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談完回班上的時候大部分人已經把便利貼貼到後面的公告板上了,趙清不知道什麽時候重新走進了教室,拉了講臺上的椅子坐在那兒改暑假作業。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回到位子上把便利貼寫了貼到後面去。
李思媛填的北外的英語專業,方慕白填的寧大,倒是意料之中。
兩張寫着清雲的便利貼挨在一起,貼在了公告板的角落處,唯一的區別是,謝知遙沒寫專業。
她很清楚,本來省內分到的錄取名額就不會多,她基本上不可能挑專業的,所以大概率的結果只有一個。
調劑。
不過那是後話,此時暫時按下不表。
眼看着班上的同學三三兩兩的回到位子上,趙清把手裏的作業一放,起身拿了手邊的一沓試卷。
“差不多了?都回來吧,咱們準備準備,開學考一次,看看你們一個暑假把東西還了多少給我。”
原本寫完便利貼大家還對未來有點憧憬,沉浸在興奮的情緒裏沒出來,突然來這麽一遭,所有人都蔫兒了。
雖然也都知道是無可奈何,畢竟他們先在是真高三了,但一上來就考數學,還是讓大部分人在心裏暗暗罵了一句。
沒人性吶!
然而老師才不管他們那麽多,開學考的這套卷子的難度堪比上個學期期末那套坑了一大幫人的考題。
如果說還有人沉浸在前兩年一中還稱得上輕松多元化發展的美夢裏,那這套卷子就跟當頭一棒似的,把人徹底打醒了。
考完差不多也到了中午下課的時候,第二天才正式上課,雖然說是考了場數學,但下課還是比正常稍微早個十來分鐘。
每個班放人的時間不大一樣,食堂人算不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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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思媛打了飯菜回來,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兒巴着,一看就是剛被數學毒打過的模樣。
“最後兩道選擇題選什麽?”她整個人沒精神地癱倒在桌上,可憐兮兮地拽着許淮安的衣服,“是不是CB?”
大有一副不是的話她當場吐血的模樣。
許淮安忍俊不禁,她一手撐着臉,淡定開口說:“不是。”
“啊?不可能啊,我算了二十分鐘啊!”
謝知遙忍笑忍得肚子痛,她擡起手一把放在自己同桌的肩膀上,拼命繃着表情說:“很可惜,我算的也不是。”
李思媛扭過頭,一臉希冀地把最後的希望放在了方慕白身上。
然而方慕白沖她挑了下眉,無情掐滅了她的幻想:“不一樣。”
李思媛“……我再也不信遇事不決選BC了嗚嗚嗚。”
幾個人再也忍不住,紛紛笑作一團,弄得旁邊一桌人沒忍住多看了她們兩眼。
你們實驗班第一天啥壓力啊,終于瘋了嗎?
李思媛見狀也沒忍住笑,但端還是要端着的,于是佯裝惱怒道:“你們一個個的!有沒有人性啊!數學好了不起嘛!”
方慕白在她旁邊幽幽來一句:“對呀。”
“啊啊啊!我要告訴你姐你欺負我!”
許淮安咳嗽了兩聲,面上還帶着明顯的笑意。她伸手把都快要笑得跌下去的謝知遙拽回來一點。
謝知遙擡手抹去眼角笑出來的淚水,湊到她耳邊小聲問:“所以最後兩道題選什麽?BA?”
至于為什麽不大點聲,大概是為了避免把某位班長的仇恨值轉移到自己身上。
許淮安給她夾了筷子排骨,配合地壓低聲音。
“BC,她剛好選反了。”
謝知遙:“……”她是不是該為李思媛鞠一把淚?這也太慘了。
許淮安唇角的笑意也跟着加深了一點,她夾了一筷子排骨到她餐盤裏,是囑咐她,也是順帶着提醒眼前兩個掐作一團的人。
“行了,吃飯吧。”
但是……實驗班的老師會讓她們開學考只考數學嗎?
答案是當然不會啊!
于是下午第一節 課秦素拿着語文卷子笑眯眯的走進來的時候,許淮安眼皮狠狠地跳了兩下。
鈴聲還沒打完,但她還是很清楚地聽見了自己斜後方某位中午才哭嚎着被數學虐待過的人幽幽地來了一句。
“天道好輪回啊。”
然後她同桌的謝知遙沒忍住噗嗤笑了出來。
也許是也聽到了她們這邊的動靜,講臺上數卷子的秦素擡眸看了有點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
許淮安:“……”她絲毫不懷疑語文這張卷子要是沒達到她應該考的分數,秦素又要把她拎去辦公室喝茶了。
真就是蒼天饒過誰。
好在第二天就正式上課,老師們也只來得及讓他們考語數英,倒是省了考文綜寫到手軟的痛苦。
卷子改的很快,第三節 晚自習上課前就發了下來。
答案貼在後面,不一會兒就是一堆人垂頭喪氣地拿着卷子到後面去訂正。
謝知遙懶得去和他們擠,索性拿了卷子搬了椅子到許淮安旁邊。
許淮安在看語文的題目,看她過來習以為常地把自己的數學卷子遞了過去。
兩個人就着一張桌子,頭挨着頭低着腦袋寫寫畫畫。
李思媛從教室後排的人堆裏擠出來的時候剛想叫她倆,一看到這場景立馬收了聲。
“有學霸青梅開小竈真好啊,我好酸。”她小聲嘟囔了句。
邊上的方慕白撚起她的衣領,借着身高差把人亦步亦趨地拎回了座位上。
“酸着吧。”
李思媛:“???”你們這群人不對勁!
晚自習的鈴聲也沒驅開忙着拿紅筆訂正答案和問題的聲音。期間教導主任來過一次,大致看了一圈發現基本都在問題之後,他也就沒說什麽,轉頭去巡其他樓層了。
謝知遙寫下最後一個數字擡起頭,目光掠過女孩子近在咫尺的眉睫。
她無意識地抿了下唇,甩了甩手上的筆。
許淮安覺察到了她的動作,但沒注意到她的目光。她拿筆圈了詩歌鑒賞的題目,放了語文卷子看過去,壓低聲音問她:“哪裏沒懂?”
謝知遙緩慢地眨了下眼睛,把卷子推過去拿筆端點了一下最後一道大題。
她垂眸看了眼,拿了草稿紙邊寫邊說:“先假設……”
垂下來的頭發無意間糾纏在一起,謝知遙心念一動,把手輕輕搭在了她的腿上。
許淮安筆下的字明顯頓了一下,她眼睫輕輕顫動,不着痕跡地把另外一只手跟着放了下去。
在無人知曉的地方,她們十指相扣。
高三的晚自習要比高一高二多了半節課,壓下來的學業量卻也多了不止一星半點。但或許是因為趙清的那一席話起了作用,大部分人也都沒抱怨,反而開始埋頭苦學,大概壓力真的能改變很多人。
宿舍熄燈之後開臺燈的頻率也逐漸增加了起來。
不知道為什麽,李思媛和張昕總覺得宿舍裏另外兩個人的氛圍和之前比有了點差異。
臺燈的光打在年輕女孩子們的臉上,恍惚間暈開柔和的影子。謝知遙解開了纏在一起的耳機線,把其中一只塞到了許淮安的耳朵裏,兩個人肩并着肩站在陽臺上,很小聲地在說着什麽,背後的影子交纏在一起。
李思媛收拾卷子的動作一頓,她看了好一會兒,最後裝作無意地晃了一圈佯裝去了一趟洗手間。
省內的高考英語聽力和其他地方有點不大一樣,考的是口語。選擇、複述文段加現場作文口述,比單純聽力要難。
模模糊糊幾個單詞落在耳朵裏,她們倆應該是在做樣題。
李思媛撓了撓頭,沒想出個所以然,索性還是直接把這件事抛在腦後,回去背書了。
反正這倆人平常就比一般朋友膩歪,青梅竹馬的,應該也正常,應該是是她自己想得太多。
高三的生活比頭兩年枯燥無味得多,但時間也過得愈發快,宿舍、食堂、教學樓三點一線的生活,等到大家似乎好不容易可以喘口氣的功夫,才突然覺察過來八月份補課的日子已經快過去了。
學校裏的梧桐落了第一片枯葉,盡管氣溫依舊居高不下,卻也似乎是無意中昭示着時光的流逝。篤行樓離高一高二的教學樓遠得多,也更清淨,清淨到連他們回校報到似乎也掀不開什麽波瀾。
只是在一周一節的體育課上看見拉着大包小包回學校的人,他們才反應過來說,原來已經一個月了。
不過這一個月過去也算不上什麽好事情,因為高三是要月考的。
“我總覺得才考過試沒多久。”連方慕白這種樂天的都不免嘆着氣抱怨了一句。
“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正常的。”謝知遙邊收拾東西,也跟着嘆了口氣,有點頭疼。
李思媛清空了抽屜,把座位號貼在左上角,聞言笑着調侃說:“知遙你怕什麽嘛,淮安單獨給你開小竈呢。”
原本只是句普通的調笑,謝知遙卻有點心虛地咳嗽了兩聲,提高了點音量說:“可別污蔑哦,不也給你們開了小竈?”
她們玩得好的幾個還是經常考完試會找個不常用的教室,互相讨論一下考試的題目和日常的難題,真要說的話,還是教了的。
就是對每個人花的時間不大一樣,所謂“雨露均沾”是不可能的了。
後腳走進教室的許淮安聽到她後面的這句話,很輕地笑了聲。
考完月考的後一天剛好有節體育課。
體育老師拎着秒表和體測表,簡單地說了兩句這個學期要體測的項目,大手一揮決定先把大家最害怕的八百米跑了。
“反正我把合格線告訴你們,分數自己報。”他眨了眨眼睛暗示說,“咱們心照不宣哈,而且高中這個不影響你們考大學的,放輕松。”
說歸說,但真正要跑起來也是真的累。一群成天在教室裏坐着的學生,被折騰這麽一遭基本都累慘了。
樹蔭底下的那一排階梯坐了一群人,夏末的風依舊燥熱,混着最後的蟬鳴聲讓人有點昏昏欲睡。
許淮安下巴擱在膝蓋上,合上眼睛假寐。
身後有很輕的腳步聲傳來,她剛睜開眼睛,冰涼的水就貼在了她臉頰邊上。
“嘶……”她下意識被冰得抽了口氣。
身後的女孩子笑着跳到她跟前,擰開了瓶蓋遞到她面前,笑眯着眼問她:“腿還酸嗎?你這體質真的不太行呀小朋友。”
許淮安伸手接過那瓶水喝了一口,無奈地笑:“天生的,有什麽辦法?我體育真不行。”
謝知遙等她喝完遞回來,跟着小口抿了兩口,佯裝苦惱地皺起眉思考了兩秒,嚴肅道:“那沒辦法,只能我對你負責了!”
慢一步回來的李思媛:“……?”
等一下……她怎麽覺得哪裏又開始不對起來了?你們不覺得這句話……哪裏有那麽一點歧義嗎?
作者有話要說:
英語考口語的模式的是廣東省的口語考試,可以不用太在意。
唉我怎麽還沒寫到她倆在一起(bushi)
班長像不像考數學的你們(狗頭
反正我高三每次考數學的樂趣就是看她們對答案的哀嚎hhh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