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增加一個小木屋

段明西推着板車, 板車上裝了大量的材料,因此也只能繞一個大路,到小木屋的時候, 伊荔他們正在吃面。

段明西并沒有來敲伊荔的門, 而是默默地在伊荔院子的旁邊卸貨……

伊荔三人聽到旁邊動靜不小,這才疑惑地出門看。

只見段明西正站在背對太陽的陰影處,認真地分類, 揀選,丈量……

揚揚立即跑了過去:“明西哥哥, 你要做什麽啊?”

段明西擡頭看了一眼揚揚,難得露了下小臉:“我要搭個小房子。”

小房子?揚揚歪着頭想了一會,眼睛一亮:“是那種可以背走的小小房子嗎?”

段明西一聽,立即扔了手上的東西,去掩揚揚的嘴巴,輕掃了一眼伊荔, 低聲跟揚揚說道:“以後不要再說那個房子了, 姐姐會害怕。”

揚揚縮了縮身子, 轉着眼珠子去看姐姐, 沒發現姐姐的異常後,才松了口氣。

伊荔不如揚揚跑的快, 正推着蘇井南過來, 再加上段明西說的小聲, 自然是沒聽到。

段明西放開了揚揚, 蹲了下來,在重新撿起工具作業前,微微偏頭撇了一眼坐在伊荔身旁的蘇井南,臉上是厭惡的表情。

蘇井南雖然被強烈的光線照得睜不開眼, 但還是實時接收到了段明西厭惡的信息,半邊嘴角微揚,充滿了挑釁意味。

段明西手下的力道便重了許多。

“哎,我說你在我們家隔壁敲敲打打做什麽呢?”

段明西不理他,繼續手上的活,只是下手更重了,吓得一旁的揚揚連連退了好幾步,退到了伊荔身邊來。

伊荔拉着他往陰影的地方站,然後走到段明西跟前,好言勸道:“段大哥,這會太熱了,你這樣下去會中暑的,不管要蓋什麽,也要等到申時之後,況且我那棚子已經夠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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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荔直覺是段明西要加寬遮陽棚,不然,他突然沒頭沒腦地來做工,又沒有跟她商量過,哪裏知道她需要什麽。

段明西不敢給伊荔臉色,也不敢不回,只是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嗡着聲道:“來不及了,我沒事,你快帶揚揚進去吧,別曬壞了。”

來不及?什麽來不及?

伊荔疑惑不已,轉頭去看蘇井南,蘇井南也表示很是莫名其妙。

蘇井南搖着輪椅過來,沒好氣道:“喂,我說你不會打算在這裏蓋個房子吧?”

段明西不理他。

蘇井南坐的低,段明西蹲的低,蘇井南又歪下了頭,湊近了段明西,逼着段明西注意到自己的臉,非常大聲地又問了一句:“你真的要蓋房子?你要搬過來住?”

“離我遠點!”

段明西覺得異常聒噪,直接揮手,差點便打到了蘇井南的臉。蘇井南這下反應倒是快,利索地回身,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

“看來,真是被我猜中了。”

“你無不無聊,誰像你這樣無恥,賴在姑娘家裏不走……”

“我是傷者,是病人,不是不走,是走不了。你要搞清楚,不要随便血口噴人!”蘇井南狀似很無辜地道,“而且是姑娘願意照顧我。”

段明西無語,狠狠瞪了蘇井南一眼。

蘇井南恍然大悟:“所以,你為了表示自己并非無恥之徒,就在姑娘家旁邊新蓋一個小木屋,賴在姑娘家隔壁?”

段明西霍地站了起來,手上還拿着長長的竹篾刀,像個砍刀。

蘇井南吓一大跳,慌忙搖着輪椅往後滾了兩圈。

“你,你,你,不要欺負一個,一個傷重的人……”

伊荔扶額,真是夠了,她拉了揚揚轉身回了小木屋,管他們愛咋咋地。

段明西胸膛起伏,深呼吸了兩口後,才蹲了下去,繼續手上的活兒,盡量平心靜氣地說道:“這是給你蓋的,你自己搬過來住。”

蘇井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在說什麽?請你再說一遍?”

“不要感謝我,我不是為了你。”段明西像看傻叉一樣白了蘇井南一眼,“雖然伊姑娘豁達,不代表你可以随意得寸進尺,做人還是要講點道德的。”

有人在教育他?

他不否認自己的行為不端,也不承認自己是個有道德感的人。

道德感是什麽?從他娘親過世後,他已經忘記這些了。

蘇井南攤攤手:“我不過是個受了傷不能自理的人。”

“你要什麽我都滿足你,我只求你将心比心,伊姑娘荔她已經夠不容易了,請你不要再給她的生活增添霜雪。”段明西本來平複了的心情越說越激動。

蘇井南立即作投降狀:“好好好,你會蓋房子,你說的有理,依你依你都依你。”

平心而論,蘇井南還是很願意有自己的小屋子,現在段明西主動幫他解決了這個問題,他心裏實在歡喜,但又不能表現出來。

幸好還能順着段明西的話,讨好賣乖。

“那個,給我留個窗戶,可以直接看海看藍天的那種;還有,床要高一點,太低了我這腿沒勁,坐下就起不來了;還有還有……”

蘇井南一邊看着忙來忙去,一邊提了各種要求。

段明西一概不理,只專注自己手中的活。

直到蘇井南說得口幹舌燥,幾乎要靠在輪椅上睡着了,段明西才瞥了他一眼:“說夠了吧,說夠了就滾回去,別礙我的眼。”

蘇井南艱難睜眼轉頭看了眼小木屋,隔着圍欄,看不清裏面。

複又閉上了眼睛,嘴裏嘟囔道:“他們昨晚都沒睡好,此刻應該是在休息吧,所以,你覺得我是要回去呢,還是在這裏陪你唠嗑?”

段明西一怔,也往小木屋的方向看了一眼:“你就在這裏閉眼閉嘴睡。”

蘇井南昨晚也是一宿無眠,又是夏日炎炎的午後,怎麽會不困呢,段明西還未說完,他就已經歪着腦袋在輪椅上打起了輕鼾

……

伊荔确實帶着揚揚去午睡,兩人躺在小小的竹床上面,揚揚抱着伊荔的胳膊:“姐姐,晚上還要吃面面……”

“好,”伊荔輕輕将揚揚摟了過來,讓他感受到充足的安全感,語調盡量輕松柔和地問道,“揚揚還記得昨天是哪個壞人把你抓走嗎?”

揚揚一聽,打了個激靈,将伊荔抱得更緊了:“姐姐,那個人很壞,他不給我吃的。”

“還有呢?他有說什麽話嗎?”

“他是個啞巴,不會說話。”揚揚肯定地說道。

啞巴?伊荔想了一圈,好像只有那個送魚給她的大娘是個聾啞人,其他的她倒是不認識了。

“那是男的還是女的,揚揚知道嗎?”

“他很強壯,很有力氣,他用一只手這樣抱着我,另一只手捂着我的嘴巴,不讓我叫……”揚揚一骨碌爬了起來,在姐姐身上示範了下。

“但是他的手真的好臭啊,都是死魚的味道,我就吐了……”

“吐了?吐哪了?”伊荔翻身面對着揚揚,又檢查了一下他的衣服,沒有髒啊。

“姐姐不要翻我衣服,羞羞。”

伊荔:“……”

“我只是吐到他手上,沒有吐到自己身上,他很生氣,就打了我的臉,嗚嗚……”

伊荔摸着揚揚臉上的淤青,心疼至極:“是這嗎,還疼嗎?對一個孩子下手這麽重,簡直不是人。那揚揚看到他的臉了嗎?有見過嗎?”

“沒有,他臉上蒙着布,但是,揚揚覺得好困,眼睛睜不開了,然後就睡着了。”說到這,揚揚才後知後覺地道,“姐姐,我是不是太沒用了,那麽危險的時候還要睡覺。”

伊荔也不相信揚揚在那種情況下還能睡得着,必定是兇手用了藥,或是那一掌給他打迷糊了,想到揚揚受的這些罪,伊荔鼻頭發酸,幸好他沒有斷手斷腳,幸好他意識還清醒,幸好……

伊荔将揚揚摟的更緊,寬慰道:“揚揚很棒了,是那個人很壞,他把揚揚打暈了。”

“哦,”揚揚似懂非懂地點頭,“後來,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醒來就在盧大娘的莊子裏。”

伊荔理了一遍揚揚交代的消息,這村子裏,她也不知道除了那個聾啞大娘外,還有誰是啞巴,但是也許是揚揚的判斷錯誤。

比如,揚揚提到的,那個人不說話,臉上還蒙着布,說明很可能是個揚揚認識的人,他不想被揚揚認出來。

不過她相信不會是那個又聾又啞的大娘,要問為什麽,大概就是個直覺吧。

那除了她,還會有誰是啞巴,而且身上還帶着很臭的魚腥味呢?

必定是常年和海鮮打交道的人,可是這裏本來就是海邊,和海鮮打交道的人多了去了,這樣一來,範圍又大了。

只是模模糊糊地,她有了個大致的猜測方向。

揚揚說完這些,熬不住困意地阖上了眼睛,在姐姐懷裏是很安全的,也是——

很熱的。

伊荔想起找到揚揚後,盧大娘的解釋是,下人們在那個破敗的小廟裏發現了揚揚獨自一人,便把他抱了回來,然後通知她來。

當時因為着急,也沒空去細想其中的細節,只要找到揚揚,便是不幸中的萬幸。

但是現在想來,卻是有許多漏洞。

比如,為何那人劫持了揚揚後,只是打了他一巴掌,沒有敲詐勒索,也沒有拐賣?難道是暫時寄存?

小破廟是廢棄小廟,盧大娘莊子裏的人天還未亮就去小廟做甚?怎麽就那麽剛好地預見了昏迷的揚揚?

還有,據了解,那些下人都在白鶴村莊子裏做事情,極少出門,也沒見過揚揚,在他們救了人之後,為什麽會連忙通知盧大娘,而盧大娘也心急地趕過去?難道僅僅是因為盧大娘疼愛孩子們?

這幾個疑點串在一起,好像答案呼之欲出,又好像缺了點什麽?

伊荔想來想去,主要是實在太困了,腦袋有些蒙。

伊荔打算先眯個眼,醒來定能豁然開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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