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6

戴着布頭套的黑衣暴徒們先是用槍打碎了頭頂的天窗，無數彩窗的玻璃碎片折射着燈光從樓頂落下，有不少人被劃破了皮膚，賭客們立刻尖叫着四散逃竄。

暴徒們又用槍和暴力的動作驅趕着賭客們，原本總是傲慢、高高在上的貴族們全都丢了臉面，抱着頭捂着臉被暴徒們趕到角落裏。

這一刻，他們不再是人上人，反倒是可以随便□□、驅趕的畜生。

誰又敢反抗呢，這些人手裏拿的可都是真家夥，他們只能瑟縮着、啜泣着，在暴徒的指示下蹲在一起。

法斯特也被暴徒從桌上扯了下來，他非常老實的跟着被驅趕的人群蹲在了角落裏。

他抱着頭，看起來像是一臉慫樣的和周圍人融為一體，實際上眼睛透過黑色的發絲間隙在打探着外邊的一切。

他看見幾個暴徒推着一個透明的、連接着管道的大罐子進入了賭場。

緊接着一個明顯是領頭人物的家夥走了進來，他的穿着與周圍暴徒不一樣，頭戴着兜帽、兜帽下是亞麻色的、紮的緊實猙獰的面罩，像是稻草人的頭罩一般。

他的身上捆着像是槍彈一樣的小型毒液罐，手上是一套裝置，用管道連接着四根尖銳的針管，想來這就是他的武器。

見着這幅明顯是個壞蛋的朋克裝扮，法斯特眯了下眼，在心中呼喚系統。

法斯特：系統。

系統：為您服務。

法斯特：這個家夥是誰？

系統盡心盡力的為法斯特介紹：稻草人，本名喬納森·克萊恩，有超高化學天賦，他制作的恐怖毒氣能讓受害者看到內心深處最害怕的東西。

系統：順便，他的恐怖毒氣從未對小醜生效過，所以他一直将小醜看做除蝙蝠俠外的宿敵。

自從小醜消失後，沒人壓了他們，安分了2個月他們便認為小醜不會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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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更大動靜的壞事，來試圖遮蓋小醜的痕跡。

法斯特盯着稻草人若有所思。

他沒有忘記他需要扮演的角色是Joker，那作為首秀前夜吓吓稻草人讓稻草人幫忙宣傳小醜的回歸也是不錯的。

如果法斯特想要離開這裏，他可以很輕松地離開，甚至不需要擊倒任何人。

出于職業原因，他到任何地方，大腦就會下意識地記住每一個可以逃生或者隐蔽的地點。

法斯特非常感謝他的潛意識，這讓他數次從突然的襲擊中逃生。

法斯特瞥了眼那扇被他大腦的潛意識推算出來的完美撤離點的門。

正好看見一道人影弓着腰快速地從門內鑽出，那人速度非常快，法斯特只是瞥到了一角，甚至視網膜還沒來得及反射那道顏色。

那是誰？

法斯特正在思考，前面的動靜強硬的打斷了他的思考，法斯特下意識向前看去，眼眸對焦在正在聲情并茂演講的稻草人身上。

“紳士和淑女們——晚上好——”稻草人藏在面罩後的眼珠快速地掃了眼蹲在地上的人群。

“在今晚，一個如此美好、沒人打擾的夜晚裏，我有幸與你們共度一晚。”稻草人拖長調子，聲音嘶啞且尖銳。

他的聲音吓得幾個淑女抱在一起瑟瑟發抖，稻草人非常滿意他對這些貴族的威懾力。

“我将向你們介紹我的最新發明，恐怖毒氣2.0號，你們也有幸參與到恐怖毒氣2.0的實驗當中。”稻草人接過手下遞給他的話筒，他裝模作樣地理了理胸口并不存在的領結。

稻草人的行為倒是像極了Joker當初測驗新版死亡笑氣時的模樣，法斯特猜他或許是想複刻Joker帶給人的那份恐懼。

“我想你們多少都應該聽說過我的恐怖毒氣吧。”稻草人胸有成竹地說。

他的目光一掃，入目幾乎全是一臉茫然，這讓稻草人一愣，如果憤怒是火焰，此刻能夠燒毀他的面罩。

稻草人怨恨的想到，稻草人與他的恐怖毒氣本該是令人聞風喪膽的。

可是那見鬼的Joker，Joker。

每次稻草人犯事時，Joker就在同一時間搞一件更大的事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

有了這個著名的犯罪王子Joker當頭條，人們自然就不會注意到稻草人做了什麽，就連蝙蝠俠都是收拾完了小醜才來抓他。

稻草人早就受夠了被人壓一頭的日子，Joker他有什麽本事？像他那樣的天才大腦？化學天賦？或是像貝恩的力量？

小醜什麽都沒有，只有那張讓人想要撕碎的笑臉和偷奸耍滑的舌頭。

憑什麽他可以一躍而上，成為絕大多數人恐懼的源頭，人們恐懼的根源應該是他，稻草人。

而不是那個穿着紫色衣服可悲的尋求着蝙蝠俠目光的clown。

但——

稻草人面罩下的嘴揚起一個誇張的幅度，Joker的時代已經過去了，現在是一個全新的，完全自由的時代，該由他，該有他們譜寫的新時代。

一個提起Joker只會是在娛樂短片中的新哥譚，稻草人會是比小醜更加出名邪惡罪犯，他會創造更加黑暗的哥譚，他肯定，那會是比Joker統治下的黑暗王朝更加黑暗。

稻草人狂熱地注視着腳下那些‘跪趴’着的貴族，現在，正是統治進行的第一步。

“過去的版本只會讓你看到內心最深處的恐懼，但是2.0全新升級，它會讓你感到恐懼，并且會導致血液倒流，逆流回心髒，然後在10-20分鐘內因為血液逆流死去。”

“當然，這是最理想的狀态，實際上，我還沒有用它做過人體實驗，所以這正是我今天來到這兒的原因。”

“現在我将挑選一個幸運的觀衆，親身體驗這項難得的、光榮的，會在未來記入哥譚史的項目。”稻草人滿懷惡意地說，同時背着手像個老幹部一樣在人群裏走動。

地上的貴族們倒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襲擊了，他們當中的多數曾在企鵝人對新任市長任免典禮的襲擊中被作為人質，企鵝人奧斯瓦爾德·科波特是市長的競選人之一。

市長落選，企鵝人一怒之下劫持了整個典禮，虐殺了新任市長，一個個的查看投票記錄，如果在座任何沒有在上次選舉中為他投票，他就殺了那人。

最後的結果，企鵝人被蝙蝠俠揍進了阿卡姆瘋人院的重症監護室。

所以貴族們倒不是很怕這個一直在炫耀自己發明壯舉的稻草人。

甚至，稻草人說的越久這對被挾持的人來說越好，這能為他們增加救援時間。

拜托，這裏可是民風淳樸的哥譚市。

他們唯一需要擔心和祈禱的便是，希望稻草人不要選中自己，沒人願意成為稻草人的實驗品。

稻草人享受着周圍人傳遞而來的恐懼，他們因為害怕蜷縮起來，或是壓低頭顱，幾乎要把整個人埋進地裏。

這讓稻草人想起了他挑選籠子裏的小白鼠時，那些髒兮兮的小家夥們瑟縮的樣子，一旦抓起被挑中的那只，它便會逃竄尖叫。

小動物們的恐懼能讓稻草人感到享受，可他并不滿足，現在才是他想要的時刻，過去被小醜打壓的那股欲望并沒有消失，反而爆發出來。

所有人都在害怕他，本該如此。

唯獨一個人除外。

稻草人腳步一頓，随即面目下的臉因為眼前那人而極速扭曲起來。

眼前穿着白體的青年盤腿坐在地上，他雙手放在腿中，身體輕微搖擺，漂亮紅潤的唇瓣微翹，他微微低着頭，纖長的睫毛顫動，看起來悠哉的很。

稻草人注意到青年耳朵裏還塞着耳機，法斯特這幅完全不在乎他的模樣簡直把稻草人的肺氣炸了。

周圍的人因為感受到稻草人的憤怒靜了聲兒，套着麻布頭套持槍的劫匪也因此捏了把汗，完，Boss又要暴怒了。

或許是突然的安靜讓法斯特覺得不适應，他摘下一邊耳機。

在這個安靜的連呼吸聲都聽得到的場景裏，耳機裏傳來的，顯然符合青年年齡震耳欲聾的燃向音樂幾乎讓所有人聽見。

WolfinSheep'sClothing.（披着羊皮的狼。）

法斯特擡起頭，那雙被黑色暗羽包裹着的幽深綠眸裏一片平靜，沒有恐懼、憤怒，甚至沒有倒映着稻草人的模樣，如此安靜又傲慢。

這一瞬間稻草人想起了小醜，那個傲慢的，從不把他當回事的小醜。

這讓稻草人好不容易提起的自信心幾乎決堤，他告訴自己，沒有人再能威脅到他的地位了。

是的，沒有人再能威脅到他。

稻草人笑着，他按下手臂上的開關将手上的針管退去，避免針頭的毒素直接弄死了眼前的青年，這個愚蠢的人應該受到更殘酷的刑法。

稻草人伸出手拽住法斯特的領子，法斯特配合的站起來。

“是你，就是你，這本該是件榮幸的事，但我改變主意了，那會是最殘忍、漫長的折磨。”稻草人惡狠狠地說。

他會把檔度調至最低，笑着，看法斯特因為疼痛和恐懼痛哭流涕，在慘叫聲中死去。

法斯特愣了一下，明白了稻草人的意思，随後他對着稻草人笑了，眉毛垂了下來，眼睛眯起，那雙漂亮的綠眸此時染上了墨黑，他抿着唇笑着。

那笑容讓稻草人的心抽動了一下，因為恐懼和該死的熟悉。

這也讓他失去了一瞬的反應能力，這時，法斯特微微傾身在稻草人耳邊，保持着笑容和漫不經心的語氣，說着最冷酷也是最能擊潰稻草人的話語。

他說。

“你覺得那東西能對我産生作用了嗎？喬納森？”

稻草人在心中築起的堤壩崩塌了，洶湧的水流沖垮了他的內心。

他驚恐地後退兩步險些跌倒，他渾身無力，冷汗直流，眼睛瞪大瞳孔收縮，他注視着眼前宛如厲鬼的青年，影子在青年身後聚集成像是魔鬼的倒映。

稻草人的嘴唇打着顫，恐懼的、尖銳的聲音從嘴裏發出。“你——你是——”

Joker

詞還沒發出，從天而降的一記正義飛踢将稻草人踹飛幾米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