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上個月三寶打預防針還是戚弦陪江媽媽去的。那時她心血來潮還跟三寶一起稱了體重。
作為一只成年金毛,三寶的體重在70斤左右,而戚弦則是90斤。結果就是三寶偏胖,戚弦偏瘦。
她站穩身體,不服氣地揚着下巴。開口說話時嘴角的小梨渦若隐若現:“你們家三寶在同類中明明是個胖子。我是偏瘦好嗎!”
江臨川看她像一只炸了毛的小貓,眼尾輕輕一挑,冒出個鼻音:“嗯……”
結尾拉了個長音兒,非常意味深長。這就讓戚弦不得不聯系到“掉杯”事件。
她臉頰不由自主地發熱,神色也有幾分不自在。但江臨川目光不偏不倚十分清澈,也沒有半分逾舉,根本讓她無話可說。
戚弦哼了一聲,扭頭調顏料去了。
裝顏料的箱子放在桌上,戚弦從裏面拿出一盒赭紅想要打開。她頭上戴着一頂mrs.windsor的白色棒球帽,頭微微垂着,幾縷碎發從卡扣的位置鑽了出來。線條延伸,修長的天鵝頸十分優美。
她用力擰着顏料盒蓋,眉頭輕輕聳着。沒過幾秒,繃直的唇角緩緩彎了起來,将蓋子扔到桌上。
江臨川挑着嘴角移開目光。
戚弦拿着調好的顏料往回走。這才發現江臨川還站在剛才的位置,正在低頭看着手機。
他身姿挺拔颀長,側臉線條流暢完美,款式簡單的黑T牛仔褲也能穿出賞心悅目的效果。剛才的近距離接觸讓戚弦注意到自己的身高居然只到他下巴的位置。
這幾年她從一米六長到了一米六五,而印象中江臨川要比以前高上很多。他好像又長了十幾厘米吧?現在少說得有185。
她才想問這人吃什麽了?金坷垃嗎?
戚弦的目光在那雙吸引人的長腿上流連片刻,而後慢慢往上。途徑平坦的小腹,隐約可見的胸肌,荷爾蒙爆棚的喉結,最後落在那雙微揚的眉眼上。
戚弦無辜地眨了眨眼,若無其事走到他面前。因為身高被壓制,她還注意到沒離江臨川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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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國外都吃了什麽?”
“飯。”
哦,原來不是金坷垃。
戚弦忍住翻白眼的沖動,想了想,用畫筆指向那副重明鳥的圖,“那個是你要留着的嗎?”
江臨川掃了一眼,又懶懶去看手機信息,“看着不錯。”
哎呦,終于說了句人話啊!但那叫“非常不錯”好嗎!戚弦表情有幾分小得意,稍稍往他面前湊過去,“你不覺得能畫成這樣,人更不錯嗎?”
江臨川擡頭看她,眼中帶了點笑意,“應該跟你挺像。”
戚弦:“……”一時間竟然分不出這話是誇人還是損人。
這時許星爵頂着一頭一臉的水漬從洗手間走出來。
他臉上的顏料差不多洗幹淨了,但是衣服上一塊一塊的濕印子簡直沒辦法看。好在天熱,不用多久就能幹。
“終于他媽的洗掉了。”
他抹掉臉上的水,又嫌棄地聞了聞手上的味道。張口想問江臨川有沒有紙巾,反應過來後一臉“我可能是瘋了”的表情,飛快看向戚弦。
剛才只顧着抹臉,這會兒才看清這姑娘長什麽樣。許星爵眼光頓時亮了。
“剛才潑我的是你吧?你是來畫壁畫的?”
這廢話問的,可真夠廢的!
“不是。”戚弦掀了掀眼皮,“我是這裏的女鬼。”
“有你這麽漂亮的女鬼?”
“都有你這麽倒黴的帥哥呢!怎麽女鬼就不能好看點?”
許星爵沒繃住笑了出來,“這話可真有道理。”
“那你知不知道越漂亮的鬼越喜歡記仇啊?”戚弦挑了挑眉,一副搞不明白的模樣,“我好端端的畫着畫,你說怎麽就把顏料弄到你身上了呢?”
許星爵總算聽明白是什麽意思了。
你不撞我,我怎麽會潑到你?我還沒跟你算賬呢,你卻先來質問我?
有沒有搞錯啊你!
他撓撓鼻尖,心想記仇就記仇吧,誰讓你長得好看呢!
“是我的錯。剛才撞到仙女本仙,不好意思了。”
戚弦大人不記小人過:“哦沒事,你不小心嘛。”
許星爵:“……”剛才你可不是這麽說的。
還想再貧兩句,許星爵小腿肚被人踢了一腳。他剛想問候祖宗,扭頭看見了江臨川那張不耐煩的臉。
“上不上樓?”
許星爵敢保證,他只要有一秒的遲疑,這人肯定轉身就走。
“上!怎麽不上!”
今天是江臨川第一次來這裏。回國前幾人定好計劃要開工作室,國內一切都是許星爵安排的。他這人平時沒個正形兒,但做事卻不含糊。
江臨川大致看了看,這裏正在按照圖紙一點一點的改造。
“開不了車,咱們可以造車。”許星爵靠着欄杆,嘴上叼着煙,大手一揮,“江總,看見了麽?這裏都是你的天下。”
近千平的空間裏混着土腥和各種材料的味道。塵土飄揚,滿眼灰突突的一片。除了那個小姑娘。她拿着畫筆,一點一點将這裏塗上顏色。
江臨川眼眸微動,轉過身,手肘懶散地架在圍欄上,“宋安時還來不來?”
許星爵将煙掐滅,吐出最後一口煙圈,朝着樓下擡了擡下巴:“我說,那個小姑娘到底什麽來頭啊?”
戚弦已經打好了一輛賽車的輪廓。下筆又穩又準,可以看得出來基本功很紮實。
雖然只是做替班,但是既然做了她就從來不會去糊弄。
這次要畫的是一副拉力賽比賽的場景。陳婧說圖是店老板提供的。之前來的時候她也提過,這裏會變成賽車改造場。
只是戚弦沒有想到,她口中的老板會是江臨川。
耳朵裏聽着歌,戚弦完全沉溺在自己的世界。感覺到梯子有輕微的震動,她低下頭,看見了不知什麽時候進來的宋安時。
宋安時仰着頭,看她時眼裏帶着點意外:“你怎麽在這?”
戚弦擡了下調色盤:“如你所見。”
她和宋安時并不算很熟,只是因為以前他們都經常往江家跑才認識。
“快開學了吧?”
“啊。”
宋安時看着戚弦穩穩當當下筆,又問:“江時嶼還沒回來?”
“沒有。”戚弦往上添了一筆檸檬黃,“他會直接回學校。”
宋安時點頭:“那十一會回來嗎?”
“不知道啊。要不你去問問他哥。”她用畫筆指了指江臨川的方向。
宋安時朝那邊看了一眼。江臨川身姿懶散地倚着圍欄,微微側着頭,正在聽許星爵說話。
對方說了很多,他只淡淡點了點頭,而後又放空起來。
這麽多年,江臨川好像哪兒都沒變。看起來散漫,對什麽都漫不經心,但接觸久了就知道這人骨子裏始終有一股倔氣。不然當初也不會放着國內名牌大學的入取通知書不要,只身跑到國外。
而且随性至極,就連回國的消息都是到家才告訴這幫朋友的。
“他啊……”
戚弦跳下來挪梯子,宋安時幫忙搭手。挪好,戚弦再次爬上去,宋安時的聲音從底下傳上來:“川兒哥是十三號到的家?”
戚弦手中的畫筆頓了頓。她低下頭,身前的耳機線輕輕晃了幾下。不知道為什麽這人今天非要纏着她問問題。戚弦有點不耐煩,給了宋安時一個問廢話的眼神,“你覺得這種事我會知道嗎?”
她戴着耳機,說話的時候會不由自主地放大聲音。本來是平平常常的反問,卻聽起來帶上了質問的語氣。
某些情景一閃而過,宋安時摸了摸鼻子。張嘴再想說什麽時,卻見戚弦把目光轉到了前方。
樓上的兩個男人不知道什麽時候下來了。
江臨川一張俊臉上表情清淡,目光筆直地落在戚弦身上。
戚弦只看了他一眼,便若無其事地調回視線,繼續畫壁畫。
空氣無聲浮動,尴尬的因子漸漸擴散開來。宋安時摸了摸脖子,朝他們走過去,“不好意思啊,來晚了。”
角落裏有供人休息的桌椅。江臨川長腿一曲,倚在椅背上。臉上有點冷漠,讓人摸不清在想什麽。
誰都不知道忽然之間江臨川為什麽不爽了。許星爵不敢再耽誤時間,大致講了一下設備問題和資金運算。
這個工作室是他們三人一起入股,江臨川占百分之五十,許星爵占百分之三十,剩下是宋安時的。
所以有什麽事情必然要大家一起商量。
宋安時對此沒什麽意見,只在細節上提出了幾點小建議。這一聊,時間很快到了中午。幾人準備找個地方邊吃邊說。
因為都認識,宋安時便想着把戚弦也叫上,便問:“戚弦,一起吃午飯啊?”
戚弦從梯子上跳下來。落地後摘下帽子,長發頃刻散了下來。微卷的發尾在肩頭彈了幾下,她擡手慵懶地撥了撥頭發。
而後背上包,背對宋安時擺擺手,“你們吃得開心。”
大門晃了晃,無聲關上。細碎的光點像映進了江臨川眼底。
“她叫戚弦啊?真好聽。”許星爵撓了撓下巴,眼中興味漸濃,“我能追那妹子嗎?”
宋安時看了一眼江臨川,忽然笑了一聲:“這我做不了主,你得問川兒哥。”
江臨川長腿一收,站了起來。淡漠地瞥了一眼許星爵就往出走。
對面馬路邊,戚弦正在攔車。精致的小臉被帽檐遮住,露出漂亮的嘴唇和尖尖的下巴。
許星爵猛地吹了聲口哨。然後就被人踢了屁股,往前撲了好幾步才堪堪站穩。
回頭,江臨川雙手抄着口袋,長腿正往回收。
“你他媽幹啥啊!”
江臨川聲音依舊漫不經心,眼底淡得看不出情緒,“讓你跪着浪。”
作者有話要說: 川哥不是注孤生,他非常會撩。目前只是嗯……正在蓄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