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沈心然的動作很快,沒幾天時間就已經将劉大柱娘兒倆舉報到公安局。因為她身上有明顯的傷痕,公安同志決定跟着她一起去劉家。

她刻意選了上午帶公安同志過去,此時大多數年輕人都已經出門上班,其實,她也不明白宋魚陽為何會讓她選擇這個時間。

剛走到老劉家大門口,沈心然準備敲門,手還沒觸到門板,門便從裏面被打開。

劉大柱打開門,看到沈心然站在門外,沒看見她身旁的公安,臉上頓時浮現出輕蔑的表情:“喲,臭娘兒們,你長能耐了,不是吵着要和老子離婚嗎,還回來幹啥?”

沈心然在心裏替自己打氣,她捏了捏拳頭:“劉大柱,我今天回來就是和你說離婚一事,不管你同不同意,這婚我是離定了。”

劉大柱的臉立馬變得猙獰可怖,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你有種再說一次?”

沈心然看着他捏緊的拳頭,在心裏告訴自己,一定要讓公安同志親眼見到他對自己動手,這樣劉大柱會被判得更重。

她深吸了口氣,壯着膽子說出了那句話:“不管你同不同意,這婚我和你離定了!”

“砰!”

猝不及防,沈心然臉上挨了劉大柱一拳,若不是一旁的公安同志動作敏捷,将她身體接住,這會兒她已經被劉大柱揍趴在地上了。

“你怎麽動手打人啊?”公安同志滿臉驚愕地看着劉大柱,心想這同志太窮兇極惡,一定得好好教育才行。

劉大柱被沈心然剛剛說離婚那番話氣得頭腦發熱,理智也快跟着蕩然無存,此刻看着沈心然被一位男同志摻扶着胳膊,氣得他渾身發抖。

“你、你是不是這個賤人在外面找的奸夫?難怪他要回家和我鬧離婚,原來她早就背着我搞破鞋了。”劉大柱擅抖着手指向公安同志。

從天降下一口大鍋,公安同志将沈心然扶到牆邊站穩,黑沉着臉看向劉大柱。

另一名公安同志語氣威嚴地提醒道:“劉大柱同志,注意你的言詞,我們接到舉報,說你長期虐待婦女同志,現在是來帶你回公安局,跟我們回去。”

見劉大柱态度惡劣,公安同志連“請”字都省略了。

“哈,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兩肯定是這個賤人的奸夫,居然敢冒充公安同志,看我不去公安局裏舉報你們搞破鞋!”劉大柱像只發怒的獅子,完全被怒憤沖昏了頭腦。

“劉大柱!”沈心然靠在牆邊,一雙眼睛死死地瞪着他,語氣森冷,“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這兩位是公安同志,他們是來帶你回公安局的,把你那龌龊的思想收起來!”

聽到沈心然的這通怒吼,原本在屋裏喝茶的劉老娘倏地竄到門口,心裏還想着這女人幾天沒見但子肥了不少,可在她看清兩名公安同志後,雙目圓睜,公安同志是什麽時候來她家的?

劉大柱斷然不相信沈心然的話,可看到劉老娘出來,他急忙拉住劉老娘。

“媽,這兩人是那個賤人的奸夫,他們居然敢冒充公安同志,咱們快去公安局舉報這幾人。”

劉老娘氣得一巴掌拍在劉大柱的肩膀上,心中罵道:她的這個傻兒子哦,人家穿着那麽顯眼的制服,居然還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

劉大柱被劉老娘拍傻了:“媽,你打我幹什麽,該打的是那個賤人。”他擡手就指向沈心然。

沈心然見狀,撐着牆站直的身體,底氣十足地說着:“公安同志,我現在要舉報劉大柱娘倆,他們長期虐待我,我身上的傷就是最好的證明。”

兩名公安同志剛剛已經親眼目睹過劉大柱打人的行為,再也沒有絲毫遲疑,上前直接将劉大柱和劉老娘給鉗制住了。

劉大柱不相信面前這兩人的身份,還在做着最後的掙紮:“放開我,你們是什麽東西,連我也敢抓,告訴你們,我表哥那才是真正的公安局幹事,看他不來把你抓走!”

押解劉大柱的公安同志實在受不了他的弱智,也懶得同他解釋,直接從腰間掏出手铐,“咔嚓”一聲将劉大柱的雙手反剪到身後。

感覺到手腕處傳來的冰涼後,劉大柱的理智才慢慢回籠,這他媽還真是公安同志?

他立馬變得苦苦哀求起來:“公安同志,誤會,剛剛的事全都是誤會,你們能不能先放了我?”

公安同志連個眼神也沒給他:“有什麽事,等回到局裏慢慢說,有的是時間給你說,快走!”

劉大柱不死心,扭頭看向一旁的劉老娘:“媽,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劉老娘也滿口對公安同志說着“冤枉、誤會”之類的話,可沒一個人願意相信。見自己的傻兒子還不清楚情況,氣得她差點仰倒。

眼睜睜看着劉老娘和劉大柱被公安同志帶走,沈心然心裏的那塊大石頭終于落了地,以後,她再也不必生活在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裏,她要勇敢的為自己而活。

***

中午午休,宋魚陽和蘇小芳得知前段時間沈心然成功把劉老娘和劉大柱送到局子裏,兩人都為她感到開心。

“宋大師傅,這事說起來我還得多謝你,要不是你鼓勵我做自己,或許我還得繼續待在劉家。”能有這麽個理解自己的人,沈心然打心裏替自己開心。

“你不要看不起自己了,主席同志說過,咱們女人也能頂半邊天,何況你還差點扛起了整個劉家,成天伺候個啥事兒也不幹的男人,人還不念着你的好,為那種人付出是真的不值。”宋魚陽耐心地給她把整件事分析清楚。

“就是,像劉大柱那樣的男人,只知道窩裏橫,這種人不要也罷,以後你一個人的生活肯定會越過越好的。”蘇小芳也在一邊替沈心然感到不值。

“嗯,你們還能這麽無私的幫助我,真的很令我感動。”沈心然激動的說着。現在她娘家人得知她把自己的婆婆和丈夫舉報進了局子裏,都罵她是最毒婦人心,親戚們都一致決定不再和她往來。

世态炎涼,人情冷暖,沈心然這次算是看得徹底明白了。

宋魚陽和蘇小芳這邊剛安慰好沈心然,飯店門口突然傳來一陣“怦怦怦”的敲門聲,仿佛要把飯店大門拍爛一般。

“開門開門,我知道你們有人在裏面,快開門!”門外一個男人中氣十足的嚷嚷着。

屋裏的三位女同志都一臉懵,不知道是哪個不怕死的,居然敢來國營飯店找不痛快。

“門外那人是誰啊,不知道咱們現在是午休不接待客人啊?”蘇小芳火冒三仗的往大門走去。

宋魚陽和沈心然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跟着一起過去看情況。

蘇小芳打開大門,見門外站着的兩男一女,也沒了好脾氣:“你們這是幹啥呢?不知道咱們這裏是國營飯店啊,這好好的大門要是被拍爛了,你陪得起嗎?”

男人見有人出來,壓根兒就沒管蘇小芳的警告,兀自問起:“你是不是沈心然?我們找她有事。”

蘇小芳愣怔兩秒,還沒反應過來就見那位五十來歲的女人沖到面前來,指着沈心然大罵:“好你個小賤人,黑心肝的東西,我妹妹一家人有哪裏對不住你?你要去舉報她們母子倆,讓公安同志把他們送去農場改造!”

面對女人的指責,沈心然只是一臉麻木的看着,沒有一絲波瀾。

“沈同志,這人是誰啊?”眼前的事沖擊太大,蘇小芳一時沒反應過來。

“應該是劉大柱的大姨。”宋魚陽聽着剛才老婦人說的那番話,再聯想到沈心然那天告訴她的情況,猜測這人多半就是那個在公安局裏當幹事的同志的母親,也就是劉老娘的姐姐。

蘇小芳憋了一口濁氣:“哈,這是仗着自家有人在公安局裏,壓根兒就沒把咱國營飯店放在眼裏了。”

沈心然上前,想不到這些人鬧到了飯店裏,這分明是想要把她的工作搞丢:“真正黑心肝的是你妹妹和那個什麽事也不幹的侄子,我嫁到劉家這麽多年,過的什麽日子大家都看在眼裏,我現在這麽做只是為自己讨回公道。”

“哎喲喂,當今社會怎麽還會有這樣的人哦?到公安局去舉報了自己的男人和婆婆,最後還得反咬一口說人家對你不好,你怎麽就沒想過自己這些年有沒有為老劉家做貢獻,真是枉為人。”劉老娘姐姐見到沈心然那副理直氣壯的表情,氣得想直接給她兩巴掌。

拳頭硬了,宋魚陽真想一拳直接砸到老婦人臉上。

太過分了,難不成她們女人就只有生了孩子才算得上為婆家做貢獻?

“你怎麽不說說你那個好妹妹和大侄子這些年全都是靠着沈同志的工資過活呀?她們有手有腳,身體健康,可最後還要當吸血蟲,到底誰才是沒良心的那方啊?”

老婦人被宋魚陽的話噎得不知如何反駁,眼神狠厲的看着她:“我在這裏教訓白眼狼,你又算個什麽東西?”

沈心然見矛頭指向了宋魚陽,她不幹的沖到老婦人面前:“你有什麽事就沖着我來,別拿外人撒氣。”

老婦人的視線在兩人身上來回打量一瞬:“好啊,我知道了,肯定是你們倆人一起害得我妹妹進公安局的。”

宋魚陽和沈心然彼此對視一眼,都一臉茫然。

老婦人壓根兒不給兩人反應的機會,開始哭鬧起來“哎喲,妹呀,你真是可憐啊,年紀輕輕的男人就走了,好不容易把兒子拉扯大,結果娶了個沒良心的媳婦,親手把你送進局子裏,還要被送去農場改造,可憐啊?”

“你們鬧夠了沒有?”

一道凜冽的男聲從飯店辦公室門口傳出來,成功壓制住了老婦人的哭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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