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014 溫雪翡的過往

溫雪翡誠惶誠恐。

她不知道辜長思究竟有沒有生他的氣,或者是他這樣的人根本不屑于生她的氣。

溫雪翡抿唇,餘光瞥到面目平靜的辜長思,自覺可能是第二種。

而這廂,十五還在講述着。

原來,辜長思不只專門打造了往生殿,供奉長明燈,也不只親自刻錄下了戰死将士的名字,還每隔一段時日,就會來此為将士們誦念抄寫往生咒,以此好讓他們早日靈魂安息。

不論辜長思于外人如何冷漠,但他對待這群為國舍了性命的将士們卻是給予十足的誠意和尊重。

溫雪翡能從十五的話裏感受到,他對辜長思的崇敬和感激。

于此,她的頭埋的更低了。

她竟然懷疑為将士們做了這麽多的辜長思,會不顧念一個孩子的心情。

可眼下又能怎麽彌補?

辜長思連道歉的機會都不給她。

一時,溫雪翡愁雲滿布。

而小月餅的聲音由遠及近。

“雪翡姐姐,冷冷的漂亮哥哥,十五哥哥,你們怎麽這麽慢啊!”

“我娘給你們做了好多鹹蘿蔔饅頭呀,說是要謝謝你們,快進來吃呀!”

小月餅的小腦袋從有些破舊的小木門裏探了出來。

圓圓的眼睛彎成兩道月牙,天真爛漫,懵懂可愛。

任誰…都不忍心破壞。

溫雪翡腦海裏不自覺又鑽入了小月餅先前的話。

“……爹爹對小月餅可好了,世界上對小月餅最好的就是爹爹了……”

“爹爹每次回來都會給小月餅帶可多可多好吃的了,還會讓小月餅騎馬馬,那個時候,我就比十五哥哥高好多好多,可好玩了。晚上睡覺的時候,爹爹還會給小月餅扇扇子,抓蚊子,還有還有小月餅每次犯錯,娘親要罰我抄大字,爹爹半夜都會趁着娘親睡着,偷偷幫小月餅抄大字……”

小月餅的爹,确實是那位“袁北牛”。

十五在發現他爹在金箔片後,沒幾日,便也發現了小月餅爹的名字。

一時他越發哽咽難受,但他知道天真爛漫的小月餅更是受不了這樣的打擊。

回去之後,他便這件事同自家母親還有小月餅的母親交代了。

以此,也知道小月餅的母親同他母親想法一致。

這樣的噩耗,先瞞着小月餅,等她大些再慢慢告訴她。

所以,十五這幾日才會突然消失。

這是為了替自己的父親和小月餅的父親刻錄金箔片,誦念往生咒超度。

十五知道小月餅粘她,還留了個心眼,說自己覺得南華寺的南佛院更好玩些。

若是小月餅真跟來南華寺了,自然也會去南佛院找他。

未曾想,可能冥冥中有所注定,他二人還是在北佛院相遇了。

領錯路的溫雪翡聽到這,眼裏含着幾分歉意,同十五道了原委。

十五卻搖搖頭,沒有怪溫雪翡。

只看着不遠處蹲在原地畫圈等他們的小月餅,輕聲道。

“興許是袁伯伯想小月餅了。”

聞言,溫雪翡眼微紅,輕輕別過臉,而她卻一時忘了…她身後還有個辜長思。

眼淚已然在溫雪翡眼裏打轉,可她看着辜長思淡漠的臉,卻有些哭不出來。

可能是被辜長思的氣息凍着了,又或許是她不想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哭吧。

但生生憋淚又是難受,難受到溫雪翡鼻子都紅了。

溫雪翡不确定辜長思眼裏有沒有她,只知道他眼神平視着前方。

在溫雪翡鼻子紅的瞬間,辜長思長腿一邁,越過了溫雪翡,往前走了去。

溫雪翡愣了愣,但憋住的眼淚終于可以肆無忌憚地落下了。

至于辜長思為什麽忽然走到她前面去了。

溫雪翡想,大概是她當時的模樣有些醜吧,不堪入辜長思的眼。

***

小月餅的母親可能沒想到送自己閨女回來的是如此兩位貴人。

她懷裏用灰布裝着的鹹蘿蔔饅頭在這一刻顯得格外的燙手。

甚至在看清兩人模樣之時,她已然放在了自己的身後。

只是小月餅卻沒明白她娘親的窘境。

“娘,娘,你剛剛蒸好的饅頭呢。”

小月餅娘親急急掩飾:“這…我去沏杯茶……”

小月餅眼尖,一把握着自家娘親藏在身後的手:“娘,你怎麽把饅頭藏在身後啊,還有沏茶,沏什麽茶,我們家連茶杯都沒有。”

說話間,小月餅娘親面容一下子通紅,似乎顯得更為窘迫。獨jhska

溫雪翡眼角紅意稍退,平複了下自己的情緒後,便笑着上前道。

“袁夫人不必如此,小月餅路上誇了你一道廚藝,雪翡早就饑腸辘辘,盼望已久,不知有沒有這個榮幸能嘗到袁夫人的手藝呢?”

小月餅娘親乍聞“袁夫人”三個字,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她這般鄉野村婦,哪被人如此尊稱過,小月餅娘親瞬間受寵若驚,看着跟前宛如仙女下凡般的溫雪翡,搖搖頭道。

“使不得使不得,什麽榮幸不榮幸,不過是些粗糙過活兒的技藝罷了。”

“……姑娘,莫要嫌棄才是。”

話音落,小月餅娘親有些不好意思地将身後的饅頭拿了出來。

幾個又大又圓的白面饅頭赫然印入溫雪翡眼裏。

但這手藝确實算不得多好,也不過是勉強入眼。

配着那灰布,還顯得有些寒碜。

而溫雪翡卻是絲毫沒露出嫌棄,從頭到尾的眼神都是帶着欣賞,且好似是真心的欣賞。

“怎麽會嫌棄呢?這饅頭一看就用料紮實,十分好吃的樣子。”

話音落,小月餅娘親發窘的心稍微好受了些。

然後…眼巴巴地看向了另一位同行而來的貴人。

溫雪翡視線也跟着移了過去。

看着宛若浸在寒潭,如天上星般谪仙人物的辜長思。

再看看那樸實白胖的大圓饅頭。

怎麽看怎麽不像辜長思會吃的東西。

但溫雪翡又不想拂了小月餅娘親的心意,插話解圍:“袁夫人,我這人貪吃,這些饅頭不若都給我吃好了。”

“你們可別跟我搶哦。”溫雪翡餘光瞥了眼辜長思,意有所指。

她剛剛有好好看過,三個饅頭而已,雖然她胃口不大,一頓最多一個饅頭,但慢慢吃,還是能吃下去的。

溫雪翡覺得最能讓做飯人感到開心的,就是當着ta的面,把ta所做的食物吃光,所以,她一會定然把這三個饅頭吃的渣滓都不剩。

哪知,小月餅娘親神情卻有些古怪:“溫二小姐,您确定?”

溫雪翡沒做他想:“自然,我現在肚子已然咕咕叫,三個都不夠我吃的,一會定會吃的幹幹淨淨。”

她為了寬慰小月餅娘親,又是進一步給了言語保證。

聞言,小月餅娘親古怪神色稍退,取而代之的是欣喜,她空出一只手,指着不遠處飄着熱氣的竈臺道。

“那敢情好,我就怕不夠,那邊竈臺上還蒸了三十幾個。”

溫雪翡笑意頓僵。

立在一旁的辜長思,眼微垂,薄唇有微不可見的弧度。

……

但看着小月餅娘親希冀的眼神,溫雪翡只得硬着頭皮承下,先把她手裏的三個解決掉。

至于竈臺上的三十多個…她只能扛回家了。

溫雪翡伸手去拿小月餅娘親手裏的灰布。

可她剛一接手,立馬手就顫了顫,松開了,嘴裏發出一聲“嘶”。

原來,小月餅娘親手裏的饅頭也是剛從蒸籠裏拿出來的,但小月餅娘親出身農家,皮糙肉厚,早已習慣了滾燙的饅頭。

但溫雪翡卻不然,肌膚嬌嫩,根本受不得燙,這一接手,直接沒穩住,松了開去。

溫雪翡松手的瞬間,眼神劃過幾分驚詫懊惱。

完了完了,糟蹋袁夫人心意了。

可就在這時,一只手卻仿佛憑空出現般,托住了往下掉的灰布,裏面裝着的三個白面饅頭,只在一瞬間便停留穩當。

溫雪翡還未反應過來,被灰布包裹的饅頭,已然十分平穩地落在她手裏。

而出手相助的那人,從頭到尾眼神皆是平靜冷漠,好似根本想不到他會出手相助一般。

溫雪翡回神後,有些詫異地瞥了眼旁邊立着的辜長思。

……辜長思為何幫她?

身後的十五卻是反應過來,同溫雪翡小聲咬着耳朵。

“溫二小姐,看來辜世子不喜浪費糧食,聽聞行軍打仗,比的就是燒錢燒糧食,所以将士們平素都不喜浪費,一會那些饅頭,你若吃不下,也得千萬帶走,回去分發才是,不然,辜世子定然不太高興的。”

十五年紀不大,感知倒是敏銳。

他能感覺到,溫雪翡有些怕辜長思不高興,有意提醒道。

溫雪翡一聽,心頭一梗。

看來她今日注定要成為饅頭搬運工了。

不過……

溫雪翡垂眸看了眼手裏灰布拖着的饅頭。

心道奇怪。

不過短短幾息,這饅頭怎麽不燙了?

仿佛剛剛的燙感是她的錯覺。

而不遠處,将這一幕收入眼底的重離和呆鵝倒是明白。

也…好像有點不太明白。

呆鵝摸摸頭,眼底茫然:“辜世子為何如此浪費內力去給幾個饅頭降溫?”

重離嘴角噙笑,十分滿意:“那當然是怕燙着……”

“哦!我知道了!”

“辜世子也想吃這饅頭,但被溫二小姐搶先。截.hu,溫二小姐也是心黑,三十多個饅頭,竟然想獨吞,半口不給辜世子留,難怪辜世子動了氣性,浪費內力也要給饅頭降溫,就是為了溫二小姐不能吃口熱乎饅頭。”

話音落,呆鵝盯着不遠處的饅頭還咂摸了一下嘴。

這要是熱乎饅頭,指不定有多好吃呢。

看着自家屬下眼裏的篤定,和對饅頭露出的幾分蠢蠢饞意。

重離:……

放棄解釋。

***

日頭偏西,天色漸晚。

半道,溫雪翡忽然想起自己把綠芙給忘了,她來這都沒同溫家人報備,得早些回去才是。

不過,事實上,溫雪翡也并未能如願地早歸。

中途出了一個事。

那就是——

小月餅和十五要定娃娃親。

這是其實早就應該辦了,瞧小月餅和十五的名字,便能感受出來,兩家早有結親的意思。

畢竟,月餅和十五都代表着中秋團圓。

但眼下兩家前後腳喪失了頂梁柱,這娃娃親沒個男性長輩主持,倒也只是個口頭形式,算不得正式。

辜長思的身份,小月餅的娘親和十五的娘親很快都知道了。

她二人面對辜長思越發惶恐,可又覺得辜長思的身份極其合适。

畢竟他是她二人丈夫的頂頂頭最大的上司。

但若是讓辜長思來主持兩人的娃娃親,這兩位當娘的都覺得是高攀。

二人關着門在屋裏商量了一陣,思來想去,還是決定放棄。

一來,确确實實是妄想,他們這般人家,辜家的麒麟子怎麽會降格身份做這樣的事。

二來,她二人看辜長思第一眼,就覺此人冷漠異常,不好親近,還是不要碰一鼻子灰,給自己找沒臉的好。

但她二人沒想到,她們這番商量被小月餅偷聽了去。

小月餅轉身立馬歡欣鼓舞地去尋辜長思,說她娘說,辜長思可以替她主持娃娃親。

當時的場景……

所有人都在院子裏。

兩位夫人在廚房忙活,十五挑着水剛回來,而溫雪翡…正努力地啃着她的三十多個饅頭。

聽見小月餅同辜長思說的話,所有人動作維持原樣,表情卻是愣住了。

辜長思是何許人?

大燕第一世家辜家的天驕麒麟子!

讓他去主持兩個鄉野兒童的娃娃親?!

這話任誰說出去,都會被笑罵,編個謠言都不會往靠譜的編。

然而,就是這般像謠言的事。

辜長思。

答應了。

所有人,除了小月餅,興許都沒想到辜長思竟會答應。

溫雪翡更是一眨不眨地看着不遠處的辜長思朝着小月餅的娘親走去。

院子不大,能聽見他說話的聲音。

原是在詢問娃娃親的流程。

那般嚴肅的模樣,顯露出了他是在認真對待。

……

小月餅開心極了!

她早就想跟十五哥哥有個正式的關系交集,這樣村長的女兒王花花就不能總拿一些奇奇怪怪的問題,來問十五哥哥了。

她一高興,就蹦蹦跳跳地去抱住溫雪翡的胳膊道。

“雪翡姐姐雪翡姐姐,你簡直是我的福星姐姐,若不是遇到你,我今日都回不來,也不能跟十五哥哥和好,最最最重要的是,今日我能跟十五哥哥定娃娃親了!”

“……這也不是我的功勞。”溫雪翡有點沒能理解小月餅的腦瓜子。

明明是辜長思答應給他們主持,她怎麽說自己是她的福星姐姐呢。

溫雪翡哪裏知道,辜長思太過冷漠,小月餅便是心存謝意,也有點怕怕,更不可能抱着辜長思的胳膊搖來晃去,小孩子想不到很多,便把所有的感謝都歸在了另外一個對她好的人身上,也就是溫雪翡。

不過,看着滿臉藏不住驚喜,胖乎乎的小手抱着她手腕搖來搖去的小月餅,溫雪翡鼻尖有些酸,心頭一軟道。

“那小月餅,今日是不是非常非常非常開心?”

小月餅圓圓的臉上咧開一個大大的笑容,重重地點了點頭。

“當然,今天是小月餅最開心的一天了。”

溫雪翡也跟着笑了,摸了摸小月餅的頭道。

“那以後,不管小月餅遇到什麽,一定都要記住今日你開心的心情。”

“嗯。”小月餅重重點了點頭。

溫雪翡嘴角的笑意多了些,眼裏的擔心稍淡。

在廚房同小月餅娘親對話的辜長思将這一幕收入眼中。

小月餅娘親在旁邊道着謝。

“謝謝辜世子願意為小月餅和十五主持娃娃親,民婦感激不盡。”

辜長思淡淡回應:“不必謝我。”

聞言,小月餅娘親以為辜長思是覺得她們攀親近了,有些不高興,她臉上讪讪,剛想解釋。

跟前的辜長思卻又說了一句:“你該謝的人,不是我。”

說完,辜長思擡腳離開。

小月餅娘親愣了愣,那她該謝誰?

彼時,溫雪翡的笑聲回蕩在院裏,比她先前隐忍哭泣的聲音要好聽了許多。

***

溫雪翡似乎都還沒回過神來。

總覺得辜長思做這樣的事,像是仙人下凡般,有些違和。

但既然事已至此,溫雪翡定然是要參加完小月餅和十五的娃娃親儀式再離開的。

而且,她也想送他們一份祝福禮物。

眼下,溫雪翡正坐在離小月餅家不遠一座涼亭裏,一只手裏拿着十五給的雕刀,一只手舉着一塊瘦長形短木。

十五是用雕刀在金箔片上刻錄名字。

而溫雪翡則是要在短木上刻畫小月餅和十五的模樣。

木雕,這是她唯一拿得出手的技藝。

有被大廚房劉嬷嬷的媳婦兒的小侄兒邊上的大黃狗認證過的技藝。

溫雪翡并不是一塊讀書的料。

幼時,當姐姐已經能把《三字經》倒背如流的時候,她才堪堪認識三字經三個字。

琴棋書畫,也是被批判地一竅不通。

教導她的夫子們,幾次欲摔門而出,多少金銀都留不住。

思及此,溫雪翡臉上的笑容淡了些。

幼時的她早早便感受到了嫌惡。

那些來自夫子們眼裏的嫌惡。

在夫子們的眼裏,她仿佛就像她手裏的短木一般,是一個榆木腦袋,怎麽都教不會。

小雪翡雖然被溫父溫母寵愛長大,但并不是驕縱任性的性子,反而十分懂事。

她見夫子嫌自己笨,即使那會她才不過幾歲,也起早貪黑地學習着,熬夜背書是常有的事。

只是她真的不通此道,勤勉也打不過,再加上有個驚才絕豔的天驕姐姐。

小雪翡再勤勉,連溫胭脂的一根小手指頭都比不上。

對比之下,夫子們只會對小雪翡更多嫌惡,一個連勤勉都救不了的榆木腦袋,朽木不可雕也。

少年時的自尊心,薄薄如紙。

小雪翡再怎麽樂觀開朗,心裏也會堵挺難受,偶爾有那麽幾次沒受住,被夫子當場劈頭蓋臉一頓責罵,還是十分有文化地不帶髒字的罵。

最過分的一次,是有個夫子說。

“你這般水平,便是老夫罵你,你也聽不懂吧。”

小雪翡當下臉漲通紅,羞愧難當,渾身宛若螞蟻在爬,身邊同學更是轟然大笑,那一聲聲尖銳的笑聲,仿若刺刀一般紮在小雪翡的心上。

但即便如此,小雪翡也沒有當着衆人的面掉眼淚。

只是默默收着自己的書包,遵循着最後的禮儀,同夫子颔首別過,然後一言不發地回到自己的院落。

關上門,躲進被子裏,呆了很久很久,久到第二日被褥已然半濕。

可就算這樣,那個時候的小雪翡也沒打算放棄。

只是後來,發生了一件事……

溫雪翡眉心稍頓,眸子輕輕閃了閃,些微痛苦難言劃過。

過了會,她吸了吸鼻子,阻止了自己再繼續往深處回憶。

嘴角也故意扯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好在,她還會雕木雕,雖然不是什麽上得了臺面的技藝。

但卻是她擅長的。

在擅長的領域裏,她不會再有那種被人戳着脊梁骨的生疼,不會再被人嫌惡,不會…變成一個榆木腦袋。

雖然沒有鮮花和掌聲,但也不再會有謾罵和指責。

溫雪翡好似在尋找一種心靈的慰藉。

雕木雕的行為,在她眼裏是有着不一樣的意義存在。

不是消磨打發時間,而是一種心靈上的沉澱以及…對自我的認可。

她也的确慢慢靜下了心,認認真真雕刻着小月餅和十五的木雕。

溫雪翡在這一道上确實極有天賦,沒過多會,便出落有了大致模樣。

只見泛黃的木雕上,一男一女,兩個小孩牽着手,彼此微笑着看着對方。

木雕雕刻地極為細致,能看出雕刻者的精妙水準,同時也能雕刻者的用心。

兩個小孩的神情仿若活靈活現,靈動絕美,撲面而來。

這除卻雕刻者本身技藝超絕外,更是因為雕刻者有用心捕捉他們最美好的一面。

又過了些許。

溫雪翡刻下最後一筆,收起雕刀,她擡手擦了擦額尖的細汗。

想着一會小月餅和十五看到木雕的神情。

小月餅可愛的圓圓眼定然瞪得更圓了,然後發出“哇哇”的感嘆。

溫雪翡會心一笑,趕忙朝着小月餅家走去。

娃娃親的儀式也是需要親朋好友見證的,溫雪翡回去的時候,院子沒人,小月餅的娘親和十五的娘親都去請親朋好友了,而小月餅和十五也不知去哪玩耍了。

辜長思…更是有些神出鬼沒。

溫雪翡把雕好的木雕放在桌上,事出突然,她也沒準備禮盒,就這麽光禿禿地把木雕放在那有些怪異。

溫雪翡想了想,決定去看看這附近有沒有禮盒賣。

臨走前,她把在木雕背後,貼上了“溫二所作”四字,若是提前被小月餅發現了,也能知道是她送他們的禮物。

不過溫雪翡剛沒走出幾步,忽然想到自己錢袋子落內屋裏了。

又是急急地往回趕。

但她剛一到門口,忽而聽到一道尖酸刻薄的女音道。

“桌上這是什麽?”

“一個破木雕?!”

“嗤,寒碜玩意。”

溫雪翡把着門的手忽而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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