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就在幾人等得快不耐煩的時候,宋魚陽終于帶着宋昭晏進了辦公室,她目光率先落在李桂蘭身上,眼神輕蔑。
李桂蘭見宋魚陽一進來眼神就很不友好的落在她身上,她正想開口教訓她不懂禮貌,宋魚陽已經先她一步開口。
“這位嬸子,人貴有自知之明,你剛剛說我弟弟蠻橫,那證明我更應該送他來學校接受知識,增長見識,這樣他才能成為一個懂禮貌、講文明的社會主義接班人,畢竟他的成績可優異了,以後定能成為合格的接班人。”
“你、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李桂蘭不可思議的看着宋魚陽,她活了三十幾年,還沒見過這麽厚臉皮的人,這是在罵她兒子學習成績不好嗎?
“就是最簡單的字面意思。”宋魚陽剛剛在來辦公室時,就已經向宋昭晏打探到一些這個叫周天定的底細了。
李桂蘭:“……”
周銀寶見自家媳婦被一個十幾歲的黃毛丫頭給震住,心裏的無名火蹭蹭地往上竄得老高。
“果然是有什麽樣的弟弟就有什麽樣的姐姐,你快老實說,是不是你教你弟弟在學校裏打人的?”
宋魚陽用看怪物一般的眼神看着周銀寶,果然這一家人都是弱智極品。她來學校是處理事情的,不想與人吵架。
“我沒教過我弟弟在學校打人,而且我弟弟腦子裏想的都是每天好好學習,他沒有閑功夫惹事生非。”
周銀寶也小看這丫頭了,幾句輕飄飄的話一出,直接就将責推到他兒子身上,你說氣人不氣人。
校長見兩方家長來齊了,可不想聽他們在這裏吵架,便将事情的原由向宋魚陽說了,其中當然省略掉周天定先用周北寒的書包砸到人的事,而是改說成了宋昭晏打人在先,還讓班上的同學幫他一起做僞證。
宋魚陽聽聞後,差點被氣笑了,顯然校長是屈服在對方的威壓下,不敢說對方有錯,把所有的錯都歸咎在宋昭晏身上。
“那依校長的意思,這事學校這邊打算如何處理?”
“當然是讓你弟弟退學了。”周銀寶此刻已經蹦跶到他哥哥周銀漢身邊,找到了靠山,他說話也分外有底氣。
宋魚陽聞言看過去,目光與周銀漢接觸的剎那愣住。等等,這人為何看起來如此面熟啊?她在哪裏見到過?
而對方在見到她時,只是微微一笑,顯然已經想起她是誰,随及語氣平靜道:“原來打我侄子的人是你弟弟呀!看來咱們是得好好要個說法了。不過你是現在給說法,還是先把你弟弟帶回家然後親自來我家登門道歉?”
宋魚陽快速在腦子裏搜索一圈後,忽地瞪大了眼睛,這個死男人不就是房管所那個猥瑣男嗎?而且自己當時還打傷了他,這次肯定會抓着宋昭晏這事大做文章。
她見對方人多勢衆,而自己則是寡不敵衆,若此時硬碰硬,無疑她是輸的那方,得智取才行。
宋魚陽俯身看宋昭晏一眼,他眼神裏透着不甘心,可現在是局勢比人強,必須得以退為進。
“我會先帶我弟弟回家。”至于道歉一事,讓那猥瑣男把枕頭墊高些,好做他的白日夢。
校長認為這也是目前最好的處理方法,巴不得盡快把周天定的家長送走,見宋魚陽給他把臺階搭好,便順着往下爬:“對對,你們先回家,等處理結果出來後,再做定奪。”
周銀寶第一個不服,哪能那麽便宜了欺負他兒子的臭小子:“哥,不是說要把他們……”
周銀漢眼神淩厲的瞥了他一眼,周銀寶立馬止住了聲音,一旁的李桂蘭雖然也不服,可見到自家男人在大伯那裏都沒讨着好,她也不敢多說了。
“好,給你一個星期的時間,希望我們能收到你真誠的道歉,否則你弟弟就不能繼續待在這學。”
宋魚陽看着猥瑣男那副高高在上的表情,她心裏就想吐,可現在她又沒個金手指這種傍身的東西在,不然肯把這讨厭的人扔去北極。
“行啊,一個星期後送我弟弟回來上學。”宋魚陽只挑了後半句回答,自動忽略了前半句,拉着宋昭晏就準備走。
“等等,還有你那個小弟弟,也要讓他跟你一起回去。”
趕盡殺絕,無妄之災,這簡直是不給人活路。
校長湊近周銀漢身旁,認為這事做得太過了,奉承道:“周所長,宋昭詠同學沒參加這次打架,何不讓他繼續留在學校?”
“他哥哥都在學校打人了,搞不好下一個就輪到弟弟,校長你是想看着我家天定在學校被這兄弟倆輪流欺負呀!”李桂蘭激動得手都快戳到校長的臉上了。
“對,不能留在學校。”周銀寶眼神憤懑地看着校長。
校長快被這兩口子噴得擡不起頭來,只能繼續保持沉默。
宋魚陽剛剛還在想,如何讓宋昭詠跟自己一起回去,畢竟對方已經掌握了她的個人信息,若是讓宋昭詠一個人留在學校,她反而還有些不放心。
現在對方主動提起,正中她下懷,她無比慷慨地看了校長一眼:“沒關系校長,讓我兩個弟弟都跟着我一起回去吧。”
雙方協商好,暫時由宋魚陽先把兩個弟弟帶回家,認真反省後親自登門向周天定道歉,至于他們什麽時候回學校,還得看周天定的心情。
“哼,我就說過,只要我大伯來了,你肯定會被開除的。”
宋魚陽帶着宋昭晏回教室時,周天定跟在他們身後,驕傲得如同一只毛都沒長全的小公雞。
宋昭晏見狀,磨了磨後槽牙。
宋魚陽看出了他的不服,拍拍他的肩:“相信我,下次你回來他應該不是你同學了。”
宋昭晏看宋魚陽一眼,雖然不知她剛剛為何在看到周天定大伯時松了口,但他想她這麽做肯定有原因的,也就沒心情去計較周天定剛剛的那點冷嘲熱諷了。
宋魚陽和宋昭晏在校門口等宋昭詠出來,遠遠見他抱着自己的書包,氣喘喘籲籲的跑過來了。
“姐,他們說我哥和人打架了,搞不好都不能回學校了,這是真的嗎?”
事情鬧得這麽大,那周家人見他們灰溜溜地走了,肯定還會繼續散播,想瞞也瞞不住。
宋魚陽點點頭,本想安慰宋昭詠,自己肯定會想辦法讓他回來的,可壓根兒不等她開口,這熊孩子就一臉義憤填膺的問他哥。
“哥,你也真是的,打周天定這種事你怎麽不叫上我,你不知道他總喜歡在學校欺負人,我老早就想打他了,你打得好。”
宋魚陽差點把自己的眼珠子都瞪出來,這熊孩子是嫌現在不夠亂,還想再給她找點麻煩嗎?
“你瞎說什麽?當心都不能回學校讀書了,咱們還是快回家想想怎麽辦吧。”宋魚陽拍了下他的頭。
宋昭詠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傻呵呵的笑了。
宋魚陽帶着兄弟倆剛走到圍牆拐角處,準備繼續往前走時,忽地聽到牆那邊傳來女人的哭鬧聲。
她本來沒心情看熱鬧,想當做沒看見一樣走開,可就在不經意間,看到了那次她救陸雲深時,老實幫她看包的女孩,她迅速把宋昭晏和宋昭詠拉到牆角邊藏好。
“別打我媽媽,求你別打我媽媽了,我不來讀書,不用你的錢了,把錢都還給你好不好?”周北寒邊哭邊試圖去抱住男人的腿,不想卻被一腳踹到了牆邊,額頭撞到牆上,立馬迸出鮮血來。
而男人還在用腳猛踢蜷縮在牆角邊的女人:“你個賤人,吃老子的糧,花老子的錢讓小野種讀書,沒想到這小野種果然幫着外人來欺負老子的家人,看看你教的什麽東西!”
胡清月被猛踢好幾腳後,看到旁邊被撞破腦袋的女兒,壓根就顧不得自己身上的傷,嘴裏喊着:“寒寒,你有沒有事啊?”
接着她背上又被挨了一腳,痛得她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
拳頭硬了,宋魚陽恨不得上前去踢那猥瑣男兩腳,讓他也嘗嘗被打的滋味!
“姐,怎麽辦?要打死人了?”宋昭詠在一旁焦急道。
宋魚陽看了看,想到公安局離學校不遠,她立馬抽回身體,拉着宋昭晏:“你快去公安局叫公安同志過來,告訴他這裏有人要殺人,記得路上注意安全。”
宋昭晏點頭,二話沒說就往公安局那邊跑了。
周北寒腦袋被撞得暈乎乎的,聽見媽媽在叫自己,睜開朦胧的雙眼,見到的正是她媽快被打得斷氣了。
“媽媽,媽媽,你哪裏痛?你可千萬不能死啊?”她急忙朝胡清月爬過去,也顧不得那無眼的拳腳。
胡清月見周北寒往自己這邊爬過來,就知道她沒什麽大事,她既心疼又心酸地搖頭。
周北寒怕了,她是真的怕了,當下跪到周銀漢腳邊,不停地對他磕頭:“求求你,求求你,別再打我媽媽了!再打下去她會被打死的!我錯了!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來學校了,我不念書了!”
她嘴裏邊說着求饒的話,邊不停地對周銀漢磕頭,白嫩嫩地額頭磕在水泥地上,不一會兒就淤青了一大片,接着是被磕破皮流血,即弱小又可憐,而男人視若無睹地繼續踢趴倒在地上的女人。
胡清月的眼淚和着血流在地上,看着女兒那被磕破的額頭,她的心痛得如同被插上了千把尖刀。
她撐着快要被打散架的身體,艱難地爬到周北寒身邊,拉住她的胳膊:“寒寒,別、別磕了!”她不希望女兒像自己那樣沒出息。
周北寒哭得聲音嘶啞,看着胡清月臉上的血,一把抱住她:“媽,你是不是很痛?”
胡清月将頭埋在周北寒懷裏,男人又踢了她幾腳後,才終于停了下來,她的身體已經痛到了麻木。
周銀漢狠狠一通發洩後,發現人也打累了,不想再動,他眼神漠然地看着趴在地上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女人,往牆邊啐了口唾沫:“賤人,別怪老子沒警告你,若你敢出去亂說半個字,小心你的賤命!”
說完,他擡起一腳,又狠狠地往胡清月的腰間踹去,胡清月痛得滿臉扭曲。
揍完人後,周銀漢如同什麽事都沒發生一般,雲淡風輕地往巷子口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