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撕爛她的嘴
沈夢昔在維拉家學會了生火做飯。
她記得在雙河,劉三妮是用松明子引火的,院子裏碼得整整齊齊的都是一段一段的圓木,或者劈好的柈子。雙縣姥姥家引火用的是幹的枯草、苞米葉子,燒的也是苞米杆;維拉家用枯枝落葉引火,燒的是煤;而孟慶仁家則用刨花子引火,燒的也是煤。
維拉有些感嘆:“你奶奶一點兒活兒都不讓你幹嗎?你怎麽十二歲了連生火都不會呢!”
沈夢昔有點尴尬,想了想說:“她覺得那是對我好,我也沒辦法。”說完,把從家裏拿來的幾張桦樹皮放到遠離竈坑的地方,“所以,我現在才跟你學呢,你別嫌棄我哦!”
“我不嫌棄你,我真不嫌棄你!”維拉認真地說。
“那我可謝謝你。”沈夢昔笑着打趣,“你會俄語嗎,你會打“得了”嗎?
維拉簡單說了幾句俄語,謝謝是“絲巴細巴”,再見是“搭絲維大尼亞”,星期六是“蘇孛噠”,星期日是“哇絲科咧謝尼耶”,然後又“得了得了”的發音給沈夢昔聽。沈夢昔開心的大笑:“有意思有意思!星期六是書包帶,星期天是襪子擱在鞋裏,哈哈哈哈!”
維拉也跟着開心地大笑。
郭大夫下班回家,聽到竈間兩個孩子的笑聲,也跟着笑了。
沈夢昔又跟着維拉學會了看秤。這個很簡單,市斤和公斤是兩個拎繩,然後根據秤星讀出斤兩就行了。
這天她正在跟郭大夫學發面,門外沖進來一個半大孩子,喊:“孟繁西你媽跟範建龍她媽打起來了,在地上骨碌呢!”
把沈夢昔和郭大夫都吓了一大跳,肚子裏還懷着孩子,不要命了,敢跟人家動手?
沈夢昔抓起帽子手套就回家了,老遠就見範建龍家門口圍着不少人看熱鬧。沈夢昔擠進去,就見關秀琴騎在孫招弟的身上,大嘴巴子掄得渾圓,孫招弟哭爹喊娘的叫喚,範建龍被孟繁東死死地抵在牆上不能動彈,只能看着自己的親媽被人打,嘴裏憤怒地罵着難聽的髒話。
“我打不死你個賤嘴的玩意兒!讓你告狀!讓你舉報!我弄死你!”關秀琴懷着身孕,瘦得一把骨頭,沈夢昔不知道她是怎麽把一個比她大一圈能把她裝下的女人打倒在地騎上去的,孫招弟的臉肉眼可見地腫了起來。
“別打了,你肚子裏還有弟弟呢!”沈夢昔站在稍遠的地方喊,她不敢離太近,怕被掃進戰圈。
關秀琴橫了她一眼。沈夢昔讀懂了眼神的含義:要是沒你也不會有這麽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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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秀琴起身,解下頭巾打了打褲子上的雪,又指着孫招弟罵:“你個損了陰德的缺德娘們,你不得好死,敢到單位告我,讓我少了八斤供應糧,以後我天天到你家吃飯,我特麽肚子裏懷着孩子,還少了八斤糧食,我,我可怎麽活啊!”一提起糧食,忍不住拍着大腿,又哭了起來。
孫招弟爬了起來,臉腫成豬頭,頭發亂糟糟的,有一绺掉了下來,她想往關秀琴身上沖,剛才是她沒防備,被關秀琴抽冷子薅住頭發,上來就照臉上撓了一把,又薅着頭發拖倒在地,被騎上打了耳刮子。她氣得渾身哆嗦,這會兒子就一個兒子在家,被人家抓這個空子,上門給打了,這口氣無論如何也咽不下去,管她懷沒懷孩子,先打回來是正事。
沈夢昔伸出腳來,孫招弟一個馬趴就趴在了院子裏,半天沒有爬起來,她餓得兩眼發花,半大小子,吃窮老子,家裏四個兒子,一到吃飯時就跟餓狼似的,她已經兩年沒有吃頓飽飯了,但凡能吃一頓飽飯,她擔保一人打她們娘倆!。孫招弟使勁撐起上半身,回頭指着沈夢昔,手指哆嗦着說不話來,一個小孩伢子,敢跟大人動手!
“你敢去誣告,就應該想到這頓打。”孟繁南從門外擠進來,扶住了關秀琴,鄙夷地對孫招弟說。
“我咋誣告了?你家明明就找了跳大神兒的,敢找還不敢讓人說?”
“誰能作證我家找了跳大神的?我的病是郭大夫治好的,我還打了兩瓶點滴,郭姨你來跟她說。”沈夢昔看到郭大夫也進了院子,就招呼她。
“範家嫂子,我可以給他們作證,小西是我治的,頭天晚上磕了後腦,第二天早上小南就去找的我,我給號的脈,查的心跳呼吸,一切正常,只是昏迷的時間稍微長了一些,但是身體指征是沒有問題的。”
“一切正常?只是昏迷?哈,那不就是丢了魂兒嗎?還說不是跳大神的招回來的?”孫招弟跟門外的人喊着。
“我們都是無神論者,我們相信科學,只有你一個人,相信什麽魂兒啊鬼啊的,你才是真正的封建迷信傳播者,你是封建糟粕!應該把你送到公安局好好的審問一下,都是新中國了,你宣揚這些是要破壞社會主義建設嗎?”孟繁南指着孫招弟大聲怒斥。看着義正詞嚴的孟繁南,沈夢昔甚至都要相信,孟繁南是無辜的,他們根本沒有去找過什麽薩滿。
孫招弟被一堆書面詞語堵得一時無話可說,“我能幹什麽?你這孩子可真能扒瞎,我眼睜睜看着你把人領家來的。”
“你眼睜睜看着?那你為什麽當時不制止這種錯誤行為?為什麽不去學校不去鐵路局,而是去了棉紡廠?那是因為,這一切都是你胡編亂造的!你去我媽單位舉報,就是因為你嫉妒我媽有工作有工資,而你只能每個月拿那麽十多斤家屬糧,你每天不勞而獲,還嫉賢妒能,你無恥!你簡直是社會主義的蛀蟲!”
“我胡編亂造?你媽在單位都承認了,要不能讓人撸下來,去掃茅樓?”
關秀琴聽了氣得又要上去打她,沈夢昔連忙拉住她,讓她趕緊回家,這麽吵下去,沒完沒了,只會讓鄰居笑話。
“我媽那是心疼我們,被一時吓住了,以為是我和我哥做了錯事,就一人替我們擔了下來。她要是回來先問問我們,哪有你這個不要臉的在這裏傳播謠言,污蔑共産黨員?”孟繁南用力擦了一把眼淚,扶住關秀琴,“走!咱回家!”
關秀琴也有些愣怔,被兩個女兒架着乖乖回了家。
孫招弟不甘心地追出院子,被聞訊回來的範師傅迎頭攔住,照着臉上就是一個耳光,聲音又脆又響,四周一片死寂,鄰居都知道老範家的媳婦作天作地,老範愣是沒動過她一個手指頭,現在孫招弟舉報關秀琴,讓老範給打了,誰也沒去勸架,只是笑嘻嘻地圍觀着。
孫招弟坐在雪地上傻愣愣地忘了哭,她呆呆地看着丈夫,她生了四個兒子,一輩子順風順水,随心所欲,今天咋就挨打了呢。
孟繁東也傻了,手一松,範建龍沖了過去,一把扶起他媽,“媽你咋樣?打沒打壞?”
”你敢打我?“孫招弟一站起來就撲向老範。
“都滾進屋去!”一家之主一聲吼,孫招弟站住了腳,嚎了一聲,扭身委委屈屈地進了屋子。
人群慢慢散了,郭大夫跟到孟家,替關秀琴檢查了一遍:“還好沒什麽事兒,關姐,你太沖動了你這還懷着孩子呢,你忘了你三番五次的暈倒,怎麽能這麽沖動呢,什麽事兒不能等孟大哥回來解決啊!”
“我咽不下這口氣,我今天一聽說了是她舉報的,當時就從單位回來了,我一分鐘也等不了,我就想撕爛她的嘴!”
“好好好,你別激動了,對孩子不好,你快坐下!”
“好啥好啊,一個月少八斤糧食,我能好的了嗎?”關秀琴忍不住又哭了起來。
得,又來了。
如果只聽孟繁南的話,沈夢昔就要相信她真的是被孫招弟冤枉了。但是再看孟繁東的表情,他心虛得誰都不敢看,回到家就躲了起來。孟繁南則忙前忙後的照顧關秀琴,招呼郭大夫,沈夢昔不由得對孟繁南的心理素質肅然起敬。
今天,如果孫招弟較真去郊外找那神婆子對質,一下子就會真相大白。但是孫招弟的腦子大概這幾天還轉不到那個地步,她還沉浸在被一直疼她慣她的丈夫揍了的委屈中。
孫招弟和關秀琴年齡相仿,但是比關秀琴顯得年輕多了,只工作過兩年,生了兒子就回家帶孩子了,後來一連又生了仨兒子,範師傅兄弟三人,哥哥家生了五個閨女,還在努力生兒子,弟弟家只有二女一子,所以,有功之臣孫招弟在老範家一直是橫着走的主兒,範師傅雖是個工人,但是很知道疼媳婦,有一回鄰居還撞見他給孫招弟洗來例假弄髒的褲衩,很是轟動了一時。
東北老爺們打媳婦兒的不在少數,範師傅和孟慶仁都不在其列。這回,範師傅動手了,又是轟動了一時,有人還特意把洗褲衩的事情拿出來又講了一回。
事情鬧得不小,最後是兩家的男人坐下來,談了半個小時,也不知道具體說了啥,反正最後是握手言和,決定繼續做社會主義的好鄰居,各自回家嚴令各自的老婆都不許再提此事,如敢再犯,巴掌伺候。
也不知道範師傅用哄的還是吓的,孫招弟居然真的沒有再鬧,就是不許範建龍哥幾個和孟家的孩子玩兒了,最多就是隔着牆頭朝孟家使勁“呸”幾口唾沫,但想到孟家從此每月少了八斤糧食,心裏就會平衡許多。
沈夢昔學會了基本技能,能生火看秤貼餅子了,就開始慢慢滲透進孟家的廚房,最初關秀琴信不着她,怕她做糊鍋了浪費糧食,嚴密監視了兩回,發現還挺像回事的,加上肚子越發大了,就慢慢權力下放,孟繁南更是樂得輕松,每天只是拿着鈎針勾個不停。
沈夢昔能做的也就是悄悄多挖半杯面,多抓一小把米,悄悄在糖罐子裏加一勺白糖。太明顯了怕是連小北都能察覺。
悄悄的給這個家裏增加一點吃食,又不能讓他們發覺,每當此時,沈夢昔都有種類似深藏功與名的俠客豪情和錦衣夜行的深深無奈。
大家對沈夢昔的手藝一致好評,小北甚至直言:“我三姐做的飯比二姐做的好吃!”。至于是不是比關秀琴的好吃,他聰明地沒做評價。
時間來到了三月一日。
學校開學了。沈夢昔轉學進入鐵路子弟二小四年二班,班主任是個四十多歲的女老師,瘦瘦的,看起來有些嚴肅。
維拉十歲,因為早上學一年,已經三年級了。她這種情況不多,時下的孩子大多是晚上學的,她們班級還有個13歲女生的呢。
小北上了“哄孩子班”,也就是學前班,孟繁南繼續上初二,孟繁東上高二。因為吃飯的問題,雖然離家較遠,他們都沒有住校,而是早上帶飯,中午在學校吃,晚上孟繁東騎自行車到16中接孟繁南一起回來。
孟家離鐵路二小很近,走路十五分鐘就到了,她天天和維拉結伴而行。郭大夫經常對關秀琴誇獎她:“多虧了你家小西,幫我照顧維拉,要不我這大夜班還真不知道咋辦好呢。”
關秀琴當然明白人家是好意誇獎,沒有小西作伴的時候,郭大夫也自己帶了一年的孩子。
“哪裏啊,我還想謝謝郭大夫呢,小西一直念着你給她治病的好,還說跟你學了不老少東西。在她奶家,這孩子給慣完了,啥也不會,你看現在我家做飯啥的還真就都指着她了,一早上起來,就把我們全家帶的飯都做出來,頭前兒我還擔心吃不到月底,沒想到這孩子還真會算計,回回都是正正好的。這不,小西做飯,小南收拾屋子,我這還真省了不少心。”關秀琴美滋滋的。她的肚子已經顯懷了,五個多月的肚子并不太大,但是她的臉色已經比從前好了許多。也許是已經想通了,接受了目前狀況,或者是最難熬的孕吐期度過了,或者是最近稍微可以多吃一些了,她的心情明顯也好了,很少發脾氣了。
“是吧,我早就看出這倆孩子以後肯定都是有出息的,這點像你,錯不了的。”
範家的二門砰地開了,傳出鬼哭狼嚎的聲音,倆半大小子叽裏咕嚕地滾到當院撕打着,聽音兒是為了搶一塊菜餅子,範師傅拎着皮帶出來,一人抽了一皮帶,頓時安靜了。
郭大夫和關秀琴相視一笑,有理解,有無奈。
“這麽看我家都是好孩子,起碼都知道不為口吃的掐架。”關秀琴這回是真的知足了,“還知道讓我吃,說是給肚子裏的弟弟。好像他們就知道一定是弟弟似的。”
郭大夫摸着她的肚子,“我瞧着也像男孩。你好好養着吧,這兩年出生的孩子太少了,你家這個是個寶呢!”
沈夢昔捉着小北的手,給他剪指甲,現在,小北不再啃指甲了,指甲都已經長出來了。他每天放學都先找到沈夢昔,在她身邊賴上一會兒,才能安心寫作業,他說是因為三姐身上有好吃的味道,大家都取笑他,他也不介意。
沈夢昔感覺小北是個敏感的孩子,他啃指甲絕不僅僅是餓了啃的,也許是缺乏微量元素,也許是內心緊張不安的表現。他依戀沈夢昔的原因無非是兩個,一是沈夢昔經常給他吃的,二是沈夢昔喜歡他。
小草長出來了,綠葉發出來了,陸續有鳥兒飛回來了,風向也逐漸變成了溫暖的南風。感覺整個冰封的城市逐漸融化,開始慢慢動了起來。
禮拜天沈夢昔、孟繁南還有維拉,跟着鄰居家的幾個女孩結伴去郊外挖野菜,走路走得腳底板疼,也有些春寒料峭,但是大家都很有勁頭,因為可以改善夥食了,能吃到新鮮的食物了,新鮮的東西,總是帶着生機與希望。她們用削鉛筆的小刀,挖野地裏的山蔥。沈夢昔從來沒有挖過野菜,這第一次挖,就有點上瘾了,挖完一個想挖第二個,蹲在那裏連腰都不直,連挪地方,都是蹲着挪步,維拉看着咯咯地笑:“我媽媽說她采蘑菇上瘾,你們看小西挖山蔥也上瘾了!”
沈夢昔艱難地站起身來,兩腿麻得不能動,大家都哈哈大笑,連孟繁南都笑了。
一個禮拜天幾乎都耗在了挖野菜上了,沈夢昔和孟繁南一人挎着一小筐野山蔥回來,全家人坐在一起擇野菜,征求了大家的意見,沈夢昔去廚房發面,準備烙盒子吃,因為關秀琴的特殊補貼,家裏還能吃上雞蛋,一個冬天都沒吃上什麽新鮮蔬菜,今天少不得揮霍一回了。
這個時候每人每月只有二斤大米或者白面,這個月家裏只買了五斤白面,其餘的都折算了粗糧,這樣可以多得一些糧食,彌補那八斤的缺口。
沈夢昔先稱了兩斤白面出來,又快速從武陵空間的面袋裏舀了兩杯面出來,所謂兩杯,就是電飯鍋裏原來量米的塑料杯子。一半用開水燙面,一般用的涼水和面,用筷子攪和到基本沒有幹面了,才上手将面團揉光揉勻。和好面,沈夢昔習慣性地拍了一下光溜溜的面團,用蓋簾蓋到盆上,放到炕邊饧着。
山蔥很小,擇起來很是麻煩,擇完了孟繁南去洗,控幹了切碎,放到盆裏待用。
又揉了一回面,沈夢昔準備炒雞蛋,關秀琴狠狠心,拿出三個雞蛋,沈夢昔把蛋磕到大碗裏,仔細将蛋殼裏的蛋清都抿到碗裏,蛋殼也沒丢掉,放到窗臺上,留着刷水壺暖瓶用。
雞蛋裏少加一點鹽,打散,又添了點涼開水進去,繼續打散,小北眼巴巴看着雞蛋不挪步,沈夢昔命令他去抱點刨花回來,好生火烙盒子,他歡快地答應了出去,沈夢昔像做賊一樣又打了一個雞蛋進去,快速打散,順手把蛋殼扔進空間的廚餘垃圾桶裏。關秀琴聽見了,從南屋裏挺着肚子出來,“別打了,再打也就是仨雞蛋,打散就得了,你當是玩兒呢!”
生了火,把雞蛋炒得嫩嫩的碎碎的,盛出來晾涼,和切碎的山蔥倒到一起。關秀琴忽然不放心,非要自己出來拌餡,沈夢昔猜她是怕自己放油放多了。
“啧,仨雞蛋還是有點多,早知道放倆就好了。“關秀琴一邊拌餡一邊心疼。”這油也不能多放,等烙的時候,鍋底咋也得放油啊,早知道不烙盒子,吃燙面的蒸餃好了。“
拌好餡,面也饧好了。
面板就放在客廳的餐桌上,一家人圍着一起忙活,感覺比過年還有氣氛。孟家的大面板是一整塊的木板,厚厚的,寬寬的,用起來非常爽。
關秀琴做劑子,孟繁東擀皮,沈夢昔和孟繁南開始包盒子,孟慶仁就不必插手了,他洗手出去拾掇院子了。小北一會扒拉扒拉餡,一會擺弄一下包好的盒子,恨不能生着就吃下去才好。
包了一半,孟繁南端了蓋簾去廚房開始烙,火很小,鍋底的油也極少,但孟繁南的技術很好,面雖然看上去有些幹,但一點都沒有糊,反而黃澄澄的非常有食欲。
烙了十八個盒子,每人三個。有一個漏了點餡,滿屋子都是蔥和雞蛋混合的香味,大家喜滋滋地圍坐在餐桌邊,一邊吹着盒子的熱氣,一邊迫不及待地吃了起來。
沈夢昔吃了兩個,把餘下的那個給了孟繁東,孟繁東不肯吃,把盒子夾給關秀琴,關秀琴說夠吃了,讓他自己吃,他又讓給孟慶仁,最後繞了一圈,沒送出去,18歲的少年,有些不好意思地将盒子吃了。
虛歲八歲的小北居然也吃了三個皮薄餡大的盒子,滿足地拍着肚皮躺在炕頭,”我真是幸福啊!“
這頓大家吃得一丁點都沒有剩下,有菜有蛋,有面有油,鹹淡适中,回味無窮。
飯後很久,大家的臉上還洋溢着滿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