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節

第19章節

,三十天,星夜兼程去京師。”

“做什麽?”他問,如今乾軍攻城正在勢頭上,主帥和重将在這個時候離軍一個月?還是……去京師,敵人的心髒?

不由張若昀不問為什麽。

“取書。”成羨羽單膝跪下:“這邊我們叫姚大哥抗,不會耽誤太多,肯定能趕在打益州主城前回來。”

張若昀沉吟着聽成羨羽說。她說完,張若昀不提抗不抗,趕不趕得回來這些事,也不表态去不去,卻問:“取什麽書?”

“姐姐的書。”

張若昀心知是天下治取,忠誠良将之方,便應口道:“好。”

17姐姐的兵書(中)

殷朝四百年,帝都歷經六十九代帝王,在不斷的擴展修繕中,窮奢而極侈。成羨羽記得小時候有機會跑出宮,最喜歡的就是逛街市:九市齊開,水洩不通,本來可以八駕馬車并排出入的大道變得人不能環顧,車不得旋轉。

可今天她和張若昀走在街市上,卻沒有見到以往熟悉而期待的景象。現在的帝都街市,攤鋪少,人少。雖然也是九市齊開,但街上所有的人湊到一起,還沒有以前一市人多。成羨羽起先還安慰自己是季節原因,五月芳菲都盡了,也就不熱鬧了。但直到看到街旁不斷映入眼簾的乞丐,奄奄一息,餓到快死,她不得不承認,如今的跡象……叫做衰敗。

成羨羽的心裏既難過又痛快——難過家鄉落敗百姓受苦,痛快段氏已經氣數不長。

“這些景象以前沒有出現過。”她跟張若昀說:“我十二歲前從未出過京師。”

“哦,是嗎?”張若昀笑着眯起眼,他打量京師的不像一個客人,而像一個主人:“我倒是第一次來。”

張若昀又道:“我以後還會來。”

成羨羽聽他這句話,心裏旋即想到若幹年後,張若昀在前,她在他後頭半個馬距,高高豎起的旌旗寫着“乾”字,千騎萬軍經過城門進來。心裏這麽想的,便試圖在腦海裏浮現,可不知為何,她腦海裏浮出的景象,卻是張若昀一個人在空蕩無人的京道上走,他頭戴的帝冕垂下二十四條琉珠,直垂觸到他明晃晃的黃袍。

“你要取的東西在哪裏?”張若昀的一聲問話打斷了成羨羽的神游。

“應該在帝師樓裏。”成羨羽說。

帝師樓在宮裏。

“那我們要先探好情況。”張若昀道,深宮慎入。

結果居然探聽出的消息,段然巡游去了,不在京城。

“天助我也。”成羨羽大笑道。是夜,兩人先着夜行衣潛入宮內,又各自換了宮女和太監的衣衫,相視而笑。尤其是成羨羽看張若昀作了公公打扮,實是忍俊不住。張若昀面上也讪讪的,說好了好了別笑了,幹正事。兩人說着都轉頭,看見前方廣袤無垠的段家宮殿:相比宮外的蕭條,這裏面恍若另一個天地。金釭銜壁,煥若列星,就算皇帝不在,座座宮殿也依舊點起長明燈,通宵不滅。精耀華燭,映得整座宮苑宛若只可仰視的神邸。

成羨羽皇宮裏住了十幾年,但今番見着段然這一年半以來的瘋狂修飾再造,心裏還是小小震驚了一下。自己尚且如此,張若昀第一次來,不知會有什麽樣的反應……

她想着就去看張若昀,見他盯着這煌煌的宮殿若有所思,根本沒有察覺到成羨羽在觀察他。

張若昀的眸光閃動,似兩汪寒潭跌落了數點繁星。

成羨羽竟不想打擾張若昀,等他回了神,方才叫他跟在自己身後,尋舊路去帝師樓。

沿路绮花碧樹,但凡草木,棵棵被挂滿明珠碧玉。兩人途徑一處,聽得高牆內絲竹管弦,傳來陣陣靡靡之音,若單論演奏技巧,每一樣樂器都端是奏得不凡。

成羨羽和張若昀都駐了足。

張若昀聽了會,便問成羨羽:“這牆內是何處?”

她眼都不擡:“樂工局。”

“若不論氣勢,他們是倒不輸阿南。”張若昀點點頭,扮作太監沒了扇子,他沒得東西可敲,只好右手中指扣了事指,點了點。

成羨羽到沒有太在意他說什麽。她豎起耳朵聽,琵琶、箜篌、瑟、笙……沒有其最熟悉的筝聲。

便不無諷刺地輕笑了一聲,段然居然将樂工局裏去除了彈筝的樂師。

張若昀瞟了一眼,并沒有做聲。兩人便又走,成羨羽在前,他在後。

走着走着,她在前頭突然停下來,毫無征兆的,張若昀差點傾身。

成羨羽仿佛被定住了一般,癡癡望着眼前的空地。眼神先是灰暗,繼而迷茫,最後又突然明亮起來。

張若昀随着她的目光看過去,偌大空地的石板面上,用特殊的金箔粉畫了金佛,又以墨色作了陰陽八卦,四周又将各種符咒層層疊疊的繞貼起來,圍成一圈。

佛道一體,讓人感覺既詭谲又帶着莫名的荒誕。

張若昀問道:“怎麽不走了?”

“到了。”成羨羽說:“這裏就是帝師樓,高十二丈的帝師樓。”

但這裏明明是空曠的,仿佛在努力鎮住什麽東西似的。

張若昀瞬間明白過來,心頭一悚:帝師樓被段然移平了!

“哈哈哈哈!”成羨羽突然狂笑:“段然他怕,怕夜晚走到這裏會遇到鬼!”

張若昀站在她身後:“書會不會已經被他取走了?”

“不可能。”成羨羽搖頭:那些書裏也有全部暗影的名單,段然如果取得,必定一網打盡,不會像現在這樣,還有些潛藏的暗影他不知道。

忽然她一拍大腿:“出宮!我知道在哪裏了!”

成羨羽帶張若昀潛出皇宮,行行轉轉,來到一座廢舊的府邸。這府邸建造寬廣豪華,連門口用來扣門的椒圖亦是金鑲玉。

但金鑲玉上是積年的灰塵和泛黃的封條。

這偌大的一座府邸,被人封鎖起來,而後遺棄。

成羨羽告訴張若昀這裏是昔日的玉京王府,是段然未當太子前住的地方。

兩人縱身躍進牆內,見院內所有廂房的門也跟大門一樣,被封條封起來,沿途畫棟掉漆,雕梁結網。真是往昔越奢華的東西落敗起來,就越顯得今日不堪。

成羨羽雖知這是玉京王府,但具體她也沒有來過。張若昀一聽哭笑不得:“你也沒有來過,如何肯定書在這裏?”

她默然數秒,并不願多說:“好幾年,我姐姐夜夜來這裏。”

張若昀便知是帝師和段然的那段歲月,不再多言,只提出先巡視一圈王府,了解下,也看看這府邸裏究竟有沒有其他人。

前院兩廂都查過,無人。繞到後院居然發現個小石屋,燈還亮着。昔時的花苑被人挖了一塊地,還種着新鮮的時蔬,有點像破爛的真絲上補了一塊粗布。

成羨羽和張若昀互相對了一眼,貼在小屋的外牆往內看,見裏面是個須發皆白的老人,正準備上床睡覺。

張若昀來不及阻攔,成羨羽就破門而入。

老頭回頭正瞧見成羨羽笑若春光,聲音甜糯:“老伯伯,你怎麽住在這?”

張若昀心底嘆一口氣,她又在用攝魂術。

那老伯被成羨羽攝住,癡傻往後倒退兩步,甚至不慎弄熄了蠟燭。他老老實實交待道:“我以前就是這裏種花的,後來人都搬走後我舍不得走。王爺,不,陛下說小的不走也可以,但是以後也不許出來,就在這裏活一輩子,守院子。”

“嗯。”成羨羽說着點點頭,起手一掌震裂了老頭的心髒。張若昀眉頭蹙了蹙,成羨羽卻說:“他見到了我們的樣子。”

張若昀沉吟了片刻,還是道:“也不是每次都要殺人,有時也許不傷人命也能解決。”他說得很輕很随意,但成羨羽注意到他說的那一刻是斂收了笑的。她便重重點了點頭,講張若昀的話記在心裏。

兩人開始全府搜查帝師之書。

他們方才巡繞一圈時,間間廂房挨個經過,有一間尤其敞大特別,但位置布局似是主人寝房。當時成羨羽和張若昀都各自暗留了心,這會商議,一致覺得應該先搜那間廂房。

兩人撕開封條,鬥膽入內,見內中擺設着實不凡,但高櫃矮箱挨個搜翻,連那些瓶瓶罐罐也倒了,卻根本就沒有任何書,遂準備放棄去其餘廂房看看。張若昀忽然道:“會不會藏在床上?”

成羨羽臉頰微紅,面色略有難堪:姐姐的書藏在段然的床上……但兩個人剛才的确沒搜床榻。

成羨羽正色後就過去搜,她直接掀開被子挪動枕頭,還抖了抖,沒有書掉落出來。

但兩人都留意到這床的不對勁,床板劃了個古怪的十字。張若昀伸手敲敲床板,底下是中空的。

他們盤弄了半天十字,果然是個機關。解開後,床板如門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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