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鷹擊長空①⑦ (2)
化的生産指标是對的,而且落地後,飛機的穩定性也比之前的要強!這個速度,咱們戰-9,很快也能出來了!”
負責飛機維護和施工的黃工,此刻仿佛是這場試飛的最大贏家。
程舟言清了清嗓子:“我看看數據結果。”
這讓許淩霄覺得,如果不是黃工忍不住報喜,兩人可能就要為撫養權打起來了。
至于許延之,大笑道:“好事,我預定了,戰-9什麽時候出來,我第一個試飛!”
一旁的程少微,捏着衣扣對走近來的許淩霄道:“你爸在這,我先認個哥當當。”
許淩霄接過扣子,低聲說了句:“我算是看明白了,在外人面前父慈子孝,關上門來,就雞飛狗跳。”
——
晚上,因為許延之回來了,他們幾個當年的同窗,程舟言和柳向蘅,幾家人湊了一桌吃飯,沈鹿鳴的媽媽甘棠也一起,這是沈父在世時就有的情誼。
許淩霄看着白天還在打嘴仗的許延之和程舟言,此時餐桌上居然能把茶言歡,而坐在他們中間的柳向蘅則面帶微笑地給他們倒茶。
她覺得,這倆人能做成朋友,一定是因為柳向蘅的存在。
柳歲穗說,她爸爸本是個外語系的書生,結果硬是考進了航校,這點讓許延之很佩服。
也許,長輩之間的感情,就是因為對方有一點讓你服氣,就能忍受其他的所有缺點吧。
“淩霄,吃菜。”
一旁的柳歲穗給她夾了顆藕丸子:“我媽媽炸的,可香了。”
許淩霄點了點頭:“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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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鹿鳴低聲朝她道:“今天程長官怎麽沒來一起吃飯?”
此時,沈鹿鳴和柳歲穗分坐在許淩霄一左一右,搞得她好像男女主之間的插足者……
“他在寫檢查,沒空。”
沈鹿鳴“嗷”了聲:“那明天我再找他訓練,對了,你爸回來幾天?”
他這話以為對面的大叔們沒聽見——
“怎麽,你小子這麽盼着我走啊?”
沈鹿鳴頓時吓得不由坐直了腰板,臉上扯笑:“不是,我就是……關心一下許叔叔您的行程安排。”
許延之聽了,雙手撐在膝蓋上,像小時候逗沈鹿鳴一樣看他:“那許叔也來關心一下你的安排,這都高三了,我跟你說,畢業後,三百六十行,就是別去摸飛機的油門杆!”
他話音一落,整個飯桌,突然離奇地安靜了下來。
許延之奇怪地掃了一眼,最後看向程舟言和柳向蘅:“這是咋了?”
許延之的嘴毒,不僅在教訓人上,還在猜人的心思上。
許淩霄覺得他應該是看出點什麽,試圖扼殺沈鹿鳴的那點心思。
畢竟男主的人生,總該是布滿崎岖的。
半夜,許淩霄起來喝水,看到樓梯口隐約亮着燈光,她走近看,是一樓的許延之,正坐在客廳裏,沉默地不知在想什麽。
手裏叼了根煙蒂,要燒到尾了,他還沒吸一口。
許延之不怎麽抽煙,但有時候一個人,就覺得抽一抽,顯得沒那麽無聊。
忽然,他聽到樓上有動靜,掀開眼眸,見女兒站在那兒。
他輕咳了聲,坐直身子:“怎麽了?”
還是冷硬的口氣,明明是關心的話。
但其實許淩霄心裏是歉意的,她占有了他女兒的身體,雖然知道那些過去的回憶,但到底不再是從前那個人了。
她甚至還要忤逆這個老父親的意願,去當一名飛行員。
“爸,你還在想今天沈鹿鳴的事情嗎?”
許淩霄縮在沙發一角,跟許延之隔了一個扶手的距離。
許延之将手裏的煙蒂摁滅,臉上有些無奈:“你們這一個兩個的,怎麽突然都說要去航校?要報效祖國,有很多方式,學導彈,造火箭,或者……教書育人。”
“我想造飛機。”
許淩霄安靜地看着他,像在說一句平常的話。
“造飛機……也行,那你學什麽飛行嘛……”
“我想知道,什麽樣的飛機,才是好飛機。”
許延之一時沉默了。
他知道,作為一個父親,有很多事他可以強硬,唯獨對航空的夢想不行,因為,這也是一個國家的夢想。
許延之靠在沙發上,長長的舒了口氣:“你告訴沈鹿鳴,今年冬季,航校會到學校招飛,成績必須考到前三,否則,門邊他都別想碰。”
許淩霄站起身,笑道:“爸爸,謝謝你。”
這是她長那麽大,第一次對父親表示感謝。
許延之怔愣了下,就見女兒已經回身往樓上走去。
他的思慮,是因為相信,許淩霄和沈鹿鳴的能力,足以考上航校。而他也忽然明白,當初自己考上飛行員時,自己的老父親,是否也曾在這寂靜的夜裏,抽着煙,擔憂過。
飛上藍天,在別人眼裏,是英雄,但在親人眼中,永遠只是希望你平安。
過了今晚,許延之想,他這個父親也該成長了,雛鷹,總有一天是要去征服藍天的。
——
要考上年級前三,這對于吊兒郎當的沈鹿鳴來說,很難。
自從父親去世後就情緒不穩定,偶爾憂郁暴躁,首當其沖的,就是成績一落千丈。
而且,高三是畢業班,之後就是社會大學,很多人指着這份成績能分配個好地方。
但當沈鹿鳴聽到許淩霄轉達的這個要求時,他的臉上卻是欣喜的。
“沒想到,許叔居然同意了!”
一旁的柳歲穗看着他,說了句:“要不是淩霄也說自己要考航校,誰把前面的路都給你鋪平了啊。”
沈鹿鳴搖了搖頭:“她是給我樹敵!年級前三,許淩霄就占了一個名額。”
說着,身旁一個戴眼鏡的男生經過,他努了努嘴:“瞧,還有一個四眼。”
總之,沈鹿鳴任重道遠。
但是——
“沒有困難的考試,只有勇敢的沈鹿鳴!”
柳歲穗突然打雞血,說話還不小聲,直接把路過的四眼趙思言給引來了注意力。
他扶了扶鼻梁上的鏡框,眸光冷冷地撇了他們一眼,顯然對這場考試勝券在握。
沈鹿鳴對這“學霸的鄙視”嗤之以鼻:“喂,趙思言,小心點噢~別眼鏡度數又深了,名次還往下滑,啧,得不償失啊。”
“呵,沈鹿鳴,論打嘴炮排名,你确實能拿前三。”
沈鹿鳴被他激得上前就攥住他的衣領,一旁的柳歲穗吓得趕緊上前要攔,卻讓許淩霄使了個眼色,不敢動了。
“我告訴你,趙四眼,到時候我就讓你知道,被人按到地上碾壓是什麽滋味!”
許淩霄看着他,感覺某種男主光環在隐隐作祟。
此時的趙思言就像地裏的小白菜,讓沈鹿鳴拽得随風拉扯,掙紮:“你松開我!學習可不是靠拳頭,是腦子!”
嚯!
別看趙思言一副書呆子的斯文做作模樣,面對強拳還是能不卑不亢的。
“鈴鈴鈴——”
上課鈴打響,沈鹿鳴像甩外套一樣把趙思言扔回了教室,他還想沖上來,沈鹿鳴長手就抵住了他的腦袋,任趙思言怎麽揮舞拳頭,都挨不着他衣服。
最後,他內心那股學習的拼勁就起來了,腦袋頂着沈鹿鳴的掌心往外拱,別說,學霸的腦袋就是好使,這一拱直接把沈鹿鳴給逼退步三舍。
許淩霄在旁邊雙手環胸看着,柳歲穗見情況不妙,趕緊喊了聲:“老師好!”
這一喊,沈鹿鳴迅速收手,因為他剛才答應老師,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但趙思言的執着精神是非一般人的水平,他的鐵頭功并沒有随着這聲“老師好”而收腦袋,反而因為沈鹿鳴怯力往前沖了過去。
“诶!”
沈鹿鳴迅速側了下身,可他身後就是鐵欄杆了,趙思言這一沖,半個身子都要翻出走廊——
“小心!”
許淩霄話音未落,趙思言那腦袋就結結實實紮進了沈鹿鳴的懷裏。
衆人:“……”
“我靠!趙四眼你他媽腦子是鐵做的啊!”
沈鹿鳴頓時痛苦面具,捂着胸口,這時上課的老師臉色沉峻地走了過來:“怎麽回事!”
趙思言還在發愣,柳歲穗驚愕地捂着嘴巴,沈鹿鳴則痛得抽冷氣,全場唯一冷靜的人,就是——許淩霄。
“你說。”
老陳雙手叉腰,一副“我就沒帶過這麽差的學生”!
就見許淩霄臉不紅,心不跳地陳述事實:“剛才沈鹿鳴找趙思言請教問題,為了表示誠意就互相切磋了一下,最後沈鹿鳴受了趙思言一記鐵頭功,作為交換,趙思言答應輔導沈鹿鳴的功課。”
衆人:“……”
目瞪口呆。
許淩霄一通話說完,沒有一個字打結的,就是,沒有人聽懂,除了老陳。
只見他本來臉色沉沉的臉,一時間仿若陽光燦爛。
“真的?”
面對老陳這張笑中帶着點不确定的臉,沈鹿鳴揉着胸口:“剛才我要不攔着,他直接翻着欄杆跳樓了!”
這才是事實的真相!
趙思言雙手握拳:“是你先惹的我!”
老陳皺了皺眉頭:“思言同學,人家沈鹿鳴同學是向你請教問題,你不能因為人家風評不好,你就戴有色眼鏡。你還動手了,怎麽着,要用武力一決高下啊?”
趙思言憋得一張小白臉通紅,再加上他穿的綠色軍褲,身板又瘦,真的活脫脫一顆地裏的小白菜,還挺新鮮。
“陳老師,是他先說,要把我按在地上碾壓!”
老陳:“那事實是人家讓你腦袋給頂了一頭。”
沈鹿鳴适時擺出委屈:“老師,這咱也不能怪四眼同學,他熱愛學習,見不得我們這些不學好的。”
老陳舒了口氣:“我覺得你的想法很好,現在思言同學也打了,你是真心想要請教學習的,我看,就讓趙思言輔導你——”
“老師!”
趙思言奮力抗議。
“人家剛才救你一命,以為我沒看着!你還打人了,有什麽事腦袋不能解決,非動手啊!”
衆人心想:他确實也沒動手,動了腦袋。
這下,沒人吭聲了。
畢竟老陳看着也不像是個講理的。
于是——
沈鹿鳴:“謝謝老師,謝謝思言同學!”
老陳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胳膊:“好好學習,老師相信你,回去上課吧。”
“得嘞!”
許淩霄也邁着長腿進課室了,身後則綴了顆小白菜。
兩人同桌,剛才她沒出手,趙思言很小氣:“袖手旁觀!”
“我要是袖手旁觀,剛才你們倆都得去寫檢讨,這個節骨眼上,小心記處分。”
這話說得,趙思言不寒而栗。
畢竟校園鬥毆,尤其高三年級,可是極度惡劣的暴力事件。
但趙思言轉念一想,許淩霄這個對自己成績那麽自信的人,為什麽不自己動手教沈鹿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