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2
夜晚,彼得躺在地板上睡不着,他猜是因為地板太硬的原因。
可他實在不好意思再向一直幫助了他的蒼白騎士,哦不,法斯特要求睡在床上了,也可能是因為心神不寧的原因。
夜幕完全降臨後,彼得不斷分泌的多巴胺也在減少,他興奮的情緒下去後,聽着海浪拍擊的聲音感覺有些冷,他裹緊了法斯特扔給他的被子。
彼得閉上眼,眼中就是他被法斯特帶走時那個恐怖世界的景象,這正是他心神不寧的原因。
彼得翻了個身側着身,從窗外投入的微弱月光讓他看見床上一團模糊的人影,那是法斯特,他一動不動地,應該是睡着了。
彼得猶豫着,最終沒有吵醒法斯特。
他再次翻了個身。
然後他聽到床上傳來一聲無奈地嘆息,法斯特睜開眼眸,那雙本該在黑暗裏一片墨色的綠眸,在月光之下呈現一種明亮的冷綠色。
“抱歉,我吵到你了。”彼得唇瓣蠕動着。
法斯特坐起來,看向彼得,彼得注意到他的瞳子裏是一片平靜和清明,唯獨沒有被吵醒後該有的怒意和迷茫。
法斯特根本沒有睡着,彼得得出這樣一個結論。
想來也是,自己翻身的動靜這麽大他能睡得着才怪。
然而不止是因為這個,法斯特從沒與人睡在同一個房間過,另一個人的呼吸聲、心跳聲,任何不屬于自然的聲音都會讓法斯特的大腦處于警惕狀态。
“你在不安些什麽?”法斯特直接詢問彼得,彼得的躁動與不安的情緒已經感染到了法斯特。
彼得沉默了一下,輕聲問道:“那個世界..是什麽?”他剛才想要叫醒法斯特也是因為這個,那個世界的景象讓他非常不安。
法斯特從櫃子裏拿了一罐可樂和一罐橙汁,正想把可樂丢給彼得,他頓了頓偏頭詢問道:“你喝點什麽?有可樂、橙汁和白水。”
Advertisement
“可樂就行。”
聞言,法斯特把可樂丢給彼得,哪怕看不見,彼得也憑借自己對危機的下意識反應接住可樂。
法斯特沒有躺會床上,他打開易拉罐就地倚着牆壁,喝了口橙汁,饒有興趣地詢問道:“你看到了什麽?”
法斯特也是第一次帶人進那個世界,他做了一個實驗,用彼得來測驗‘人類’是否能被自己帶入‘那個世界’。
法斯特能夠自由進入‘那個世界’是因為他是那個世界的主宰,不,或者應該說,他的影子,夢魇是‘那世界’的主人。
‘那個世界’裏并沒有任何活物,那并不是一個生人能進入的世界,法斯特進入那世界之後就不算活人了,他會與夢魇成為一體。
而彼得卻是真正的活人,他不屬于這個世界的味道引來了生活在‘那世界’裏的影子。
所以法斯特警告那些家夥,不要啃食彼得的靈魂,在彼得看不見的,法斯特的背後,像是撒旦的巨大夢魇張牙舞爪的壓迫和蔑視着‘那世界’的影子。
彼得有些尴尬,因為法斯特曾告誡他,讓他不要睜開眼。“抱歉。”
“不,我在問你,在你眼中那是個什麽樣的景象。”
彼得不需要回憶,那場景一直回蕩在他腦中,他皺着眉想着形容詞。
“那是一個被毀滅的地方,沒有任何生命,孤寂、黑暗,被破壞的建築,被粉碎的植物,還有那些冰冷的怪物...”
“那是世界末日後的模樣。”彼得最終下定結論。
說完後,彼得立刻把視線看向法斯特,法斯特有半個身體暴露在月光下,他期待地看着法斯特仰頭喝完了橙汁
法斯特舔了舔嘴唇,捏扁罐子,他語氣平緩地說:“既然你看到的是末日後的模樣,那便是末日後。”
“诶?”彼得有些失落,他以為法斯特會為他解釋那世界的由來。
緊接着,他聽到法斯特又說。
“我并不知道那世界是怎麽個由來,我的超能力能鏈接那世界,或許就像你說的那樣,那是個經歷末日後的世界。”法斯特說着。
确實,他不知道那個世界的由來,或許這也是系統所說的,那秘密驚喜的一部分,但法斯特沒有問過系統。
“那世界裏存在着一些無生命體物種,像是影子,所以我稱為——”法斯特頓了頓。
“影子國度。”
法斯特見彼得依然一副游神的模樣,他拍了拍彼得的肩,順手把罐子丢在垃圾桶裏。
“放心,不必感到憂慮,這會是你唯一一次經歷,那裏面的東西對生命可是充滿了惡意。”
“你不算嗎?”彼得猶豫着問道,因為他記得法斯特警告的聲音吓退了那些怪物。
“我?”法斯特指了一下自己,他微笑着說:“在進入影子國度之後,我就不是了。”
本來以為法斯特能解除他的顧慮,結果聽完法斯特說話後,彼得更睡不着了。
....
....
在海上航行的第二天一早。
所有游輪上的旅客都收到了一張燙金奢華的邀請函,今天是游輪的狂歡日,從上午一直到晚上游輪都有盛大的活動。
上午是樂團表演盛大的交響樂,這艘游輪上并沒有什麽名流,若是名流也就不會為了便宜那些錢而來這艘游輪。
若是名流倒是對交響樂沒什麽興趣了,因為在他們的日常生活中,這些音樂已經聽得夠多了。
正是因為全是些普通人,他們才會想要體驗上流人的生活,所以所有的普通游客全都去了,而剩下的沒有去的就是豬頭刀幫的暴徒了。
下午是雜技團表揚節目,與上午同樣,請雜技團的費用可不便宜。
法斯特告訴彼得,豬頭刀幫把所有暴徒聚集在一起開了場會議。
彼得在法斯特的告誡下,很快就分辨出了哪些是混在游客裏的暴徒。
彼得不知道法斯特究竟去幹嘛了,出于擔心,彼得一直都在用視線搜尋法斯特。
他不知道法斯特去哪兒了,但他肯定不是侍從了。
夜晚,一場晚宴即将舉行。
昏暗的舞廳的外環擺放着數張小圓桌,鋪着白色的桌布,桌上放着被磨砂燈罩蓋住的瑩瑩燭火,地上擺放着許多被做成晶簇形狀的藍色地燈。
向裏一層鋪着紅地毯與白玫瑰花瓣,地上是一層層的燈光,這是舞廳裏專門被清出來的舞區。
然後是被環形小水池,涓涓清水折射着燈光,水池裏坐落着高低不一的與水晶顏色相似的、冰蓮形狀的彩燈。
環形水池包圍着的平臺上是一架鋼琴,亮黃色的聚光燈打在平臺上,與周圍藍調的地燈完全不同,明亮異常。
這架價值不菲的鋼琴與布景顯然不是什麽不入流的酒吧、夜店裏混亂的舞池,而是一種更高端、更典雅的晚宴。
彼得和其他服務生一同把香槟塔搭好,代表晚會正式開始,陸陸續續已經有不少游客進入了會場并入坐。
每一人都換上了端莊的服飾,西裝、禮服,每一個人外出去較遠的地方,行李箱裏一定會有西服。
忙完香槟塔彼得才有時間在離開前看一下場景,他忍不住發出驚呼,在心中感嘆豬頭刀幫為了隐藏真實目的而做的的大手筆。
很遺憾,這大手筆只能白白浪費了,因為蜘蛛俠和蒼白騎士潛伏在船上,他們的邪惡目的注定無法達成。
然後彼得終于看到了已經在他視野裏失蹤了一天的法斯特。
法斯特穿着一身純黑的燕尾服,略長的額發被發膠摸在頭頂,露出飽滿的額頭和俊美的臉。
沒了發絲阻擋和遮掩,他的五官比平日裏顯得更加淩厲鋒利,比起平日裏收斂持久的侵染美,此時的他更加端莊。
他目不斜視,挺直的背脊與兩條細長的腿形成一條筆直的風景線。
黑色的西裝褲與皮鞋的間隔露出一部分腳踝,在這昏暗的環境裏更是白的晃人。
法斯特調整座椅到合适的程度,他坐在鋼琴前,注視着眼前黑白分明的琴鍵,輕呼了口氣。
法斯特準備的另一個身份,便是海上鋼琴師。
一開始這個身份只是法斯特為了以防萬一服務生這個身份出現什麽意外,才去應聘的海上鋼琴師。
作為一個傭兵,他會彈鋼琴,是不是非常意外?連法斯特自己都覺得很不可思議。
可是法斯特就是會彈鋼琴,并且彈的非常不錯,他在樂團的臨時招聘中,彈奏了一首升C小調第十四鋼琴奏鳴曲的第三樂章。
當時就震驚了樂團的鋼琴師,給法斯特下了判斷,這至少是個十級的鋼琴師,于是就把法斯特聘用了。
連法斯特自己都記不起來,他是何時學會彈鋼琴的了。
畢竟在他的記憶裏,世界再一次爆發了戰争,他應征入伍,直到戰争結束成為雇傭兵,直到死亡。
或許是在被戰火掩埋的過去,可那已經太久遠了,戰争是殘酷的,法斯特沒有時間去回憶過去安逸的生活,戰争結束後,他也回不去了。
這艘輪船有兩個鋼琴師,一個是法斯特,另一個就是樂團的鋼琴師。
他們是輪班制,法斯特會彈奏開頭活躍氣氛的幾首高難曲目,之後由另一個鋼琴師進行樂曲彈奏一段時間,再由法斯特換上。
法斯特低下頭盯着黑白的琴鍵,一縷發絲落在額頭,他修長指節分明的手指掃過琴鍵。
按下幾個鍵,濃厚的音符從鋼琴發出,緊接着他的手指飛舞起來,快速準确的敲下每一個琴鍵。
升C小調幻想即興曲,作品66.
所有人都沉浸在法斯特的鋼琴表演中,他們忘乎所以,傾聽鋼琴聲本就是一件讓人享受心情愉悅的事情。
更何況這是一位光聽琴聲就能明白的,不一般的鋼琴師。
他們甚至忘了來這裏參加晚宴的緣由,所有人都沉浸在法斯特的表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