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将計就計

易鹫子精通八卦陣法,是江楓和燕南天的至交。花無缺這一去,就被告知說你那弟弟,已往江南去了。花無缺一驚,正要問為何,易鹫子自顧自答:“你看看那些是什麽?”他指向手邊一堆木簡。

它們均沾上了血跡,斑斑點點,散發着腥臭。也不知堆放了多久,竟然不去收拾。花無缺皺眉,問道:“有人死了?”

易鹫子點頭:“死去多時。”

木簡被反扣在一起,無法探查上面的內容,花無缺又道:“不會是人名,沒必要花心思寫在上面,數量何其多。”

易鹫子贊賞道:“正是,不愧是我江兄弟的兒子。”

花無缺道:“小魚兒也來過你這裏?”

易鹫子笑道:“不僅來了,還拿走了幾個,說要在豔陽下遮遮腦袋,你說他調不調皮?”

花無缺失笑:“你真由着他。”

易鹫子道:“我還告訴他,遮陽的話要到江南沿海一帶,城西正東北方,落日見霞,涼風習習,足夠納涼。”

花無缺道:“正東北,鬼門方位,落日見霞,不過是傍晚血光,涼風納涼,怕是讓他去湊個熱鬧吧?”

易鹫子不置可否,示意他可走了。

就這樣,他立馬跟着來到兩廣武林的腹地,這一來就見到易過容的小魚兒于湖邊的大樹洞邊眨着亮晶晶的雙眼看着他,手裏拿着一把圓扇子。

小魚兒笑道:“來得真快。”

花無缺道:“我知你在等我。”

小魚兒把玩着扇子嗤道:“我一人也能完成,你且在旁看着。”

花無缺笑道:“又不關你事,你去做甚?”

Advertisement

小魚兒跳起來:“怎地不關我事?我一路走來,一路被跟蹤,我抓了那人問,你道他說什麽了?說是江玉郎的遠方表兄,來江南探親的,我呸!蛇鼠一窩!誰知道是不是那江玉郎有九條命!”

花無缺只覺生氣起來的他生動得很,不由得又笑了:“莫急,慢慢道來。”

小魚兒給自己扇着風,道:“兩廣武林盟主的位子還是冷的,時間不長,沒捂熱,自然有人不服,這不服的人吧,偏偏三代同堂,享着兒孫福,可坐着盟主位子的可沒這麽好命了,要不就是兒子媳婦都沒有,要不就是妻子久未生,眼看後繼無人更不能堵住衆人的口,那麽幹脆就近下個手,也好讓不服的人服一服。”

花無缺接口道:“死人自然心服口服。”

小魚兒非常有骨氣地瞪了他一眼,道:“我不是什麽聖人,但我不會讓別人從我這裏拿了好處。”

花無缺道:“我沿路下來都有跟叫花子打招呼,你那些事我都知道。”無非是那江玉郎的親戚江兮道貌岸然地跟小魚兒說此去是要去拜見曲家和上官家,昔日江家好歹也是一方大人物,如今沒落了也不能真去了根。

江兮是有打鬼主意,知他們想要小孩兒想得瘋,不如将計就計送個禮,找兩個孤兒擺到他們家門口,必會破涕為笑收為門客。江兮不太懂得僞裝,機靈如小魚兒馬上看去了他的小算盤,眼睛一轉有了主意。

他們那時已到荒山一帶,江兮騎着馬随着別人的車隊走着,小魚兒借口說如個廁立馬就遛了。只因他看見山腰處有兩隊人馬在火拼,顯然怕驚擾了誰特地約來此地,而使不使計與公不公平成了武力懸殊的最大看點。

小魚兒笑道:“結果很顯然。”

花無缺點頭,“不服的他們死了,你也就将計就計。”

“沒錯。”小魚兒趾高氣揚道:“拿劍拿刀的男人都死了,女人也被暗中殺了個精光,這樣就死無對峙,我好不容易跟着趕過去,撈的也只有最後一份羹,便是那兩個小孩兒。”

花無缺看着他道:“你的做法……真和大宮主二宮主無異。”

靜寂了幾秒,這一秒從幾天前跨越到了現在,盟主之位又如何,還不是被衆人群起而攻之?唯一無事的是兩個小孩,幾經易手,最後到達了兩名道長懷裏。道長皆有一定歲數,仙風道骨,瘦骨嶙峋,一雙眼睛卻炯炯有神,一雙手臂孔武有力。

小魚兒抿了抿嘴,瞪視着已然回到他身邊的男人道:“你瞧,總有不對的地方。”

他這樣斤斤計較,一定是被觸及了最不想回想的事。而這事和他兩人有關,也就是二十年前至今的恩恩怨怨,如若不是自出生起兩兄弟身在各方,受各自環境的熏陶,也不會有接下來發生的過程。不過轉念一想,當然也不會有現在并肩而立的現狀。

很多事情,一念天國一念地獄,他們就徘徊在兩者之間,逍遙自在。

嘈雜間,上官青莫和曲靖站在遠處認真看了這邊好一會,才低聲說着一些話,但是隔得太遠,沒人能夠聽到。明知做過那樣的事再浩浩蕩蕩辦喜事絕對會引起注意,但還是履行了,這莫非真的是腦袋被門夾了麽?

這時候的他們,也是不敢置信的。盟主之位其實形同虛設,在很多人不服你的情況下,它不能給予你任何好處。

想起不久前美麗的湖面,看到上面泛着一圈又一圈的漣漪,那個人意味深長地說根本就沒有見到過你們這樣的病人,不敢對症下藥,其實說再多的也是怕如果醫差遲了會得罪江湖上勢力範圍廣闊的一些人,但沒指名道姓。

多虧宴請了不少名門各派,這一窩蜂地壓,車輪戰也能讓一方勢力束手就擒。

儈子手盧小七道:“我們該走了罷。”

剪刀怪朱申道:“再看會兒,再看會兒。”

盧小七怒道:“還沒看夠麽!”

朱申笑道:“沒呢,你看,那兩個男人好好地坐着,和我們一樣,心情好着哩。”

盧小七道:“他倆有頭有臉,你呢,頭皮都沒有。”

“有人和我們一樣,心情好着哩。”小魚兒有樣學樣,眼角餘光掃過不遠處位子裏坐着的人。他是對花無缺說的,但看也沒看他,抓起瓜子就瞪着前方嗑。

花無缺目不斜視,含笑道:“紅葉先生也來了,這兩廣看來不單只土地肥沃,連人文也要翻一翻了。”

小魚兒不理,伸出手在他眼前搖了一搖,道:“我道是沿途的叫花子哪來的,原來是你用來捉我的。那好,我給了多少銀子,你就給回給我多少。”

花無缺無辜地搖起了扇子道:“施舍乞丐銀兩,天經地義。”

“放屁!”小魚兒只覺得這人越來越精了。

作者有話要說:

同類推薦