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4

法斯看着飛向樓下像只巨大黑蝙蝠，發出一聲嗤笑，轉過身踏出一步，下一秒他就感覺到一根鋼繩圈住了他的腰。

法斯特還沒來得及抓住任何東西就被這根力道不小的鋼繩拽了下去，鋼繩拖着法斯特平穩的将他挂在樓層的窗戶之間。

法斯特腰部一圈被鋼繩勒的死死的，那圈鋼繩是固定法斯特不會掉下去摔成小醜肉餅的唯一物品，所以法斯特的所有體重都維系在這根鋼繩上。

他感覺自己的腰都要被鋼繩勒斷了，五髒六腑也是。

法斯特龇牙咧嘴地擡頭向上看去，蝙蝠俠同樣挂在半空，一根勾爪卡在窗戶縫隙中，他一只手拽着拖着法斯特的鋼繩，另一只手牢牢地抓住打開的窗戶。

蝙蝠俠沒有看法斯特一眼，只是用夜視鏡掃視着這一層可能是主炸彈的東西。

法斯特發出一聲咒罵，這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樣。

他原本設想的，蝙蝠俠從樓上飛下去拆除炸彈，然後蝙蝠俠和劇場裏的觀衆以及法爾科內一起被炸上天，最後小醜大笑開party宣布一次性幹掉了兩個對手。

這裏面除了最後的勝利外都不該有他出場才對。

“Darling——”

“Batsy——”

“Batman——”

法斯特大聲叫了三遍蝙蝠俠，都沒能得到回應。

他艱難的擡頭瞪了眼專心掃描炸彈的蝙蝠俠。

法斯特雙腿蹬着牆壁，好幾次，試圖讓自己的身體立起來，然後用手拽住一部分吊着他的鋼繩，而不是像現在一樣，他就像一塊掉臘肉。

法斯特的動作影響了蝙蝠俠的行動，他低頭對着蕩來蕩去的法斯特吼道：“Joker，別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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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斯特并沒有停下動作，反而是更加用力的蕩了一下終于讓自己稍微直立拽住了那根鋼繩。

他陰陽怪氣地回複道：“親愛的我聽不見，以及如果你不把我逮下來會這樣？”

"真是的，拆彈就拆彈嘛，你帶上我也不會加快進度的。"

“我說過，我會把你送回阿卡姆瘋人院。”蝙蝠俠冷冷地說，同時下滑了一層繼續搜查。

或許是黃昏下的風聲太大，導致法斯特沒聽清蝙蝠俠的話，他把一只手放在耳邊。

“你說什麽？你要和我一起殉情？能不能挑個浪漫點的，炸彈會讓我屍骨無存的，我的妝不是白化了嗎。”

當然，蝙蝠俠知道小醜是裝的聽不清。

“還剩多少時間？7分鐘。”法斯特看了看腕表。“你這速度也太慢了batsy，完啦，我要和你一起被炸上天啦。”

法斯特不帶任何意義的語言只是聒噪的，不停地回響在布魯斯的耳旁。

提醒着這枚還有七分鐘就會把這棟建築物內所有人炸上天的炸彈他還沒有拆除，何止是拆除，他甚至還沒有找到它。

蝙蝠俠不動聲色地瞥了眼挂在半空中的法斯特，他依然是一副輕松悠閑的模樣。

Joker不怕死，他只在乎他的死亡是否足夠震撼，現在他對哥譚造成了巨大的影響，那麽對于Joker來說死亡也就不是那麽讓他在乎的東西了。

他已經将名為無序的傳播病毒植入哥譚市，他的死并不會讓病毒消失，反而會加快那的傳播速度。

真的是這樣的嗎？

布魯斯心底有一絲懷疑，不，重要的并不是小醜死不死，重要的是那些無辜的人并不應該作為小醜的陪葬品。

于是蝙蝠俠翻進一扇窗戶，将法斯特從半吊在半空中拉上來，他并沒有把小醜拉進窗戶內。

布魯斯伸出手揪住小醜的衣領，他趁着法斯特需要握着鋼繩保持平衡狠狠地給了這個罪犯一拳。

蝙蝠俠這一拳的力度不低，法斯特被揍的偏了腦袋，綠色的發絲垂下擋住他的雙眸，鼻血從鼻腔裏湧出，讓紅色的嘴唇更是紅潤。

法斯特感受着臉頰傳來的疼痛，這一拳怕是把他臉給揍歪了，還傷到了顴骨和鼻內膜，同時他眼前一片昏黑，腦袋發昏好一會兒也沒緩過來。

蝙蝠俠低吼着厲聲道：“知道疼了是嗎？如果你不告訴我那枚炸彈在哪兒，我保證你會斷掉身上每一根骨頭只能挂在這窗外等着醫務人員來把你弄進重症監護室。”

法斯特還沒完全回過神，嘴角已經下意識咧開，他先是從喉嚨裏擠出斷斷續續的笑聲，就像是被掐緊了喉嚨一般，發出嘶啞、難聽的笑聲。

等他回過神，他便已經在放肆的大笑了，他笑着對蝙蝠俠說：“哦，親愛的。你知道我并不反感疼痛，敲碎我的骨頭？那或許是個不錯的想法。”

然後法斯特突然發力，額頭撞着蝙蝠俠的頭盔，發出一聲清脆的咚。

他收斂了笑容，綠眸幽深像是無盡深淵的黑暗與冰冷，他的呼吸與蝙蝠俠的呼吸交織在一起，他能聞到蝙蝠俠身上那股金屬和機油的味道。

“你大可以試試——”

那股金屬味和機油味逐漸與自己身上的油彩味和血味融合在一起，組合成一種奇怪好聞的味道，這幾乎讓法斯特沉浸于此。

下一刻，蝙蝠俠抓着法斯特的頭發将他的腦袋挪遠。

蝙蝠俠不會殺死小醜，他也不會放任小醜在這裏等待死亡。只有小醜是例外，他的威脅對小醜從未起效，蝙蝠俠難得産生了一瞬間的挫敗。

他打算獨自去找炸彈，而不是帶着這個聒噪無用的混蛋。

“那你就留在這罷。”

蝙蝠俠松開法斯特，任由法斯特再次因為失去力道被鋼繩牽着挂在半空，他把控制着小醜的那根鋼繩拴在這一層樓外。

然而在這次小醜卻保持着一種深意的笑容，他一只手抓着鋼繩保持平衡，仰着頭注視着那道黑色影子。

法斯特咧着嘴毫無笑意、以一種認真的語氣對蝙蝠俠說：“你知道我是一個很浪漫的人。”

“什麽意思？”這讓正打算轉身離開的蝙蝠俠停下了步伐，蝙蝠俠知道這時小醜的話絕對意味着什麽。

法斯特眯着眼，歪着頭打量着這只巨大的黑色蝙蝠，他開口道：“是愛讓人幸福又軟弱，強大、致命卻又脆弱。”

“你覺得愛是什麽呢？蝙蝠俠。”

“我沒時間去想這些，Joker.”蝙蝠俠忍不住沖小醜低吼。

“Ok,fine.”小醜聳了聳肩然後松開了握着那鋼繩的手，緊接着整個人就向下掉去。

“Joker！”蝙蝠俠連忙抛出勾槍想要抓住小醜，小醜的下落速度是極快的。

勾槍的速度并沒有小醜墜落的速度那般快。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小醜落在大樓的斜面玻璃窗上，然後滑下。

法斯特眯着眼注視着越來越近的地面與線纜，他伸手抓住空中的線纜，用腿勾住繩索，撞破不少遮陽棚後戰術翻滾一周平安落地。

法斯特呼了口氣，看了看自己因為沖擊力而變得血肉模糊的手掌，白色的手套碎屑黏在肉裏一片慘狀，疼痛到此刻才逐漸傳來麻痹他的神經。

這副身體的皮肉實在是太嫩了，這導致它非常脆弱，哪怕這具身體本身的力量十分強大。

像這樣從高樓上跳下，法斯特經歷的并不少。

在過去，完成任務之後的逃生，有很多時候都是從特別危險的情況中逃離。

一般情況下，法斯特也會裝備特制的手部護具防止損傷，像今天這樣的，只是意料之外的情況，但影響不大。

法斯特擡起頭，眯着眼對着大樓上那團黑影比了個飛吻，然後劫持了一輛車離開了現場。

見小醜沒有什麽大礙還能活蹦亂跳的，蝙蝠俠松了口氣，下一秒眉頭又狠狠蹙起，這次讓小醜跑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抓到他。

但他沒時間在耽擱了，小醜剛才已經向他透露一些東西了。

與愛相關的。

不正是大劇場內唱片留聲機播放的音樂嗎？

Liebesleid.

愛之憂傷。

蝙蝠俠來到唱片留聲機前，唱片機還在不厭其煩地，一遍遍地重放着音樂，他扯掉電源，把唱針撥開，被手甲保護着的手指停下依然在轉動的唱片。唱片上用熒光粉的記號筆留着一串數字和地址，以及一個小小的被塗滿的愛心。

蝙蝠俠順着這地址，在大劇場深處的一間堆放雜物的小房間裏找到了炸彈。

他先是用熱視鏡掃了一遍小房間，果然看到了某種高熱量物體，那多半就是炸彈了。

門外是一個智能密碼鎖，蝙蝠俠幾度嘗試都沒能把門打開，最終選擇輸入小醜留下的數字。

咔噠一聲。

門成功打開，門內哪兒有什麽炸彈，只有一個破破爛爛的棕熊玩偶，三瓣嘴被扯開成笑容的模樣，棉花從中漏了出來，失去了原本可愛憨厚的模樣變得有些詭異的可怕。

它手中捧着一個紙板，上面寫着‘It'sjustjoke.'

蝙蝠俠頓時明白自己被小醜騙了，而這熱量是從哪兒來的，他撕開玩具熊的胸口，一個小型動力發電機躺在裏邊。

順着連接線路，他用蝙蝠镖撕開玩偶後邊的絕緣箱，一只小倉鼠在滾輪裏嘿咻嘿咻的跑着，甚至是動力發電。

正如Joker所說的，這只是個笑話，他根本就沒打算讓這些人陪葬。

他從始至終只是想要報複法爾科內，連同那場哥譚史上的大騷亂也只是即興演出以及折騰蝙蝠俠罷了。

至此，哥譚最混亂的惡事件結束，但無序卻在人們心中埋下了猜忌與歧視的種子，等待着破殼而出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