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周天就是這麽跟賀俊認識……
周天就是這麽跟賀俊認識的,那時,她也不是什麽都不懂,恰恰相反,半懂不懂,自以為能控制的了局面。這個看起來教養甚好、溫文爾雅的男人,是某集團的太子爺。
那麽多人,賀俊為什麽跟她搭讪,周天心知肚明,以至于連馮天賜也忍不住叫喚:“班長,他不會是想包養你吧?”
周天笑笑:“也許吧。”
馮天賜張牙舞爪:“班長,你可不能被他糖衣炮彈俘虜了,這個叔叔雖然看起來不錯,但都這麽老了,該結婚了吧?”
這個叔叔,周天也笑了:“他應該沒老到我們叫叔叔的地步,三十多的人,怎麽就叔叔了?”
馮天賜理直氣壯:“我們才二十歲,他比我們大十幾歲,不叫叔叔喊哥哥嗎?他自己都要羞愧而死。”
周天好像毫不在意,賀俊約她,要介紹幾個人給她認識,這時,周天已經參與到賀俊名下新媒體運營的文案宣傳企劃工作有段時間了。
“會開車嗎?今晚可能要喝點酒兒,得麻煩你送我回酒店。”賀俊眼睛裏總是有薄薄的笑意,他看周天時,已經從最開始的彬彬有禮,到如今帶着那麽一些意味不明的東西。
就好像,她是個可口的獵物,雖然難搞了些,但更讓人興致盎然。他喜歡聰明漂亮的女孩子,蠢就太敗胃口了,醜更敗胃口。
周天本來是有勇氣赴這個飯局的,此刻,微笑着說:“賀總那麽貴的車,我不敢開,畢竟我窮學生一個,刮了蹭了,我這半年從您手裏接活掙的那點兒錢全填了都不夠。”
賀俊點了支煙,他在煙霧缭繞中笑看着她:“這是拒絕的意思了?”
周天一臉真誠,坦坦蕩蕩:“我是真在乎錢,您說讓我替您開車我第一反應就是這車我萬一剮蹭了怎麽辦?”
她語速其實很慢,表情也更穩,周天明白,賀俊在年歲和閱歷上都甩她N條街,跟這種人說話,一不留神就會暴露自己那在他看來青澀又稚嫩的真實想法,她沒想過要和眼前的男人旗鼓相當,只是用一種看起來會非常自然的天真感迷惑他,暫且不得罪他。
賀俊靜了幾秒,還是笑:“周天,你好像一直對我都有些戒備?”
周天笑得文雅:“要說開始,是有一點。”她含糊地打了個太極,最終,賀俊話鋒一變,說不難為她,車子發動起來。
他的手,随意在她露出的一截大腿上摸了把,體貼問:“冷嗎?冷氣會不會開的太大了?”動作蜻蜓點水,賀俊做出來,配合他的腔調,絲毫不會讓人感覺油膩龌龊,這就是他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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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賀總,還好。”周天笑笑。
賀俊斜來兩眼,他記得,那時小姑娘一本正經說她可以時,饒是再鎮定,他也看到了她耳上的一朵紅雲。
“周天,知道嗎?你跟我第一次見你時不太一樣了。”
這兩年,她早熟悉并适應了這座城市,幹冷的冬,霧蒙蒙的天;春來的晚,經常野風大作;唯獨初秋,難得明亮,城市獨有的清冽味道讓人想起遙遠的郁達夫。
周天還是淡淡笑笑:“肯定的,比第一次見時老了呀,畢竟歲數又長了。”
賀俊随手就捏了下她的臉頰,異常親昵:“貧嘴,在我跟前說老,我還要不要活了?”
周天被這個動作弄得真有些動怒,她隐忍不發,臉上還是挂着笑,不動聲色掣了掣身子:“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賀總這麽小心眼的啊?”
她的棱角早在一日又一日的打磨中,小心翼翼地收起,藏好,不到必要時刻不輕易暴露,這是生存之道。剛跟賀俊有來往的那會兒,不知怎麽的,被同學們知道,流言也就跟着出來,都說賀俊是不是包養了她,搞得一衆男生們對周天也是頗有微詞,也許,僅僅是那次酒會他太高調,明目張膽地來搭讪她,可最終不是自己去抓的他嗎?
你想得到某些東西,你就要付出某些東西。
過分漂亮的女孩子被人戳脊梁骨,有時,不在于你有沒有真的做了什麽。當然,周天必須承認,她也不是白蓮花真就那麽純潔,她敢說,她在賀俊身上就沒什麽目的?一個很懂如何借勢的女孩子,總歸不是什麽傻白甜。
野心總是比目标更蓬勃複雜。
那時,大家剛大二,擺脫高中孩子氣的一面不久,等到日子進入大二下學期,再到大三,很多同學忙碌奔波于實習。同學們又是另一種看法:早早經營人脈很重要。
周天甚至介紹了幾個學弟學妹給賀俊,掙外快是一面,積累經驗是另一面。
所以,今天賀俊說要介紹幾個人給她認識,周天在他做出一定讓步後,還是來了。
賀俊确實幫她接觸不少資源,但大二下學期第一份實習,周天選擇的,是去了一個剛起步的小企業。大廠名企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東西,誰都知道,起點很重要,但因為周天投了這家簡歷,并且這是她收到的第一份面試通知,考勤不做太嚴格要求,不會影響課業,她果斷赴約。
哪怕是去再小的公司,周天也有了自己的收獲:創業者在起步階段是如何運作,會面對什麽樣的難題,熟悉流程……不到兩個月,她嚴謹地完成了第一份實習,在感覺學不到新的東西時,選擇離職。
“在想什麽?”賀俊又瞄她兩眼,周天把目光從窗外收回,“賀總說今晚見的是幾個年輕人?”
“對,幾個小輩,跟你差不多大,有的已經琢磨搞創業了,你不是一直有這想法嗎?認識一下同是名校的同齡人,說不定會遇到志同道合的,擦出火花,再有,這幾人都是朋友家的孩子,我組個局,你就當多結識幾個朋友好了。”
賀俊也确實一直高看周天,他知道,她絕不是什麽精致的金絲雀,會被養在籠子裏,他也沒打算擁有一輩子,這麽美麗驕傲的女孩子,霸占一段時間,該放時放了,并且幫她飛的更高,說不定,她還會感激自己一輩子。
飯局在一家高級餐廳,包廂裏,幾個年輕人先到,侃侃而談,賀俊進來的剎那,看到佳人在側,幾人心照不宣的對視笑了。賀叔叔風流倜傥,女伴不斷,不過這個,忒年輕了點兒,人是真漂亮,看起來冷冷清清別有一番風味。
好像……是冷美人?大家笑着把賀俊請到主位上。
一番社交寒暄,大家落座,還有個位子空着。
賀俊笑着掃一眼,說:“嘉樹還沒到?他嘴巴叼的很,這讓人怎麽點菜?”
“我再打電話問問吧,剛說出發了。”
賀俊擺了下手:“不用,讓他安心開車,先聊着。”
旁邊,周天臉色變白,不是梁嘉樹,僅僅是兩個字,未必就是他,但足以讓人心神大亂。記憶像滾滾洪流,沖破時間閘門,一瞬間将自己淹沒。
她真傻,兩人明明在同一座城市,她知道他在這裏,他未必知道她在這裏。但周天從沒刻意想象過兩人會有碰面重逢的那一刻,她把自己的時間安排的滿滿當當,沒有兒女私情,只有步履不歇,她馬不停蹄地去夠這繁華都市中的一縷霓虹。
城市足夠大,大到她固執地認定重逢幾率等于零,甚至都忘了,兩人得有兩年的時間,相隔不過一條馬路。她以為,那條馬路,已經是咫尺天涯。
陡然聽到那個名字,周天覺得時間靜止了。但她是周天,依然能做到把僵滞的心和得體的表情協調得天衣無縫,她跟大家彼此簡潔地自我介紹兩句,聊了起來。
路上堵了,梁嘉樹開着陳思陽淘汰的舊車,雖然算是二手車了,但價值依舊不菲,到他手裏,無非代步工具。他對今晚的聚會沒有半點興趣,這些各種二代聚餐結識新朋友的場面,梁嘉樹不适應。
對于不考研不出國的普通大學生來說,大三,是在為自己步入社會打基礎的重要節點,簡歷滿天飛,實習各處跑,大學生活仿佛下一秒就要結束。而對于醫學生來說,這僅僅是個開始。
梁嘉樹被陳思陽逼着來的,在陳思陽看來,兒子越來越古怪沉默,從高二那年突然堅持要轉北京不再回附中開始,他幾乎連話都懶得說,除了必要溝通,你幾乎感受不到他一絲主動開口的欲望。
陳思陽怕他念書念傻了,可梁嘉樹在醫學生裏依然是最亮眼的存在,老師說他不去學數學真是太可惜了,同學說他不去學金融掙大錢太可惜了,什麽樣的聲音,都影響不到他,梁嘉樹在自己的軌道上從無偏差。
他進來時,第一眼就看到了周天,一秒鐘,僅僅一秒鐘而已,他就把目光從一個陌生而美麗的年輕女孩子身上撤了回來。
不是因為他認出了她,僅僅是因為禮貌禮節。
梁嘉樹沒有認出周天。
他當然認不出她了,妹妹頭,洗到發白的校服,一張未加修飾的臉。眼前的周天,長長密密的蓬松卷發,沒有了流海,英氣的野生眉,烈焰紅唇,像能引起高濃度懷舊情緒的複古港星,她漂亮到任何人都會忍不住多看她兩眼。
周天認出了他,梁嘉樹五官沒怎麽變,只是更有一股清隽,輪廓更鮮明,他還是那麽英俊,帶着一種年輕男人的味道,在開口和大家打招呼的時候,她發現,他的聲音有些啞沉,周天覺得自己可以清楚地聽到自己的每一次呼和吸,空氣中,仿佛帶着某種令人心碎的氣息流轉。
這不公平,她認出他,無論到什麽時候她都能認出他,他是梁嘉樹,是只能藏在心裏而不可以輾轉于唇邊的一個名字,她喜歡他,她恨他,她努力忘記他。他是她高中歲月裏最有意義的一節,不管這意義是好,還是壞,他來過,他又離開。
可他已經不認得自己了。
他那一眼,不過是在看一個漂亮的年輕女孩,出于禮節,他還是那麽好教養地挪開視線,絕不會輕浮地說出一句“美女學霸”。
他忘了自己,從毅然決然真的離開附中的那天開始算起。
周天幾乎被這種酸楚嗆傷眼睛。
那種強烈的報複心,也就幾乎在這一刻,油然而生。
周圍還是那麽寂靜,一種龐大的寂靜,盡管,賀俊在和梁嘉樹寒暄着什麽,盡管,有殷勤的年輕人為她倒酒搭讪。周天□□裸地盯着梁嘉樹,直盯到他有所察覺,下意識地側眸,兩人目光碰上,幾秒鐘,他唇邊本就很淡很敷衍的笑意迅速消失。
周天就是在這一刻露出笑容的,她笑起來有隐約風情,眼睛卻是冷的,人矯情而做作地往賀俊身邊傾了傾,熟稔地舉杯:
“這位是誰?賀總怎麽不介紹一下?”
她不知道,剛才賀俊已經給她介紹過了,只不過,她在走神,空空落落坐在那裏,像游離于世界之外。
賀俊不知道她在想什麽,但很習慣周天的這種游離,那一刻,她的毫無反應在梁嘉樹那裏也并未引起尴尬情緒,他只是落座。
因此,賀俊又重新介紹了一遍梁嘉樹。
周天嫣然笑着,一眨不眨地看着錯愕、意外以及慌張的情緒快速在梁嘉樹臉上混成一團,又轉瞬消散。
燈光投在他臉上,他的英俊,依舊足以令人怦然心動。
世界上獨一無二的那種英俊,帶着清澈又漠然的東西。
他穿簡單的黑色長袖衫,鎖骨分明,皮膚冷白,和這裏滔滔不絕的年輕男人們截然不同。梁嘉樹沒有多餘的話要說,他恢複平靜,面無表情地點下頭。
“學醫啊,那我們可要和日後的梁大醫生搞好關系了,誰能保證自己一輩子不生病呢?梁醫生說是不是?幸會幸會。”周天言笑晏晏地對着他舉杯,先幹為敬。
梁嘉樹無動于衷,他認出她來了,其實,他本應該在第一眼就認出她,只是,他從未想過周天會出現在這種場合,他知道今晚的飯局不過是浪費時間,不過被陳思陽逼迫而來,結識所謂的朋友。他不需要男朋友,更不需要女朋友,他不想了解任何人,一人一世界,他早就領教過試圖了解別人的痛苦。
隔着觥籌交錯,他看着她,很冷淡地回複了句:“我開車。”
三個字,三個字把她所有的驕傲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甘将了回去。
周天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如此強烈而複雜的情緒,她以為已經淡了,年少歲月,倉皇滑過,她真的以為自己可以雲淡風輕地一筆帶過,可為什麽,她又遇見梁嘉樹?
“你随意。”周□□他亮了亮杯底,毫不計較,一副浸淫于商業社會人情飯局裏習慣而熟練的模樣,她不再看他,一手托腮,一手無意勾弄了下長發,她的手腕白皙纖細,和在座的男士們相談甚歡。
然後賀俊把她那一縷頭發索性挂在了耳後,動作遽然,又很平常,在場的人早已默認她是賀俊的新歡,盡管她備受矚目,但大家那點旖旎情思只能藏在心裏。
周天僵了下,很快,她沖賀俊淺淺一笑,交流繼續。
那時,正是資本風起雲湧,創業熱點不斷,人人都在講創業的黃金時代。大家奇思妙想不斷,氣氛熱烈,周天是唯一的女性,但她發表觀點時,思維缜密,邏輯清晰,男士們也會專注聆聽。
她突然冒出一句:
“我覺得,不管怎麽發展,傳統行業都值得互聯網重新去探究,我的意思是,新手段會讓老行業重新煥發活力。”
“比如呢?”
“比如我們中學時女生最愛喝的奶茶,比如說,”也許因為交流夠天馬行空,大家觀點碰撞夠激烈,周天突然就想到了那支雪糕,對,梁嘉樹給她買過的白桃雪糕,“雪糕,如果我們想打造一款網紅雪糕讓它成為品牌。當然是針對年輕人,怎麽讓新消費這個觀念深入人心,怎麽把互聯網玩法用在我們這代人可能習以為常的小東西上,你們想過嗎?”
“玩好了,自動就會吸引資本的目光,引資本入局。”
她滿嘴生意經,絲毫沒有因為自己還只不過是個大三女生,就怯場,恰恰相反,一旦周天開始表述觀點,總能引起大家的興趣。
賀俊告訴她,自己還真有個開食品公司的朋友,正愁沒落,要不要引薦給她,周天當然說好,人很振奮,腦子裏快速劃過一個想法,如果她能盤活一個公司,如果她可以!
對面,梁嘉樹完全像個局外人,他看着她,周天舉手投足間都散發一種自信的魅力,她身上,絲毫沒有因為重逢而帶來的拘謹,他對她,真的就像個陌生人了,誰也沒提舊日關系。她裝作不認識他,他也裝作不認識她,僅僅如此。
兩人離的如此近,可已經隔了天塹一般。
她聰明美麗的臉龐上,寫滿的,只不過是她當年類似于孩子氣的一句話:“我這個人可是有野心的。”
那個深夜哭泣,把頭磕到流血的小姑娘,到底是消失了。
梁嘉樹一直這麽看着她,不用太掩飾,因為在座的男人都在看她。他聽說過,賀俊尤其喜歡把P大的漂亮女生,賀俊是陳思陽的生意夥伴,走得很近……梁嘉樹胸口一陣窒息,他覺得這裏太吵,他也不想繼續了解這些人的宏偉計劃,他甚至後悔自己今天為什麽硬着頭皮……真的後悔嗎?他見到了周天。
猝然重逢,他覺得他還是他,可周天,完全是另外一個人了。
她出落的如此耀眼,一舉一動,眼波流轉,都讓梁嘉樹心裏情不自禁産生一種可恥的念頭,真的令人難以啓齒,他還是會被她吸引,他沒戀愛過,他沒吻過女孩子,他更沒有任何性經驗,可這一刻,他卻發現自己在可怕地想着,把她壓在身下,問一問她:你是在給賀俊當情人嗎?
可自己又是她什麽人?他管不着她。
梁嘉樹覺得自己在這裏多呆一刻,人就會爆發,他慢慢站起,握着手機,說:“抱歉,我出去一下。”
他就是那麽冷淡,充滿傲氣,好像眼前這些人滾了一身銅臭,覺得自己是世界的王,站在什麽風雲之巅,在他梁嘉樹看來,毫無意義庸俗可笑。
樓下陰影裏,火光明滅起來。
梁嘉樹在那裏點了支煙,他平時幾乎不抽煙,也不碰酒,生活習慣相當健康。
周天早收起那一臉的笑,她跟着出來,踩着不算高的高跟鞋,走起路來,有些搖曳生姿。
她又帶着莫名的怒氣,對他,即使剛剛重逢,不妨礙周天總是對他想生氣。
看到煙火,直覺告訴她那個身形特別挺拔的男人,是梁嘉樹,她在他出去後,聽到那些年輕人議論他的事,有個學護理的女生從高中就喜歡他,怎麽都不放棄,一路追到北京,感天動地,還是他家老爺子部下家的孩子,他八成是出去接女朋友電話了。
那一瞬間,周天覺得李佳音簡直是借屍還魂,她根本早把這號人刻意忘了,所有所有不好的東西,都被她刻意遺忘,李佳音,根本不值得一提。
他還在跟那種人糾纏?還是說,李佳音最終得到了梁嘉樹?周天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突然在乎起這個,她小觑記憶的威力,不用召喚,記憶在某個時刻開閘放水,她根本抵抗不了這個洪流。
他如果看上李佳音,那就說明,他也是個混蛋,徹頭徹尾的混蛋。
那些少女時代裏的愛恨糾葛,從來都不是微不足道,童年尚可治愈人一生,誰敢說,過去一點不會影響自己呢?
她腦袋渾渾的,心跳劇烈,眼睛裏不知看起來充滿的是仇恨,還是什麽,周天走向他,什麽都沒說,只是站在了他面前,揚起臉。
她的妝容很美,化妝技巧早就很娴熟。
梁嘉樹顯然一愣,晚風很大,吹得她頭發肆意飛舞,他指間的煙,還在一閃一閃着。
周天就這麽深深凝視着他,忽然踮腳,她攀上他的手臂,梁嘉樹忍不住側眸看他,短發也被吹得淩亂。
他一時間不知道她要做什麽。
下一秒,周天的嘴唇便貼了上來,她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嘴唇是涼的,軟的,他人僵硬了下後掣了下,随即,意識到她是在吻自己,梁嘉樹腦袋像被人轟然劈開,他兩只手都不知道往哪裏放,虛虛垂着,煙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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