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3 (1)

穿着白襯衫與周圍顯得格格不入的克拉克·肯特站在舞廳的角落裏,地燈幽藍的燈光讓他的身形看起來更加結實。

這已經是克拉克能找到的最正式的衣物了。

鑒于這場臨時出差讓他在游輪上拜托服務生把他的西服送去幹洗,到現在還沒送回,他只能穿白襯衫,至少比超人logo的T恤更好。

他并不是很在意着裝。

克拉克并沒有參加上午的音樂會,他的時間非常規律,早晨他會先鍛煉身體,食用早餐,然後有一場正義聯盟的例行會議。

這場會議開了大約有兩個小時,之後克拉克要進行他作為記者的工作,并不是指拍攝,而是別的一些工作。

所以這導致他沒時間去參加上午的音樂會。

但這并不妨礙克拉克·肯特參加下午和晚上的游輪活動,他熱愛生活,熱愛周圍的一切,他會盡量去避免錯過周圍任何事兒。

因為地球是如此美妙的,他自然應該全心全意的去享受生活。

音樂是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它不分國界、不分種族、不分性別,這世界上任何帶有歧視意味的詞語。

克拉克·肯特那雙天空色的眼眸裏倒映着法斯特認真彈奏鋼琴的模樣。

被藍花包圍着臺上,明亮的燈光下,穿着燕尾服的青年手指飛舞在琴鍵上,他垂着頭認真的彈奏。

得益于他異于常人的視力,他能看到法斯特手指飛速敲擊琴鍵時,手背上突起的青筋,額上落下的汗水、抖動的根根分明的睫毛,細微的偏頭,甚至連法斯特臉上浮動的細小絨毛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克拉克忍不住閉上眼,關閉視覺用耳去傾聽,像周圍人那樣沉浸在這場音樂盛宴中,他被音樂感染,手指不自覺地敲擊着,像是他正在彈奏音樂一般。

自己偶遇的小服務生,不單單是一位游輪的服務生。

他還是一位優雅的海上鋼琴師,克拉克想,能彈出如此端莊、優雅的音樂,法斯特一定很熱愛這份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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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克拉克熱愛記者這份工作一樣。

緊接着,克拉克腦中又閃過一絲疑惑,這鋼琴曲固然好聽,他卻始終覺得缺少了某些東西,但若要細問克拉克缺少了什麽,他也答不上來。

又是一曲結束,法斯特負責的三首開場曲目已經結束,他動了動手指,手指有些發麻,連續快速的敲擊琴鍵可不是一個比戰鬥輕松的活兒。

法斯特舔了下有些幹澀的唇瓣,他站起來與另一位鋼琴師擊掌而過。

法斯特走下臺,視線冷淡的掃過還未回神的觀衆們,觸及到穿着與周圍色調完全不同的克拉克。

法斯特微微一頓,那淡薄的濃墨般綠眸微眯。

他記得系統說,那是超人是...嗎?

法斯特沒有忘記自己針對系統的計劃,或者說他時刻記得,時刻進行。

在與克拉克視線對上後,法斯特眸子裏的冷淡與墨色褪去,轉而純粹而明淨,綠裏揉了點金,與剛才判若兩人。

“哦嗨。”法斯特揚起笑容,隔着環形水池向克拉克·肯特打招呼。

法斯特展露的純粹笑容是陽光灑然的與他這身略顯端莊的衣物并不相配,看上去有些違和,卻是好看。

克拉克能讀到法斯特見到自己時的驚訝與欣喜。

“額..”法斯特想提起對方的名字,卻又想起自己根本沒問過克拉克·肯特的名字,唇瓣微張,露出潔淨的牙齒卻又什麽也說不出來,有些尴尬。

“我是克拉克·肯特。”克拉克看出了法斯特的糾結,他笑了笑伸出手。“很高興認識你。”

法斯特露出笑容,握了下克拉克的手。“法斯特·赫本,同樣,很高興認識你。”

冰涼的手落入克拉克溫暖的手中,法斯特非常不适應的抽動了一下,他不動聲色地抿了下唇。

像是不經意地把手抽出,他裝作無事的頓了頓,表情有些小心翼翼地問:“我可以叫你克拉克嗎?”

“當然,法斯特。”

顯然克拉克的溫和會對每一個普通人展現,他擁有比別人更敏銳的讀得別人情緒的能力,自然會溫柔的對他人,這便是出發點從善良開始的超人。

“你覺得我彈的怎麽樣?”

“你彈的棒呆了,我從沒聽過這麽好聽的鋼琴樂。”

法斯特與克拉克同一時間說出話,對視一笑。

“你一定很熱愛這份工作吧?”克拉克問道。

“什麽?”法斯特目光瞥到了正在手忙腳亂不知做什麽的彼得,他沒有及時反應克拉克的問題,只是下意識的回複。

法斯特很快就反應過來。“你是指鋼琴師?”

他能告訴克拉克,鋼琴師只是自己潛伏在這艘游輪上的備用身份嗎?

連入選的時候,他都只在照着樂譜彈奏而已,或許是戰鬥的本能導致他的手速變快,才能彈出如此激昂的月光奏鳴曲第三樂章。

而他根本就對鋼琴沒什麽想法,甚至覺得鋼琴超級麻煩,在衆人面前露臉的次數越多越容易被記住。

要不是臨時遭遇了蜘蛛俠彼得·帕克,他恐怕依然會是那個方便又低調的服務生。

“喔,我記得你還在船上擔任服務生是吧。”克拉克又說。

好家夥,這下服務生的身份也給他安排上了。

法斯特露出淡淡的笑容,比起剛才那些燦爛純粹的笑容,這個笑容更加淡薄認真。

他語氣認真地說:“鋼琴是我的愛好,我并不打算作為職業發展。我很喜歡彈鋼琴,但如果它成為了我的職業,熱愛鋼琴的這份自由就被束縛了。”

“不過無論是鋼琴師還是服務生,都是我的社會實踐。”

“一開始我只是當任游輪的服務生,但樂團的一名鋼琴師吃壞了肚子,臨時招募了一個,我也沒想到我上去試了試,就把我選上了,天知道,我只是個業餘選手。”

“你很優秀,正是優秀的你讓大家看到了如此精彩的演出,你是一位出色的海上鋼琴師。”克拉克鼓勵的說。

但這也是事實,另一名鋼琴師上臺彈奏的音樂從感官上明顯沒有法斯特彈奏的音樂那麽悅耳、壯觀。

法斯特眨了眨眼。“是的,我相信‘出色的海上鋼琴師’能在我的社會實踐報告上添上非常不錯的一筆。”

“這或許能讓指導我社會實踐的公認的壞脾氣老頭大吃一驚,為我寫上他今年的第一個S.”

說完法斯特就笑了,被這份笑容感染,克拉克也忍不住勾起唇瓣。

臺上的鋼琴師彈完了一首,稍微間隙,他開始彈奏另一首鋼琴曲。

法斯特只是聽了前奏的兩個音節,腦中便浮現了這首鋼琴曲的歌名,法斯特有非常不錯的藝術鑒賞能力——

得益于海上鋼琴師的入職面試會詢問一些關于世界知名鋼琴曲目的問題。

“Concertopourunejeunefillenomméejet''''aime。”法斯特薄唇微張。

一串流利的法語從法斯特口中讀出,沒有半點生疏,反而壓低了嗓音尾音微轉,聽起來優雅、浪漫。

“這是什麽?”克拉克有些疑惑地發問,他歉意的笑了笑道:“抱歉,我不懂法語。”

“這首是理查德·克萊德曼,愛的協奏曲。”法斯特注視着克拉克那雙天空色的眼眸,眸中倒映着自己的模樣。“是著名的舞曲。”

法斯特向外跨一步,跨出環形水池,站在克拉克對面。

“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嗎?”法斯特輕聲詢問道。

克拉克明白了,他的心劇烈的跳動了一下。

法斯特站的筆直,對着克拉克·肯特伸出手,臉上的笑容優雅、真誠,他沒有向正常的交際舞中,作為男方對女士俯身邀請。

只是非常自然的伸出手,他沒有任何把克拉克看做舞蹈裏的女方,也沒有把自己看做女方,非常平常的伸出手。

“這位先生,你願意和我共舞一曲嗎?”法斯特真誠的問道。

法斯特這句不大不小的話吸引了幾乎所有人的目光,克拉克在目光的包圍着有些局促,現在他知道他穿一件白襯衫來晚宴是個多麽傻瓜的主意。

哪怕他的西服沒幹他也應該将它取回來,應對這樣的場面。

但克拉克說實話,他沒有感覺到任何不适。

甚至于,這對克拉克的過往的生活來說是個全新的經歷。

克拉克注視着目光真誠的法斯特,最終吐露一個笑容,握住法斯特的手掌。

克拉克并非沒跳過交際舞,但他過往的經歷中都是與女性跳交際舞,正常也該如此。

所以克拉克下意識地将手搭在了法斯特的腰上。

法斯特眼睛眯了眯,一抹危險的暗芒從他眼底劃過,快的讓人無法捕捉。

...把他當做女方?很好。

此時,克拉克也注意到了自己行為上的失格,他對着法斯特露出一個歉意的表情正要将手拿開。

法斯特搖搖頭,對克拉克安撫的笑了笑,自覺地伸手搭在克拉克的肩膀上。

法斯特和克拉克作為這舞池裏第一對舞者,他們環着對方,旋轉着在這專門空出來的舞區中起舞。

藍色、發光晶簇的包圍中,法斯特與克拉克正在起舞,他們臉上帶笑,認真的注視着對方,随着音樂一前一後。

有了他們做帶頭,其他人也像是如夢初醒,紛紛邀請自己有好感的男士或者女士在舞池中跳舞,原本還空蕩蕩無一人的舞池頓時擠滿了舞者。

角落裏舉着托盤的彼得,在同伴的提醒下,好不容易合上他張開的嘴,在托盤上放上水果、與香槟開始作為服務生該做的工作。

一邊工作,彼得還忍不住在心中想,不愧是法斯特,這個他直覺裏在學校裏一定很受歡迎的同伴,不僅會彈鋼琴,還這麽會撩,一套一套的操作看的彼得一愣一愣的。

彼得忍不住想,要是他有法斯特一半的技巧也不至于會在學院晚會上連一個邀請自己的女生都沒有。

法斯特并沒有與克拉克跳多久的舞,他與另一名鋼琴師是輪班制,在另一名鋼琴師休息之際,就該是他替班的時候,這樣的輪番替換一直到晚上十點,晚宴結束。

法斯特在換衣間洗了澡,把自己被發膠弄硬的頭發洗幹淨,換了身常服,打算回他的休息室休息。

這個點,游客幾乎都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所以法斯特也沒有特別注意形象,他剛洗過的頭發亂糟糟的,滴着水珠,一只手擺弄着手機,另一只手按着毛巾随意地撥弄着頭發。

法斯特就這樣拉開了休息室的門,走向通往自己休息室的那條甲板。

他擡頭。

一個背影出現在法斯特眼中,那是克拉克·肯特。

克拉克沒有穿着晚宴時那身白襯衫,是一件黑色的T恤,他手臂搭在欄杆上,眺望着遠方,海風拂過他的發絲,讓他短翹的頭發有些淩亂。

法斯特正好能從這個角度看到克拉克的側臉,他眼睛一瞬不眨地看着漆黑一片的大海,法斯特猜,超人或許從沒這樣停下來,以凡人的身份看過遠方和海洋。

克拉克是在認真欣賞風景,但法斯特知道,馬上就不是了。顯而易見的,克拉克是在這裏專門等他的,而不是瞭望海洋的。

聽到身後的動靜,克拉克轉過頭,原本平靜的臉上多出了欣喜。

“晚上好,法斯特。”

“晚上好。”法斯特回應道,他把手機放好,走到克拉克身邊,學着克拉克那樣把手搭在欄杆上瞭望遠方。

“如果要看海景的話,建議白天比較好,而且這裏的光景不太行,要去下面那層。”法斯特看似真心實意的建議道。

法斯特表現的就好像自己完全不知道克拉克是在這裏專程等他的一樣。

克拉克臉上閃過一些局促,他張了張嘴,思考着措辭。“..我..”

“什麽?”法斯特适當的露出一個疑惑地表情。

“我是專程來這裏等你的。”

“為什麽?”法斯特歪了歪頭,眼底是迷茫和不解。

“我們是朋友了對嗎?法斯特。”克拉克內心忐忑的問。

“你在說什麽?”法斯特眼見着克拉克眼中的期待變得僵硬。“我以為從我們互換名字之後就是朋友了。”

“我們當然是。”克拉克肯定地說道。

克拉克注視着法斯特認真盯着海面的側顏,不自覺放低了眉眼,法斯特的發頂還在滴水,順着法斯特白皙的臉頰一路滑下。

不知是法斯特根本不在意,還是他太專注海上的風景,他根本沒去理會臉頰上落下的那滴水珠。

不知怎的,這讓克拉克有些動容,他沒忍住伸手用拇指碾落了那滴水珠,法斯特轉過頭來,目光與克拉克的眼神對上。

克拉克心中‘咯噔’一聲,這已經超過人正常交往範圍的距離了。

看着法斯特那雙清澈的綠眸,克拉克有些無力的辯解道:“..我..只是看那滴水要落到衣服上了。”

好吧,他簡直蠢透頂了。這樣的借口誰會信啊。克拉克垂着頭等着法斯特略帶怒意地警告聲降臨。

看起來像只失魂落魄的狗狗。

然而法斯特只是聳了聳肩,他甚至還對着克拉克露出微笑。“謝了。”

“對了,你在這裏等我?”

“額..對。”克拉克也想不起來自己以什麽樣的理由在這裏等法斯特了。

如果硬要算,他們兩之間除了不小心撞到過對方、一起跳過一場交際舞之外也沒什麽經歷,天,到底是什麽促使他做出這樣的決定?

“有什麽事嗎?”法斯特詢問道。

“感謝你今晚帶給我的體驗。”

“什麽?你指跳舞嗎?”法斯特失笑道:“難不成那是你第一次跳舞?那我可真是占便宜了。”

“不是。但這是我第一次與同性跳舞。”克拉克說。

“你恐同?抱歉..我不知道,我不應該——”法斯特快速低聲的地道歉,他聲音越來越低。

法斯特垂下頭,纖長的睫毛也一同垂下蓋住他那雙漂亮的綠眸。

“不,我不恐同。我只是——”克拉克張了張嘴。

他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他知道現在法斯特的心情非常低落,因為法斯特誤會了自己的想法,而克拉克從來都不是個擅長辯解的人。

他也非常懊惱,他不該那樣說的,在美國這個開放的國家,恐同者與種族歧視者依然不少。

“我只是。我只是覺得那非常不錯,這對于我來說是一次全新的經歷,但意外的非常不賴。”克拉克笨拙的解釋着。

“那你覺得我怎麽樣?”法斯特注視着克拉克,臉上是認真的表情。

“你很好。”克拉克的臉色開始逐漸變紅。

他偷偷看了眼法斯特,正巧法斯特也一直注視着他,克拉克的視線與那雙森色的綠眸撞在一起,那抹藍色撞入純粹的森色。

像是從林中向上眺望,觸目森色間那一抹天空。

克拉克呼吸一滞,心髒狂跳,一種情緒在他心中萌發,他結結巴巴的誇獎道:“你長得好看..有才華,性格也很好,我覺得你非常好。”

說完這句話,克拉克直接掉頭就跑,他不自覺地用上了一部分超能力,這使得他幾乎轉眼間就消失在法斯特的目光中。

克拉克·肯特在這一刻不是已經戰勝了無數恐怖分子早已不知恐懼為何物的明日之子,也不是那個已經工作了好幾年的社畜記者。

他仿佛回到了十幾歲的年華,農場裏的青年那般青澀,面對自己有好感的人,連搭話都變得小心翼翼。

克拉克在跑走後立即就後悔了,他懊惱地倚着牆,自己這樣逃走的行為更是顯得那番話不單單是誇獎反而夾着些別的東西。

克拉克是真心想要與法斯特成為朋友,可與平常狂跳不已的心髒又告訴他,似乎不止如此。

但他已經做出了如此失禮的行為,克拉克發出一聲低吟,上帝啊。

克拉克不知道的是,目睹他離開之後的法斯特臉上那些殘留的鮮活的表情全都消失。

法斯特面無表情着一張臉注視着克拉克離開的方向,緊接着,他發出一聲嗤笑,轉頭離開了甲板。

還真是好忽悠。

超人是正直、剛正不屈的,像是那大都會一道結實的壁壘,明日之子。

但作為超人真實一面的克拉克·肯特則是揭露了超人不屈的性質下的另一些東西。

好脾氣、純情,區分不了對他示好的人究竟抱着什麽樣的意圖。

就像法斯特現在所做的,他清楚地知道像克拉克·肯特這類人想要的是什麽。

他對克拉克的所有表現都是半真半假,但他确實在引誘克拉克。

法斯特只是順着克拉克會喜歡的類型做事,克拉克就對他感到了意迷情亂,以法斯特意想不到的速度。

這個大男孩還沒有受到過感情方面的欺騙啊。

法斯特勾了勾唇,有些嘲諷,他可不是會因為欺騙明日之子就會産生罪惡感。

....

....

在第三天的下午,距游輪靠岸大約還有半天,自那天晚上起,法斯特再也沒有在游輪上見到克拉克一眼,他在躲着自己。

法斯特知道克拉克此時躲避着他的行為是為了讓自己冷靜下來,以此來判斷自己是否是真的對法斯特動心或者說是一時的意亂迷情。

克拉克并不在意自己會不會在法斯特這裏受傷,他更擔心如果自己對法斯特的感覺只是暫時的,毅然接近法斯特,那會傷害到他。

如此善良、正直的一個人,克拉克·肯特。

可系統偏偏在法斯特面前提起超人,并且是以一種抗拒的語句。

這讓法斯特對克拉克提起了興趣——

絕不是好的那一方的興趣。

如果可以,法斯特倒是希望克拉克·肯特發現他對自己只是暫時的意亂迷情,然後借此機會遠離自己。

法斯特沒有什麽奇怪的癖好,專門去虐待別人無論是身體還是心靈,不包括自己的敵人。

但在法斯特心中,他永遠把自己的利益看得比其他東西更重,他是一個自我主義者。

那麽在法斯特心裏那架天秤上,對系統的試探便是大于超人這個人對他的意義。

所以很可惜,無論是否是意亂迷情,法斯特都需要超人,他需要靠超人來試探系統,他需要掌握足夠多的關于系統的情報...

才能在後面掌控系統,或者,消滅系統。

就在法斯特想着。

突然拉響的警報聲閃爍着紅光讓法斯特坐直了身子,休息室裏除了法斯特。

還坐着一、兩個樂團的成員,他們都被這突然拉響的警報和紅光吓了一跳,緊張又迷茫地四處張望,他們小聲地議論着可能會發生的事件。

緊接着,警報聲停下了。取而代之是廣播室通報的廣播。

“由于游輪上發生了一些不可抗力因素,可能會面臨沉船的危險,現在請所有船員前往飯廳緊急集合領取求生衣,數量有限。”

廣播室裏傳來的冷冰冰的男聲讓所有人的慌了神,其他人可做不到像他那樣冷靜。

“走,快走。說不定去晚了就拿不到救生衣了。”

坐在休息室裏的一名樂師催促着另一名樂師趕緊離開。

他們看了眼縮在角落裏插着耳機玩手機,完全看不出慌張模樣的法斯特,小聲地議論。“要提醒赫本嗎?”

“算了吧。”另一名樂師冷冷的看了眼法斯特。“他和我們可不一樣,想想他平日的态度。”

“..好吧。”

法斯特對樂團的态度非常冷漠,不理會他們與工作無關的任何搭話,總是一個人靜悄悄地玩着自己的,存在感很低。

要不是法斯特彈得一手極佳的鋼琴,恐怕他該毫無存在感。

要不是樂團規定,哪怕沒事也不能待在房間裏,必須去休息室,恐怕沒人會在這裏看到法斯特。

和上門的聲音代表兩名煩人的樂師已經離開。

終于走了。

法斯特摘下耳機,快步走到窗前,他掀開窗簾,望向海面。

得益于法斯特比普通人更好的視力,他捕捉到平靜的海面遠處,好幾艘白色的小點,那是船顯而易見,并且是同型號的船。

法斯特眯了眯眼,從喉嚨裏發出一聲煩躁的呼嚕。

正如多數人評價,美國警察還真是群拿錢不幹事的飯桶。

昨晚法斯特将船上的信息發到了溫切斯特警局的賬戶上,強調了務必按照他的計劃進行,以及不要在船靠岸前打草驚蛇。

結果呢?

美國的警察除了種族歧視和見錢眼開外,還會一點,那就是把簡單的事情複雜化。

原本按照法斯特寫下的計劃,這該是一件很輕松的事兒。

現在豬頭刀幫的人把所有船員聚集在一個地方,顯然是已經發現了警方的穿,并且打算以游客作為人質。

不過這也有好處,豬頭刀幫若是把人質全部聚集在一起,倒也方便了法斯特。

至少現在可以确定的是,所有人都在一個地方,到時候解救游輪上的游客時就不需要當初找人。

法斯特抱着僥幸的心理認為哪怕有一次美國警察能表現的不像個豬頭,減輕麻煩。

所以才決定把信息發給警察,此外,他也确實需要警察來善後。

蒼白騎士可沒有蜘蛛俠那閑心,還負責處理售後的。

不過既然是僥幸,這就代表法斯特準備了PlanB和PlanC.

按照目前的走向,Planb會是最合适的現在情況的計劃。

這些計劃本來是法斯特為他自己準備的,現在多出了一只蜘蛛和一位明日之子,或許會和他原本的計劃有些許出入,但只會是好的方面。

法斯特打開門,他逆着人群向後方走去,所有人都奔向集合的地方,只有法斯特一個人快步向後走去。

因為集合點樓上一層很快整個走廊就只剩法斯特一人。

一名走在人群最後面确保每一名船員都到聚集點的豬頭刀幫暴徒,看見快步向後方走去的法斯特,不知法斯特要做什麽。

剛才boss通知他們,這艘游輪被條子盯上了,Boss在他們身上發了一通火,他自然也壓着一肚子火。

他皺起眉,手剛要搭在法斯特肩上,正要怒罵法斯特。

下一秒,他那還未搭在法斯特肩上的手被另一只白的晃眼又修長的手抓住,以一種無法掙脫的力道。

緊接着就是一陣天旋地轉,他渾身酸疼,眼前發黑,顯然他被對方抓起一個過肩摔,他還沒破口大罵就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法斯特居高臨下的盯着地上的壯漢,他抽出紙嫌惡地擦了擦手指,跨過男人繼續向前走去。

他走入陰影中,當法斯特從陰影中走出來時,他那身屬于音樂家的西裝三件套已經變成了蒼白騎士的風衣面具服飾。

法斯特走到一個死角,他眯了眯眼環顧四周,他低聲道:“蜘蛛俠?”

面具上的生命線因為法斯特的話上下起伏。

“我在,蒼白騎士。”彼得從天花板上落下,他已經褪下了那身服務生的衣物換上了蜘蛛俠的制服。

這是法斯特與蜘蛛俠約定的集合地方,如果出現任何在原定計劃之外的事件,那麽他們就在這個地方集合商量接下來的行動。

“我想你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麽。”法斯特說道。

“我聽到了那條廣播,他們想把所有游客扣押作為人質。”彼得問道:“接下來怎麽辦?”

“按照之前的計劃,我會大張旗鼓的去倉庫,盡可能地把多的豬頭刀幫的暴徒引過來,之後會給你打暗號,你去解救人質。”法斯特說。

彼得頓了頓,他開口問:“為什麽你去吸引豬頭刀幫的暴徒?他們人很多很危險,我去或許會更合适——”

最重要的是,如果人幾乎全被法斯特吸引,那扣押人質的地方就沒多少暴徒了,比起解救人質,彼得更想參與戰鬥。

“我的能力不适合解救人質,那會傷害到他們,嚴重可能會殺死他們。而你不一樣,蜘蛛俠,你能用蛛絲控制暴徒,解救人質而不傷害他們。”法斯特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說辭。

他知道蜘蛛俠也想把重心放在戰鬥上,就和他一樣。

正如法斯特所說,法斯特的能力不合适應對有人質的場面。

更重要的是他的性格不适合,如果暴徒以無辜者的生命來威脅,他會選擇不顧無辜者的性命來殺死暴徒,所以他必須避免自己面對這種情況。

如果是蜘蛛俠,在蜘蛛俠心中無辜者的性命的價值比一切都高,他一定會擺脫這種困境,把救人放在第一位。

彼得自然知道法斯特說的是目前最好的解決方法,他不會反駁,但他仍然想為自己争取一下。

“好吧..那确保人員安全之後,我可以來幫忙嗎?”

“當然。”法斯特說着,面具上出現一個圓弧狀像是微笑。

“暗號是什麽?”

“看看影子。”

“what?”蜘蛛俠一頭霧水,什麽是看看影子,暗號是句話,還是讓他看影子。

“你會明白的。”法斯特倒是不打算多解釋。

“行動吧。”

“為了人質的安全。”蜘蛛俠志氣滿滿地伸出手想與法斯特碰拳。

法斯特并沒有打算伸出手與蜘蛛俠碰拳,見法斯特沒有理會自己,蜘蛛俠可憐兮兮地喊了一聲‘蒼白騎士’。

法斯特一哆嗦,猶豫着伸出手與蜘蛛俠碰拳。

他在心中告訴自己,蜘蛛俠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毛小子,還沒遭受過社會的毒打,喜歡這些小孩子一套很正常。

法斯特選擇性的遺忘了自己現在也是二十出頭的‘毛小子’。

“為了反恐。”

....

....

克拉克·肯特和人流一起進入大廳集合之後,他敏銳地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首先是大廳沒有一件救生衣,可集合他們的理由不正是分發救生衣嗎?

其次,克拉克觀察到海上屬于美國警方的船只正在包圍這艘游輪。

克拉克猜測這艘游輪或許已經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被恐怖分子劫持,其實細想,克拉克也能從這艘游輪上發現違和的地方。

但克拉克并不願意無緣無故懷疑別人。

果不其然下一秒,這些混在游客中的暴徒拿出了武器,同時數個持槍的暴徒踹門而入,他們厲聲驅趕着普通游客聚在一團。

霎時間尖叫、哭泣和怒罵聲響起,克拉克第一時間環顧四周尋找法斯特的身影,他在擁擠的人群中被擠來擠去。

克拉克的腳穩穩地踩在地上,哪怕再這樣的環境下他依然能夠做到屹立不倒。

他順從的跟着暴徒的指引蹲下抱頭,但他依然沒有在人群中找到法斯特。

法斯特呢?

他還在外邊?現在游輪外肯定充滿了暴徒,過不了一會兒或許警方就會與暴徒發生火力沖突,外邊非常危險。

還是說他已經遇到危險了?

克拉克簡直不敢想象法斯特可能會遇到危險。

想到這,克拉克心急如焚,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想象法斯特可能會遇到的危險。

他甚至萌生出直接扯開外套露出裏面的藍色緊身衣,不惜暴露身份,飛出去尋找法斯特的想法。

哪怕下一秒克拉克就強壓着把這樣瘋狂的想法抛之腦後,但也不可否認的是,它曾在克拉克的腦海中存在過。

哪怕再焦急,克拉克也明白他不能這樣做。如果這樣貿然暴露身份會給他、會給他周圍的人,甚至整個正義聯盟都帶來不小的麻煩或者說是滅頂的災難。

這是他身為超人應盡的義務,保護正義聯盟的秘密,這座世界的堡壘。

那雙天藍色的雙眸被烏雲遮蓋,眉宇間是藏不住的擔憂與凝重,他的手指蜷縮在手掌中,微微發抖,帶來刺疼,是指甲劃破了掌心肉。

如果有人現在注意克拉克的表情,就會發現這個低垂着頭的男人渾身發抖,面色陰沉,是克拉克他正在努力壓抑情緒。

作為氪星人,他的力量超乎人類的想象,甚至超乎他自己的想象,情緒失控有可能會導致能量外洩傷害到周圍的無辜者。

而此時,法斯特邁着平穩地步子已經到了倉庫附近,隔着老遠,法斯特就看見了敞開的倉庫門裏正在忙碌。

或許是警方的到來,豬頭刀幫派了不少暴徒來清算倉庫裏的走私物。

他們打算放出救生艇運出走私品和幫派成員,至于無辜的游客?這和他們有什麽關系,游客的作用本來就是給他們充當人質與打掩護用的。

“別動!”鎮守着倉庫大門的兩名暴徒舉起槍對準法斯特。

他們沒見過游輪上有這樣穿着怪異的人,他們需要盤問對方的身份,避免對方是Boss派來的幫手,導致誤傷。

“亮出身份。”暴徒兇狠的對依然在前進的法斯特說道,槍口幾乎已經頂在了法斯特的腦袋。“再走一步你的腦袋就會像顆破碎的西瓜,□□。”

法斯特橫了兩名暴徒一眼,慢悠悠地說:“兩位先生,如果我是你們——”分明是悠閑的語調,在電流的篡改下變得冷酷,更像是威脅的話語。

兩名暴徒哪兒有心情聽法斯特閑聊,他們對視一眼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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