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你是我的愛人啊
“怕什麽?”
見辛棠已經看到了他, 嬴歡站直了身子擡腿走了進來,語氣溫柔得有些詭異:“我又不會吃了你。”
不害怕?辛棠怎麽可能不害怕?
監視、囚禁、停藥,還有什麽是贏歡這個瘋子做不出來的?
這一刻, 辛棠甚至覺得緩步走向他的嬴歡像是一頭惡鬼,真的會列開利齒将他生吞活剝下去。
從今以後,他需要擔心的不再是嬴歡究竟隐瞞了他什麽,而是,嬴歡究竟會對他做什麽。
嬴歡停在辛棠面前, 矮身撿起地上的相冊,像是懷念着什麽似的,随手翻閱時, 眼角眉梢洩出一些呷昵的笑意。
“你最近是不是看到熟悉的東西就會想起相應的一些畫面?有想起什麽嗎?”
辛棠往後縮了一點,但他的背抵住了冰冷的瓷磚,避無可避,始終籠罩在嬴歡的陰影下。
他不得不回答嬴歡的問題:“沒有……”
“這是為什麽呢?難道你在清醒的時候, 不能自主地回憶起什麽嗎?”
“我不知道……”
“沒關系,慢慢地就知道了。”
嬴歡翻照片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他取下一張照片, 放到辛棠面前, “好好看清楚, 今晚就想想這個時候發生了什麽事情吧?”
嬴歡取出來的,正好就是辛棠坐在公園長椅的那張照片。
辛棠緊張地看着那張照片, 不知為何,并不想接住。
“拿着啊,”嬴歡輕聲提醒辛棠,“你不是很好奇以前的事情嗎?現在已經是年後了,我可沒有什麽理由再拒絕你了。”
那樣輕聲細語的說話方式, 讓辛棠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辛棠牙根有點發抖,因為冷,也因為害怕,冬日的地板和牆壁都冷得要命,他有一種深處冰天雪地的無助感,整個身子被凍得發麻。
他緩緩接過照片,垂眸時,好像已經看到了那個黑不見底的絕望的夜晚。
事情已經不會比現在更壞了……
至少,他不能連自己被囚禁的原因都一無所知。
辛棠的手指緩緩收緊,試圖用疼痛緩解他過度的緊張,終于感覺嗓子不那麽幹澀,問道:“你以前軟禁過我……為什麽?”
“是因為你啊棠棠,”嬴歡詠嘆一樣的語調讓辛棠很不舒服,但他自己似乎并無察覺,“你違背了你的諾言,我只是,糾正了你的錯誤。”
“什麽諾言?”
“不用急,會讓你想起來的。”
“那唐九日呢?他失蹤的事,有你的手筆嗎?”
“棠棠,你老公可是幹正經工作的,不是什麽悍匪,沒那個本事看誰不爽就讓他消失。”
嬴歡的語氣乃至眼神都很認真,絲毫找不到說謊的痕跡。
但辛棠并不接受這樣的解釋,剛好就是唐九日來找過他之後就出事了,這個世界上哪有這麽巧的事?
面對明顯質疑的眼神,嬴歡倏地彎了彎眉,“但是,這個世界上也确實有那種不怕事的人,那個唐九日,不巧就這樣的人欠了一筆債。”
嬴歡勾起唇角,顯得有些惡意:“你說,他要是好好躲着不就好了嗎?”
果然如此。
辛棠閉了閉眼,盡管還是很害怕,他卻難以遏制自己的怒氣,質問道:“你把他的消息給他的仇家了?”
嬴歡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只是問道:“你打算把時間一直耗在他身上嗎?”
辛棠卻不想跳過這個話題:“這是我們的事,你為什麽要牽扯到他身上?!”
他只是不懂,嬴歡害得唐九日現在生死不明,他怎麽能做到毫無愧疚,仿佛一個活生生的人在他眼裏只是一個符號。
嬴歡還在笑,但神色已經冷了下來,“對啊,這是我們的事,他為什麽要一次次出現,你沒想過為什麽嗎?”
“不管是為什麽……”
“因為他想操|你,”嬴歡殘忍地打斷了辛棠的話,強勢地擡起他的下巴,逼他和自己對視,“他弄走你爸,還想弄走我,是因為他想操|你,懂了嗎?”
“這不可能……”辛棠下意識地反駁。
他遠遠看過唐九日幾眼,他消瘦得仿佛風一吹就要到倒,怎麽可能對他……有那種心思。
“怎麽不可能?棠棠,你太不了解你自己了。”
人總是會被自己缺少的特質所吸引,辛棠的熱忱與慈悲,是每一個正在腐化的人感受到鮮活的最好的毒|品。
嬴歡的手勁松了些,像是憐惜一般輕撫辛棠的側臉,“誰都會愛上你的。”
誰都會想要得到辛棠的。
只是他和唐九日這種人更甚。
辛棠只覺得這一刻的嬴歡詭異到了極點,仿佛,他已經被視為掌中之物,那雙細長的眼中,滿是争奪成功的病态的欣喜。
事實上,那絕對不是他的錯覺……
他沒有過去、沒有家人、沒有朋友,一切都在嬴歡的監視控制下,甚至連大門都邁不出去一步,他是被嬴歡争奪成功的戰利品。
嬴歡之所以還願意短暫地扮演一個合格的丈夫,不過是因為他知道,從辛棠失憶那一刻開始,所有事情都已經落入他的掌控之中。
而現在,嬴歡已經厭煩了當一個溫柔的情人,這才是他願意帶辛棠回以前住的地方最重要的原因。
想到這裏,辛棠整個身體由內向外都散發着寒意。
“如果我沒有發現這些事情,”辛棠看着嬴歡的眼睛,不錯過他任何情緒,問道:“你打算怎麽做?”
“你只要知道,我不會讓你一直忘記我們的過去。”
“所以,我不管我說什麽做什麽,你都一定會在年後逼我想起以前的事?”
嬴歡歪頭笑了笑,答非所問:“地上涼,回去吧。”
辛棠知道,嬴歡這是承認了的意思。
所有他的掙紮、他的謊言、他的所謂的發現,在嬴歡眼裏不過都是無關緊要的自娛自樂,事情的最終走向只會有一個,那就是按照嬴歡的想法來。
這比辛棠發現他被嬴歡欺騙、囚禁的事情更讓他難以接受。
辛棠推開嬴歡,幾乎是崩潰地怒吼道:“你把我當成什麽了?你的玩具嗎?你這個瘋子!”
“你怎麽會這麽想呢,棠棠,”嬴歡執起辛棠的手腕,力道大得不容任何反抗,他在辛棠帶着戒指的地方印下一個熾熱的吻,像是感嘆似的道:“你是我的愛人啊。”
辛棠搖頭,眼淚順着臉頰滑進衣襟,帶來冰涼入股的體驗,“我不是你的愛人,你根本不懂什麽是愛……”
他不該心存僥幸,嬴歡可是一個、分裂樣人格障礙的患者啊,他怎麽會寄希望于一個沒有感情的人去愛另一個人呢?
嬴歡吻去辛棠的眼淚,“我知道,我懂的棠棠,你讓我感到鮮活,你讓我看到以後,這就是愛,這就是愛,我愛你,棠棠,我愛你。”
然而他每說一個愛字,都只會讓辛棠愈發清醒。
辛棠慢慢停止了哭泣,用冷漠的語言打破嬴歡、也打破他自己的妄想:“你時時刻刻把愛挂在嘴邊,究竟是想讓我相信,還是想讓你自己相信?”
嬴歡臉上的笑意終于完全消失了,失去了那一層掩飾,他的眼神變得冷漠至極,像是辛棠那天從車上醒來時,無意中看到的、嬴歡獨自一人才會顯露出來的、空無一物的冷漠。
他放開了辛棠的手腕,慢慢将辛棠有些淩亂的碎發捋到腦後,随後将溫熱的唇印了上來,
“我說了,我愛你啊,你為什麽不信呢?”
嬴歡放起了要把辛棠帶上樓的想法,就在此處吻住了辛棠。
交|頸的親密無間的感覺在此刻卻讓辛棠感到惡心,他感覺不到任何愛,嬴歡緊密的糾纏讓他喘不上氣,密密麻麻的細吻映遍他的全身,像是野獸标記地盤一般,但他無法擺脫,甚至産生了一種正在陷入沼澤的錯覺。
辛棠在沼泥中不斷下陷,像是被某種溫暖卻惡臭的柔軟包裹着,要很努力,才能掙紮着醒來片刻,但很快,他又會被拖進更深的深淵。
也許是被逼着看了幾次那張照片,當晚,辛棠真的夢到了照片裏的場景。
正是夜晚,但公園裏的人并不少,還大多以身材單薄、穿着清涼的男人為主,幾乎沒什麽人聊天,整個公園竟然顯得有些冷清。
辛棠坐在長椅上,神色難掩疲憊,甚至有幾分少年般的茫然,在幾個兜裏左翻右找,總算找到了最後一根煙,可惜的是,他沒能找到打火機。
他把煙咬在嘴裏,靠在了椅背上,頭高出靠背一截,所以他整張臉幾乎和天空平行。
看了一會兒半明不暗的星,他感到一股無端端的煩躁,好像今晚還會有什麽大事發生。
辛棠側頭,剛好看到一個男人點燃了煙,舒舒服服地吐出了一口濃煙。
他嘴裏有點難受,猶豫了一會兒,想到心裏無端端的煩躁,還是走了過去,“兄弟,借個火。”
那男人好說話得很,直接把打火機扔給了辛棠,也不是什麽值錢玩意兒。
辛棠點了煙,道過謝後回到了長椅上,靠着椅背任由思緒發散飄遠,但心底的煩躁始終沒有完全消失,在某一刻,甚至達到了頂點。
他煩躁地睜開眼,微微側頭,不想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徑直向他走來。
明明夏天,盡管因為是傍晚,天氣不會熱得逼人,但那人身着西裝,還留着一頭長發,和這裏顯得格格不入。
随着他的逼近,辛棠看清了他的臉,那一刻,心髒幾乎停止跳動。
那張臉,他有多少年沒見過了……
好像哪裏都沒變,又好像哪裏都變了,他的棱角更加分明,漂亮的五官不再讓人惋惜男生女相,而是充滿生人勿近的攻擊性。
沒想到,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再次遇見。
那人停在他的身邊,伸出白得晃眼的手,取走了他唇間的煙。
“在想什麽?不燙嗎?”
說着,他把快要燃盡的煙丢在地上,用鞋尖碾滅了煙頭。
辛棠這才回過神來,慌張地坐直了身子,“嬴、嬴歡……”
“還認得我,”嬴歡笑了,眉眼的鋒利散去,比暗淡的月色美無數倍,“真好啊……”
“你怎麽……”
辛棠太慌亂了,說了幾個字後,突然卡殼了,怎麽也說不完整接下來的話。
“怎麽會在這裏?”
嬴歡貼心地幫他補充了下半句話,又自己回答道:“路過,看到你的煙快燃完了,你卻一點反應都沒有,就過來了,走近了之後才發現是你。”
“你還真是一點都沒變。”
“嗯?”
“還是這麽善良。”辛棠靠回椅背上,“我記得你以前放學後經常喂流浪貓什麽的,我還偷偷跟着你過,不過你應該不知道。”
在辛棠看不到的角度,嬴歡擡手擋住了彎起的唇角,像是被這句話逗笑了似的,回話時卻是一點都不含糊的略帶驚訝的語氣:“你跟着我過?”
“對啊,那幾次偶遇其實都是我故意的,不過好像每次我們都不歡而散了。”
“你對我那麽兇,我還以為你讨厭我呢。”
辛棠沉默了片刻,“之前的事情,對不起啊……”
“沒關系,也不是你一個人的錯,畢竟那時候,都不懂事。”
嬴歡的眸光有點冷,看起來可完全不像是沒關系的樣子,可惜辛棠坐在長椅上,目視着前方,沒注意到這詭異的一幕。
說完,嬴歡走到了辛棠身邊坐下,問道:“那時候,你為什麽突然消失了?”
“家裏出了點事。”
頓了片刻,見嬴歡沒有要說話的意思,辛棠補充道:“我爸媽出車禍了,我爸截了一條腿,我媽……當場死亡,我爸醒來之後,就給我辦了退學,帶我來了這裏。”
“你沒打一聲招呼就走了,我找了你很久。”
辛棠詫異地偏頭,卻只看到嬴歡流暢堅毅的下颌線。
嬴歡看着遠方,說道:“我們之間沒有提過分手,所以你現在還是我的男朋友,對嗎?”
“可是……”
辛棠看了一眼嬴歡身上一看就價值不菲的西裝,又看了眼自己身上廉價之餘還穿過很久的襯衫牛仔褲,一股無地自容的窘迫湧上來。
現在應該是他配不上嬴歡了。
“我不在意這些,只要你還愛我。”嬴歡側頭,定定地看着辛棠,“所以,你還愛我嗎?”
愛啊……那對于辛棠來說已經是一個很遙遠的詞語了。
但他同樣清楚,嬴歡确實是一個一直埋在他心底的夢,所以剛才他見到嬴歡的第一眼,才會那麽失态。
甚至此時此刻,他聽到嬴歡的話,心跳也在悄然加快。
就在辛棠幾乎忍不住要脫口而出的時候,一道聲音從身後傳來:
“哥,這是誰啊,你的朋友嗎?我怎麽都不知道你還有這麽有錢的朋友,怎麽以前從來沒聽說過?”
仿若一盆冷水從頭頂澆下來,辛棠突然清醒了——
不止夢裏的辛棠清醒了,夢外的辛棠也突然睜開了眼睛。
幾乎是同一時間,嬴歡的聲音響起:“看來你想起來什麽了。”
和夢中如出一轍的清冷而帶着點金屬質感的聲音,連尾音上揚的方式都一模一樣,一時間,辛棠甚至有點分不清他到底是在做夢還是在現實。
“想起什麽呢?嗯?是這張照片上的嗎?”
嬴歡捏着照片在辛棠眼前晃了晃,那是他昨天特意挑選出來給辛棠的。
辛棠慢慢回過神,想起夢裏的內容都還覺得有些惡寒。
做夢是第三視角的,不知道那些關于嬴歡的表情是不是他自己腦補出來的,反正他覺得,那很像是嬴歡真實的樣子。
“不打算說話嗎?”嬴歡眼睛微眯,用照片拍了拍辛棠的臉,“我有很多手段能讓你開口說話,但那可能會讓你不太開心,你覺得呢?”
辛棠讨厭被威脅,但他得承認,嬴歡的威脅确實簡單而有效。
“想起來了……”
“跟我說說,都想起了什麽?”
辛棠簡單描述了一遍夢的內容,嬴歡眼中的陰霾慢慢消失,好像一下子就變成了那個溫和無害的好丈夫,“你看吧,唐九日總能恰到好處地出來攪局,你還覺得他對你什麽想法都沒有嗎?”
不管唐九日有什麽想法,總比嬴歡這個瘋子好。
嬴歡起床後,把辛棠已經想起來的這張照片挂在了牆上,據他說,他以後都會盡心盡力地幫助辛棠恢複記憶,想起來了,就把相應照片挂在牆上。
親眼看着白色的牆上照片越來越多,一定很有趣。
辛棠覺得,他被嬴歡逼瘋,只是遲早的事情。
嬴歡這個年假足足有三天,辛棠從來沒覺得三天這麽難熬過。
初一那天,嬴歡一定要帶辛棠出去玩兒,說是大初一的時候,不能待在家裏。
“這裏不是我的家。”辛棠明知道嬴歡聽到這個會生氣,但還是說了出來。
果不其然,嬴歡捏住他的下巴,涼涼地問道:“這裏不是你的家,哪裏是你的家?”
他冷笑了一聲,繼續道:“你還有家嗎棠棠?你現在除了我,什麽都沒有。”
“那這裏也不是我的家。”
“你幹嘛就非得跟我犟呢?這對你有什麽好處?”
辛棠鼻尖有點酸,他也想問嬴歡,為什麽一定要這麽對他?于他而言又有什麽好處呢?
但他最終什麽也沒能說得出口。
嬴歡松開手,溫柔地說出殘忍至極的話:“不想出去是嗎?那以後都不要出去了,我也不喜歡棠棠在外面。”
嬴歡對說過的話有一種近乎偏執的執行力,他說辛棠以後都不要出門了,那就意味着,辛棠不會再獲得出門的機會,哪怕是有嬴歡陪着。
不僅如此,嬴歡撕開僞裝之後,行事愈發乖張,他常常不顧辛棠的意願,做出一些令辛棠感覺到崩潰的事情。
比如假期結束前的那個晚上,嬴歡無意中從衣櫃裏找到了已經過了一次水的旗袍。
辛棠躺在床上,已經打算睡了,卻忽然見嬴歡取出了那件旗袍,問他:“還記得這個嗎?”
“差點把它忘了,我記得棠棠你很喜歡是嗎?”
辛棠的臉色可以說是冷淡到了極點:“現在不喜歡了。人都是這樣,何況一件衣服。”
嬴歡點了點頭,猛地把櫃門踢了回去,臉色卻還是一成不變的平靜,“沒關系,你會重新喜歡上的。”
動物與生俱來的危險預感讓辛棠背後的汗毛都冒了起來。
嬴歡慢條斯理地脫掉家居服,在辛棠面前,毫不避諱地換上了旗袍。
以前的辛棠想象過無數次嬴歡穿上這套旗袍會是什麽模樣,但想象的畫面,永遠沒有眼睛切實看到的那樣震撼。
嬴歡的冷白皮在黑色的絲綢的襯托下,像雪一樣白得刺眼,又像玉石一樣透着瑩潤的光,充滿了亟待爆發的力量。
側腰的交叉線開衩将他的腰線勾勒得愈發明顯,胸前镂空,兩片三角式的黑色蕾絲欲遮欲露,性感得要命。
當他邁開腿走過來的時候,片式的裙擺幾乎起不到任何遮擋的作用,時明時暗的肌肉線條被勾勒得更加明顯。
女人的柔美與男人的力量感在他身上完美地結合,這大概才是這種衣服被設計出來的真正的初衷。
嬴歡走到床邊,随手将長發挽在腦後,僅用了一支筆固定住,側臉一些碎發垂下來,平添幾分溫婉的氣質。
有的人就是可以同時充滿這樣兩種矛盾的氣質,可以像是溫婉大氣的貴夫人,也可以像是妖豔風塵的站街女。
哪怕是經歷了那麽多事情的辛棠,也不得不承認,這樣的嬴歡美得驚人,不是普通意義上的美,而是一種噴張的性的吸引力。
嬴歡固定好頭發之後,拉開了床頭櫃最下面的抽屜,取出了一個黑色金邊的項|圈,問道:"你要戴嗎?這将決定我要怎麽對你。"
辛棠恢複警惕,看着嬴歡沒說話。
嬴歡啧了一聲,沒什麽耐心地道:“說話。”
辛棠不得不開口:"什麽意思?"
"戴上它,做我的狗;或者拒絕,做我的乖孩子。"頓了片刻,嬴歡問:"你選哪一個?"
辛棠感覺到胸腔裏有什麽東西鼓漲着,幾乎沖破他的皮肉——明明積滿了爆發的沖動,卻又被他的沉默全部淹沒。
好一會兒,他才找回說話的能力,坐了起來拒絕道:“我不選,我為什麽要做這種選擇?”好似這樣會讓他更加有底氣。
然而辛棠忘了,嬴歡一向不是什麽講理的人。
嬴歡抓着辛棠的手腕,一字一頓說道:“不行,你一定要選。如果你無法決定,我就幫你選,好嗎?”
辛棠想要掙開,掙紮得手腕都痛了,也沒有結果,他有點崩潰,“你能不能別逼我……”
"很難嗎?那我再幫你變得簡單一點吧。"
嬴歡舉起項|圈,體貼地道:"選擇它,你應該叫我夫人 ;不選擇它,你應該叫我母親。你想叫我什麽?"
這根本沒有選擇,辛棠已經想起了他的母親,一個平凡卻溫柔的偉大的女人。
嬴歡不過是為了給他套上那個項|圈……
“我給你三秒鐘的時間,你不選,我就幫你選。”
嬴歡催命一般的倒數聲直接響起:“三、二、”
"夫人……"
在一出來的最後一秒前,辛棠閉上眼,逼迫自己叫出了這個詞。
溫熱的手輕撫過他的眉梢、側臉,“很好,乖狗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