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唇邊綻出一個羞赧的笑容……

“抓到沒?”方在野眼神一凜,身旁的黑衣男人已不見蹤影。

侍衛道:“只逮到兩個……還有一個是……”

“殿下,抓到了,三個都抓到了!”又有侍衛來報。

方在野颔首,“随我去看看。”他轉身往外走,不忘提醒侍衛:“一會兒莫要叫我殿下。”

離宮四周的高牆都是當初皇帝親自叫人往上砌的,周圍沒有大樹,離宮裏密不通風,就算身手再好也爬不進去。哪怕是方在野的暗衛也只能走門。

難道是暗衛進來時忘了關門?

真是廢物。

方在野跟着侍衛來到卧房前,隔着一段距離,他已經瞧見眼熟的面孔。

那是……曲家的嫡長子。她的弟弟。

另一個……

方在野眼底一冷,年幼的太子正在侍衛的擒拿下又吼又鬧,“大膽,放肆,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殿下,臣也是奉命行事。”

年幼的堂弟,還曾抱着自己的腿撒嬌,如今就已坐在原本屬于自己的位置上,魚目混珎、稱王稱霸。

方在野本就男生女相,常年的心結心病,讓他面目罩上一層陰柔,如今再見故人,眼角眉梢都帶出濃重的戾氣。

他又側眸去看第三個人。

一對上那人的雙目,方在野不禁怔住。

他一剎那懷疑自己看花了眼,剛才那雙滿帶仇恨、充斥殺意的眼神……是怎麽回事?

他再一次凝神打量眼前這個陌生男人,可再也不能從他臉上瞧出一絲一毫剛才的感覺。

“你們到底是誰?”男人不像其他二人那樣反抗,可口吻也十分張狂,他像真不知道方在野是誰,眼裏寫滿疑惑,“這不是皇宮裏頭麽,我怎麽從沒見過你?”

“等等等,十七爺,他、他是……”

曲澤要攔晏铮已經來不及,一張臉白裏透青又透紫,可算知道這座宮室是用來做什麽的。

“難道是……堂兄?”

方在野整個人徹底暴露在亮處,太子愣在原地,他似乎不敢相信他會出現在這裏,“阿耶不是說……不是說你死了嗎?你、你什麽時候回來的?你回來了,還在宮裏,為什麽不來看我?”

年幼的太子看來還被蒙在鼓裏,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對這位自己曾經最喜愛的堂兄做了什麽。

他恐怕連自己為什麽會當上太子都不知道吧。

方在野掀起唇譏笑,早就涼透的心沒了半分溫情,“太子不用,剩下兩個都綁了提去見陛下。你們可得給我好好證明清楚,是他們自己闖進來的,與我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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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完了完了,出大事了!”

小內侍邁上臺階一路飛快地沖到曲聲聲跟前。

曲聲聲正和曲如煙在殿內有說有笑,以往這個時候她都纏着皇帝,自打曲如煙來了,她連禦書房都鮮少再去。

聞言道:“能有什麽大事兒?少一驚一乍的。”

“娘娘,這次真的是大事,大大的事!”

內侍道:“太子殿下和您的弟弟,還有晏都統,昨夜趁人不備擅闖離宮,被侍衛逮個正着。陛下勃然大怒,審了他們一宿!”

話落,曲如煙險些沒拿得穩茶蠱。

在場沒人不知道,離宮裏關的是誰。

她下意識去看曲聲聲,卻見她神情自然,無所謂道,“擅闖離宮?他們為什麽要闖進去?”

內侍搖頭稱不知。

“要不,我們還是趕緊去看看吧。”曲如煙提議,阿兄倒也罷,他是曲家唯一的嫡子,祖母和爹娘怎麽也會保住他的。但晏铮不知是刻意為之還是真的不慎被捕,她心中焦慮。

“你想看的話也行呀,”曲聲聲起身拍拍手,“熱鬧白湊白不湊嘛。”

二人帶了幾個宮人往禦書房去。

一路上,內侍将自己聽來的一一說了。

太子如今被暫時關了禁閉,晏铮和曲澤就沒那麽幸運。

三人都稱是為了追狗才進的離宮,可宮裏哪兒來的狗?一牽扯出來,才知狗是被偷偷帶進宮的。

皇帝怒火中燒,第一時間叫人搜了晏铮和曲澤的身,別說刃器,二人身上除了宮牌,其他的一概沒有。

就是懷疑也找不到半毛錢證據。

曲家那頭得知消息,連夜入宮,如今也跪在外頭請皇帝輕罰曲澤。

曲聲聲她們算是到得晚了,一來就看見禦書房外頭跪着兩道身影,一個直挺挺的,一個已經累得歪七倒八。

“阿兄真沒用。”曲如煙不用細看都知道那是誰。

這也不能怪曲澤,他們已經寒風瑟瑟中跪了四個多時辰,天亮以後,路過這兒的臣子侍衛宮人都要把他們掃上一眼,再搖搖頭嘆氣:“真是禍害。”

曲澤可不覺得自己哪裏禍害,他們本來就是為了追狗才進去的,皇帝懷疑的事,自己一概沒做,憑什麽罰他啊!

這邊愁眉苦臉,皇帝也在書房內皺眉深思。

總管內侍長平道:“奴去問過太子殿下了,殿下哭得厲害,不管怎麽問都說是為了追狗才進去的。”他一頓,忐忑地說:“奴覺得……不像是說謊。”

皇帝自己生的兒子他自己也了解,曲澤是個沒心眼的傻子,晏铮比他有過之而無不及,除了質子身份特殊,的确,無論哪一個人都不像有那種瞞天過海的心機。

更別說,他知道這消息時,當即派人搜查了離宮上下,連方在野身上也沒找出什麽。

難道,真是巧合?

“還跪着呢?”皇帝一瞥門外。

“是。晏都統跪得可直了,就是曲家那個……”

“讓他們多跪跪。”皇帝搖頭,真是要被這二人氣笑,“就算真的是追狗進去的,也該給我長長記性。”

禦書房外,隔着一段距離,曲如煙和曲聲聲下了步辇。

“三妹妹可以放心啦。”曲聲聲笑道:“陛下若真要罰他們,早就宮刑伺候了,哪兒會只讓他們跪一跪呢。”

“可……”

“好啦好啦,兩個大男人還能跪出病來不成?”

她回首往二人身上一瞥,正好對上晏铮的視線。

他今日沒穿甲胄,自然也沒覆面甲,一張臉清楚地映照在曲聲聲眼底。曲聲聲渾身一滞。

“大姐姐,怎麽了?”

像沒聽見曲如煙的聲音,她忽然扭頭,連步辇都沒上,疾步往回走去,曲如煙喊道:“大姐姐,你要走回去嗎?”

這話依舊沒得到曲聲聲的回應,她加快步伐,很快不見蹤影。

曲聲聲狂奔回宮,揮退一幹宮婢,将藏在桌案下的巨大木箱挪了出來。

這是她嫁進晉王府時的一部分嫁妝。曾經,也是挽香的嫁妝。

曲聲聲顯然是慌亂的,她顫抖着手将箱子內所有東西都翻騰在地,直到找到自己在找的東西。

那是一副被珍重卷起來的畫。

曲聲聲又安靜下來,她出神片刻,将那副畫緩緩展開,一個兩手拉弓,背脊挺直,眼神凜然銳利的少年郎躍然紙上。

雖年歲已久,宣紙有些微微泛黃,可唯有這幅畫像是被勾勒暈染了數遍,不見歲月的痕跡,就是曲聲聲也明白,曲挽香對畫上這人報以怎樣的情感。

“原來……真的是你呀。”

她撫摸着畫,想起方才禦書房前的晏铮。

唇邊綻出一個羞赧的笑容。

“太好了……”

“我找了你,好久好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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