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白月光
此刻,郁臨莘清楚意識到,小曦長大了,不再是十六歲單純天真的小少年。
亭析主動伸出長臂,柔弱無骨環住郁臨莘脖頸,郁臨莘剛洗完澡,渾身上下僅剩腰間一條單薄的浴巾,一切似乎恰到好處的方便兩人發生點什麽。
身子往前傾斜,郁臨莘下意識扶住亭析的腰,隔着一層單薄的布料,也不知道誰的溫度更燙人,肌膚相貼,一股電流穿過皮膚表層,往更深處竄去,靈魂為之顫抖。
周遭空氣好似打翻的糖漿,粘稠甜膩,兩人目光相接,心跳加速,郁臨莘低垂眼睫,漆黑的瞳眸幽邃淵邈,他的視線如有實質,細細勾勒亭析的眉眼,再是那水色的唇。
胸中沉睡多年的野獸,睜開雙眼,它想要造作,想要撒野,想要瘋狂。
郁臨莘用他的視線,反複親吻眼前之人。
他沒有真的親下去,他怕冒犯了他親愛的少年。
微涼的指尖滑過郁臨莘胸口,亭析白皙的手指繪畫般,仔細描摹他流暢的肌肉線條。
“小曦……”郁臨莘開口,啞了嗓子。
欲.火灼身,理智難存。
亭析踮起腳,湊近他耳畔,“郁前輩,接吻嗎?”
“撲通撲通……”
郁臨莘心如擂鼓,猛烈撞擊胸腔,好似剛打完一場拳擊比賽。
血液沸騰,充斥全身,将他所有理智沖刷幹淨,他倏地抱起亭析,大步走向偌大的床。
亭析躺在柔軟的被子上,勾住郁臨莘肩頸,偏長的黑發散落腦後,整張俊美的臉展露無遺,也露出了那對鋒利的眉眼,像是開刃的寶劍。
郁臨莘垂首在他心口落下一吻,出乎亭析預料,身子微微顫栗,他以為他們重逢後的第一個吻,會裹滿俗世的情-欲,關乎原始本能,無關乎感情。
亭析捧住他的臉,迎面吻上去,帶着一腔孤勇與決絕。
郁臨莘忽然側過頭,吻落在他臉側,亭析犯犟似的追上去,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心頭有把火愈燃愈烈,亭析憋着一口氣,驟然翻身與郁臨莘調換位置,居高臨下扣住郁臨莘下颌,“你反悔了嗎?”
郁臨莘認真注視他,說:“小曦,你不用這樣,我只是單純想幫你。”
亭析同他對視長達一分鐘,确定郁臨莘真的不打算與他發生點什麽,松開手跨下床,眉眼冷峻,“沒勁。”
拍拍揉皺的衣服,亭析打開一瓶酒,金棕色的酒液波光粼粼,晃動手腕,冰塊錯落,碰撞杯壁,發出脆響。
他動作熟練地喝上一口,“無功不受祿,既然前輩不想做,那就算了。”
壓抑于眼底的痛色溢出,郁臨莘難以想象亭析幾年間的生活,他的小王子究竟經歷過什麽,才會變成這樣,如果不是自己,小曦他還會如此輕易主動地把自己作為交換嗎?
郁臨莘心疼得要命,口中升起一片苦意,“當年……對不起,是我虧欠你許多,當我在彌補你吧。”
喝酒的手頓住,亭析險些笑出聲,無所謂地擺擺手,“誰還沒年少輕狂過,那些事我早忘記了,郁前輩你沒虧欠我什麽,倒是這兩天熱搜的事我挺抱歉的。”
屋子裏溫度正合适,郁臨莘卻遍體生寒,他捏緊拳頭,難以置信小曦可以如此輕飄飄地揭過他們倆的過去。
“謝謝你的酒,味道不錯。”亭析放下酒杯,杯壁上水珠緩慢下滑,慢得猶如一種酷刑。
他甚至連“再見”也不肯對自己說。
郁臨莘松開拳頭,指節蒼白,站了十分鐘,或者半個小時?他不清楚,手腳連同所有感官去皆失去知覺,仿佛劇烈陣痛過後的麻木。
“薛廉,最近發生過什麽事?和我有關。”郁臨莘走到桌前,打開免提,盯着亭析喝剩的酒出神。
“誰傳到你耳朵裏去了?一個小藝人而已,成不了氣候,要不了幾天熱度就會下去。”薛廉處理過太多類似的碰瓷事件,而且他看過,小藝人明顯也是受害者,比起亭析,更需要注意的是姜維宇。
“發給我。”郁臨莘說。
薛廉一頭霧水,剛想問清楚,通話已結束。
他調出亭析的視頻反複觀看,長劉海,黑框大眼鏡,橙色程序員格子衫,土得無法直視。
“等等。”薛廉按下暫停,放大亭析的臉。
“好優越的五官!”薛廉驚呼,假如皮膚白點就好了,黑皮穿橙色簡直災難。
多虧他觀察力強,臉和手不是一個顏色,坐下時露出的腳踝皮膚也很白,明顯臉和脖子被人故意塗黑。
“得罪化妝師了嗎?”薛廉托着下巴喃喃自語。
視線移動,落到旁邊姜維宇身上,有亭析襯托,長相普通好看的姜維宇頓時帥得驚為天人。
“有點意思。”
另一邊,郁臨莘看完薛廉發過來的所有資料,心情久久未能平複。
原來小曦改名字了,他現在叫亭析。
郁臨莘猛然記起,他回國那天,有個叫熊貓的娛記采訪他,對亭析事件怎麽看,他當時怔愣了一下,正是因為“曦”和“析”同音,何止是同音,根本是同一個人。
他怎麽忘了,亭析母家姓亭。
無論“亭析”是藝名還是真名,足以說明,亭析大概率和他父親鬧翻了。
腦中閃過那張威嚴,專斷的臉,郁臨莘眼神逐漸幽深。
這一次,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再和亭析分開了。
“薛廉,幫我查一下亭析。”郁臨莘不想去揭亭析的傷口,所以他不會問亭析經歷過什麽,除非亭析願意主動告訴他。
但郁臨莘得知道,誰欺負過亭析,他決計不會放過對方。
“靠,你不會看上小藝人了吧?!”薛廉差點跳起來,雖說郁臨莘年紀輕輕就狂攬獎杯,拿過影帝,也拿過視帝,出過專輯,至今還保持着銷售第一的記錄,可他才二十五歲,演繹生涯長着呢,薛廉還等着他拿大滿貫,現在談戀愛,無異于找死。
“不行不行,不行!你不能談戀愛!”薛廉神經錯亂,大腦攪成漿糊,拿上鑰匙往郁臨莘住的酒店跑。
“薛廉。”郁臨莘沉聲道。
薛廉頓時被點穴,直挺挺釘在原地。
“我沒有談戀愛。”
薛廉聞言心頭一松,直接卸掉力氣坐在地上,“大哥,你吓死人不償命。”
旋即,郁臨莘惡魔般的聲音再度響起,“我準備追求他,什麽時候追上,什麽時候談。”
“你!”薛廉一口氣險些沒喘上來,“你郁臨莘追人,誰會拒絕!你他媽根本是在談戀愛!”
郁臨莘拿起亭析剩下的半杯酒,輕輕在杯沿落下一吻,宛如親吻所愛之人,“他不一樣,我可能會追一輩子。”
短暫的沉默後,薛廉口吐芬芳,“艹——”
“你們倆有故事!”
郁臨莘眉眼勾勒出溫柔的笑意,“他是我的白月光。”
衆所周知,頂流郁臨莘有個白月光初戀,但凡媒體問及感情相關問題,他的回答必然離不開那位白月光。
出道六年,粉絲早已坦然接受,反正六年過去,郁臨莘心心念念的白月光依舊沒影兒,而且郁臨莘素來潔身自好,沒有感情的工作機器罷了,白月光初戀什麽的,多半是公司給他立的人設。
“那不是你立的深情人設嗎?”薛廉大腦空白。
郁臨莘:“沒必要。”
薛廉震驚到腦仁疼,如今回頭去看,郁臨莘靠實力說話,的确沒必要立什麽人設。
郁臨莘并未給他緩沖時間,“你上次說的綜藝,我可以去,加上亭析,別走漏風聲,我不想給亭析帶來麻煩。”
薛廉深呼吸一口氣,還沒談上,就先護上了,“你也得答應我,別太明目張膽,你的男女友粉很多,算是為了我的頭發着想!”
“嗯。”郁臨莘随口應道。
薛廉背脊發涼,像在走鋼絲,随時會萬劫不複。
亭析從容淡定離開郁臨莘房間,迅速沖進衛生間。
水流聲嘩啦啦作響,冰涼的水拍打在臉上,洇濕領口和額發,身後燈光昏黃,瘦削的背影孤立無援,撐着洗手臺的手難以控制發抖,他深深呼吸,胸腔撕裂般作疼,他太疼了,疼到連眼淚都出來了,淹沒在水中,分辨不出。
膿麗的面龐毫無血色,比窗外月光更為慘白,唯有兩瓣被牙齒咬出血色的唇,紅得刺眼,他撐着洗手臺,單薄衣衫下鎖骨凹陷,泛出粼粼水光,他站在那裏,弱不勝衣,仿若碎掉的玻璃花瓶中散落一地的玫瑰。
或許過于費神,亭析一覺睡到中午,聶辰已經從醫院回來,貼心地給他準備好午飯。
“亭哥,網上關于你的黑熱搜全撤了,姜維宇蹭你熱度的熱搜也消失了。”聶辰抿着唇開心地笑。
亭析稍稍思索,猜測大概是郁臨莘做的,下一秒又推翻,郁臨莘沒理由為他做這些。
他夾起一片土豆放進嘴裏,眼睛放空,畢竟他主動送上門郁臨莘都不要,想想也怪丢人。
“聶辰,如果你前任要和你打分手.炮,你會拒絕嗎?”
“啊?”血色漫上聶辰的臉,他忸怩半晌,聲音和蚊子似的,“我……我沒談過戀愛。”
“不……不過,我可能會拒絕吧。”即便害羞,聶辰仍舊乖乖回答。
亭析轉頭看他,“為什麽?”
聶辰想了想說:“既然要分手,那應該沒感情了吧,而且都要分手了,還……做那種事,有點渣吧。”
“我我我……我自己瞎想的,我也不知道。”聶辰見亭析臉色不渝,慌張解釋。
亭析端起水杯喝下一口潤潤嗓子,“沒有,你說得挺對。”
分手七年,哪兒還有什麽感情,況且自己也沒問,或許郁臨莘現在談着呢。
作者有話要說:
郁臨莘:追老婆進度—— -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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