周的時間,這對她來說完全夠了。

翌日,宋魚陽去國營飯店上班,從大院這邊到飯店,得坐一個半小時的公交車,這大好的時光就浪費在了坐車上,宋魚陽覺得很是不值,因此她更加堅定了,找房一定得找個離飯店距離進的。

到國營飯店後,已經開門了,只見一位二十歲左右的女同志正在打掃大廳,見到宋魚陽來了,而且還長得那麽漂亮,立馬陰陽怪氣地嘲諷。

“喲,這宋大師傅的閨女還真把自己當成咱國營飯店的大師傅了,這麽晚來,是準備啥活都不幹,直接吃午飯吧?”

宋魚陽見到她那張冬瓜臉,差點把早上的飯都吐了。

“對對,你幹活最多,希望你繼續保持這種積極的精神。”

“你……”孫青青氣着嘴巴都快歪了。

正在這時,飯店經理楊北風過來了,聽到兩人的争吵聲,看了兩人一眼:“既然新同志到了,咱們先開個會。”

話音落下,廚房裏的人也跟着出來了,只見對方是一位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長得矮矮胖胖的,一看就知道沒少拿肥水。

江大師傅在得知宋魚陽是接替前一任大師傅的工作,他心裏忽然升起一陣危機感,眼神不善地瞪了宋魚陽一眼。

宋魚陽:“……”

對于一個服務員,她可以直接怼回去,可大師傅這邊,她便不能這般任性。一來是她才到這個地方,飯店如何運作還不知道;二來,她不想給自己樹敵太多,這對她今後的發展也不利。

楊北風在大廳裏找了處餐桌,當成臨時會議桌,幾人圍桌坐下。

這飯店加上楊北風一個經理,總共才四人,一個大師傅,兩位服務員。

宋魚陽當初決定接下國營飯店這邊工作時,她人還沒穿過來,原主好吃好喝的被家裏人侍候着,當然不知道如何做菜。

而楊北風見她年齡小,就先入為主的認為她不适合當國營飯店的大師傅,于是決定請了個臨時工來代替,讓她做服務員。

宋魚陽也沒意見,雖然她前世的廚藝甚好,可國營飯店的大師傅都是要經過考證的,她壓根就沒這些東西,還是老實當她的服務員,等她拿到廚師證後再當大師傅也不遲。

大家先來了個自我認識,宋魚陽得知剛剛不待見她的那位女同志叫孫青青,大師傅姓江,據說這人與楊北風還是裙帶關系。

若不是因為楊北風的關系,他還沒辦法當上這國營飯店的大師傅,這麽風光的工作,他肯定得先把自己的虛榮心填滿。

宋魚陽想了想,她還是得找個恰當的時機,暗示江大師傅,自己目前肯定不會威脅到他的工作,希望他以後也不要成為自己的絆腳石。

介紹完大家認識後,楊北風眼神犀利地掃了三人一眼:“咱們現在是一個團體,我不希望在團體裏有不和諧的聲音出現,大家應當把精力都放在工作上,想想如何提高咱飯店的營業額。”

宋魚陽聽完後,第一個發聲:“楊經理您放心,我來這裏是為了當好服務員,一定會認真工作,讓來這裏的每位顧客都能體驗到溫暖。”說完,她還不忘看了眼沒說話的江大師傅,對方臉上明顯少了剛開始的敵意,這是個好兆頭。

“宋同志這話說得好,咱們飯店不只是讓他們吃飯這麽簡單,還得要有溫暖感,這樣他們才會對飯店留下好印象。”

向來不茍言笑的楊北風,鮮少露出了贊許的笑意,認為宋魚陽的思想覺悟挺不錯。

一旁的孫青青幹了幾年也沒得到楊北風的誇獎,可宋魚陽一來就得到經理的誇獎,她臉都氣綠了,本想慫恿江大師傅幫自己說幾句話,可轉眸一看,江大師傅笑成了一朵柚子花。

孫青青:“……“

這些人都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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