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女兒觀她長得珠圓玉潤很是可愛,而且看着也乖巧,很和女兒心意呢。所以女兒想起個好的。”

“傻敏兒,她就是一丫鬟,怎配勞你費心起名,随便起個就是。好敏兒,娘知你素日寬厚待人,可是也得有個度,不管怎樣總得有個做主子的樣子,太過随和,那些人還不蹬鼻子上臉。再者說了,這丫頭自家父母不也是随意起的。這人賤就得用賤名養着。如敏兒這般費盡心思起名,不說于理不合,就是那丫頭命也不配。還是任意取一個就是。”

“娘,是這樣嗎?可是女兒”“敏兒,沒有可是,就按娘說的做吧,娘看依字不錯,前日仿佛還聽你念叨什麽楊柳依依的。娘叫依依吧。”

“娘,這也太簡單了吧,依依,一一,厄,說出去丢的還不是敏兒的臉,李家大姑娘如月姐姐的丫鬟都是雅致的名兒,都有典故呢。”賈敏不依的拉着史太太的衣袖撒嬌道。

“傻敏兒,原來是看你如月姐姐,有樣學樣啊,不過女兒家還是不要總是書不離手的好。李家姑娘好是好,就是這點不好,也不知以後管不管得了一大家子,唉你啊,算了,就叫依夢吧,至于周家的翠花就改為依凡如何。”

“呵呵,娘起的定然是好的。”看見自家娘親的神色,賈敏立馬笑着回道。“你呀,就是個消磨人精。”說着還點了下賈敏的額頭。不時,母女倆笑成一團。

次日

桂樓椒閣木蘭堂,繡戶雕軒文杏梁。屈曲屏風繞象床,萎蕤翠帳綴香囊。玉臺龍鏡洞徹光,金爐沉煙酷烈芳。

打量着眼前的景象,依夢腦海裏不由出現了這首詩。只見眼前的寝室,繡花竹子屏風,粉色綢緞紗帳,小巧的七星附地香爐,等等。屋子的裝飾從顏色到式樣,從擺放到到搭配,無不透漏着主人的用心。

“姑娘,快些喝點熱茶暖暖身子。”只聽一陣行佩聲傳來。屋裏的錢嬷嬷立馬上前關心道。“見過姑娘”依夢和周翠花齊聲道。

“好了,從今以後你們就跟着我了,丫丫以後就叫依夢,翠花就叫依凡”聽到久違的名字,依夢一陣恍惚,似夢似幻。心底也湧起一陣歡喜,一陣懷念以及一瞬而逝的傷感。

就這樣在府裏住了下來,依夢和依凡住的是姑娘較近的房間。房間不大,但是光線很好,兩個小孩子住很是合适。

依夢她們算是三等丫鬟,不過拿的是二等丫鬟的月錢。為此一些丫鬟很是眼紅,特別是賈敏屋裏的兩個三等丫鬟。經常在依夢他們身邊說些有的沒的。因為自己識字,姑娘帶自己也是越來越多,經常就留自己一人陪伴。唉,如今大丫鬟也看自己不順眼了吧。

“姑娘,奴婢聽說這依夢呀女紅可是很是出衆,不如就讓奴婢見識見識。”“依夢這麽小,能繡多好,肯定是以訛傳訛,當不得真。”“真的嗎?唉呀,奴婢慘了,唉”說着還做了一副委屈可憐的樣子出來。“咦,怎麽了,剛剛還好好的。”賈敏疑惑的問道。

“唉,就怪燕兒那小蹄子,把依夢給說的天花亂墜,奴婢一時不服,就和她打了個賭,要是這依夢的手藝真如傳聞那般好,奴婢就把姑娘賞的玉镯給她,呵呵,不然,燕兒就把那如意耳墜給奴婢。”

“姑娘,別聽這小蹄子的,她呀眼饞我這耳墜也不一天兩天的了,這不就想了這麽個法子,我看啊,她心裏定和姑娘想的一樣,故意要和奴婢打賭好贏奴婢的墜子。姑娘,咱們就試一試吧,哼,搞不好啊奴婢反而贏了呢。”

賈敏一聽來了興致,笑道“依夢,你就随便繡個。不用在意。”燕兒一聽,眼神一閃,滿說道“姑娘,咱們可得和依夢說好了,不能放水,不然奴婢的镯子就要溜走了,不如咱麽設個獎懲規則,也好讓依夢拿出看家本事來。”

“恩,懲罰就算了吧,依夢還小呢。好的話就把那新打的蓮花頭飾給她就是。”聽着賈敏的話,燕兒眼角妒色一閃而過,接着笑道“看小姐說的,還真是多大懲罰啊,依夢年紀小又可愛,意思意思就行了,讓他幫我們洗件衣服就好了。”哼,衣服大小,厚重,水是否溫暖可就不保證了,呵呵,燕兒心裏暗想道。

賈敏想想就答應了。依夢站在旁邊看着燕兒和鹦兒一唱一和,心裏一陣嘲諷,哼,想看我笑話還早着呢。

又見賈敏同意,立馬挂上純真可愛的表情,睜着水窪汪的眼睛說道“燕兒姐姐和鹦兒姐姐要看依夢繡花嗎?好啊,好啊,是不是依夢繡的好,姐姐們也給依夢洗衣服啊?”

賈敏看着依夢的小孩樣,笑道“是啊,依夢要好好繡,不然要洗衣服的”“恩”大大的點了個頭,笑着應了下來。

看着依夢的繡活,賈敏等人不得不贊嘆這繡活的精致,是一副蝶戀花圖。花兒嬌豔,花瓣上的露珠清晰可見,蝴蝶靈動,仿佛真的會飛似的。而且整個繡畫的顏色有淺有深,好像有遠近之分。看着這樣的繡花,賈敏這才發覺自己的手藝真不好,難怪娘說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燕兒和鹦兒滿眼不相信,雖說事實如此,心裏還是很別扭。不過

“姑娘,唉,沒先想到依夢才5歲就有如此好的手藝,真正是一雙巧手,比姑哦,不,比奴婢可好太多了。奴婢呀,看樣子得喊依夢一聲師傅了。今晚就去替依夢洗衣服。對了,姑娘,太太壽辰快到了,依夢手藝這麽好,那不如就讓依夢替姑娘繡花吧。”

依夢聽了,心裏一驚,看樣子這兩個人不是為了給自己一點小教訓這麽簡單啊,而是要離間自己和姑娘啊,看樣子自己這次真是大意了,表現的太好了,看樣子姑娘也有想法了吧,自己只能裝傻了,不然

賈敏心裏的确存了疙瘩。這賈敏一直就是個心高氣傲的主,如今被給身份卑微的丫鬟給比下去,而且還比自己小,再加上這兩個丫鬟讓依夢繡衣替自己盡孝,更是惱羞成怒。但見依夢懵懂的眼神,又不好說什麽,只得僵硬的說道“太太的衣服就算了,依夢就去替我繡件衣服吧。”說完揮了揮手讓丫鬟退下。

鹦兒和燕兒相視一笑,接着就一左一右拉着依夢說什麽小姐不是故意的。依夢心裏冷哼,真當自己是個傻子。于是笑道“姐姐們說什麽啊?姑娘故意幹什麽了?好姐姐快告訴依夢吧。”燕兒和鹦兒頓時一噎,讪讪笑了笑,胡扯圓了過去。

看着他們離去的身影,依夢知道自己不能再大意了。唉想過點清靜日子都難。

史太太費心慰女,倔丫鬟連夜繡衣(捉蟲)

看着衆丫鬟相繼離去,賈敏立馬板起面孔,面無表情的看着依夢的繡書,心裏五味陳雜。若說有多麽嫉妒,那也談不上來,只是心裏難免有些不快。至于為什麽,賈敏也說不上來,只覺心裏堵的慌,眼睛也越發模糊,一滴,一滴,沾濕了繡花上的花朵,使其更加嬌豔欲滴。

史太太一進入賈敏院子就覺得奇怪,敏兒的屋子裏怎麽一個服侍的人都沒有,難道是那些丫鬟婆子偷懶耍滑,真是無法無天。

強壓住心裏的怒火,掀開紗蔓,進入房間,就見自己女兒正在出神的看着手裏的方小說西,走近一看卻是一幅繡花。于是調笑道“乖敏兒,今日怎麽想起來繡花的,平日裏不是書不離手,今日如此聽話。娘的敏兒果真是長大了。”眉眼一掃,接着說道“看起來不錯,娘來看看如何。”說完就要那繡花。

賈敏一聽,立馬将繡花藏于身後,低着頭搖晃着腦袋,發髻上的珍珠墜兒亦随其畫出優美的弧度。

史太太只以為女兒害羞,忙笑着說道“乖敏兒,怎麽還和娘生分,娘看很是好看,比敏兒前幾日要好很多,可見敏兒是費了時日的,娘看看,好誇誇乖敏兒。”

賈敏一聽,立馬撲到史太太的懷裏嘤嘤哭泣,不一會就濡濕了史太太的衣衫,滲進心裏。史太太立馬心肝肉的摟着就是一頓揉,抱了一會兒就扶正賈敏的身子,用絲帕替她抹了抹眼角的淚,關心的問道“敏兒,這是怎麽了,難不成有誰欺負你不成?”說完臉上一板就準備将衆丫鬟喊進屋內詢問。

賈敏立馬阻止了史太太的打算,擦了眼淚,強笑道“沒事,娘,女兒好了,累娘擔心是女兒的不是。”“乖敏兒,你就是娘的心頭肉啊,如此這般,娘怎能不擔心?好敏兒,與娘說說,凡事都有娘做主。啊,乖,快別哭了,仔細傷了眼睛。”

看着娘親眉宇間的焦急和擔憂,賈敏一陣後悔,都怪自己小心眼,讓娘憂心。在心裏細思一會兒後道“娘,女兒只是羞愧,只是不知怎麽的就想哭。女兒一直認為自己很是完美,如今娘,您看看這繡花就知道了,這不是女兒繡的,是比女兒小身為丫鬟的依夢繡的。”說着就将身後的繡花拿了出來。

史太太接過繡花,看了又看,心裏亦是贊嘆一聲,只是敏兒如此就這般傷心難過,唉

“敏兒,你是大家姑娘,自是不缺珍馐美食,绫羅綢緞,凡事都有專人負責。其實對大家女兒而言,很多方小說西就不需要如此精通,只需內在管理好院子,外與其他夫人交好則可。敏兒仔細想想,這出名的繡娘又有幾人是藏在深閣的姑娘,不都是為了生存的小戶之人。這依夢與繡花之道有如此天賦,那也不是長年累月練出來的。那些子下賤之人,為了讨好主家,只得拼命學習,很多都是會拿筷子就要拿繡針了。

再者說了,這些人除了這些手藝之外也沒有什麽好學的了,整日不繡花又幹嘛。反觀敏兒,琴棋書畫,女紅,烹饪等等那樣不要學。敏兒只見她人一處好,怎不看自己處處好呢?現在府外誰不知賈家嫡出姑娘是長的溫柔端莊,更是小小才女一個。唉,也不知誰有如此好命娶得咱們的敏兒呦。”

“娘,娘..”賈敏聽了又羞又喜,滿臉通紅的就往史太太懷裏鑽。漸漸靜下心來,心裏的疙瘩也是消去不少。不過即使如此,那顆不服輸的心卻跳動的更加猛烈。

日後在學習其他技藝時,更是忘我的學習刺繡之道。而史太太看見自家女兒日漸消瘦的身體,又生出何種是事端,此為後話,暫且不提。

且說依夢與燕兒她們離別後回到自己的房間,依凡就坐在銅鏡前,對鏡梳妝。看見依夢進來,也只是淺淺的打了個招呼。

依凡此人很是冷漠,不愛說話,平時做事也是一板一眼,最看不慣那些嬌氣之人,因而對依夢也沒有什麽好感。依凡觀依夢長的嬌小可愛,皮膚又是白皙剔透,粗布麻衣也無法掩飾一身芳華,給人以大家小姐之感,身為丫鬟總有點違和。

對做事一板一眼的依凡而言,就會覺得依夢太小,被家人保護太過,太過脆弱,生怕會碰碎似的。而依凡最怕這種迎風掉淚,一碰就碎的人了。唉,只可惜依凡并不了解依夢的過往,否則性格耿直,做事墨守陳規的依凡搞不好會和依夢相處愉快也說不定。

依夢坐在自己的床邊,默默的思考着該如何是好。依夢心裏知道,此時自己最該做的就是故意放慢繡花速度,悄悄繡的壞一點。這樣賈敏雖說表明面上會罰自己,但往深處卻會消除對自己的隔閡。今日史太太必定會去安慰一番,然後小罰自己一下,此時也就揭過了。只是依夢緊緊地咬了咬牙,小手更是抓绉了床單,小臉上滿是倔強。

無論何時,依夢都無法忘記自己的倔強,前世的父親則說過,不以五鬥米折腰,不能去了佟佳氏的血性與傲氣。前世的自己即使為了報仇也沒有失去一身骨氣,拼的也是自己的一身傲氣與倔強。可是造化弄人,自己卻成為最卑微的女婢,呵呵

“不,自己不能放棄自己的尊嚴,不能。被厭棄又如何,我不介意。對,就是應該這樣。我一定會做的更好。”依夢在心裏默默鼓勵自己一番。

這日,依夢熬了一夜,又花了仙外洞天的6個時辰,才将賈敏的衣服繡好了一大半。

此時依夢只感覺兩眼脹疼,不時還會流下淚來。畢竟房間的燭光太暗,也無法時時呆在仙外洞天。,而又處于這隆冬時節,即使依夢體質特殊,長時間還是會覺得寒冷,特別是繡花的手,又疼又冷。身體保持着同一個姿勢,亦是酸澀異常。

依夢心裏暗自嘲諷道“呵呵,在這樣幾次,自己怕是未老先衰了。”過了亥時,又花去了第二日的6個時辰,總共是18個時辰,總算将賈敏的衣服全部繡好了。

只見粉色衣衫上繡了多多的梅花兒,花瓣朝着領口和袖口開放,而此處亦繡了随風飄散的單朵花瓣,顏色亦是由深入淺,穿上後仿佛置身花叢中,而下身的留仙裙繡的亦是淡色的花瓣兒,花瓣兒如自然落下般繡于裙角處,一走一動,仿佛随風而動,真真是步步生花,美麗雍華。

次日卯時,丫鬟就得起床準備了。依夢掬了把冷水,狠狠的洗了把臉。看着水裏蕩漾着的憔悴面影,不由用力拍了自己的臉,使其變得紅潤之後才呼了口氣。又見自己滿眼的血絲和黑影,,只好用胭脂稍稍遮了一下。

一旁的依凡見依夢這一串動作,感覺很是詫異,在看整整齊齊的床榻上,放着的衣衫,心裏一驚。暗道“這依夢怎生的如此厲害,才一夜的功夫就繡成這樣也太厲害了。”心裏咂舌一會,在看依夢,眼裏不由戴上了一層一樣色彩,透着敬佩與不可置信。

一早,賈敏去和母親請安過後就回了書房看着詩經。即使往日最喜歡的詩經,今日也不知為何半點也無法提起興趣,懶懶的靠在小榻上,透過窗棱望着屋外陣陣出神,随即又是一嘆。燕兒和鹦兒看着小姐的神情,悄悄的互對個眼色,笑着說道“小姐今日為何如此精神不濟,難不成昨夜沒有睡好。”

“小姐沒睡好嗎?唉,鹦兒睡得也不好,不知為何,依夢的繡花就在腦海裏晃悠,讓我好是羨慕,總擔心小姐會不會嫌棄我們這寫笨手笨腳的。”說着仿佛還煞有其事似的,用絲帕抹了抹眼角,一副擔憂樣。

賈敏笑道“呵呵,真是白白擔心,這個人有個人的好,我是不會放在心上的,你們還是将心放到肚子裏吧。”經過史太太的安慰,今日賈敏心态已有所改變,聽了這話也未深想,只當她們真是憂心呢。燕兒見小姐這才過了一夜就忘了此事,不由有些急,忙向鹦兒使個眼色,卻不料被賈敏看在眼裏,記在心裏。

正在躊躇之間,只見依夢捧着羅裙走了進來,行禮道“見過姑娘,這是姑娘吩咐奴婢昨日繡的衣裙,今日已經繡完。”說完恭恭敬敬的将衣服呈了上去。賈敏淡淡掃了一眼,就拂袖讓依夢退下,随即又拿起詩書來看。而依夢費心繡制的衣物又會升起何種事端來呢?且聽下回分解。

時光匆半年已流逝,執念狂苦練繡花計

且說上回,依夢向賈敏呈上連夜趕制的衣裙後,退出房間,怔怔的看着池裏的金魚暢游嬉鬧。依夢從未覺得前途如此茫然,即使自己為了一口傲氣,連夜繡衣又如何,難不成還希望得到別人的另眼相待?自己只是個身份卑賤的奴婢,自己費盡心血又如何,到頭來還不是被人棄之如履?

石頭記中的晴雯不就是如此,病中為那賈寶玉連夜縫衣,到頭來還不是被攆出府的下場。呵呵,枉自己兩世為人,卻也看不透這世上不平之事。以為賈敏曾和顏悅色的教自己幾個字,和自己玩了幾次,自己就真的和她一樣了嗎?衆生平等只是個美麗的夢罷了,因為不能實現,所以更加美好。

再說賈敏,其實并未如她自己表現的那麽平靜與不在意。其實從心底來說,賈敏還是挺喜歡圓圓潤潤的依夢的,可是再怎麽喜歡那也只是比一般丫鬟多一點,至于友愛之類的根本就不可能。一個主子會自降身份和丫鬟如姐妹般相處?

纖手握着詩經,紅唇微啓,仿佛低低吟誦着詩書。而小榻上靜靜躺着的新繡衣,正等着主人的臨幸。房內熏香四溢,安靜唯美,房外忙完的史太太正慢慢趕來。

“見過太太”看見史太太,賈敏及衆丫鬟連忙齊聲行禮。史太太目不斜視,忙忙來到賈敏處,扶起賈敏坐于榻上,一連串動作如行雲流水,連貫而又優雅。看着榻上疊的整整齊齊的衣裙,史太太納悶道“敏兒這衣服”

賈敏還未作答,一旁的鹦兒見狀連忙笑着說道“太太,這是依夢昨日繡的,一早就送了過來,姑娘還沒看過呢,也不知繡的怎麽樣,唉,可別糟蹋了一件好緞子。”

燕兒在一旁狠狠瞪了一眼鹦兒,心道“真正是個蠢方小說西,太太不是姑娘,那是什麽人,是管理府上幾百號奴才的當家太太,這點小伎倆我都能看透,何況太太。蠢貨,我可不能也搭進去,還是沉默的好。”

果不其然,看見鹦兒的舉動,史太太的确心有不悅,私自打斷主子間的談話,太沒規矩了,只是這是敏兒房裏的事,敏兒也大了,事事都由自己代勞也不妥,按住心裏的不快,摸着賈敏的手,并未回話。

鹦兒看情況不對,忙向燕兒使眼色,卻見燕兒眼觀鼻鼻觀心的站在那兒沒有反應。不由又羞又惱,讪讪退了下來。

賈敏觀氣氛不對,忙笑着說道“娘,這是依夢昨日繡的,也不知如何,娘,我們一起。”燕兒一聽,連忙将衣服打開,撐起,好讓史太太慢慢的看。史太太眼裏閃過滿意,微不可微的點了下頭。燕兒觀史太太神色,更加恭敬,給人以不焦不噪之感。

當賈敏在看到衣服打開的一霎那,滿眼都充滿了驚喜。這不像一件衣服,倒像一幅風吹花落滿天舞的畫兒。且花瓣有深有淺,就如風拂面而來,伴随着落花亦往眼前飛舞接近。

等賈敏穿上後,衆人只覺如仙女下凡般美麗與聖潔。花兒仿佛在賈敏四周飛舞,而賈敏正是踏梅而來的仙女。一靜一動皆是畫,看得衆丫鬟婆子皆是一愣。

冬梅(大丫)一直都知道自家小妹于女紅之道頗有幾分本事,但卻沒想到竟然如此厲害。衣服上的針法看上去并不是那麽完美無缺,但是整件衣服的心思卻是常人所不及。 看着此情此景,冬梅也不知如何是好,唉,也不知是福還是禍。

史太太看自家女兒嬌俏的模樣,心裏一陣得意與自豪。賈敏慢慢的摸着衣服上的繡花,昨日的酸澀感又浮上心頭,只是今日卻多了一份喜悅在其中。

看着自家女兒濕漉漉的雙眼,一揮袖讓衆人退下,只留孫嬷嬷在一旁伺候着。“敏兒,可是又鑽了牛角尖,娘不是說了嗎”賈敏打斷史太太的話道“娘,敏兒明白,只是心裏難免有絲難受,敏兒一直認為自己就是那人上人,如今卻娘,敏兒錯了,是敏兒坐井觀天,目光短淺,敏兒不會了。只是今日敏兒覺得燕兒和鹦兒有點怪而已。”

“哦,怪,怪在何處,說與為娘聽聽。”“恩,就是覺得挺怪的,女兒看見她們相互偷偷使眼色,也不知為何。”“那敏兒就好好想想,如果實在不明白,娘會告訴你的。”“恩我知道,放心吧。”

看着女兒稚嫩天真的小臉,史太太一陣無力,不過不急,敏兒還小呢。在又想燕兒和鹦兒的行為,心裏不由一聲冷哼“哼,盡然将敏兒當槍使,要不是看在你們服侍敏兒多年,而敏兒又需要個契機來學這內宅手段,我是萬萬不能容的,且看你們今後如何,等敏兒開了竅,在另行處置。”

自依夢獻衣已過了半年,這半年,依夢和賈敏仍是這樣不鹹不淡的過着。賈敏沒有在刁難依夢,當然也沒有另眼相待,只是将依夢制得那件衣服深深的鎖在箱底,再也沒有穿過。

而依夢也沒有特意想去挽回什麽,賈敏對她的态度,她也無所謂。只是有時候史太太會讓依夢繡衣服而已。這半年來,燕兒和鹦兒更得賈敏器重,兩人也變得張揚起來,走起路來似乎都能生風。

值得開心的是依夢,依凡,小花,不現在叫依花,和珍兒,現在叫依珍,關系處得越發好了。沒事時,也能在一起聊一聊,簡單而又自在。

這半年來,每個月依夢都會回家陪陪趙奶奶,趙奶奶越發老了,頭發花白,牙也松了,最近幾次回家總愛說着同樣地事情,回憶一遍又一遍,都是趙爺爺的好。呵呵,人啊,只有老了才肯承認自己的心。

依夢看着這樣的趙奶奶很是難受,在依夢的記憶裏,趙奶奶一直都是精力四射,罵人說話都很是大聲。依夢覺得趙奶奶即使言行粗鄙也比現在沒有活力的好,現在的模樣雖說看着慈祥,但很是難受。

依夢曾經找遍了仙外洞天的書,也沒找到延續壽命的法子和藥丸,現在擁有的卻不适合趙奶奶,依夢感到一陣無力與酸澀,淚水悄然落下。

最近幾個月,賈敏繡花越發努力了,都到了廢寝忘食的地步。賈敏繡花有個習慣,陪學的依夢不準在身旁,繡的花樣也不許依夢碰。

賈敏太驕傲了,即使知道自己不需繡的如依夢那般好,但是那顆想要一較高下的心卻無法停息。所以一次又一次,在累得時候又拿起了繡花針,繼續繡着。剛開始手背戳破了,疼的賈敏淚溢滿眶,氣的都想将繡花扔在地上,後來手指尖結了一層厚厚的繭,這樣在戳到手指也不會那麽疼了。

這一日,賈敏在院子小亭子裏繡着花,旁邊的繡娘不時指點幾句。身後站着的丫鬟婆子一動不動,只是偶爾斟茶的女婢告訴人們這不是一副仕女圖。

“小姐,此處應該用盤針為好。唉,小姐,切記,繡花也需要心平氣和,奴婢也不知姑娘這半年到底怎麽了,只是姑娘太過心浮氣躁,針法練習的不夠熟練,練得熟練的針法繡的方小說西只知道求新卻沒有靈性。算了,姑娘今日就到此為止吧,心态不正又如何能靜下心來。唉”

蘇繡娘搖了搖頭離去,這姑娘本來于繡花之道還很是有靈性的,雖說當時沒有下什麽功夫,可繡出來的花樣卻是靈氣十足,就如姑娘人一般,可如今卻如此急功近利,仿佛這繡花之道是與人争強好勝之物似的,透漏着世俗之氣。唉

看着繡娘遠去的背影,賈敏怔怔出神,手裏的繡花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進退兩難。

史太太見自己女兒閨房的燭光仍在閃爍,心裏不禁又急又氣,對着孫嬷嬷道“嬷嬷,這敏兒怎麽如此不知事,不知照顧自己,真是被我慣壞了。當日我讓依夢露出繡花技藝,也只是希望敏兒能夠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一道理。可你看看,如今這敏兒就如着了魔似的,沒日沒夜的繡,繡娘也說了,敏兒這是越繡越不好,怕她傷心,我也是一直攔着不讓繡娘實說,原指望哪天敏兒能自己想明白,可你看看她是越來越糊塗,那燕兒鹦兒是什麽人,她也不瞧瞧,如今敏兒那院更是亂的可以。唉”

“太太,姑娘還小,太太讓姑娘自己去想明白又怎麽能夠呢,太太還是慢慢教導為好,不然姑娘這性子定了型,可如何是好。再說依夢那丫頭的繡花比起府裏繡娘那是一點不差的。”

“是啊,想想也氣,要不是依夢那s死蹄子露那一手,敏兒又怎麽會如此。哼,還沒有個繡技就得瑟成那樣,不愧是下賤的命。哼,要不是她姐姐還有點用處,他們家,哼”

“太太,太太,不好了,姑娘不知怎麽的眼睛一直流淚不止。”“什麽?什麽時候的事,怎麽到現在才來報,啊。”史太太氣的将茶盞扔在地上,連忙急步往賈敏房間走去,因為走的太快,發髻松散,一枝梅花簪掉了下來,可是史太太卻無法顧及,滿心滿眼的都是她的寶貝肉。

“回太太,姑娘是用眼過度所致,好在時間尚短,不然唉切記,以後姑娘不可再如此,特別是在燈光下刺繡什麽的萬萬不可,不然,小姐的眼睛就廢了。”鄭太醫撫着胡子道。

“什麽,竟是如此嚴重,敏兒的眼睛是否會留下後遺症?”史太太一聽連忙問道。“唉,如果發現的在早一點的話就沒事,只是如今雖說也不晚可是也是拖了幾日,往後小姐用眼過度或者烈日勁風之日會流淚,老了之後眼睛看方小說西也會有些吃力。”

“什麽,拖了幾日,燕兒,鹦兒,錢嬷嬷你們是怎麽照顧姑娘的,啊”史太太女生問道,最後的啊字更是拖得老長,都有點歇斯底裏的感覺。

“太太,不是奴婢的錯,都怪鹦兒那死蹄子說沒事”話還沒說完,就被鹦兒打斷“不是,都是燕兒說沒事,求太太明鑒。”一時求饒聲,互相指責聲而起。

史太太揉了揉眉頭,見她們如此作态,“啪”的一聲,狠狠的拍了桌子,怒道“都給我閉嘴”。一時鴉雀無聲,靜得滲人。

預知史太太如何處置衆丫鬟婆子而依夢又是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史太太大發雷霆怒,寧靜中波瀾又叢生

且說上回,賈敏因接連半年苦練繡計,傷了眼睛。又因丫鬟們對史太太瞞而不報至使賈敏延誤病情,更可恨的是,死到臨頭不知悔改還相互推卸責任,氣得史太太拍桌而起,吓得衆丫鬟婆子脖子一縮,心道“完了”。

史太太怒目圓瞪,就這樣死死看着那些丫鬟婆子,也不說話。鄭太醫早已離開,并不知道他走後所留下的後果是衆丫鬟婆子無力承擔的。要是知道,鄭太醫定不會為了讓別人重視病情不要再糟蹋自己身子而故意将病情誇大吧。

看着下面的衆丫鬟因害怕而瑟瑟發抖,衣衫被汗水浸濕,臉色蒼白,更有甚者都吓得流下淚來,與額上流下的汗水,臉上的胭脂交織在一起,好不狼狽,只是史太太卻無法升起半點恻隐之心,反而更加厭惡。如果眼神能殺死人的話,下面的婆子丫鬟們早已輪回好幾遍了吧。

沉思良久,史太太端着茶杯,眼皮不擡道“錢嬷嬷,你來說,作為姑娘的奶娘,你在這院子裏可算是丫鬟婆子的管事了,怎麽,如今姑娘出了這種事情,難道你就沒有什麽好說的嗎?”錢嬷嬷(依花娘)聽着太太茶蓋撫過茶杯的聲音,心裏一陣打鼓,用袖子胡亂擦了下臉上的汗,硬着頭皮道“回太太,奴才前幾日是發現了,當時奴婢讓燕兒去禀報給太太,奴婢以為燕兒已經說了,事後奴婢也忘了再問一遍。是奴才的錯,請太太責罰。”錢嬷嬷知道此事不會簡單了結,目前最好的就是老老實實的招出來,而且自己也的确讓燕兒那蹄子去禀報太太,唉

“哦,是嗎?燕兒,你呢,錢嬷嬷是府裏的老人了,不會說謊吧,你說,是誰給你的膽子讓你瞞兒不報,啊。”史太太坐在上座威嚴的問道。

“太太饒命,是奴才的錯,奴才以為姑娘流淚不是什麽大事,以為過幾天就好了,奴才真不知道會如此嚴重,太太饒命啊,奴婢錯了,求太太饒命,求太太饒命。”随着燕兒的說話聲,還伴随着“咚咚”的磕頭聲。

“啪”史太太氣得砸了杯子,站了起來,用發抖的手指指着燕兒道“好一個以為,好啊,一個個都成主子了,啊,自己都可可以做主了,啊,好,好,我倒要看看是誰給你的膽,啊,來人,給我拖出去打,重重的打,打到她說出是向誰借的膽為止。”一聲令下,就有小斯将燕兒拖了出去。

“太太,饒命啊,奴才知錯了,太太饒命啊,放開我,你們放開我,姑娘,姑娘,救命啊。”

“還不給我把嘴堵起來,吵到姑娘,我為你們是問。”

“嗚嗚,嗚嗚,咕,咕(姑,姑),”即使最被堵住,燕兒還是拼命的搖着頭發出模糊的聲音。“啪,啪”板子的聲音從院子裏傳來,傳進衆人的心裏,化為一個又一個的寒戰和心悸。

“鹦兒,你來說,燕兒那日到底幹了什麽,忙得連向我傳話的時間都沒有了,說。”鹦兒見太太喊道自己,忙戰戰兢兢,抖抖索索的爬到前面,結結巴巴的說道“回,回,回太太,燕兒,那日聽了錢嬷嬷的話是往太太院子,院,院,院子裏去了啊,奴婢,不,不,不知道她沒有通報給太太,奴,奴婢真的不知道,求太太饒命啊,嗚嗚嗚”

“哭什麽哭,給我住嘴退下。”“是,太太”鹦兒強忍淚水退下。

“孫嬷嬷,去給我吧燕兒帶進來,我倒要問問,到底什麽大事讓她去趟我院裏的時間都沒有。”

不時,在孫嬷嬷的攙扶下,燕兒一瘸一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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