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到家的時候, 程熊藺才懵懵地清醒過來, 四周已是暮色四合, 沒曾想, 兩人竟然在外面奔波了整整一天。

“你醒啦,我看你睡得香就直接帶你回家了。”常鳶一邊鎖好車一邊低着頭冥想今晚的夥食問題, 她那現學現賣的手藝雖然不算太差但畢竟有些單調,她要不要找個私廚到家裏做晚飯呢?可她現在還不完全知道程熊藺喜歡吃什麽, 遂只好問正主了, “晚飯你想吃……”什麽?

常鳶一句話還沒說完, 累得腳擡不動的程熊藺幹脆站在原地,閉着眼睛, 朝常鳶張開雙臂, 理所當然地命令道:“抱抱。”

閉着眼睛求抱抱的程熊藺把常鳶可愛到了,她輕笑一聲,索性不管自己被打斷的話頭了, 也張開雙臂抱過去。

她攬着程熊藺的肩,程熊藺則箍着她的腰。

常鳶感覺到從程熊藺身上傳來的淡淡暖熱和輕微壓力, 溫暖又安全, 惹人眷念, 只是都到家門口了,要膩歪也應該先回家關了門再說吧。

于是常鳶艱難地退後半步,松開手拉着程熊藺往家走。

動作間,程熊藺的眼睛細細地打開一條縫,瞧見自己仍站在車庫門口, 微微鼓起了自己的臉頰,緊緊纏住常鳶的腰,別扭地說:“別走啊,我還沒到家呢。”

看着纏着自己的黏糊精,常鳶哭笑不得。原來剛剛的求抱不是想她了,純粹只是懶得走路了。

懶蟲。還是只會撒嬌賣萌的大懶蟲。

有求必應的常鳶無奈地搖了搖頭,微微彎下腰,手放到程熊藺的膝蓋彎下,正要将人橫抱起來,程熊藺卻半眯着眼睛後退一步:“我不要公主抱。你抱我的時候,我還要用力挂住你的脖子,還要擔心你把我摔着了。太累了。”

被抱着走,還嫌棄那麽多。

常鳶忍不住伸出一只手指點了點她的額頭:“那小祖宗,你說怎麽抱?”

“背我,這個姿勢好像要輕松一點。”程熊藺困倦的雙眼似乎蹭得一下亮了,兩只手自覺自發地放到常鳶肩膀上,輕輕一跳,把自己跳到了常鳶的背上,一伏上去就跟粘了雙面膠似的,嚴絲合縫。

常鳶被她的沖擊力撞得晃了一下,稍稍穩住,才嚴肅了加q一q一q零q八q一q七q九q五q一臉孔,認真教訓她:“要小心一點,我要是沒站穩,你大概會臉着地,那時候破了相了可別怪我。”

趴在常鳶背上的程熊藺鼻子哼哼兩聲,她不信常鳶還能摔着她,低下頭把臉貼在常鳶的背上,臉頰暖融融的,好舒服啊!

背上完全沒了聲音,常鳶也不知她是知錯了,還是睡着了,只能暗暗嘆一聲,雙手将背上的人周全地護着,腳下的步子雖然不慢但一點兒也不颠簸。

常鳶想着要趕緊把人送回家,讓她躺在軟綿綿的床上,這樣才最舒服。

等常鳶把人塞到被子裏,程熊藺眼睛都不睜開,一沾床立馬鑽到被子裏了。

常鳶再次無奈地笑了笑,轉身先去給宋珲發郵件,等郵件發完,才看到本應該睡着的程熊藺茫然地坐在床上,一看到常鳶進來,就喜不自勝地掀開被子的一角,熱情地邀請道:“常鳶,快來,我們一起睡。”

常鳶站在床邊,心虛地咳了一聲:“一起睡?”

程熊藺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常鳶只能卻之不恭了。

常鳶手腳局促地平躺在程熊藺身邊,程熊藺兩手環住常鳶的腰,臉貼着常鳶的右手上臂,正安然地睡着。

此刻,對常鳶來說,卧室裏的空氣有點逼仄,讓她透不過氣來。

要不說點什麽,緩解一下局促的氣氛?

“藺藺,”常鳶也不知道說些什麽,就胡亂閑扯,“中午你和你爸吃得不多,不餓嗎?”

程熊藺咕哝了一聲:“氣都氣飽了。”頭在常鳶手臂上壓重了幾分,“你餓了?”

常鳶一噎,回道:“我也不餓,冰箱裏還有些吃的,你要是餓了喊我一聲,我給你做夜宵。”

程熊藺卻下意識地搖了搖頭:“我媽媽說,喜歡一個人要給她做飯吃,我要給你做,你吃不吃?”

“吃。”睡着了也會撩啊,常鳶趕緊回應道,“我也喜歡給你做,就是做得不太好。”

“你做的粥宇宙第一好吃。”程熊藺閉着眼睛露出了笑容,只是這笑容一點兒不善良,“你按電壓鍋按鈕的樣子又帥又萌。”

常鳶:……

常鳶一時再想不起別的能閑扯的東西,偏偏程熊藺每說一句話就靠近她一分,這讓她怎麽做坐懷不亂的柳下惠?

反正今天已經确定關系了,那程熊藺就是她現在的女朋友,未來的媳婦,她可以跟她做任何事吧。

這合情合法吧?

常鳶偷偷地轉身,但被子偏偏被帶動得發出沙沙的聲音,常鳶按住被子,希望它不要再響了,萬一把程熊藺弄得睜開眼睛,她就不好意思繼續了。

這麽一邊轉身,一邊按住此起彼伏作響的被子,等常鳶完全側過身來的時候,腦門都快流汗了。

她剛松懈了幾分心神,擡頭看向程熊藺的臉,猛地見她睜着一雙揶揄的眼睛笑着看她,風風火火的縮回去,安安分分平躺好,結結巴巴地:“我想看你蓋沒蓋好被子。”

說完,常鳶睜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手指微微彎曲,緊緊抓住床單,心裏默念:別再把我踢下床去了,我想睡床,特別想睡床,再也不想睡沙發了。

耳邊傳來了沙沙的摩挲聲,程熊藺動了,常鳶趕緊閉上眼睛,假裝自己已經睡着了。

她都睡着了,程熊藺不會這麽殘忍無情吧。

可一顆心心懸得跟蕩秋千似的。

摩挲聲戛然而止,突然冒出來的溫柔濕熱的唇覆在了她的唇上,常鳶猛地睜開眼,只見程熊藺兩手撐着床,正停在她的正上方,臉上帶笑,認真地低頭親吻着她的嘴唇。

淺嘗辄止的吻,像隔着一層紗落在唇上,唇角和臉上,讓人愈加心癢難耐。

似乎是作亂夠了,程熊藺擡起頭,笑語道:“剛剛你是不是想這麽偷親我?”話語裏分明是掩不住的得意。

她堂堂大小姐,必然是比慫貨小助理大膽多了。

常鳶眼睛不錯地盯着程熊藺微微泛紅的臉,她擡手扣住程熊藺的腰,翻身将她壓在身下,主動吻了下去,嘴唇之間的摩挲甚至也無法讓她滿足,她想更深些,更深些,但又不得其法。

程熊藺微微張開唇,常鳶這才找到入口。

兩人唇齒纏綿間,常鳶的手自來熟地攀上了程熊藺的柔軟。

吻到缺氧,常鳶才擡起頭來,看程熊藺已經被欺負地兩眼霧蒙蒙的,又低頭繼續吻下去。

兩個生手,一夜就這麽吻過來吻過去,完全沒別的進展,也不需要別的進展。唇齒相依已經是滿室的溫柔,兩人直到累得相擁着睡過去,才安分了一點。

那邊,可憐地一個人加班的宋珲發了郵件,白白等了好幾個小時,手上的風華資料已經看了大半,也沒收到常鳶的回郵,他只能關了電腦結束了一天的工作。

在休息室歇下的時候,宋珲還在想,他明天必須親自去一趟程熊藺家,盯着她們分居才行。

***

“姐?”早上10點,程熊儒打開了別墅的大門,一進門就話唠般地嚷嚷,直朝着二樓而去,“爸讓我送你去機場,你快點!我今天還有籃球賽要打,你別耽誤我功夫。姐,你是不知道,現在的小姑娘可嚴格了,做男神不僅要學習好,還要運動好,為了當校草,我的日子過得苦,你可別再給我添亂了。”

說話間,程熊儒已經到了二樓,敲了敲卧室的門,“姐,我進來啦。”

半晌沒反應,程熊儒也顧不得禮貌不禮貌了,趕飛機要緊,趕籃球賽也要緊啊。

待他轉動門把手後,才一跨進門,只覺得眼前一道虛影一晃而過,然後他就被一臉懵地推出了卧室,來不及反應過來,卧室門又砰得一聲關上,差點撞到他的鼻子。

“什麽鬼?”程熊儒站在門口發愣,“姐,你在裏面嗎?你要是被綁架了,你喊一聲,我找人來救你。”

程熊藺已經匆匆穿好了衣服,聽到弟弟的聲音滿頭黑線,遂打開門去,站到程熊儒面前,生氣地說:“等你找人救我,我恐怕已經被撕票了吧。”

程熊儒摸摸鼻子,嬉皮笑臉地回道:“我還是祖國未來的花骨朵呢,對我要求低一點哈。”

正說話的時候,程熊儒瞪大了眼睛看着程熊藺背後又走出一個女人,頭發明顯還有三分淩亂,一臉坦然地穿着她姐的睡衣,最過分的是,脖子上那是吻痕吧。

程熊儒登時一張嘴驚訝地都快塞進去一個雞蛋了:“姐,姐,姐,你金屋藏嬌!”

做了壞事的第一天就被程熊藺的親弟弟看到了,常鳶現在心裏很害羞,但她拼命掩飾,面無表情地從程熊儒身邊經過,朝他點頭示意,然後似乎很淡定地就下樓去做早餐了。

昨晚兩人都沒來得及吃飯,程熊藺現在肯定很餓。

程熊儒看着常鳶一步步下樓去,回頭看向他姐:“姐,她這稀松平常的樣子,一看就是老情人了吧。”

親親都能玩一晚上的老情人麽?

程熊藺掩飾自己的尴尬,扯了扯程熊儒,讓他跟着自己下樓去,轉移話題道:“來這兒找我幹嘛?”

程熊儒還是一臉好奇地打量在廚房忙活的女人:“姐,身材不錯,皮膚也很白,除了高冷了一點,堪稱女神級別啊。”

程熊藺伸出手把弟弟的臉轉回來:“別看了,那是我的女人。你個小屁孩還是回學校早戀去吧。”

“切,我這歲數早就沒早戀了好吧。”程熊儒乖乖地不打量了,“我這不是好奇,姐姐你喜歡什麽樣的女人嗎?這麽多年就見這麽一個,稀罕。”

常鳶感覺放在自己身上的視線移開了,松了一口氣,認真的做煎蛋,擔心自己要是煎糊了,給程熊藺丢臉就不好了。

程熊藺哼了一聲,假裝不耐煩地問道:“還沒說呢,來幹嘛?”

“對對對,差點忘了。”程熊儒從口袋裏掏出一張機票,“老頭給你訂的,說是外公書畫展急缺人手,讓你現在就去幫忙。”

“我不去。”程熊藺一口回絕,“現在都沒事了,我還躲什麽躲?”

程熊儒把機票往程熊藺手裏一塞:“姐,外公平常可最疼你了,你忍心讓翹首以盼等你的外公失望?”

程熊藺被噎了個正着,把熊老搬出來了,她還有什麽好說的,眼光偷偷挪開看了常鳶一眼,常鳶應該會陪自己去吧。

程熊儒見程熊藺臉色緩和,就知道自己這重任可算是完美完成了,一副貴客的模樣端正坐在餐桌邊,等着她未來的姐姐老婆給他做飯吃。

雖然他來之前已經吃過了。

“姐,我該叫她什麽啊?”等早飯吃的間隙,程熊儒撓撓頭,“姐妻?怪怪的。”

“叫姐姐啊笨蛋!”程熊藺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

“都是姐姐,總要分開啊!”程熊儒轉頭看向常鳶,大聲問道,“這位姐姐,以後我叫你程熊藺她老婆吧。字數雖然多了點,叫起來麻煩了一點,但我是年輕人,受累點沒關系的!”

常鳶、程熊藺:……

***

下午四點,宋珲做完了手上的緊急事務,便帶着四個保镖來到了濱江西道,程熊藺別墅所在的小區。

這群保镖加上自己應該能強行讓常鳶住進新別墅吧。

他猶豫了一下,按下了別墅的門鈴。

等了很久還不見人開門,宋珲想,難道那麽不趕巧,兩人剛好不在家,這種風波剛剛平息的時候,程熊藺應該會蟄伏在家一段時間才對,或許只是沒聽見,宋珲是知道程熊藺家沒傭人的,所以便耐下心來繼續按門鈴。

物業巡視的保安剛好路過,見他一直按門鈴,便好心地上前解釋:“先生,這家業主今天剛離開,報備的信息是去國外一段時間,您要有事還是直接聯系她本人。”

昨天才見過,今天就出國了?這麽草率嗎?

等等,昨天常鳶似乎是特意問自己要了證件,難道就是為了和程熊藺一起出國?

合着她們倆不止是同居,還是籌劃已久的私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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