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嘴裏說着絕情的話,但事……

嘴裏說着絕情的話,但事實上,周天和梁嘉樹見面的頻率自此是越來越高。

她幾乎無時無刻不在想他,有時,自己莫名奇妙就一臉笑意,完全意識不到,楊爍問到時,周天訝然:“我有嗎?”

兩人互換了課程表,梁嘉樹屬于上完課就能迅速把知識消化了的那類人,績點相當漂亮,周天和他較勁兒的感覺又回來了,她不免遐想:反正你以後要熬很多年,當苦逼醫生,等你快點發財是指望不上的,那我掙錢養家就好。

她這種得意洋洋的想法,來的快,去的也快。人前人後,忙翻了天,但一見到梁嘉樹,周天有無窮的精力解鎖新花樣。她絕對是梁嘉樹見過的最矛盾的女生,一面害羞,一面大膽,兩人對彼此的探索欲強烈到驚人,梁嘉樹總覺得家裏床單不夠換。

有一次,陳思陽偶然來他這裏,發現陽臺上的蕾絲內衣,先是驚訝,很快化作一陣欣慰愉快,她假裝沒看到,旁敲側擊地問:

“大學不打算談女朋友了嗎?”

梁嘉樹在屋裏換衣服。

等他出來,陳思陽眼裏有說不出的光芒,神采奕奕的:“是不是真不打算談了?”

“媽不是已經看到了嗎?”梁嘉樹戳破母親。

陳思陽倒有點不好意思了,她忍不住說:“那什麽,你大了,這種事我們做家長的能理解,不過要注意安全,對人家負責。萬一,我是說萬一怎麽怎麽了,一定跟媽媽說,只要女孩子願意,孩子生下來媽媽想辦法給帶。”

梁嘉樹匪夷所思地看着陳思陽:“媽,你在說什麽。”

陳思陽笑:“我說,你要是真不小心給我弄出孩子了,我養,省的到時你萬一搞到三十結不了婚……唉,你不懂,你王姨劉伯伯那幾家裏頭,哪個不三十好幾的人了,不見結婚,真是爹媽愁都要愁死了。”

陳思陽雖然事業成功,但骨子裏,是個非常傳統的女人,認為結婚生子是人生必不可少的大事。梁嘉樹很少同人争執,立場不同,他不覺得一定要分出個對錯來,老一輩有老一輩的思維習慣,年輕人有年輕人的想法,他只是笑笑:

“你想太多了。”

“那你什麽時候看合适,讓我見見?”陳思陽戳他一下,她十分輕松,是這幾年來最輕松的一刻了。梁嘉樹自從高二來了北京可以做到三天不說一句話,有女孩子追到家裏,他異常冷淡,同性朋友也都是泛泛之交。陳思陽一度以為他又病了,會像中考結束的那個暑假那樣,然而沒有,他只是更寡言少語,課業卻正常。

梁嘉樹一時間沒說話。

Advertisement

“是一個學校的嗎?”陳思陽不死心地追問。

“是周天,你認識的。”梁嘉樹開口。

陳思陽一愣,很快,露出個了然的笑:“兜兜轉轉,還是她呀?”她本來對周天印象很好,不過,附中當年的傳聞她也是知道些的,可周天母親去世,到底觸動陳思陽的恻隐之心,她堅持以企業名義給周天高考獎勵,可那孩子,對自己始終是疏離淡漠的,或者說,她整個人就是那種疏離淡漠的氣質,不好接近,比同齡人早熟。

兒子喜歡周天,她很多年前就看出來了。

梁嘉樹不置可否,他說:“現在先不見了吧,為時過早,我不想給她那麽大壓力。”

“你當初轉學,是不是因為跟她……”陳思陽用眼神代替了下面省略的措辭。

“沒有,和周天沒關系,我只是覺得沒必要再呆附中了。現在又遇到了,就談了。”梁嘉樹顯然已經把周天定義為“女朋友”,而且是以後要結婚的那種,即使,周天壓根沒說過喜歡他。

不過這好像太快了點兒,突然就到這一步了,陳思陽扭頭,又看看陽臺上的內衣,她略尴尬地說:“那行,不過你們兩個的學業都挺重的,年輕人血氣方剛,也不要太過度了。”

“謝謝您提醒。”梁嘉樹聽到過度兩字內心複雜,好像,确實過度了些。

不上課的時間裏,他開車來創業街找周天。幾家歡喜幾家愁,有人搞到千萬融資,也有人潦草退場,梁嘉樹對彼時所謂金融行業蓬勃發展一點都不感興趣。

北京的初冬,道路兩旁的樹光禿禿的,天空是種近似于霧霾的灰,空氣幹冷,整個感覺要多蕭瑟有多蕭瑟。

創業公司也是魚龍混雜,大都想吃互聯網紅利,一層樓裏,一磚頭下去十個有七個做互聯網的,而且遍地CEO。周天租的這層,辦公室陳設簡單,家具都是二手市場買來的,半新不舊,梁嘉樹隔着玻璃看周天在那和人交談,她踩着高跟鞋,小腿修長筆直,這麽冷的天,她穿薄薄的裙裝,底下就那麽露着腿,白嫩嫩的,晃人眼。

她剛出來,就有人順手把捎上來的快遞給她。

同城快遞。

是賀俊寄來的,一個很貴很貴的包。

她是當着梁嘉樹的面拆開的,要說不喜歡,是假的,周天從小就喜歡好東西,拿在手裏翻來覆去欣賞了那麽片刻。

算是賀俊低頭,不知道算是給自己找個臺階下,還是真的舍不得她。

這個包,周天讓人上門取件,給賀俊又寄回去。

所有禮物都是暗中标好價格的,周天懂這個道理。

“行了,我們去吃飯吧。”她輕快說。

裏頭探頭探腦都在看她的“男朋友”,周天被問過,她沒直接承認,她是那種不喜歡說私事的人,笑笑過去,梁嘉樹現在算她的什麽,她也不知道。

梁嘉樹很大方地給大家點了熱飲和甜點。

“哇,學姐男朋友真的好帥,就是他們那屆最出名的醫學生嘛,有人拍過他。”楊爍認得梁嘉樹,在一個視頻的地鐵裏,他被人偷拍過,放到什麽地鐵帥哥合集裏。

梁嘉樹戴了口罩,只露眉眼,倒比平時顯得鋒銳。

上了車,他一路沒都說什麽,直接往家裏開,周天在不停擺弄手機回複消息,沒在意他開車的方向。直到進了門,他把人連拉帶拽往牆上一摁,用嘴巴封堵了她。

不像是吻,倒像是被什麽霸道又冷酷地碾過,她知道他在吃醋,梁嘉樹這個人就是這麽悶騷,他不說,但他這個動作分明傳達某種不滿情緒。

周天一面回應着他的吻,一面去脫他大衣,大衣裏面,是件高領黑色毛衣,底下藏着她熟悉的肌肉和力道,她的手,非常不安分地從衣擺探進去,撫摸他。

果然,她聽到上方傳來的呼吸聲變重。

“你生氣啦?”周天薄薄的氣息,故意噴灑在他耳畔,她踮着腳,梁嘉樹的毛衣被她撩起老高,露出一片肌膚。

“他為什麽送你包?”梁嘉樹眼眸深處浮蕩着危險。

周天笑得妩媚:“能因為什麽?我又漂亮又有能力,大概,他不甘心?”

“喜歡那個包?”他攥住她作惡的手,周天輕盈,梁嘉樹輕而易舉地把她扔上床,開始慢條斯理地一點一點剝開她。

梁嘉樹這個人,遠沒有看起來那麽禁欲淡泊,他平日風格,總像跟世界隔着一道什麽。周天像花枝一樣舒展開來,她發量多,鋪在枕頭上如漫灑的雲。

腳踝被梁嘉樹握在手中,他低頭親吻,纖細,玲珑,周天懶懶看他動作,輕輕把腳抽回,腳趾抵在他胸膛那摩挲:

“祝賀你又了解我多一點,我喜歡一切美好的東西,漂亮衣服,漂亮鞋子,漂亮的包。我會擁有的,不過不是現在,所以別人送的我不會要,你看學生裏,幾個能背的起這種包的?除非家裏本來有錢。我不會要不該屬于自己的東西,不踏實,那個包的價值跟我現在的能力不匹配,但我相信,将來我會買的起,包配得上我,我也配得上包。”

“這樣啊,我想想該怎麽贊美你。”梁嘉樹眼裏有了笑意。

周天迅速跪起,兩手繞到他脖子後,很溫柔又很霸道地說道:“但是你給我錢,我會要,因為我想花你的錢。”

他的确給了她一張卡,裏面,存的是他的獎學金。

梁嘉樹撫着她的臉:“我讀醫時間長,你會急嗎?”

周天也笑,點着他鼻子:“也許,我們不到你畢業就散夥了,未來很長,誰知道呢?”

梁嘉樹被她半真半假的語氣弄的不快,他眼簾垂下:“我是願意和你一直在一起的。”

“可我這麽愛慕虛榮,一心鑽錢眼裏,跟你這麽高尚的人,不太般配。”周天偏要這麽說。

梁嘉樹眼裏閃過一絲狡黠,手已經伸到後面,單手解開她內衣,周天瑟縮了下,他說:

“不夠般配嗎?我這就讓你知道我們有多般配好不好?”

他直接把人掀翻過去,命令的語氣,讓她抓好床頭。

每當這時,周天渾身就會起一層戰栗,心髒狠狠跳動。她有點怵,又非常期待,梁嘉樹是學霸,在這方面也很快爐火純青,她知道梁嘉樹有數不清的手段來瘋狂折磨她脆弱敏感的神經。

看着她哭泣、痙攣、甚至是失控,兩人最終一起被毀滅的感覺,靈魂都已出竅。

梁嘉樹要帶她去吃烤肉,這時,周天已經只想癱在床上,他把她弄的腿酸極了。

好在離他小區不遠,梁嘉樹一直在不停地烤,周天指揮他:

“你放下這個。”

“還有那個。”

“五花肉有點吃膩了,換兩片雪花。”

烤的速度,完全跟不上她吃的速度。

女生胃口特別好,吃起肉來,毫不含糊,周天坦坦蕩蕩告訴過他:自己小時候家裏太窮,她從小就饞肉。

梁嘉樹就像個工具人。

“周天,你好像生活越來越不能自理了。”

她嬌嗔瞥他一眼,晃了下腦袋:“都是因為你,梁嘉樹,我沒跟你一起之前,獨立的很,你要是覺得我生活技能倒退,影響我成長,那你和我分開吧。”

梁嘉樹淡淡笑,手機振動,是周天的,她看了兩眼,告訴他:“馮天賜找我,改天,你請我們一起吃飯吧,我喊她過來。”

“你告訴馮天賜我們的事了嗎?”

“沒有,吃飯時她見到你,自然就明白了。”

“你呢?想不想和我室友一起吃個飯,或者,在一起坐一坐?”

周天沒什麽興趣,她嘴巴上油亮亮的:“不想,馮天賜是因為我們本來都是老同學,你室友,我又不認識,也不想認識。”

“最重要的是,我覺得這樣對你不好,”周天很自負的語氣,不過,神情有些矜持,“我這麽漂亮,你室友別嫉妒你心理不平衡。”

“周天,原來你這麽自戀的。”梁嘉樹輕笑。

“我不漂亮嗎?”她逼問他。

她的眼睛可真亮,和高中比,周天真的變太多,她以前是那種和你不熟時人就淡淡的,熟了也不會太熱烈那種女生。馮天賜最有感觸,什麽出格的玩笑都不敢跟她開,不合适,周天對所有中學生感到好笑好玩兒的事,都覺得幼稚無聊,這導致只要周天一個眼神飄過來,馮天賜就知道下面的話不必說。

現在,她骨子裏嬌蠻任性的一面完全在梁嘉樹面前被發掘出來。

但在楊爍她們面前,周天還是那個穩重大方值得信賴的強悍學姐。

“對我來說,可能還不夠。”梁嘉樹逗她,果然,周天豔豔地剜他一眼。

中途,有隔壁的同學打電話找梁嘉樹,問他作業放哪兒,要抄作業。哪怕是在他們學校,也總有個別渾渾噩噩混日子的。

周天聽他講電話,忽然想起張珍珍,河北同學,她休學後再沒回來。剛開始,周天時時問她近況,後來,聯系越來越少,徹底斷了。她不知道那個一路辛苦十幾年,寒窗苦讀,最終來到象牙塔頂端的女生,未來的路要怎麽走。

她只是,在這麽個瞬間,忽然想到她,忽然難過。

大三了,該實習的實習,該考托福的考托福,大家都在關鍵節點上各自努力,如果張珍珍還在的話。周天想,她一定會把她拉到自己團隊裏,帶着她,說不定她慢慢就會自信起來呢?

沒有如果,她這才明白,也許,大一放假前那次送別張珍珍,就是這輩子的最後一面。

梁嘉樹挂上電話,發現她吃速放慢,那張臉,有些憂傷。他伸手,握住她的:

“怎麽了?不舒服?”

周天先是無聲笑笑,随即,把張珍珍的事情說給他聽,梁嘉樹從來都會非常非常認真聽她說話,他望着她,保持着眼神交流。

“聽我說,周天,你沒什麽好愧疚的。你在和她做同學時,已經盡到同學的義務,你開導她,幫助她,盡管最終她還是休學了。這個世上,我們只能做到自己問心無愧,我們盡力就好,事情很多時候不是我們能左右的。”

他真是完美戀人,無論時候什麽都會接受她的負面情緒,這比說情話送鮮花困難多了。

“你也是。”她柔聲說。

“什麽?”梁嘉樹沒理解她太過跳躍的思維。

“我是說,将來你做了醫生。不,或許還沒到做醫生的時候,你會發覺有很多你也不能改變但會讓你傷心的事。馮天賜之前閑聊和我說過她姑姑醫院的事,職稱醫鬧什麽的都說,當然,醫院最多的應該是令人心碎的死亡和絕症,我希望,你如果遇到什麽了,會記得今天自己說過的話,問心無愧就好。”

梁嘉樹望向她的目光,越來越溫柔,他握緊她的手,含笑點頭。

然而,同窗們今日陰魂不散。

梁嘉樹又接到電話。

“嘉樹,哪兒呢?這有個女生哭的慘兮兮找你,你要不回來一趟?”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