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宋珲穿着灰白色的西裝, 一身的裝束一絲不茍, 高高大大地站在程熊藺家別墅的門前, 孤零零的。
四五米遠的地方圍着四個黑衣保镖, 不解地看向總裁站在別人家門口,不明白總裁為什麽不事先聯系好呢, 這樣碰壁實在是太掉價了。
宋珲只是想發起突然襲擊,給程熊藺和常鳶打個措手不及而已。
宋珲有些不争氣地想, 現在要是在辦公室就好了, 他還能摔幾個名貴擺飾發洩一通, 而現在只能背對着保镖們默默桑心。
正懊喪的時候,身後卻響起了說話的聲音。
“女士, 請問您是這裏的業主嗎?”保镖甲伸出手, 一臉冷酷地将人攔住。
“我不是,”見到宋珲站在那裏,女人指着他的背影, “我找他,他認識我。”
“誰不認識我家總裁?”保镖乙同樣一臉冷酷, “請您自報家門, 我們彙報過總裁之後才能允你靠近。”
女人受了挫, 卻不想乖乖報身份,她總覺得自己應該是特別的,便當場蹦起來,猛地揮動雙手,朝着宋珲的背影喊出聲來:“宋珲哥哥, 是我!我找你有重要的事!”
宋珲恢複了自己臉上的表情,挂上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冷漠,轉過身來淡淡地看了一眼站在保镖圈外面的女人。
宋珲眼裏閃過一絲訝異,但很快地把它藏在了眼睛深處,他擡步離開程熊藺家門口,朝着別墅小區大門走,一步一步有力而堅定,絲毫看不出方才的沮喪,除了第一眼也沒再繼續給來人多一眼的目光,冷冷地開口:“丁小姐,你似乎很不簡單。”
他的行蹤一向是保密的,但丁香卻在這裏遇到了他。巧合?不太像。
丁香瞪了一眼伸手攔住自己的保镖甲,見宋珲朝她走過來,加速了的心跳洩露了她的緊張,幾步上前挂住宋珲的胳膊。
宋珲腳步微微一滞,伸手另一只手把丁香的手掰開:“丁小姐,請不要動手動腳。我的容忍度是有限的。”
他今天帶了保镖,丁香要是再敢蹭上來,別怪他不紳士了。
見宋珲腳步很快繼續走,丁香這才明白宋珲不是走向她,而是離開這裏,她加快了幾步,為了跟上宋珲的速度,甚至開始小步地跑起來:“宋珲哥哥,她們是真心相愛的,你早應該放棄了。”
“我何時要丁小姐幫我做決定了?”宋珲濃眉不悅地攢聚着,轉頭瞪了一眼丁香,“我聽聞丁小姐之前用了些下作手段陷害阿藺,怎麽,現在不在家閉門思過,還要出來興風作浪?”
丁香被喜歡的人直喇喇地指出之前的事,臉上滿是難堪,但仍執着地跟他說話:“宋珲哥哥,我都是為了你,從高中起我就喜歡你了。她們不愛你,可是我愛你呀,你看看我。”
丁香只有一米六,在一米八三的宋珲面前看上去像只可憐的小白兔,紅着眼眶向宋珲祈求一份微不足道的關注。
宋珲停下步子,但仍舊不看她:“承蒙青睐,但我心有所屬,丁小姐還是不要用錯心了。”說完,掉頭繼續走,沒有一點留戀。
站在原地的丁香無聲地流下淚來,這是她第一次親耳聽見宋珲的拒絕。
程熊藺果然是騙她的,她說不能扭着手帕在牆角等愛,可是現在她站在他面前,她得到了什麽,是徹徹底底當面的拒絕。
丁香的眼裏漸漸染上濃郁的恨意,她用手很快地抹去臉上的淚水,又追到宋珲的身後,喋喋不休地說話:“宋珲哥哥,常助理喜歡的是程熊藺,程熊藺喜歡的是常助理,她們已經彎成蚊香了,你沒有機會的。她們已經同居很久了,或許什麽事都做過了,這樣的女人你還要嗎?難道你不覺得惡心嗎?”
剛開始還算正常的話語,說着說着私自加了劇毒的毒|藥。
宋珲驟然轉身,對着丁香怒目而視:“你也是女人,說話放幹淨點!她們相愛就相愛,我都沒怎麽樣,你有什麽立場在這裏說三道四?”
丁香抓住宋珲的手:“宋珲哥哥,我知道你心裏也是恨的,對不對?程熊藺她怎麽敢,一直以來,都是你在幫她,程家的家業也在你的幫助下蒸蒸日上。可是她做了什麽?她強迫你解除婚約,還挖你牆角,把你最重要的左膀右臂常助理搶走了。你不恨嗎?你一定恨的。”
宋珲想掙開丁香的手,但丁香卻抓得更緊:“宋珲哥哥,你別恨,我會幫你的,常家答應我了,一定要程熊藺付出她應該付出的代價。”
說着,丁香勾了勾唇角,撕破了一切弱小的僞裝,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這世界都是踩狼虎豹,小白兔是沒有生存權利的。小時候,自己的親媽更喜歡程熊藺;長大了,爸爸更喜歡工作出差;有暗戀的人了,他也更喜歡別的女人。
丁香真的受夠了被忽略、被遺忘的命運了,她要她想要的一切都屬于她,她要她喜歡的眼睛都只看向她。
宋珲皺着眉看向她,也不掙紮了,反手将丁香的兩只手腕都抓住,眼睛微笑地微眯着:“你知道常家?之前的事你把我們都騙了?你和他們做了什麽交易?”
丁香卻閉口不言了:“宋珲哥哥,這世上真的只有我一個人是愛你的,只有我是全心全意對你的。”
宋珲知道跟常家合作最重要的就是嘴嚴,丁香肯定不會輕易透露什麽,便放開她的手,對着她露出禮貌而疏離的笑容:“那就請丁小姐,讓我看看你有多愛我吧。”
說完,宋珲朝前方停着的車走了幾步,紳士地打開車門,示意丁香上車。
那邊丁香揉揉手上被宋珲抓出的青烏,一臉受寵若驚地坐上了宋珲的車。
***
常鳶坐在候機室看着自己的飛機票,這麽多年了,第一次看見寫着自己名字的飛機票,常鳶眼都不敢眨了。
程熊藺撐着下巴好笑地看着她,調侃道:“常大助理,你盯着這飛機票都快半個小時了,飛機票比我都好看嗎?”
常鳶這才擡起頭,雙眼還滿是愉快的神色,絲毫不顧忌這是公衆場合,直接攬住程熊藺的肩膀,把她拉下來,倒在自己的膝蓋上,埋頭下去就親上了程熊藺的嘴唇。
輕車熟路的模樣。
幫程熊藺去處理行李托運的程熊儒恰好看到這香豔的一幕,連連後退好幾步:“姐,別虐狗,請關照一下祖國的花骨朵。”
程熊藺滿臉羞紅地坐起來,偷偷地掐了常鳶的腰,擡着下颌跟自家弟弟擡杠:“我還是喜歡你第一句的比喻,形象生動,特別符合你的人設,來,汪一聲。”
程熊儒“切”了一聲,坐到程熊藺隔一個位子的座位上,看着常鳶面無表情地看着自己的機票,好心地勸慰道:“別擔心,雖然不是連號,但是你們兩個大美女一開口,商務艙那些人肯定搶着幫忙。”
常鳶擡頭看了他一眼,程熊藺這個弟弟挺好的,這番她才想起第一次跟她弟弟見面,怎麽能不給什麽禮物呢,便不知從哪裏掏出一個盒子,隔着程熊藺伸到程熊儒身邊:“送你的。”
程熊儒好奇地看着常鳶手心上造型古樸的小盒子,跟戒指盒一般大,裏面是什麽?他看了一眼程熊藺,見她姐點頭了,這才伸手去拿,還沒打開就好奇地問:“程熊藺她老婆,這是什麽啊?”
一聽這個稱呼,程熊藺就一個爆栗狠狠敲在程熊儒頭上。
程熊儒縮了縮脖子,委屈巴巴地挪遠了一個座椅,又問了一遍:“常姐姐,這個是什麽?戒指什麽的,我可不要。我是堂堂男子漢,除了結婚戒指,再不要別的娘兮兮的東西了。”
常鳶被逗得笑出聲來,搖了搖頭:“不是戒指,就是個有機關的盒子。”說着伸手,讓程熊儒把盒子拿回來,親自給他演示。
可程熊儒已經坐遠了,看了一眼在旁邊看熱鬧的親姐姐,繞了一大圈坐到了常鳶的身邊,把盒子交回去,盯着常鳶手上的盒子。
只見常鳶輕松地打開盒蓋,裏面安然地放着一個白玉戒指。
程熊儒立刻擺出一副我早就看穿你套路的表情:“常姐姐,我就知道是戒指。”
常鳶低頭淺笑:“戒指只是我随便放在裏面的。”說完旋轉了盒子底座四角的花紋,遞到程熊儒面前,示意他打開。
程熊儒拿過來,卻發現打不開盒蓋了,便幹脆像常鳶一樣去轉盒子底座四角的花紋,卻怎麽也轉不對,就是打不開。
“這就是個小型的保險箱,花紋是有标志的,你可以設定一個特殊的組合方式,以後就只能這個組合才能打開盒子。”常鳶解釋道,将花紋稍稍轉動了一下,盒子又輕易地被打開了,“這個保密性很強,盒子裏面用的防爆材料,就算是拿大卡車壓也破壞不了的。”
程熊儒聽得驚訝不已,保險箱他見過不少,沒想到還有這麽精巧的,一時好奇地拿在手裏把玩。
常鳶看着他手裏把玩着那個常家人從前傳遞情報時慣用的小盒子,不由得出神想起了常家的事,她們現在出國一段時間,只希望常家能夠安分一些。
她相信宋珲能夠解決這些問題的,宋珲一直都很厲害。
想到這,常鳶心裏默默計劃着下了飛機給宋珲回個郵件。
程熊藺在旁邊看着自己的弟弟輕易就被哄過去,不由得問常鳶:“那我呢,我也該有什麽禮物吧。”
程熊儒擡起頭來,嫌棄地看了自己親姐一眼:“姐,常姐姐都把自己送你了,你怎麽那麽貪心不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